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大唐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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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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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使如此,日间相处时,不管是大庭广众之下,亦或是两人独处于芙蓉帐之内,江采苹却从未在李隆基面前表现出过一丝一毫的不快,甚至乎连只字片语失子之痛的怨尤之词亦不曾当着李隆基之面哭诉半回。李隆基不是不知。江采苹实则是把心中隐伤在以一己之力尽可量承忍之淡化之。时间是抚平一切创伤的良药,江采苹绝口不提伤情事,李隆基当然更明晓,其实,江采苹更是在为大局顾虑,不想因于李唐家一家之小事而累及整个天下的社稷之大事。

    知书明是非,通情则达理。对于江采苹的知书达理,李隆基除却由衷喟叹不已。唯有愈为疼惜眼前的这个女子。补偿之:“爱妃,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主,今下中宫无后,后。宫是非不息则不利前朝安定,朕思来想去之下。决意择日行册封大典,加封爱妃入主中宫,替朕打理后。宫诸多繁琐。以安天下,以慰臣民。朕坚信,由爱妃帅六宫之人。必可为后。宫、为大唐增添葱葱佳气!”

    立后之事,李隆基确实忖度久矣。奈何自武惠妃去年仙逝之后,一直未有较合适的人选。毕竟,册立新后,乃国之重事。的确。后。宫不宁,足致朝野震荡,是以,入主中宫者,不止要德才兼备。

    反观江采苹,闻李隆基言,顿怔懵,持于手正要夹菜的箸,“啪嗒”一下子滑脱出手,掉落在地之际,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己身的失礼,忙垂首起身屈膝:“嫔妾失礼,恳请陛下宽恕。”

    李隆基看似毫未介怀的付之一笑,伸手搀向江采苹:“朕恕爱妃无罪即是。”

    李隆基的口吻,显是带着分玩味。江采苹俏脸酡红,依是屈膝于原地,稍作沉思,朱唇轻启:“谢陛下。”

    但见李隆基即刻朝伺候在殿内的高力士正色下旨道:“力士,传朕口谕,即日起,令中书省草拟立后诏敕,交由门下省审奏之后,呈交朕圈阅。同时命钦天监选奉立后事宜的良辰吉日,以便早日行册封仪式,届时,由尚书省颁发公诸,诏告天下,普天同庆。”

    众所周知,唐朝的三省六部,分工细密,职守分明,互为牵制。由于中书、门下二省官署俱位于尚书省之北,故而二省又合称“北省”,至于尚书省,则常被称作“南省”亦或“南宫”。现下李隆基意欲册立皇后,自然少不了三省参与其中。

    “老奴遵旨,即刻前去传旨。”高力士应声即作势恭退往殿门外,代为下旨至三省六部各行其是,酌办册后之事。

    环目高力士,江采苹娥眉一蹙,及时出声道:“陛下,可否先行听嫔妾一言?再行定夺立后事宜?”

    江采苹的反应,不由使李隆基意外。与此同时,高力士脚下亦是瞬滞。坦诚讲,李隆基今个有此圣谕,可是着实合高力士一百二十个意,万万不曾料,江采苹反而貌似对此持有极大的异议。中宫之位,求之不易,但凡六宫中人,自古无不日思夜想有朝一日可凤印在手,母仪天下。

    江采苹浅提衣摆,莲步绕至殿下,不疾不徐面朝李隆基叩首之后,才莞尔笑曰:“陛下抬爱,嫔妾感念在怀。嫔妾出身低微,不过是个乡野之女,原即不敢奢攀宫墙之内的高尊……”美目挑眸高力士,江采苹方又续道,“幸蒙高给使、薛王不嫌,引荐入宫门,承陛下宠爱嫔妾有加,身为女人,嫔妾何其幸哉?今,隆恩浩荡,嫔妾人微言轻,惶恐之至,愧不敢拜受。此生得陛下恩宠,嫔妾但求无它,安平相伴陛下左右,白首偕老,于愿足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江采苹一席话,情之切切言之凿凿,叫人闻之,感触颇深。饮水思源,由此可见,江采苹实非是个见利忘义之人。厚德载物,以江采苹之才德心智,担李隆基所委以的重任,今时当不在话下。放眼六宫中人,中宫主位,理应非江采苹莫属,时下也唯有貌婉心娴如江采苹者位主中宫,方可及早一扫而清积压于后。宫上空的团团阴霾之气。

    怎奈李隆基与江采苹的各抒己见,话均已说至听似全无回旋余地的份上,唯恐事有不妙,高力士匆忙在边上插接道:“陛下,老奴觉着,以江梅妃之才德,入主中宫,实乃早晚之事而已,但时下,似乎不宜操之过急。一者,江梅妃入宫不过大半年,宫中多的是老人儿,由才人晋为妃子,早先已是惹人嫉妒,若今下再晋位后位,难保有人更不服之。”

    见李隆基正襟危坐在上,长眉皱舒,若有所思,高力士略顿,拱手又道:“老奴有些话,且不知当讲否?”

    江采苹颔首:“高给使大可但说无妨。如言之在理,陛下乃一代明君,自不予以追责。”

    高力士言外之音,实也是江采苹不无忧忡之处。树大招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对权利的无限**,人心或多不少皆有之,然而,权位固然让人眼红,性命更重要,倘使福薄,无命享之,高处不胜寒,与其见日胆战心惊的过日,处处心机防谋,弄致心力交瘁不堪负重困境,反不如安于本命。退而求其次,不无裨益,才是大智。

    但闻高力士谏道:“陛下,江梅妃日前痛失皇嗣,前两日王美人宫苑相继发生命案,有婢子坠井身亡,死于非命。这两件事现下在宫中闹的沸反盈天,陛下若挑此时加封江梅妃,立为新后,恐有招人非议之嫌。”

    皇嗣遭人暗害之事,高力士只一言带过,反而把王美人宫苑里一名婢子之死,着重赘言了几句,令人直觉意味深长。痛失皇儿,李隆基和江采苹眼底的伤痛,近些时日,高力士尽收于目,此番谏言,非是避重就轻,而是顾及李隆基龙体,至于大说特说王美人身边宫婢的事情,自然也另有一番意思。

    “以力士之见,当如何?”殿内片刻静谧,李隆基睇目高力士,沉声询道。

    闻圣询,高力士步上前小半步:“回禀陛下,此乃陛下家事,老奴本不该多嘴,以老奴愚见,陛下当日既已将王美人宫苑里的命案全权交由江梅妃查处,不妨将立后之事暂且缓上一缓。”

    高力士卖了个关子,话里话外点到即止,弦外之意却不言而喻。那日王美人大闹梅阁,一口咬定江采苹乃杀人凶手,声声央恳李隆基为其做主,惩办江采苹,不得已之下,李隆基才默许江采苹插手调查红花之死的真相。正如高力士之言,如果江采苹真有本事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不但为己洗刷冤屈,到那时想是六宫亦再无人胆敢造次不服。母仪天下之人,有把六宫打理得以和为贵之才,必定不会是位有失妇德的恶毒皇后,但也不可欠缺该有的威望。江采苹立威之日,李隆基再对文武百官提议册立江采苹为后的事情,方为天时地利人和之时。

    “也罢,此事且搁一搁再议不迟。”须臾思量,李隆基凝重定夺道,“爱妃养养身子……”

    “嫔妾承谢陛下体谅。”江采苹面露微笑,行了个微躬礼。

    高力士满堆着笑意奉承道:“陛下圣明。”

    江采苹旋即对高力士当场报以微微的点头,以表诚谢。见状,高力士连忙躬身答礼,转即退于旁侧静候侍奉。

    做为御前能说得上话的人,很多时候可以左右天子的圣夺。若非奸臣,即为忠良。倘是奸人,必为一国之患,反之,则为万民之福。史载高力士乃千古贤宦第一人,今日江采苹可谓大长见识。(未完待续)

正文 第174章 嫌怨

    从勤政殿出来之后,江采苹并未让李隆基差人担抬龙辇将其送回梅阁,而是由云儿独自作陪,徒步边走边逛在宫道间往回溜达。自从入宫以来,凡事有人伺候,可谓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尤其自晋封为妃开始,就连出个门走段路,动不动不是轿子便是车辇,身上的两条腿闲置得就差报废掉。

    上世身为钱青青时,可全是靠那双三七号勤快脚丫,不分昼夜在拼了老命劳作,白天按部就班,晚间不定时加班,才可勉强糊口自个。这世捡了条安逸命,今下在外人眼中,更是大显大尊大贵。但江采苹总隐隐感觉,偶尔惬意的放松下可以,四肢绝不可就这样变“瘫痪”,有道是,忧则生,逸则亡,在心中的大事尚未完成之前,其宁愿生于忧患,而不祈死于安乐。是以,最基本的体力必须保存住,并时刻鲜活于体内才是。

    “时下四下无人,有话直言即是。”俯身嗅下御园俏枝头的花香,江采苹漫似无状的说道。先时在勤政殿,李隆基突兀提及立后事宜时,其便已发觉,云儿垂首侍奉在边上欲言又止。

    “小娘子是在跟奴说话?”环视圈空无一人有且仅有满园红花绿叶的周围,半晌安寂,云儿才嗫嚅出声。

    “汝以为呢?”余光瞟眸身旁的云儿,江采苹纤指压下一束正迎风峭立楚楚有致的海棠花簇,旋即唇际浅浅上勾,“瞧这花儿,绽放的多明媚动人。”

    御园之中栽种了不少的海棠、玉兰、牡丹以及桂花,当下时节,正是花姿俏丽之时,争奇斗妍,芬芳飘萦。扑鼻沁人。人非圣贤孰能无情,眼下触景生情,不禁让江采苹忆及,上世随申报众记者采点时,曾在北京故宫的御花园和颐和园欣赏过的“玉堂富贵”之景,现下唐宫中的这片御园,倒也极富那份意境。

    “小娘子若喜欢,少时奴多摘几枝。且待回头插于瓶中以供小娘子赏悦。”云儿请示道。

    江采苹抿唇淡笑:“不必。喜之是回事。摘之,则是另回事。百花齐放,人人可赏心悦目,据为己有,只会过早摧毁了其本即不怎长的花寿。大好花期,一夕凋残。未免残忍。”

    云儿原地屈了屈膝,面有难色。其并非听不懂江采苹适才所问为何,只不过。关于立后之事,前刻在勤政殿既已成定局,此时再多说也无益。

    云儿顾左右而言它。江采苹亦未多加催问。如若此刻侍候在身侧的人是采盈,这般状似无脑的说话,或换做惯常唯诺的月儿,江采苹大可开门见山的再行发问遍,但云儿不同。云儿向来处事稳重。谨慎有余,凡行事心细之人,遇事多半思虑也多,江采苹不想因此与云儿之间平添隔阂,倘云儿想说,江采苹自是洗耳恭听云儿的见解,换言之,自然不愿强人所难。毕竟,立后的事已被暂时搁置,留待日后再议,人心一旦生出嫌怨渐行渐远,却是九头牛也难拉回原位来。

    主奴二人彼此保持着缄默,且走且停在御园中又赏了好会儿的花,但见头顶的日头由偏东滑向正南方,江采苹转身道:“眼看快近晌午,回阁吧。”

    “小娘子,奴愚拙……”

    江采苹语毕提步的那刻,但听云儿同时开了口。见江采苹侧首,云儿蹙眉顿了顿,垂首哑然。江采苹嫣然一笑:

    “之前在勤政殿,陛下意欲册立吾晋后位,掌管凤印,打理后。宫,汝可是不解,何故吾竟当面婉辞了陛下的恩典?”

    云儿如实点头:“敬请小娘子明示。”

    江采苹长叹口气,挑目满园的姹紫嫣红,而后抬首望眼白云悠悠碧空如洗的天空,轻吐幽兰:“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陛下晋封吾,时下不过是一时之兴,今日风光,出尽风头,保不准哪日便由人拉下马,届时,颜面扫地尚在其次,命不保矣却非儿戏。吾有必要冒险以行,以身犯险,只为贪图这一时的富贵荣华麽?”

    闻江采苹言,云儿愈为一脸的费解,须臾方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道:“小娘子是说,陛下实是在试探小娘子?”

    “圣心难揣,不可妄加揣测。”斜睨云儿,江采苹敛色道,心下猛地一沉。其实,江采苹原本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史载继贞顺皇后薨之后,李隆基至死未再册封新后,即便是日后集三千圣宠于一身的杨贵妃杨玉环,终其一生也未被册立为大唐的皇后,无论是安史之乱爆发以前,亦或在马嵬坡兵变以后,一直仅以贵妃的衔位流芳史上。由此试想,连正史均无载的梅妃,又岂会是位入主中宫的料?

    江采苹有自知之明。故而先时在勤政殿上,一口婉拒掉李隆基的旨意,何况,其压根对权位毫不看重。再者说,时下的风口浪尖上,江采苹已然处于自身难保的困境,先是腹中的皇嗣不明不白遭人暗害,接着王美人宫苑里的红花莫名其妙死于非命,采盈等身边的近侍更是命悬一线中,宫中近来接二连三发生的种种不吉不祥之事,矛头皆在直接或间接的针指向江采苹,李隆基偏巧有心在这节骨眼上加封江采苹为后,不免招人非议惹人指画之外,更难免令人多心。

    坦言婉谢掉李隆基的恩典,江采苹实则也是出于自我保护的一种本能反应,落魄的凤凰不如鸡,更别说往后里的命途多舛。如今有李隆基的宠爱,自是说甚么是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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