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车减慢了速度。
“到底出什么事啦?”
女司机对着后视镜中的三浦说。
她大概在30岁左右,长得很漂亮。
“我差点儿被枪打死,真危险!”
三浦破口而出地说。
“把我们送到地方法院好吗?”
十津川请求女司机说。
“在这深夜去法院?”
“必须在12点以前把他送到法院去的,拜托你了。”
“我不明白,那好吧。”
“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呀?”
龟井眼睛盯视着那个女的问三浦。不问清这个女人的底细,他有些不放心。
“她的名字叫仓田明日香,是我在札幌的情人。”
三浦得意地说。
“我叫明日香,诸多关照。”
女人微微点头致意。
“她迷恋上我了。”
三浦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得意地说。
“三浦先生,怎么样?你喜欢我吗?”
女人问。
“当然,我也迷恋上你了。我事情办完以后,到你的店里去喝酒。你还是爱情俱乐部的老板娘吗?”
“是的。”
“今天你怎么到车站来啦?”
十津川问道。
“那有什么呢,鬼使神差,三浦的命大呗!”
三浦对她使了个眼色,叫她不要随便乱说。
“是我问她的。”
十津川严肃地说。
仓田明日香因红灯停了车。
“我送客人回来从这里经过,听见了枪声,又看到警车着火了,想看看出什么事了。走近一看,三浦先生在这里,使我大吃一惊。”
明日香微笑着说。
十津川注意观察这个开车的女人。
没有发现可疑之处,仪表板那里也不像藏有手枪。
三浦说她是爱情俱乐部的老板娘,她也确实有那种气味儿。
她面孔端庄,眼梢上吊,嘴唇庄重,整个形象显示出有坚强的意志。
她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大钻石戒指。
“你和三浦君在什么地方认识的?”
十津川问。
信号灯变了绿色,明日香开车前行,说道:
“就在札幌认识的。三浦先生到我的俱乐部来玩儿,就认识了。我大约一个月去东京一次,三浦先生还请我吃过饭。”
“你说这些干什么?”
三浦插嘴说,接着又问十津川:
“我的任务,一到明天就完成了吧?”
“大概要到明天傍晚才算完成。”
“那么说来,明天晚上我就自由了?”
“差不多吧。”
“而且,我在法院提供证言以后,川田组的人也就不会再来杀我了吧?是吧?”
“我想是的。因为你的证言记录在案以后,你就是死了,还有记录在。川田组就是杀了你,也救不了川田。”
“那么,我明天晚上可以到爱情俱乐部去啦。拜托了,你明天晚上热烈欢迎我吧!”
三浦对明日香说。
“好的,一定热烈欢迎你!”
明日香微笑着,将车子开进了官厅街。
近夜里12点的官厅街,寂静无声,没有行人。
十津川现在放心了,就像一块石头落了地一样。
十津川曾经对仓田明日香这个女人抱怀疑态度。
对手是佐伯这样的莫测高深的人呀!他利用三浦认识的女人,作为最后的一招儿安排在札幌,这是完全可能的。
也许是因为佐伯知道三浦这个人对女人痴情,所以才使用了利用明日香这一招儿。
十津川心里在想,假如明日香向与官厅街相反的方向行驶,就是佐伯的计策。那样的话,就用暴力制服她。但是,她将车开进了官厅街。
看来好像是十津川过于担心了。
假若这个女人是佐伯派来的人的话,大概不会将十津川他们拉到官厅街来。
在公园的周围,有北海道厅、道警总部、邮政局等建筑物。
“法院在哪儿呀?”
明日香开着车问道。
“从植物园旁边一直走,见路口往左拐就是地方法院。”
看着地图的龟井说。
“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吧。”
明日香点点头说。但是,车子猛然停住了,差点儿翻倒。
“怎么啦?是引擎出故障了吗?”
明日香摇摇头,下了车。
“龟井君,离法院还有多远?”
十津川一问,龟井又看了看地图,说道:
“还有七八十米。”
“那我们走着去吧。”
十津川说着就去开车门,但不知为什么,门怎么也开不开。
“门开不开!”
十津川急得大声叫喊,他脸色都变了。
“这边的门,也锁着开不开!”
龟井也哐啷哐啷地推着门喊。
十津川钻到司机座位上去开明日香下车的那个门,也照样开不开。
明日香这时连人影儿也不见了。
“我们被关在车里了,这辆车是一种特别的车。”
“是要使我们在12点以前到不了法院吧?”
龟井一边转动开窗的手柄一边说,但手柄只是空转。
“只是打不开门还不要紧……”
十津川语焉不详地说。
他心中在想:车上会不会有定时炸弹呢?
第九章 札幌地方法院
1
札幌站前枪战犹酣。
虽然开来了两辆消防车,但因为流弹太危险,没法接近燃烧着的警车去灭火。
穿着防弹背心的机动队,赶来和刑警们换防。
立花拔出打完了的空弹仓,换上新弹仓,他想:
“这下全完啦!”
福岛被击中,倒在了水泥地上,一动也不动。大概是死了。
还剩下寺田、园田、佐川和立花四个人了。
机动队手拿着硬铝制的盾牌,逐渐逼近立花他们。
“你们完全被包围了,老老实实地放下武器投降吧!”
机动队用麦克风大声喊话。
寺田蹭到立花身旁说道:
“怎么办?三浦这小子已经逃走了呀。”
“我知道,我看到他乘坐一个女人开的车逃跑了。”
立花以沉着的语气说。
“那么,再和警察打下去,死了也没意义了。”
“你想举手投降吗?”
“我在问你投降行不行,在这里你是我们的头头儿。”
“你想投降也可以,我不想制止你。”
“可是你呢?你以为能跑掉吗?行人都逃散了,不能利用他们了。”
寺田大声说。
“再说一遍,你们放下武器投降吧!”
麦克风又在喊话。
机动队前进到一定距离停住了。
“下边该放催泪弹了!”
立花对寺田说。
“你怎么知道?”
“我在学生时代和机动队交过手。”
立花苦笑着说。
这大概是几年以前的事了。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在他的人生中,那可能是最充实的一瞬。
那时和现在一样,在学生们的面前,排列着放射出寒光的硬铝制的盾牌,盾牌的后面机动队员的冷酷面孔。
当时立花握在手中的武器是石子,那是一场不可能胜利的战斗,但他心里感到充实。
现在立花手中的武器是手枪,和那时相比,是天壤之别啦,但他却没有那时候的充实感。
“喂,你在想什么呀?”
寺田瞪着眼问立花。
“没想什么,催泪弹快来了!”
立花说。
果不其然,催泪弹一发、两发……射过来了。
催泪弹在被逼到车站一角的立花他们脚底下爆炸,喷出了白烟。
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寺田、佐川、园田三人放下手枪,举起双手,向机动队的方向走去。
立花虽然被催泪弹呛得不行,但丝毫没有想投降的意思。
三浦逃脱了,他在法院一作证,川田肯定要被送进监狱。
川田组是一个小组织,头目川田一进监狱,整个组织多半就要垮台。
知识分子歹徒立花投身川田组的目的,也就幻灭了。
即使如此,立花也不愿束手就擒。他认为与其坐牢,还不如死了的好。
立花在想,平野已经死了,自己也不惜一死了事,只是自己死了,连一个为自己哭泣的人都没有了。
立花手持手枪,缓步向机动队走去。
“放下枪!”
麦克风传出喊话声。
立花冲着喊话的方向射击。
一发、两发、三发,在他打出第三枪的时候,机动队打来的来复枪弹击中了立花的胸膛。
立花1米75的躯体,被打倒在了水泥地上。
2
“你说有定时炸弹!?”
三浦吓得面无血色地叫喊。
“有这种可能。”
十津川说。
“岂有此理,都到这儿了还要死吗!赶紧想个办法呀!”
三浦大声说。
“因为你好色,才招来这样的祸殃!”
龟井气愤地说。
三浦一听这话,头垂了下去,说道:
“是她迷上了我。”
“大概是佐伯给了她钱,她才给我们设下这个圈套。现在几点钟了?”
十津川问龟井。
“11点50分。”
“若是安装了定时炸弹的话,在10分钟以内就会爆炸。”
“可别爆炸!”
三浦一边叫喊,一边用拳头敲窗户,但窗户一动不动。
龟井拿出手枪,用枪托砸车窗,但砸不破。
“放枪打!”
三浦说。
“不行!枪弹弹回来我们危险。”
龟井说。
“那么,我们就等死吗?”
三浦的声音都要哭了。
“怎么办?”
龟井问十津川。
十津川坐在司机的座位上,注视着黑暗的前方。
驾驶台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地走着。
“鸣警笛怎么样?”
龟井说。
“对,连续不断地鸣警笛,一定有人前来救援。”
三浦精神头儿忽然来了,伸手鸣起警笛。
警笛的声音,撕裂了静谧的夜空。
但是,在这人迹渺然的官厅街,连一个前来救援的人也没有。
“没人来,算了吧!”
十津川拦住了还要按警笛的三浦的手。
“那你说怎么办呀?这样干等着,要被炸得粉碎的!快想个办法吧。”
“还得是砸碎窗玻璃。”
龟井说。
“我们两个人用枪打,总会打破的。”
“试试看吧。”
十津川同意了。必须想办法从车里出去。
叫三浦趴在底坐上后,十津川和龟井用手枪射击司机座位有边的窗玻璃。
虽然枪口离玻璃仅有1米的距离,但因为是强化玻璃,只裂了一点儿纹儿。这种夹层玻璃的中间加上了钢琴的琴弦,是打不碎的。
“看来砸玻璃是不行的。”
十津川放下手枪,又坐在司机的座位上。
“怎么办?”
龟井问。
“开车往前边的水泥墙上撞。”
“那会不会引起定时炸弹爆炸呀?”
“有可能。可是,这样干等着也要爆炸的。碰碰运气看。用车的侧面撞,把车门撞开。你们蜷起身子抓住座位别松手。”
“你别胡来!”
三浦这样叫喊的时候,十津川已经将车发动起来了。
十津川以时速30公里的速度,使车子的左侧向长长的水泥墙上撞。
随着撞击的巨响,握着方向盘的双手感到了剧烈的振动。
十津川双手紧紧把住方向盘,脚继续猛踩加速器。
汽车左侧的前灯撞得粉碎,后视镜也撞掉了。
但是,车门却一点也没坏。
十津川又将车向另一堵水泥墙上撞。
三浦蜷着身子闭着眼在打战。
龟井在想,十津川说得对,车里边一定有定时炸弹,否则那个女人不会把他们锁在车里边。他有了死的精神准备,因为不论什么样的定时炸弹,受到如此剧烈的撞击也会爆炸的。
“他妈的,怎么就撞不开呢!”
十津川叫喊着。
据说外国车故意将车门和前窗玻璃制造得不禁撞,以减弱冲撞时的撞击力,难道说得不对吗?
在撞坏了50米长的水泥墙的时候,他发现司机座位另一侧的车门有些松动了。
十津川用两脚用力踹车门。
一次、两次、三次,终于将车门踹坏掉在了地上。
封闭的车突然有了出口。
“快跑!”
十津川叫喊着,自己先滚出车外。
接着,趴在后座上的龟井走出车外,而三浦却张皇失措,一动不动。十津川和龟井把他拽了出来。
十津川和龟井拖着三浦离开汽车。
但是,还没走出10米远,炸弹就爆炸了。
十津川和龟井被气浪打翻在地。
汽车的碎片啪啦啪啦地落在他们头上。
十津川一下子失去了听觉,耳朵麻木了。
他慢吞吞地站起身回头一看,汽车着火了。
“不要紧吗?”
龟井问十津川。
十津川勉勉强强听见了龟井的话,回答道;
“不要紧。”
这时,北海道的西田警部驱车赶到了这里。
3
札幌车站剩下的一辆警车和一辆出租汽车开回来了。
“札幌地方法院在哪儿?”
十津川问。
“眼前的建筑物就是。”
西田笑着说,看了看手表又说道:
“还有6分钟。”
“那我们走吧。”
十津川拉住瘫倒在他身旁马路上的三浦的手,把他拽了起来。
“这回没事儿了吧?”
三浦问。
“没事儿了,算你小子命大。”
龟井说。
十津川他们把三浦夫在中间,走进了札幌地方法院的建筑物。
因为事先取得了联系,尽管是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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