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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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春风(上)-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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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从以前到现在发生了很多事……我也想了很多……我尊敬你是我的三哥,所以并不加反抗,但是……三哥你可知道……我是极不愿这样与你相处的?」
「到头来,你还是为了寒若风!」
「并非如此。三哥就只是我的三哥,虽然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地方让三哥这么看重我,我也很感谢三哥对我的好,可是……我……」冷怀璧顿了一顿,有些犹豫,抬头望了身旁的寒若风一眼,见他的眼神好似在对他鼓励,给了他莫大的勇气,才终是又开口道:「我不爱你。」
「三哥,你先听我说。」制止了冷怀楚欲又开口的欲望,冷怀璧深吸一口气:「三哥,自小我爱的人便只有我娘,你们与父亲和其它娘都只会欺凌我、羞辱我,因此我不爱你们。长大后,我爱的也一直只有我娘和我的师父与朋友,纵然你是我的三哥,我也不会爱你。三哥……你当我是圣人吗?你打我骂我羞辱我,你以为我都不会有恨吗?我恨的,只是因为在这世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我不能恨,否则我将一无所有……以前任你凌辱是因为偿还我欠冷家欠你的债,那次之后,便已经还清了,我不再欠你了,所以,请放手吧。三哥。」
「──就算你恨我,我也要将你留下来!」冷怀楚咬牙切齿,目光如炬。
「三哥,你当真不回头吗?」
「我还有什么好回头!」
「……那么……便无话可说了……」
「是无话可说……我便先杀了寒若风!」话音未落,长手一甩,数根银冷的光芒自他的指间飞射而出!
寒若风面色不改,只轻松一闪,那针便疾坠崖下而去。
「寒若风,几日前你我在这儿一战,我将你击落悬崖,想不到你竟命大至此!我早该想到将你碎尸万断!」恶毒的目光自怒火焚烧的眼中射出,似要将寒若风挫骨扬灰。
出手如电,又是一把针雨!
「好说。」
龙泉剑铿铿几声,一一运功断针。
只一句,便将目光投向冷怀璧,先将他紧紧抱了一抱,然后再温柔地笑道,却笑中有着担忧。「怀璧,你且先去一旁躲躲。」
冷怀璧只望了望一触即发的两人,下意识地抚着自己的右腕,点点头不忘叮咛:「好,师兄小心。」
说罢,即往那颗巨石边倚着。
就在寒若风目光追随冷怀璧的身影而去时,冷怀楚已发动攻势,十指之间藏着五寸长针,轻功一跃,风驰电掣地扑向寒若风──右掌一出,气震沙场,寒若风眼神一凝,转身之际以剑退掌!
冷怀楚一见,硬生生转了掌势,右手收回蓄势待发,左手切向寒若风洞开的右腰!岂知看似毫无防守,竟是充满危机──寒若风腰部一斜,右脚连同左脚一抵,连连变换身行,移形换影到了几尺外,而龙泉剑早以剑代人刺向那偷袭的掌!
冷怀楚惊见不对,赶忙身子一倾,躲过了剑锋,右脚在身体落地前腾出一蹬,又飞上数尺,这次是往寒若风的头顶攻去,意欲击破他的天灵盖!
寒若风眼也不抬,只剑势一变化去了顶上威胁,然后又连退几步直到后脚跟抵上了悬崖边──
冷怀楚阴厉的进攻,眼中杀意重重,血丝满布,如索命厉鬼!
长针一连三发,分攻寒若风的上、中、下!
寒若风只闪躲与防守,没有进一步攻击,因此已被逼得一脚已悬空在外,一身金鸡独立,以柔刻刚化去冷怀璧的凌厉攻势。
冷怀璧在一旁观战,表面上是冷静无比,实际上忐忑不安,冷汗直冒,浑身哆嗦!
风沙渐大,树叶被吹的飒飒作响,震耳欲聋,然冷怀璧只听见自己激烈的心跳声如晨钟擂鼓,与那兵器交锋的声音!
凌厉的似要割裂人的心,一不小心便会认为自己的心正騞騞被切割着,眼鼻之间全溢满了肃杀之意!
树叶纷纷落下,叶飞满天,有些被风吹落,有些是被交战二人的气给震落,有些更是由地上被他们的掌风与剑气给带起……
冷怀璧看不见这些落叶,他只专注地看着崖上两人交手的身影,只怕失了一眼,便得了不可挽回的局面!
寒若风且战且退,退无可退,以灵活的身手转战悬崖边,有几次脚下土石不稳,堪堪跌落下去──若非轻功之好,早重蹈了那夜的覆辙!
方化去一轮的攻击,又躲过十来支夺命飞针,寒若风已渐呈不力,主要还是因为他伤未愈,又不能随意碰触满身是毒的冷怀楚,有了顾忌,战得是辛苦,额上已水光可见,连那衣裳也被掌风给划破了几处,幸好没伤了身体,否则毒一但入体,再战只是多了一条冷怀楚的手下亡魂!
不过一刻之间,两人且走了几十招,然异变突生──
冷怀楚见久攻不下,只阴险地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手掌大的黑圆球。寒若风与冷怀璧皆大惊失色!
「早知你难缠,我早有准备!」
言罢,迅速点燃圆球上的引信,作势欲往毫无防备的冷怀璧一扔──寒若风一慑连忙扑了上去,却被冷怀楚先看了破洞捉了先机,气运脚上,将寒若风给踢下悬崖去,顺便奉送黑圆球!
可寒若风在掉落悬崖时,气运全身,一个打挺,硬是在空中多停留了片刻,将黑圆球使力一踢,以更快的速度掉下悬崖,趁冷怀楚得手大意之余一把捉住了他的双脚──重力加上掉落的速度,冷怀楚一时不察硬是被拖倒在地,身子有一半已经落在了悬崖外!
没过多久,底下传来一声巨响,黑圆球爆炸了!
碎片纷飞,火光四溅,灰烬落到了谷底的树林上,袅袅地传出一阵黑烟后,便是火光闪烁,终至大火燎原!
冷怀璧大骇,下意识地想追过来,却想起了某事硬是打住脚步,咬唇看着他们如落难的龙虎相斗。
在冷怀楚不及多想,寒若风便已在峭壁是插了龙泉剑,一手攀剑,一手将冷怀楚给拉了下来,可冷怀楚力大过人,竟是僵持不下!寒若风别无他法,只一声『怀璧!』便见冷怀楚冷不妨地被推了落谷,面带惊恐与不可置信。寒若风抓住先机,紧抓着冷怀楚,然后在峭壁上下滑了数十尺后,将连成一串的两人荡进洞穴里──
冷怀璧怔楞地望着自己的左手,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瘫软倒地。
后头,齐玥一行人才赶了过来,拿出备用的『钟乳水』浇在他的左手上。
至此,大事已成。
寒若风将冷怀楚拽入洞穴里,冷怀楚犹在震惊失神中,被寒若风一拉,跌跌撞撞地被拉到洞穴最里端。
洞穴一如六日前的清冷,泉水仍幽幽地躺着,水滴不停地自石尖上落下,千百年来仿佛就是如此。
今日没有月光,洞里阴暗,而那泉冷水却幽幽发着白光。
寒若风眸中兴奋之情一闪,欲将冷怀楚拖入水中,却被他反手一推整个人栽倒了水里──
「死吧!」趁寒若风反应不及,已回过神来的冷怀楚一出手便是数十发银针──
银针来势汹汹,森冷的毒芒在极近的距离,眼看寒若风错手不及──他却双手运功,力传水中,赶在银针袭至之前震起一面水墙,将它给打歪了方向!
银针闷声数声,分射两旁山壁,入壁三寸有余。
寒若风趁水墙阻挡之时滚到一旁,龙泉剑出袖,划破冷怀楚的小腿,趁其一个趔趄,用力将他一同拉进水里……冷怀楚防备不及,只双掌先出,寒若风也以掌相接,紧紧相握,可冷怀楚传过来的功力却震得他胸前的伤口发疼,似要被撕裂般的剧痛!
方才能将他奋力拖下山已是万幸,如今已内力相拼却是让寒若风吃足了苦头!
水墙已落在他们两人身上,却在那乳白色的水中逐渐浮起一丝丝的血红,竟是寒若风未好的伤好撑不住这强大的功力相触给迸裂了!
冷怀楚眸中杀意一闪,更是运了全身的功力至掌心,想将寒若风就这样硬生生地以真气为刀劈成两半!
可寒若风非常人,咬破了嘴唇,以退为进,将冷怀楚给拉进了水里,再翻身而上,压制在冷怀楚身上。
此时,寒若风才稍觉好了一点。
总使血流如注。
冷怀楚一触到泉水便脸色大变,身体忽地冒出一阵轻烟,冷怀楚抱着自己大叫,面部扭曲,身体打滚,仿佛剧痛缠身!稍后,他浑身哆嗦,口吐鲜血,血中还有条条缕缕的虫尸,一触到地上便风化而去。
喘息之余,似能忍受疼痛了,他阴沉狠毒地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寒若风失血太多,发白的嘴唇一扬,「你说还有谁?毒谷子可不只收你这徒弟吧?」
「──是展令誉!」熊熊的恨意使得他双手掐紧寒若风的脖子,源源不绝的内力如洪水般铺天盖地而来,几乎将寒若风给淹没了!
「没错!你给他吃了化功散还杀了能解化功散的药师,若不是怀璧,他早废了一身武功。你刺他这一剑,他当然要还你一刀!」
「你竟敢──竟敢──」话说一半,冷怀楚的手顿时软了下来,庞大的真气泄得无影无踪。他脸色一青,急忙推开寒若风翻身而起,见地上龙泉剑闪过锐忙,一把拾起,直刺寒若风的旧伤──
只见寒若风只不急不徐地劈手夺剑,一眨眼间,又物归原主。
「冷怀楚,你一身是毒无人敢近,毒中有蛊,蛊毒合身,陈斯海那套阴煞赏便是从你这儿习得的吧……可一遇上这『钟乳水』便会化去一身毒素,蛊虫也会被杀死,连带的以毒堆积而起的武功也全废了!你运剑软绵无力,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冷怀楚脸色极黑,青白交替,眼中仇恨更甚以往,却无言以对。
「你的武功能在几年内大增是你自行吃毒刺激体力与潜力才一夕成名,你以为毒谷子为尔师,会不知道这项事实吗?他继续以毒药喂你,应是也想将你栽培成一武林奇材,可是你却杀了他……他也许早有先知,将解去你一身毒素的方法告诉了他另一个弟子……冷怀楚,回头是岸。」
「回头?除非你先死!」
寒若风叹了口气,收剑转身离去。
「我不杀你,是因为怀璧,请你……别再让怀璧伤心了……」
话音袅袅,寒若风早依着日前同样的手法攀上悬崖,将飞扑而来的冷怀璧轻轻搂着。
有人守得云开见月明。
有人恨语问苍天。
有人恩断义绝,相忘于江湖。
尾声
    武林大会第二日,武林别馆放出武林盟主远游的消息,让众人是面面相觑、错愕不已。
武林盟主什么时候胜出的,他们怎么都不知道?
白羽尘的『昨天夜里』这句答案显然不被众人所接受,但对于这个强大的男人他们还是不便多说什么,三盟势大,只怕哪天会因此寻仇上门。
于是,消息传遍大街小巷,在不知武林盟主为何人时便欣然接受了这一项事实。多少大家闺秀碎了一地的心,只伤自己没缘份见到那英姿飒爽的武林盟主,好飞上枝头当凤凰。不过说书人仍是发挥了他的想象力,将武林盟主道的是厉害云云,一出手便可杀掉百来人,再出口便天地变色……更增添了武林盟主的神秘性。
在大家传得沸沸洋洋之余,这众人口中的正主儿还在某间小小的客栈里吃着清蒸鲈鱼,一边还细心地将桌上的菜全扫进另一人的碗里。
「怀璧,这鲈鱼清甜,多吃些。」寒若风这么说,细心呵护的样子像是在对待新婚的小妻子。桌上另三人别有兴味地盯着他们看,让冷怀璧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尴尬极了。
「我说若风啊……怎么都不见你对师父我这么体贴呢?」齐玥凑上脸,挑眉质问。
寒若风眼也不抬,便是一个巴掌啪的一声印上齐玥的俊脸,把他推开,悠悠道:「师父与怀璧是不同的,况且师父有别人体贴,用不着若风关心。」说话间,又挟了一根玉笋到冷怀璧的碗里。
齐玥揉着自己的鼻子,甚为埋怨:「有了爱人就不要师父啰……当人家师父的真命苦唷……」
寒若风只一弹指,将筷子给射了出去,目标正是齐玥那揶揄的嘴脸──
只见齐玥脸一偏,看也不看见两指一挟,将疾飞的筷子扭断,而一旁的应舞扬则将鱼脊骨弹向冷怀璧──
先是一楞,但他随即双脚一跨,藉椅使力地使出云上飘跃上二楼,低头一看,那鱼骨正钉在他原本的位置上。微笑道:「怀璧吃饱了,请师兄、师父与应公子慢用。」言罢,转身进房。
「啊!冷哥哥等我!」祺祺忙吐掉因看他们交手而哽在嘴里的鸡肉,追了上去。
见人走了,齐玥也觉玩兴大减,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丢给寒若风,「这是你父亲前些日子命人送来的,那时情势不明,我暂先收了起来,如今是还你的时候了。我猜也没什么大事,最多不过……」说到这儿,齐玥幸灾乐祸地笑了一笑,然后拍拍寒若风的肩,状煞神秘。
「你看了便知,你师父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寒若风拿着书信,微微蹙眉:「师父,您要上哪儿去?」
齐玥只挥一挥手,并没有回头。
寒若风盯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客栈门口,方无奈一笑。
那日师父被掳之事是应舞扬思念情人之切,他早该想到对师父问这事时师父只以脸红作答避重就轻地胡混过去必有内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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