的木门,估计是地下室的门。门上没锁,拧了一根铁丝。郎周从背包里掏出钳子拧掉铁丝。钟博士惊讶地盯着他的背包,没想到他准备得这么充分。
轻轻地推开门,一股潮湿陈腐味儿扑面而来。郎周拿起手电筒四面照了照,地下室里没什么东西,就是一些破旧家具。他悄悄走进去,突然脚下咔嚓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郎周拿手电筒一照,钟博士立刻惊叫了半截,赶忙捂住了嘴。原来他踩碎的是一颗人头!
两人仔细看了看,才发现不是真正的人头,而是用胶泥土塑成的,不过上面的表情栩栩如生。看来仅仅绘画就下了不少工夫。郎周朝钟博士瞪了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这回走得更小心,一路上看见不少人体和动物的躯干、头颅之类。
第四卷 第二十九章 人皮宫殿3
郎周正往前走,忽然感觉身后没了人,拿手电筒一照,原来钟博士呆呆地望着地上一具人体骨骼,望了望郎周,脸上表情似哭似笑,指了指那具骨骼,小声说:“这不是胶泥土塑的,这是真的。表面已经形成了单质磷。”
郎周无动于衷,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大胆。这种大胆的感觉像狂潮一样冲击着他,他仿佛觉得自己很久以前也曾经这么大胆过。什么时候,他忘了。他继续往前走,钟博士忙不迭地跟了上来。尽头就是地下室在别墅内的阶梯,但是也有一张门,外面锁着。郎周想了想,把手电筒含在嘴里,从背包里掏出螺丝刀,将右面那扇门的螺丝卸掉。地下室的门安装得很简单,仅仅就是起到美观和间隔的作用。
卸掉门以后,郎周给钟博士做了个手势,两人把手电筒关掉,悄悄上了阶梯,进入别墅内部。他们不敢亮手电筒,只能借着斑驳的月光四处查看。这一看,两人顿时浑身发抖,黑暗的大厅中,到处都是人!正在冷冷地盯着他们!
“完了。”钟博士呻吟一声,“我还以为这房子里只有一个人。”他望着那些人,“绳锯杀手鲁伊把他抓到的人都制作成了人肉干。”
“别紧张。”郎周仔细打量着那些人影,“他们不是真人。”
钟博士吃了一惊,小心翼翼地朝那些人晃了晃手,人影静悄悄的。他松了口气,悄声说:“听村里人说这家伙自称是纸扎艺术家,恐怕这些人都是纸扎成的。吓了我一跳。”
郎周走上前看了看,果然不是真人,比真人体积稍小,有男有女,全部都是裸体,栩栩如生。看这些假人的皮肤质感,根本不像是纸做的,因为那些女人的乳房摸上去竟然有弹性,还能微微弹跳。
钟博士啧啧称赞:“这到底是什么做成的?里面好像填充的是塑料泡沫。不仅仅是躯壳。”他说着摸了摸,手感柔软且富有弹性,稍带粗糙感。
钟博士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难看,郎周问:“怎么了?”
“这王八蛋……这王八蛋……”钟博士抖抖索索地说,“他用的是人皮!”
郎周身体一抖,顿时担心起兰溪来,急忙问:“你确定吗?”
钟博士说:“一个成年人的皮肤面积大概在1。5—2。2平方米,不包括皮下组织的话,厚度在2—4毫米间,大约8公斤重。这里的人皮经过了鞣制和烘干,要轻薄一些,同时也缩小了。所以这假人个子才小多了。但是皮肤也坚韧多了,能够长时间保存。你看,它的表面还有毛囊和汗腺。”
郎周听得冷汗直冒,不顾一切地打开手电筒,在那些人脸上一个个寻找。这些人有十多个,表情各异,甚至还有眼珠,但是眼珠经过脱水后变得紧皱干小,嵌在眼睑中极其诡异恐怖。没有熟悉的面孔。郎周松了口气,看来兰溪仍旧活着。
他关上了手电筒,呆呆地站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四壁安静得不可思议,仿佛一丝活人的气息都没有。郎周仔细望了望,这才发现了异样——钟博士哪里去了?
他走到刚才的位置,果然不见了钟博士。他心里一沉,轻声叫了两声,没有回应。他知道,像钟博士这样胆小的人是不太可能远离自己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两人已经被发现了。刘汉阴悄无声息地绑架了钟博士!
郎周慢慢静下心来,缓缓打开手电筒。既然已经被发现,就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第四卷 第三十章 人皮宫殿4
“刘汉阴!你出来!”郎周突然大喝一声,空旷的大厅内回声阵阵。震得郎周自己心胆收缩。
回音落下,四周死亡般寂静。郎周警觉地留意周围的动静,却没发现一丝声响,黑暗的大厅里,仿佛只他一个活人,还有那些人体标本。
“你残暴,懦弱,胆小,自闭,你根本是一只老鼠,寄生虫,只敢龟缩在阴暗的角落里——”郎周豁出去了,一连串恶毒的话喷薄而出。
“你骂够了没有?”忽然一个冷冷的声音说。
郎周急忙回头,却分辨不出那声音从哪里传来。郎周冷笑一声:“刘汉阴,我知道是你,你把兰溪和钟博士弄到哪儿了?”
“他们嘛,你自己找吧。”刘汉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欢迎你来导我的艺术宫殿。我将中国伟大的纸扎工艺进行了改良,用新鲜的人皮代替纸张,就像当年蔡伦用纸张代替羊皮和竹简一样。这是不是个伟大的突破?待会儿我把你朋友的皮肤就会被我的剥下来,我让你感受一下艺术的熏陶。”
郎周呸了一声:“你跟本不懂艺术,把人体搞得那么丑陋。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艺术美,什么是人体美。”
刘汉阴暴怒起来:“你说什么?这些都是艺术,我在这里躲了十年,创作出了无以伦比的伟大艺术,你居然敢说我不懂艺术!哼,兰溪和钟博士都在我手上,几分钟后他们的皮肤就会和肌肉分开。让你看看你美丽的情人是不是个伟大的艺术品。”
郎周心急火燎,从背包里掏出一只铁扳手,不顾危险,顺着楼梯慢慢走上去。一到二楼不禁骇然惊呆了。二楼有灯光,亮堂堂的,正中是个人体标本,靠墙也是密密麻麻的人体标本。
真正可怖的是,客厅正中间那人体标本被囚在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里,笼子里一层层的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毒虫,斑斓的毒蛇,丑陋的蜘蛛,扭曲的蜈蚣,喷着唾涎的蟾蜍,黑森森的蝎子,一直从地面堆到那人的脖颈。那些毒虫都是真虫制成,灯光照耀下,一只只的斑斓闪耀,光晕流动,仿佛在不停地蠕动。爬到年轻人脖颈处的毒虫一个个龇着牙,舞着爪,翘着尾,喷着毒液,恶狠狠地扑向他的脸……那个人体面孔扭曲,双手抓住铁笼上方,干瘪的眼睛惊恐地盯着越来越高的毒虫,仿佛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恐惧。
使郎周吃惊的是,这个人体标本的面孔他似乎有些熟悉。周围又想起了刘汉阴的笑声:“郎周,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郎周忽然心里一动,喊道:“冯之阳!”
刘汉阴惊讶了:“你知道?”
郎周突然想起一件事,掏出冯之阳送的小盒子,说:“刘汉阴,你看看这是什么!”
刘汉阴问:“什么?”
郎周把那只盒子打开,取出那根小锥子,拈在手指上:“你过来看看。”
刘汉阴哼了一声,没说话,过了片刻,他忽然怒吼起来:“原来你是冯之阳派来!”突然间仿佛有光亮一闪,“砰!”廊柱上插了一根明晃晃的尖锥,离郎周的脸颊不过一寸。墙角的人体标本堆里有个人影蠕动起来,跨过其他人体,慢慢走了出来,眼睛里闪烁着凶恶的寒光。
第五卷 第三十一章 人皮宫殿5
郎周惊叫一声,转身就跑,不料刚下了五节楼梯,脚下突然空了,出现一个黑乎乎的大洞,身体直坠下去。惨叫声还没发出来,身体砰地落在一个斜坡上,嗤的一下向下滑去。四周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郎周手脚挣扎,身体一阻,弹了两弹,停住了。
眼前一片通亮,他这才发现自己被裹在了一张渔网里,远离地面一米多高给坠在半空。旁边还挂着一张渔网,网里裹着的却是钟博士,像条死鱼一样。钟博士看了看他,脸色惨白地说:“你也来啦?我还等着你救我呢!这地上到处都是翻板,我还没来得及喊一声,就掉了下来。”
“这里是哪里?”郎周问。
钟博士摇摇头:“地底下。我估计离地面起码有三米。这里似乎是个作坊。”他哭丧着脸,“绳锯杀手鲁伊也有个作坊,专门加工被他虐杀的尸体。咱们完蛋了。”
这时郎周感觉屋里一暗,面前多了个人。从钟博士那个角度看不到,他使劲儿扭过头,才发现一个人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把尖锥。深眼窝,淡眉毛,神情有些兴奋,又有些羞怯。仿佛一个抓着稀罕玩具的孩子。
“刘汉阴?”郎周问。
那人点点头,却不说话,将网解下来,郎周啪地摔在地上,摔得头晕眼花,几乎要吐出来。刘汉阴一言不发,拖着他来到一张手术台前,将他仍在手术台上,先将他四肢用皮带固定,然后抽去渔网。郎周就呈大字形被固定在了手术台上。
然后刘汉阴又去解钟博士的渔网。钟博士叫了一声:“慢点,会摔死我的——”砰,重重摔在了地上。他呻吟着给同样固定到了手术台上。
刘汉阴把两人的衣服剥了下来,顿时他们赤条条的。边脱衣服,刘汉阴边问钟博士:“你对人体皮肤还是很有研究的嘛。”
钟博士说:“当然,我是亚利桑那州立大学的心理学博士,同时也具有高级心理咨询师证书。对人体多少要了解一些的。”郎周心想,这家伙死到临头还在介绍他的三项原则。
刘汉阴最后把裤头给他脱掉,嘲弄着说:“可惜有些地方是说错了。”
“我说错了?不可能。”钟博士说,“这都是经过解剖学检验的。”
刘汉阴手脚麻利地把他的鞋子也脱了下来:“皮肤的厚薄因年龄、性别、部位等因素有很大的差异,而且有些地方的皮肤无法鞣制,一脱水就干燥,变成粉末。”
钟博士惊讶地问:“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刘汉阴点点头:“这是我在很多活人的皮肤上试验过的。”
钟博士顿时闭了嘴。
刘汉阴拿起尖锥来到郎周跟前:“郎周,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本来还想去找你呢。”
“是兰溪从你这里给钟博士拨了个电话。我们通过张东登记的电话号码查过来的。”郎周说,“兰溪呢?”
刘汉阴露出奇怪的神色:“电话号码?我这里没有电话啊!张东以前有电话,我给拆了。而且兰溪也没来过这里。”他转头问钟博士,“你就是钟博士?你确定是兰溪给你打的吗?”
钟博士战战兢兢地说:“是的。我听她说我是兰溪……然后就挂了。”
郎周吃了一惊:“兰溪不在这里?她在哪里?”
第五卷 第三十二章 人皮宫殿6
刘汉阴露出残忍的笑容,将尖锥抵到了他赤裸的胸口:“我只能说很抱歉,你们上了别人的当了。恐怕那人就是冯之阳,他想要你做替死鬼。”
“对对对。”钟博士大叫,“之前是有个男人打电话来询问关于郎周的事,我问他是谁,他说是郎周上海的朋友,关心郎周的情况。仔细询问郎周父亲失踪的事情。”
刘汉阴残忍地笑了笑,用尖锥在郎周胸口划了一条口子,立时鲜血淋漓。刘汉阴痴迷地看着,喃喃地说:“你的皮肤太好了,给了我一种创作的冲动。我三分钟就能把你的皮肤剥下来,你信不信?呵呵,我先挖下来你的眼珠吧,这个脱水比较困难,得提前做。”说完尖锥慢慢扎了下来。
郎周拼命挣扎,但是皮套牢固无比,手术床更是坚固,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徒劳,只好眼睁睁看着尖锥刺上眼皮……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可是过了半晌也感觉不到挖掉眼珠的刺痛,郎周觉得奇怪,睁开眼,只见刘汉阴神情复杂地盯着他。两人相互盯了半晌,刘汉阴忽然叹了口气:“郎周,我实在不想杀你。这样吧,我抓走你女朋友也无非是为了一句话。你告诉我,然后我放了你和你朋友。怎么样?甚至我可以打电话给我的老板,让他放了兰溪。”
“你还有老板?兰溪在她手里?”郎周惊讶地望着他,说,“你要问什么?”
“弗洛伊德……”刘汉阴犹豫了一下,眼睛里突然闪烁出狂热的光芒,“去他*弗洛伊德!我要知道你父亲的下落!”
“我……我父亲?”郎周顿时呆了。
刘汉阴认真地点点头:“其实无论抓兰溪也好,冯之阳引诱你们来这里也罢,所有的原因都是为了逼迫你说出你父亲的下落。只要你说出来,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是我父亲跟这些有什么关系?”郎周莫名其妙。
“这个我就不能说了。”刘汉阴不耐烦地问,“你到底说不说?”
“可是我不知道我父亲的下落啊!”郎周说,“他早在我小时候就失踪了,我也一直在找他!”
刘汉阴冷冷地说:“我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