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师父被掳之事是应舞扬思念情人之切,他早该想到对师父问这事时师父只以脸红作答避重就轻地胡混过去必有内幕。既然有应舞扬在师父身边,大江南北尽可去。他也不必再担忧师父的安危了。
拆信阅读之前,他抬头深深凝望了二楼一眼。
「冷哥哥,你要同寒大哥回京城吗?」祺祺张着一双打眼,望着镜子里的冷怀璧。
冷怀璧只静默无言,垂首敛眼,让人读不到他眼里的思索。
「……冷哥哥,若你不同寒大哥回去,那么回盟里吧。我相信盟主和鬼刀会很欢迎你回去的……」祺祺劝着,手中不忘帮着冷怀璧的长发梳成一个马尾,绑上束云巾。
「……师兄他没有向我说要同他一道回去……我想──」
「想什么?」寒若风的声音插了进来,冷怀璧与祺祺一惊,莫不回头,正巧他双手负背如一位翩翩风流潇洒的佳公子走了进来。
也是,寒若风任是武功再高强,纵使他是当今的武林盟主,褪去了这一层外衣,他永远都是寒家的人──当今丞相之子,当然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高贵气息。
他都忘了……他们本是不同世界的人……
冷怀璧的心跌到了谷底,移开目光对上镜子里的自己。
心里的那股悸动该何去何从……
「寒大哥,冷哥哥他只是在想要不要跟我一起回盟里。」祺祺道。
寒若风的眼闪过一丝怜爱,走至冷怀璧的身后,伸手轻抚那柔顺的发丝。五指穿过如云瀑布后以食指挑起一绺送到自己的唇边,万般柔情道:「你是不是在想我没有同你说一道走,你该不该自作主张跟在我身边?」
对上镜子里寒若风的眼,只一眼,冷怀璧便狼狈地逃开,仍是无语。
「怀璧啊……」寒若风叹了口气,亲吻着指上的发,仿佛将所有的柔情爱意都灌注在那绺发上,希望能藉此传达他的情爱。
「我以为不说,你会理所当然地与我一同走,就如同我理所当然你应该要与我一道走一样……我以为你已经懂了的……」
被那深情的目光震了一震,被那目光深深吸引住逃不开,冷怀璧张了口又闭了口,犹豫迟疑不决,最后才低声说:「我曾遭受过什么想必师兄也明白,但我不是因为如此才有了迷惑,只是……这些日子来,江湖血
腥让我忘了师兄原本是丞相之子……」让我忘了我们有这么大的差别……天差地远、云泥之别……
「那又如何?我要的不过是一个能与我携手一生的人,是男是女,是贵是贱,是贫是富,对我而言不是问题,问题只在你愿不愿意与我一同走。你说过要与我并肩同行,如今,你的意愿改变了吗?」
「……没有,我仍是希望与师兄并肩同行……只是……」
「那么你不用再踌躇了不是吗?依你的意愿而行,与我一道。当然,我对你不只是师兄弟那样的情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若你愿意便唤我一声大哥,若不愿意也无妨,继续唤你的师兄我便永远都是你的师兄……好吗?」说着,寒若风握起冷怀璧仍包扎着的右手。
楞楞地盯了那交握的手许久,冷怀璧才将自己的左手覆了上去。
「……我还不知对大哥的心是否就像大哥对我的心一样……但每次一见大哥心底总有些感觉……我相信也许是和大哥一样,只是还不如大哥对我来得深……若是大哥愿意等──」
「我当然愿意等!」寒若风一听,眉开眼笑。他的怀璧不全然是对他无意的啊!
冷怀璧清俊的脸上绽出一朵微笑,眉眼弯弯、眼睫长长,有莫名的水光在其中闪动发亮,如冬雪初融时凝在枝头上的露珠,可是又令寒若风心头温暖无比。
「记得大哥说过怀璧还是笑着好看,那么,以后怀璧便永远为大哥展眉。」
「我的手,也永远只牵你的手。」
祺祺在一旁窃笑。
大事已成!
三日后,鬼刀来客栈领走祺祺,并在祺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下挥手道别,但还是有机会再见。
「我们也该启程了。」寒若风牵着冷怀璧的左手,回头对他笑着,一如来时的春风和暖。
冷怀璧点点头,却在迎风时打了一个哆嗦,眼睛看向右手。
「怎么了?」
「手腕有些疼……」任是厉害如『钟乳水』,他的右手还是留下了症状。每每觉得冷时右手腕便会疼了起来。
寒若风改握他的右手,小心翼翼地避开那结疤的伤口,缓缓地送进自己的功力。
「我帮你暖着。」如是说着,唇便被掠夺了。
只一个浅吻,却令人沉醉。
远去的足迹上掉落一张纸,上头苍劲的字迹写着:
若风,你弟弟把男人的肚子搞大了!速速回家!
春风为谁醉,许是自沉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