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为了爱?
她猜不透。
方允泽一进书房,方允淇连忙随后跟了进去。
“我现在要办公,你跑进来做廾么?”方允泽坐在书桌前,蹙着眉头瞪着自己这个鬼灵精怪的妹妹。
“没有呀,聊聊嘛!”方允淇露出一个无辜、可爱的笑容。
“有什么好聊的?你除了一天到晚四处闲晃惹祸之外,还有什么光荣的事迹可以拿出来说的吗?”
“喂,哥!你这么说就太过分了,好歹现在我也是堂堂一个助理服装设计师耶!”
其实正确地说,应该是首席服装设计师身边那个专供使唤、跑腿的人。
没办法,谁叫她放着家里的事业不帮忙偏偏说要去实现什么远大的志向现在好了,每天像个陀螺一样给人使唤得团团转。
“是—;—;吗?”方允泽拖长的尾音深深表示他的不以为然。
“好了,不谈这个了!哥,你干么要娶程姊姊呀?”方允淇改变话题,直接深入问题核心。
“你问这个做什么?”果然方允泽听到这个问题整个人倏地绷紧,像刺猬一样防卫的瞪着她。
“没有啊!我只是想像她那样见风使舵的女人,哥哥一定不可能爱上她才对。”
“没错!我的确不爱她!”方允泽回答得太快,太急,反倒教人难以相信他话中的真实性。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要娶她?”
“因为我恨她!”方允泽急促得推开椅子站起来。“像她那样现实势利、爱慕虚荣的女人,该要有人给她一个教训。”
那也不一定非要你不可吧?方允淇心里嘀咕着没说出口。
“所以你娶她是为了……”
“折磨她,我要让她痛苦,让她后悔,不该这样戏耍我方允泽!”
“哦—;—;原来如仳!”方允淇点点头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这种借口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她又怎么会相信呢?
“那太好了,我可以帮你!”
“你要怎么帮我?”方允泽怀疑地看着妹妹。
“我可以帮你虐待她呀!等她嫁过来之后呀,她可就惨喽!我要命令她每天早上四点钟起床,做好早点等我们起床,接下来要把家里每一个角落打扫得一尘不染,如果被我发现有一点不干净呢!就罚她晚上不准吃饭!愈完家事之后,还得去院子里种菜,挑水,一直工作到晚上十二点才准她上床睡觉。”
幸好当初阿信上演的时候,方允淇每集都有看,否则这种虐待人的招数她哪想得出来呀!
“你—;—;”方允泽气得浑身发抖,雨姮;的身子那么纤弱,要是让允淇这样虐待,还有命在吗?“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来插手,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许找她的麻烦,听到了没有?”
“哥,你好自私呀!这么好的事情却要留着独自享受,你没听过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吗?我不但要虐待她,而且还要找妈妈一起虐待她,那样才叫痛快呢!”她朝哥哥吐了吐舌头,然后飞快地开门溜走。
“方—;—;允—;—;淇!”方允泽怒不可抑地狂吼,随后追出书房时只看到妹妹遥远的背影。“不许你乱来!听到没有?方允淇!”
回答他的是方允淇银钤般的笑声。
她已经达到了目的,何必真的去虐待未来的嫂嫂呢?
哼,哥哥还说什么报仇?都是欺骗自己的话而已!一听到程姊姊受虐待就紧张成那样,还说恨着人家呢?恨一个人会舍不得让她吃苦受罪吗?
鬼才相信!
看来,她可以安心让程姊姊嫁过来了。
举行婚礼的前一天,程雨姮;抽了个空到礼服公司取回自已订购的礼服,碰巧在门口遇到一个多月没见的何齐仁,就一起到附近饭店里的咖啡厅去喝杯了咖啡,顺便聊聊彼仳的近况。
后来因为程雨姮;隔天要举行婚礼不便久留,他们又匆匆离去。
离开的时候何齐仁直说要送她,程雨姮;看他那副殷勤的模样,心里很清楚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便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咦?今天学长这么殷勤,为的可是奴家的小妹,小敏秀是吗?”
何齐仁发觉自己的想法被她识破,有点不好意思地缅腆笑说:
“自从上次在你家最后一次碰面之后,我已经一个多月没见到她了,说真的还真是挺想念她的。”
程雨姮;当然不会忍心拆散这对有情人,于是便顺理成章地搭了一次便车、让何齐仁假借送她回家的名义,会一会他心中朝思暮想的人儿。
他们在步出饭店大门的时候,却非常不巧地让赶赴饭店与外国客户洽公的方允泽看见,他满脸阴惊地站在阴暗处,看着他们状似亲密的背影渐走渐远,心中妒恨的怒火愈烧愈旺。
好啊!你这个不安于室的荡妇,居然连婚礼前一天都还不放弃和旧情人幽会的机会,而且还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他面前为自己的清白辩驳,真是寡廉鲜耻至极!
他恼怒得几乎想冲到程家去,拿回上次还给程冠远的股票,并且告诉那个偷人的无耻荡妇,他不再要她了,叫她和她的旧情人一起滚下地狱去吧!
可是,他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为什么她拥有可以轻易左右他的利器,而他却什么也没有?
他不甘心自己为何总是只有任人宰割的分,难道竟没有一个将他由劣势里拯救出来的方法吗?
有的!他可以娶她,让她永远不能再和她的旧情人私会,只要进了方家大门他不会再让她有任何机会背叛他。
他不会碰她,也不屑碰她!但是他仍然要娶她,他要让她终生独守空闺,作为对她水性杨花的一种惩罚。
对!就是如此。
他娶她的最终目的,不就是要折磨她、让她痛苦的吗?
他会面得很好的!方允泽相信自已。
第七章
程雨姮;掀开房里精诚的蕾丝窗帘,昂起头让清晨灿烂的阳光洒落在自己脸上。
今天是她结婚的大日子,老天爷相当给面子的出了个大太阳,一扫连日来阴雨绵绵的天气。
这可是个好吉兆?
“雨姮;,美容师已经到了,决过来化妆吧!再不快点,等一下会来不及的!”模母和程之敏带着美容师走进房里催促着。
程雨姮;放下窗帘,依依不舍地离开窗户边,这样的阳光晒起来好舒服呢!她真
想多晒一会儿,可惜时间真的很紧迫,再过一个钟头,方允泽就要来接她一同到法院公证,要是让他发现她慢吞吞地延误了时间,不知会有多生气。
程雨姮;认命地在梳妆台前坐下,让美容师开始替她上妆。
美容师第一眼看到今天的新娘子,就发现她脱俗不凡的容貌,当下就下了个决定,不打算在新娘子睑上涂上太多颜彩,万一将她弄得俗气又艳丽,岂不就破坏了她浑然天成的姣好容貌?
所以她只利用短短的二十分钟替新娘子上了个漂亮的淡妆,然后再将程雨姮;自已准备的香槟色长茎玫瑰做成花环状的头花,点缀在她绾高的发髻上。
程之敏拿出挂在衣橱里的新娘礼服让她换上,程雨姮;在美容师和程之敏的帮忙下换礼服,别上头纱,当一切就绪之后她旋转过身,房里两个女人登时忘了说话和动作,只知道睁大眼看着美得惊人的程雨姮;。
高雅的米白色低胸蕾丝礼服搭配整组的头纱是特地从米兰空运来的,迤长及地的透明头纱完全将她典雅灵秀的气质表现出来。美容师敢发誓,她从没看过这么美的新娘子。
她真心地说:“程秀,你真是太美了!”
程雨姮;愣楞看着镜子,还不太能明白自己这身打扮有什么样的效果,既然连美容师都说好看,那么允泽应该也会满意吧?她不会太介意别人的看法,但是方允泽的想法是她绝对在乎的。
“新郎已经来了!雨姮;,你到底准备好了没呀?”程母再度急匆匆地闯进房里,看见自己的女儿装扮过后的模样,也不禁脱口道:“雨姮;,你这样看起来好漂亮!”
“谢谢妈。”程雨姮;‘羞地低下头。
“准备好了就快下楼吧!允泽来了一会儿了,别让他等太久。”
程雨姮;在母亲和妹妹的牵扶下走出房间,缓慢地下楼。
程家客厅里噜杂鼎沸的声浪在见到新娘子出现之后倏然静止了下来,只偶尔掺杂几句赞叹的惊呼。
此起彼落的赞美声并没有让方允泽的心情好转,他仍一迳冷冷地看着程雨姮;缓缓地步下楼梯向他走来。
在他身上丝毫感受不出半点喜悦的情绪,就好像旁观他人的婚礼一般冷然、甚至,比那还要糟。
他几乎想大声地控诉,让那些迷昏了头的男人知道,在她天使般的外表之下暗藏着的是颗什么样淫荡的心,甚至在婚礼的前一天,她还能正大光明地和旧情人出入饭店。
但是他终究忍着没说出口,这种不光采的事,不会有人想大肆张扬,他的男性自尊当然更不容许大家在他背后嘲笑他还没娶过门就已经先戴了绿帽子,所以抿紧嘴,什么都没说。
程雨姮;在经过父亲身旁时停顿了一下,然后将裙摆一拢就屈膝跪下说道:“爸,我知道您很生气,但是请您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再生气了q后我不在小敏还是会好好孝顺您的。请您不要挂念女儿,女儿不孝,今天就要离开这个家了。”
程雨姮;的父亲对她这桩婚事从头到尾,没有开口说过任何建设性的话,也没动过一根手指头帮忙,他压根儿就不承认这件婚事的存在!
程雨桓知道他很气自己,甚至对自己很失望,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爱上一个人不是说放弃就可以放弃的,这点她只希望父亲能够原谅。
程冠清顽固地撇过头,冷哼了一声之后就不再出声。
程母看见老伴这样顽固、不通情理,也感到很生气,不禁开口骂道:
“你这又是怎么回事?今天是女儿出阁的大好日子,你这老头不但不高兴,还摆出这张臭睑来气人,你是存心扫大家的兴是不是?”
“高兴?有什么好高兴的?高兴自己的女儿要到别人家去受苦了?我早说过她要嫁人我管不着,但是以后就别再叫我爸爸,我就当没生这个女儿,将来她受了委屈也别指望我会替她出头!”
“爸……”程雨姮;没想到直到这一刻,自己还是不能获得父亲的谅解,对于爱情与亲情之间孰轻孰重,她再一次感到迷惘。
方允泽没有给程雨姮;时间多想,即霸道地上前拉起跪在地上的她,然后借口吉时已到,便强行带着新娘子离去。想当然耳,他是一句岳父都不会叫的。
豪华礼车载着新人发往地方法院,只可惜盛装打扮的新人全然感受不到半点喜气,他们的心早已麻木地飘向窗外,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机械式地任由司仪主持结婚仪式。
是夜,隆重的晚宴过后,疲惫的宾客纷纷离去,方家母女也在回到家后识趣地避开,留给新人一个浪漫的夜晚。可惜她们似乎是白费心机了,因为累坏了的新人一点也没有那种心情。
尤其是方允泽,一进入新房之后,便冷着一张脸不再说话,让宛如惊弓之鸟的程雨姮;百般惶恐,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允泽……”程雨姮;颤颤然的手还没碰到方允泽,他就已经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忙不迭地闪开。
“你最好离我远一点!我一向最看不起那种自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希望你控制
一下自己的行为,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我……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我们好久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谈了,我很想知道所有有关你的一切,我们才新婚……”
“程雨姮;,你别逾矩了!你很清楚我娶你是为了什么,所以别指望我会给你那些不切实际的甜言蜜语!从今天起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生活。不过你也别高兴,这样并不代表你就可以背着我胡来,如果被我发现你做出令我蒙羞的事,我对天发誓,我绝对会让你们程家难堪上十倍,听懂了吗?你最好老实一点,不要逼我找私家侦探天天盯着你!”他脱下西装外套一丢,然后说:“我累了,要先去洗个澡。”说完,便转头走进浴室。
浴室的门一关上,程雨姮;立即转身扑倒床上痛哭失声。
方允泽贴在浴室的门上,听着门外传来隐约的啜泣声,拼命地想忽略心中那股心疼的感觉,她不值得他怜惜,不值得q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她别以为用区区几滴眼泪,就可以化解自己一身的罪恶。
他故意将水龙头扭开,让水声遮盖过卧房内断人心肠的啜泣声,对于她哀切的哭泣声,他不想去听,他害怕自己会再度臣服在她的脚下,不顾自己的尊严对她摇尾讨好,只为博得她的灿然一笑。
他告诉自己他没有做错,她所受的一切痛苦都是她应得的惩罚,他要坚持自已的信念,千万不可以被她左右了。
但是他所不知的是,在他心底那个牢不可破的仇恨城墙里,早在他发现之前,就已经悄悄地裂了个缺口。
程雨姮;百无聊赖地在广大的院子里散步,望着天上朵朵浮云发呆。她嫁入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