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刚才你也听到了,雨姮;已经说了不肯嫁入何家,难道你……要勉强她?”程冠清万分为难地看着何齐仁。
“程伯伯,您误会了,关于雨姮;的决定,我是绝对的尊重。我的意思是说,您并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呀!”何齐仁说着一双带电的眼睛还不忘向程之敏瞟呀瞟的。
“你是说……小敏?”程冠清惊讶得张大了眼。
“你要娶小敏?”
别说程冠清了,就连何家瑞也很吃惊,程之敏不修边幅、大而化之的个性是众所皆知的事,怎么自己的儿子会肯要这个—;—;嗯,看起来不太有女人味的女人?
程冠清眼含着泪,几乎想立刻冲到佛堂去给那些菩萨和程家列祖列宗磕头!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就粗鲁得不像女孩子,长大之后也不见改善多少,本来自己对她的婚事一直不报任何期望,反正大概没有什么人敢娶她了。可是现在何齐仁居然愿意娶她,这可不是祖上保佑吗?
“你确定你真的想娶小敏?你不后悔吗?”程冠清万分怀疑地再确认一次,虽然他衷心期盼这件事情是真的,但是他也不能不顾一切的骗婚嘛!
“是的!程伯伯,我绝不后悔!请您答应我和小敏的婚事。”这是何齐仁期待了一辈子的时刻—;—;他怎么可能错认?
“当然!当然!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
“我、不、答、应!”一直在一旁像货品一般被讨论的程之敏跳了起来,大声地嚷道:“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答应嫁给你的!何齐仁,你死心吧!”
何齐仁张大嘴看着程之敏迅速地跑上楼,心中失望极了,她……竟然不肯嫁给他?
程冠清简直气得快昏厥过去了!这是怎么回事呀?两个平时还算乖巧的女儿相继杵逆他,她们是嫌他活太久了是吧?
何家瑞瞧瞧一脸茫然的儿子,再瞧瞧气得半死的程冠清,不禁大叹一口气。
唉!真是养儿养女多烦心哪!只单单为了一件婚事,就弄得两家鸡犬不宁,何必呢?
现在他学聪明了,反正不管儿子现在想娶谁,只要他们小两口同意,他就随他们去啦!他是决心不再趟这趟浑水了。
程雨姮;和程之敏姊妹俩为了自己的婚事,闹了一场不算小的家庭革命,大家才总算取得共识,强算满意地收了场。
程冠清已经让步,不情不愿地同意让程雨姮;嫁入方家,但是他还不忘附上但书:“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对象,婚后不管发生任向事,都不许回娘家哭诉,知道吗?”
关于这一点,程雨姮;是早有自知之明,在下定决心嫁给方允泽的同时,她就已经做好要孤军奋战的心里准备,她从没想过要依赖娘家,她只想靠自己的力量去解决她和方允泽之间的问题。
关于程之敏放面,程冠清和何齐仁也都答应船她一段缓冲期希望她早点做好心里准备,接受这即将嫁入何家的事实。
程之敏哪肯乖乖屈服?她一心以为何齐仁只是拿她当姊姊程雨姮;的影子,所以宁死也不肯答应这桩婚事。
何齐仁早就认了,谁叫他谁不好喜欢,偏偏喜欢上这个迟钝又少根筋的笨女人?真是自讨苦吃!
不过他可没那么容易放弃,现在只等雨姮;的婚礼一结束,他就要开始对那个傻丫头采取凌厉的攻势,不管她准备避他多久,她都会是他的妻子!
第六章
对于程雨姮;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方允泽并没有感到太惊讶,因为他早算准了程冠清对那些股票的在乎,而她—;—;一向是个听话的女儿,不是吗?
他挑了挑眉,冷眼看着美得使人屏住呼吸的程雨姮;。她现在正站在他的办公桌前,望着他崭新的铁灰色地毯出神。
“你还打算站多久?程秀?你该不自以为,地毯里会突然冒出你的白马王子来解救你吧?”
程雨姮;听到方允泽带着浓厚嘲讽意味的言语在耳边响起,倏地抬起头来,只见方允泽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的面前,正居高临下地从眼缝里睨着她瞧。
看见她仍怔怔地盯着他的脸不知想些什么,方允泽不耐地拉起程雨桓纤钿的手腕,来到他高级的小牛皮沙发前,几乎是用甩地将她丢在皮椅上!她手腕细致的触感激怒了他,她就没有一个地方不诱人的吗?
“你有什么话最好快说,我浪费了这么多宝贵的时间,不是要看你发呆的!”
“你为什么要娶我?”程雨姮;勇敢地迎向方允泽的眼睛。
“为什么?这个问题很好笑!”方允泽摊开手臂,将自己陷进柔软的沙发里冷笑着。“当然是为了把你加诸给我的羞辱加倍奉还给你喽!不然你以尢是什么?爱?哈!程秀,别太天真了,当年大家都说,我方允泽只是一个工地的小工头,配不上你这高贵的千金秀,我就偏要让大家都知道方允泽今天不但飞黄腾达,而且还娶了程氏的千金为妻!想一想,会有多少等着看我笑话的人吃惊呀?”
“如果我嫁给了你,你就会好过多了吗?”
方允泽抿着嘴想了一下,不冷不热地吐出一句:“大概会吧!受伤的自尊得到补偿,总好过什么都没有,不是吗?”
如果真能让他感到快乐,那么自己的付出就算值得了,程两姮;如此想着。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细细地说:“如果你真的愿意,那么我……笞应和你结婚。”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我听不清楚。”方允泽抬起她的下巴,逼近她的脸问。
“我说,我愿意嫁给你了!”程雨姮;几乎是用喊的说出这句话。
过了几秒,她仍未听见方允泽的声音,她好奇地抬头一看,发现方允泽正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看着她,说不出那是震惊还是什么感觉,只见他漆黑如在的眼瞳里,多了一点点光芒,然后渐渐扩大。
方允泽知道自已的样子一定像个傻子一样,明知道她答应婚事是迟早的事,但他就是无法克制刚才她说那句话时,自己那种几乎要爆裂开来的喜悦。
他恼怒地将那种情绪迅速压制下去,并且将一切怪罪到程雨姮;头上,她如果不是这么该死的漂亮,他就不会这么样心猿意马了,对不对?
“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我向自己的未婚妻索个吻吧?”方允泽不待程雨姮;回答勾起她的下巴就将他灼热的唇霸道地压在她的唇上。
程雨姮;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直觉想要转头逃避,但是方允泽却一点也不肯松口,含住她的下唇忘情地吸吮起来,趁她惊喘一声之际,将舌溜入她的口中,与她小巧的舌头进行一场亲密的嬉戏。
程雨姮;的脑子一片混乱,全身上下更像被火焚烧一样燥热,无助的她只能紧紧闭着眼,抓着方允泽的前襟轻吟。
这种感觉……好奇怪!和他八年前那种纯洁的吻完全不一样,以前他的吻,只像蝴蝶一样轻触她的唇瓣,像春天的和风一样今人感到温柔。
现在他的吻完全不一样了,满含着亲密的挑逗与霸道的占有,不但霸占了她的唇瓣,连她柔滑的舌也不放过……真是羞死人了!
终于,方允泽气喘吁吁地放开程雨姮;,满意地看着她娇艳徘红的脸庞。
“看样子你显然很享受我的吻,我的吻没有让你失望吧?”他露出一个可恶的笑容问道。
“你—;—;”程雨姮;羞得简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方允泽被程雨姮;娇羞懊恼的反应惹得仰头哈哈大笑,满脸的冰霜在这一瞬间全融化了,程雨姮;着迷地看着这个久违的笑容,仿佛又看到从前那个开朗的方允泽。
方允泽突然惊觉自己的失控,他笑了—;—;他居然笑了!过去八年来,他早已忘了笑是什么滋味,现在这个女人居然能让他如此忘我的大笑,太可怕了!他可不能再度掉入她所设下的桃花障里,万万不能!
方允泽迅速敛起笑容,恢复以往那副冷冰冰、对人不理不睬的模样,他拿起自己挂在衣架上的西装外套,一边穿上,一边冷冷地命令道:
“如果你还想结婚,就跟我来!”
他甚至不等程雨姮;会意过来就迳自向电梯走去,慢了半拍的程雨姮;只能拉着碍手碍脚的长窄裙,小跑步地跟在他身后、直到进了电梯才稍稍喘上一口气。
等待电梯到达一楼的时间只有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但是对于烦躁不安的方允泽来说就像一个钟头那么漫长,想起自己刚才再一次落入程雨姮;甜蜜的陷阱里他不禁心烦意乱地点起一支烟,想藉此平息体内的郁闷。
“我不知道你会抽烟。”
方允泽闻言抬起头来,正好迎向程雨姮;带着淡淡哀愁的眼睛。
“很多男人都会抽烟,为何独独我不能抽烟?”
“我记得你以前从不抽烟的。”
程雨姮;并不是排斥他抽烟,事实上如果抽烟能让他好过一点,她还宁可让他抽烟。但是她想他一定没有看过自己抽烟的样子,那满睑辛酸和愁苦的表情,怎么能让人相信他抽烟是快乐、是平静的?
“那是以前!时间可以改变一切,这点我相信程大秀应该比我有更深刻的体认才对。”
方允泽透过袅袅烟雾,看着这个满口谎言的小骗子,等着她用更多的谎言来为自己的行为做辩解。
但是她没有!
程用姮;专注地看着电梯的指示灯一楼楼下降,不想去看他那满含讥诮的面孔。电梯的指示灯静止在一楼,大门敞开之后,她才缓缓地说:
“我只是比较喜欢以前—;—;你不抽烟的样子。”然后平静地走出去。
倒是方允泽还呆愣在原地,忘了要出去。
她说她比较喜欢他不抽烟的样子?
见鬼了!谁在乎她喜欢他什么样子?他是准备将她娶来折磨她,而不是让她妄想来改造他的,方允泽抿起唇,不悦地想。
虽然他脑中这么想着,可是在他走出电梯时,还是顺手在电梯旁的垃圾筒捻熄了香烟,至于为了什么原因,他也不想去细究。
他带着程雨姮;坐上他的豪华房车,发动引擎开上路去。
程雨姮;坐在这辆身价将近千万的高级轿车上,这才相信他真的很富有。像这么高级的房车,连她爸爸都买不下手,他竟然轻轻松松就能拥有两台,难怪他有能力买下爸爸那些股票。
不过说来好笑,一般人一定对于能够坐上这样豪华的轿车而感到满足,可是她却不然!
她无法不去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段逝去的岁月里,方允泽总爱骑着他那台破旧的脚踏车,载着她大街小巷地到处乱逛。不管是去看电影或是吃东西,甚至有时候廾么也不做,只是这样骑着脚踏车兜风,也会让他们感到万分的快乐。
哪像现在……拥有了名,拥有了利,还拥有当年根本不敢梦想的富裕生活,可是却失去了快乐。
“你要带我去哪里?”程雨姮;看着车子渐渐驶向郊区,不禁疑惑地问。
“如果我说我准备把你载到偏僻的地方杀人灭尸,你相不相信?”方允泽对她话里的质疑感到愤怒,故意选了一种最丑恶的方式来吓唬她。
“我不相信。”
方允泽还来不及对程雨姮;的信任表示喜悦,她的下一句话就兜头泼了他一盆冷水。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这么痛快让我解脱,你还没折磨够我,不会舍得就这么让我死了的。”
方允泽的唇抿得更紧,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生气什么,只觉得她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感到愤怒,甚……心痛!
“我们现在要回去见我妈,她有权利知道谁将成为她的儿媳妇!”也许觉得将程雨姮;戏耍够了,方允泽在即将抵达他位于外双溪的宅邸前终于说道。
“我们要去见你妈?”
程雨姮;没由来地感到惶恐,以前她和方允泽交往时,只和他的妹妹方允淇见过两次面,并不曾见过他的母亲,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
会是个刻薄刁钻,牙尖嘴利的老妇人吗?听人说寡妇对独子都会有特别的独占欲,她会不会也是如此……
“你在发什么呆?我们已经到了!”
方允泽突然加大的音量打断了程雨姮;的胡思乱想,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车子已经静止下来,方允泽早已替她打开车门好让她下车。
程雨姮;钻出车外,迎面扑来的是山区特有冰凉,湿冷的空气,她细细打量面前这幢顺着山势建筑的白色花岗岩别墅,占地起码上千坪,磅礴的气势袭人,褚红色的屋顶点缀在碧绿的山峦之间分外醒目。
程雨姮;再一次对方允泽的财富感到惊讶。
“你确定这真的是你家吗?”程雨姮;一边说着,还一边不敢署信地摇摇头,跟这间雄伟的别墅比起来,她家简直就像是仓库。
“别怀疑,这一切不是变魔术变出来的,而是我这些年来辛苦打并出来的,人说: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三代不是没有道理的。”方允泽意味深远地说。
对于他的话,程雨姮;无法反驳,她想起自己的父亲,才不过十年的光景,事业就已经跌到谷底,几乎可以说是在她们这第二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