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此外,他们拥有所必需的资金。从一开始,马克·阿莱米和弗雷德里克·弗尔德就每人提供了十万法郎。此后,那些人早就使这笔数目翻了几番了。由于进行了一系列小的令人怀疑的行动,这就成了对他们有利的胜券,罗平对总是处于常备不懈的状态厌倦了。他渴望休息,过宁静的生活,做一个谦谦君子。他要充分享受生活,享受自己辛勤努力得来的果实。他现在的处境有点像战争胜利结束之后,拿破仑的星形勋章开始褪色时的法国元帅们的处境。他厌倦了……”
奥拉斯·韦尔蒙突然停了下来。他几乎要为自己的疏忽而后悔了。
“这个罗平,他真的这么富有?”帕特里希姬心不在焉地问道。
“嘿!很难估算……几十个亿吧……七十……八十……九十个亿,大概吧。”
“那还是比较棒的。”
“不错。而这些让他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他完全有权拥有它们。就算一千万是生意上赚的,大概如此吧,还有七八百个百万是其它各类的生意所得,而所有这些都是通过复杂的手法、有力的远征、冒着风险、受伤流血、恐怖的战斗和令人沮丧的失败来体现的。此外还有糟糕的投资、可怕的投机、危机、还不算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大的需求、支付的膳宿费用。而罗平是从来不吝啬的!在此情况下,他怎么能不看重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呢!罗平对他人的财产并不眼红,但是,别人也休想碰他的!这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只要有人觊觎他的财产,就会令他不能自控。他也就会自然地变得凶狠无比。”
“真怪,”帕特里希娅低声说,“我原以为他不是这样的。”
“他是一个人,所有做人应该具备的品性对他来说都不是陌生的。”奥拉斯十分冷静地回答说。
“可是我总觉得人不应该把偷盗来的东西全部据为己有呀。”美国女人强调道。
他耸了耸肩。
“为什么呢?取比挣还要难得多。而且人所承受的风险也更大!拥有这唯一事实能造就一个冷酷无情的人。而且随着年龄的增大,这种情绪也就越加严重。罗平已经有了差不多一百亿……是的,这是他承认的数目。那么,我不建议任何人去觊觎他那隐藏的财富。”
他的声音消失了,但随之而起的是勉强能够听到的嗫嚅声,同时他还用手掌遮住了自己的口:
“千万别动,别说一句话,甚至也别哼一声……您听到我说的了吗?”
“完全听明白了。”她以同样低沉的声音回答道。
“这正是我所要求的。”
“有什么事吗?”帕特里希姬问道。
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点燃一支香烟,向椅子背上一靠,然后看着蓝色的烟圈打着旋升上了天花板,同时嗫嚅地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来:
“无论我说什么,您都不要做出反应,也别发抖……要绝对地不假思索地服从。您准备好了吗?”
“好啦。”她低声应道,同时知道形势非常严峻。
“在您的对面,有一块镜子挂在墙上。只要您把头抬起几个厘米,这面镜子就会把我看到的东西全部反馈给您,因为我是面对着窗户的,您明白吗?”
“是的,我看到了镜子和窗户……左下方的一块玻璃,对吧?”
“正是的。有人在这块玻璃上钻了一个洞。您看到了吗?”
“是的,而且我还看到了有东西在那里动来动去。”
“动的是一支枪管,它伸出来,而且外面肯定有人在瞄准我。注意,看一下镜子上方的陈设武器架。上面少了一支枪,一支乙炔枪,它射击时没有声音。”
“那么谁在瞄准您呢?”
“肯定是玛菲亚诺……‘野人’,或者是他的一个因为灵活而被选中的同谋。千万别动。嘿!帕特里希哑……您不会晕过去吧?”
“没有任何问题……可是您呢?”
“我吗,这是一种享乐。别出声,帕特里希娅。点上一支烟,这样的话,烟就会遮住您那苍白的脸。外面的人在观察您,但不要以为被发现了。现在,听我的安排。您呆会儿沉着地站起身来,上到二楼去。我的房间正对着楼梯平台,屋内有一部自动电话。您要通十七:这是盗警处。要他们派五六个人到西贡大街二十三号来,要快。所有这些要压低声音。而您不用担心维克图瓦尔,她在三楼很安全,您就呆在房间里,放下所有的护窗,插上门闩,不要给任何人开门……任何人!”
“那您呢?”帕特里希姬话中带着明显的不安问道。
“我,只要不需要再照顾您,我就要干事了。好啦,帕特里希姬。”
然后他提高嗓门,大声说道:
“亲爱的朋友,您这一天已经很劳累了。如果要我给您建议的话,那就是请您去睡觉。我的老保姆会告诉您房间的。”
“您说得很对。”帕特里希姬十分镇定地回答道,“我已经疲乏不堪了。晚安,亲爱的朋友。”
年轻女人十分自然地站起身来,然后不慌不忙地走出了餐厅。
奥拉斯·韦尔蒙对自己十分满意。他在危险面前表现出的自制力、沉着果敢,使他在年轻女人的眼里更加树立起了自己的,也许由于先前自己的供认而有所降低的威信。
他发现枪口在蠕动,好像已经把它杠在了肩上。他大叫起来:
“来吧,玛菲亚诺!开枪呀,我的小家伙!可千万别打偏了,否则我会把你仅有的一点脑浆挤出来的!”
他敞开外衣,挺胸向前。
子弹射了出来,没有一点响声。
韦尔蒙战抖了一下,把手放到胸前,然后倒在了地板上。
此时外面响起了欢呼声。落地长窗猛地一下子打开了。一个男人想跳进房间里来……结果却浑身抖动着退了出去。韦尔蒙朝他开了一枪,手枪子弹击中了他的肩头。
韦尔蒙毫无损伤地站了起来。
“傻家伙!”他对这个人说,“你真蠢,你以为你从我的枪械架上取下一支装了子弹的枪,你又是黑手党里的最佳射手,就足可以了。哎呀,就一切都好啦!我也就死定了!真是蠢得可怜。你以为我也蠢到了把武器装备好交给袭击我的人吗?这总是有可能的,因为我住在一幢独立住宅嘛!是的,我是把钢管交到了袭击者的手中,而子弹,正是它们缺少了最关键的东西。”
“什么?”对方大叫了起来。
“子弹,枪里面什么也没有!那么,你是在打空气,傻子!你打的只是空气。杀人不是这么干的,我的老伙计!”
韦尔蒙一边说着,一边从武器架上取下第二支枪,然后朝窗户走过去。他努力搜寻着逃跑人的身影。他看不到玛菲亚诺的影子,十分不安地在想:
“这个鬼东西会到哪儿去呢?他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突然,他听到在二楼,有一阵尖厉的哨声,他马上就辨出了它的声音。是帕特里希娅在求救。
“强盗们已经发现了我房间的秘密通道?”他在焦急地想着。
但是对他来说,焦急意味着行动。他匆匆朝楼梯跑去,三步两步就登上了楼。
到了二楼,他站在房门前,从透过墙板传出的嘈杂声中,他明白里面发生了战斗,也就是说,他经常进出的秘密通道的出入口已经被人发现了。
于是他凶猛地撞击门。
房间内,一扇墙已经打开了,玛菲亚诺在拼命地想把帕特里希娅带走。在后面,在阴影处,在秘密通道的入口处,站着两个同谋,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必要时会马上介入的。
帕特里希娅已经精疲力竭,只能勉强地招架着。她已经把小银哨子丢在了一边,十分虚弱地喊着:
“救命呀!”
此时此刻,人们听到韦尔蒙正在疯狂地撞击着已经松动了的房门。
“啊!我得救了!他来啦!”年轻女人嗫嚅着,她也一下子恢复了力气,拼死命地挣扎起来。
玛菲亚诺把她扼得更紧了。
“得救,还没有呢!”
门咯吱咯吱地响着,两个同谋从秘密通道口逃掉了。剩下的这个强盗气得发狂。
“我至少得有所补偿吧。”他大吼着。
他突然俯下身去,想吻年轻女人的嘴唇。
可惜的是他只能轻轻地碰一下。她向后仰去,同时用她的指甲对这讨厌的接触进行着反抗。她抓破了他的脸。
“可恨!卑鄙下流的畜牲!”她大骂着,同时,与又把她抓住的男人撕打了起来。
突然,门扇倒了下来。玛菲亚诺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一眼,韦尔蒙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强盗的下颏重重地挨了一拳。他放开了帕特里希娅,踉踉跄跄地站不稳了。一阵愤怒的耳光又使他站直了身子,让他清醒了过来。他想逃走,但是出入口已经关上了。于是他又回到房子中央,取出他的手枪,坐下来,对韦尔蒙——他也始终未放下武器——说道:
“等一等,韦尔蒙。我们俩人先把我们的武器暂时放一放。两个像我们这样的人,如此激烈地打斗,而且不顾死活,总不能事先不商定好条件吧。”
韦尔蒙耸了耸肩。
“这可正是你想干的。一段时间以来,就想杀死我而不做任何解释。总之,我们可以谈一谈,如果你愿意,但是要光明正大地正派地谈!”
“是这样的!你今天晚上对我说,就在昂格尔曼家的晚会上,你声明我们美丽的帕特里希娅是属于你的。因为你喜欢她……那没有办法……你应该知道一点,你在她的身上是没有丝毫权利的。”
“我对我得到的,和她所给予我的是有权利的。”
强盗的眼里闪出了凶光。
“我反对……”
“在这种情况下,你去找接待员吧。”韦尔蒙嘲笑着说,“有反对意见去那里正合适。”
玛菲亚诺,轮到他耸肩了。
“你疯啦!好啦,认真想想吧。你认识她还不到两个小时。”
“那你呢?”
“已经四年了。四年来,我一直在她的身边……我在窥视她,我在不露面地跟踪她。她知道我在阿莱米家,对吧,帕特里希娅?有多少次我是在暗中跟着她呀!因为她也知道我爱她,我想要得到她,她是我的一切,一切……”
“你说得好。”韦尔蒙冷笑着说,“但是,她如果是你的一切的话,而你,你对她却是没有丝毫价值的。对吧,帕特里希娅?”
“比这还要差。”她很反感地说。
“你看,玛菲亚诺!好啦,滚吧,让我安静地呆在这个自由的位置上吧。”
“让你?休想。你对她来说是个陌生人……你看嘛,你知道她的生活点滴事情吗?你知道她同时被阿莱米父子所爱吗?”
“你在撒谎。”
“你知道她是亨利·阿莱米的情妇吗?”
“你在造谣。”
“这绝对是真的。她还有了他的一个孩子呢。”
韦尔蒙脸色变得惨白。
“您撒谎……帕特里希娅……我求您啦。”
“他说的是事实。”不屑撒谎的女人承认道,“我有一个孩子,一个现在已经十岁的儿子……一个我很爱的儿子,罗多尔夫。他是我的生命,是我的全部希望。”
“一个她不能分开的儿子。”玛菲亚诺补充道,“她让人把他带到巴黎来了,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强盗的话对奥拉斯来说是具有某种含义的,所以后者十分不安地问道:
“这个孩子在哪儿,帕特里希姬?是否没有任何危险?”
她笑得十分肯定。
“是的,没有任何危险。”
“您赶紧到他那儿去,帕特里希娅。”韦尔蒙很严肃地说道,“把他带到尽可能远的地方去。而且要马上把他带走。”
玛菲亚诺冷笑了起来。
“已经太晚了。”
帕特里希哑脸色惨白,跳了起来,眼睛里流露出凶光。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今天早上还看到过他呢。”
“是的,在吉维尔尼,对吧,在韦尔农附近的一位勇敢的瓦瓦塞尔妈妈家。再回那儿去呀,帕特里希娅,您在那儿再也找不到孩子和瓦瓦塞尔妈妈了。勇敢的女人今天下午把他给我带走了。”
帕特里希哑脸色大变。
“您是一个无赖!一个恶魔!……这个孩子很脆弱,他需要精心的照顾!”
“他会得到这些照顾的,我向您保证。我就是他的母亲。”玛菲亚诺以一种奸诈的嘲讽回答着。
“我去报告警署!”帕特里希娅发疯地叫喊着。
“我完全具有小阿莱米的做父亲的权利。司法部门会祝贺我把孩子归还了他的父亲的!”玛菲亚诺耍弄地说。
韦尔蒙的可怕的大手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肩膀上。
“在司法部门之前,先是警署,它在等着你并且要和你清帐……”
“警署还远得很呢。”强盗说。
“并非像你所想象的!我已经让人给盗警处打了电话。他们的汽车五分钟之内就会赶到这里。注意,听好……汽车的喇叭声……他们来了……看到形势了吧,玛菲亚诺?等着你的将会是两端有木条锁的锁链……拘留所……重罪法庭……还有断头台……”
“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