灏景那里那么奢侈,我搬些东西也做做济世神仙。
“其实我这次是休假,等到过了七夕还要回去戍边的……家里我还有两兄一弟,是以母亲……不会缺人照顾,是以,是以……”季常还在一旁热烈的说啊说,我忍不住出口打断:“对不住,不过你初时又是为什么要退亲啊?”
季常的眼中滑过一丝黯淡:“那是……家母自己做的主,那时我在防秋未能回来,是以……”
棒打鸳鸯!
电光火石之间,我想也许我该看看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武将能做到什么地步。
于是我沉声道:“嗯,首先,把你们以往的恩怨纠葛,通通说出来!”
八卦的意义,就在于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坚持到底,坚持八,坚持卦。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一嗓子效果真是惊人……TAT,小刺没有上火,小刺只是觉得有点彷徨……更新来了……这段时间确实很忙,有时候放过了大虫子自己都没有发现。在这里,非常感谢飞晴帮忙捉出小刺文里一条肥肥的弱智虫子~谢谢亲~
另外,某刺不要命的再来一句:潜水容易造成缺氧,各位亲潜一段时间还是要出来冒个头,换换气,小刺不想亲们憋死~就酱!
亲亲~~
第五十六章
太阳明晃晃的照着街角,我与季常蹲在房檐下不多的阴凉处,只好一退再退,最后缩到墙角跟下,我捧着下巴干巴巴的瞅着天上那个白花花的小磨盘,忽然有种想要叹气的冲动。
于是我便光明正大的叹了。
这边季常正讲到他同玉锦一波三折风不平浪不静的坎坷情路,还以为我这一叹是为小俩口的不容易发出来的,顿时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本来么武将文采便不大好,跟我七师兄没得比的,我蹲在这里便只能听个干巴巴的来龙去脉,子丑寅卯,已经很吃亏了,现在他再这么一乱,我便只听得呜哩哇啦唏哩哗啦,我紧紧袍子,哀怨得又往里头缩了一点,再次长叹一声。
这样缩在墙脚听一个大男人的清水八卦,天上天下恐怕也只有我一人了……
反正是听了百万遍,前些日子还替白素胡想过的孔雀东南飞,我扯着墙脚的黑乎乎的野草,摆弄两下,忽地想起灏景在那本《史记》上涂得墨团团的小狐狸,其中有一只,就是像现下我手中的野草一般半卧着支颐挥手做呼喝状。
我不由得扯扯嘴角。
结果季常正好讲到他离开玉锦去防秋那段,我这么一笑,他诧异的回过头来楞楞的看着我脸上青一阵紫一阵。
我握拳轻咳两声,尴尬道:“没啥,听到你说烧鸡,想吃烧鸡了……”
“喔喔!”季常顿时醍醐灌顶,忙不迭道:“永福楼的烧鸡很有名的,神仙姐姐不嫌弃,我们一同去?”
……我暗骂自己真是笨得离谱,早怎么没想到去酒楼八卦?亏得我竟然真乖乖的在这个破墙角蹲了半天!
我揉揉酸胀的腿,一瘸一拐的跟着娇花照水的武将季常往永福楼飘去。
手里绕着的小黑草,我想了想,干脆也一把揣进腰带里去了。
……其实小俩口子真的也没啥好说的,一句话概括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棒打鸳鸯终生罅隙。不过呐,小时候那个竹马是玉锦。
而这也是江季常的老娘要棒打鸳鸯的原因。季常小后生天生丽质我见犹怜,玉锦小丫头却日日鸡飞狗跳没有男女之防。小时候小人儿家你吵我更吵的自己不知道,江老夫人却都瞧在眼里。后来柳家派人来提亲,江老夫人本来也只是碍着两家时代交好,不便一下把话说绝了,正在僵持着,却被季常喜颠颠的跑出来就接了……不用他说我都知道,老夫人当时肯定气得只想吐血。
嘿嘿,若是我以往看的闲书里头,不定老夫人当时还会一龙头拐杖敲死这个“不长进的孽障”什么的……我不大习惯的扔下鸡骨头,随口问:“那你挨打了没?”
“哪!”季常立马委屈万分的撸起袖子:“前些天才回来,就提了一句,就呷打了来着!”
样子真活像个向大姐姐诉苦的小弟弟。
我同情的点点头,这人一直生活在没有正常雌性的世界里,是以看到个我这么好歹还算正常的,当然委屈。
啊!我不免有点喜滋滋的想,我终于成为正常的雌性了嘿嘿!
不过……我瞧着眼前怎么都不眼熟却总觉着有点熟的季常……会不会……会不会呢?如果真的如此,清音那边,多少也会好一些吧……
我端起茶杯,继续听他说后来。
其实也谈不上什么后来,后来玉锦小老虎拉不下这个脸,解不了心头气,就在去年七夕跑到河边放花灯……就接到了季常放的白虎小灯。
其实季常是看准了玉锦才放的等,那灯也是算准了只有从小便喜欢小老虎鞋、小老虎帽、小老虎袍子小老虎的亲戚小猫的玉锦才会接……
照季常的话就是说,那小灯根本就是暗藏玄机,其作用类似于接头暗号,例如“是你么?
是我啊!
真的是你么?
真的是我啊!
就是你么?
就是我啊!”
……这样的。谁知道玉锦两眼放光接了小灯,欢天喜地的竟直接跑回去了,急得季常在这边直跺脚,又不敢喊,七夕一过,过段日子季常照例要回去防秋,好容易挨到今年七夕,回来的头条新闻便是柳家小姐出题选亲,季常顿时五雷轰顶,匆匆算计了两日,昨日便跑了过来……撞上了日思夜想的意中人与她顺手捡来的路人白素和我。
我撑着下巴,听季常说起来这里头确乎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我开始不大明白,明明是个人比花娇的小后生,怎么就一下子蹦跶成了戍边大将军,现在我明白了,活生生被刺激的。
再说了,只有戍边将军才能带女眷到领地,不受祖籍那边家里头的干涉。看样子季常是早就已经打算好了一步一步付诸实践……
“咝……”我倒吸了一口气,心下暗道这小子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未语面先红,肚子里头还不那么简单!可惜就是牵牵扯扯得太多,不大干脆利落。
我十二万分的肯定,若是灏景碰上了这档子事,这厮定然大手一挥,人挡杀人,神挡杀神……咦不对,我微微有点愣神,那厮不就把我丢在钟山两万年不闻不问了么?
……我万分哀怨的咬着袖口,唔,莫非其实我也是不幸得很的?
我跟灏景的过去,那是剪不断,理还乱。反正一时半会也闹不清楚,不如先解决了眼下的八卦再说。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季常坐在酒楼里说得长吁短叹,我默默思量一回,忽然开口:“不明白!”
季常一愣,呆呆的说:“什么不明白?”
我捧着额头闷声道:“不明白你这么周密的计划都做好了,为何不去同她说清楚呢?这样你闷着我闷着,你这个大将军难道真要等到明日跟一群提着白虎灯的地痞流氓二转子一起抢亲?”
“呃……可,可是……”季常结结巴巴的可是了个半天,我不耐烦的拍案而起,一把提起他的领口,使了个法子,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拎到玉锦住的西厢房。正要大声让白素腾个地儿给小俩口互诉衷肠,忽一眼看见白素站在一间小抱厦前,似乎在跟一个男人说话。
唔?我心下有些纳闷,是老乌龟来了么?不过,他今日怎地穿着蓝衣裳,而且……我瞅了瞅那一团怨念深重的湿气,顿觉身上长出了霉斑。
怪了,雨师跑到这里来作甚?
不过既然没人搅局,我便放心大胆的敲开玉锦的房门,朝里头喊了一声:“哪!你的良人给你找来了!有什么衷肠自己向他倾诉吧!”
回身对季常威胁道:“我可是费劲千辛万苦才让你们见面了哟!再磨磨蹭蹭的,神仙也帮不了你!”说着一脚将他踢进房去,便听到玉锦一声惊呼,然后便是砰砰乓乓一阵乱响,夹杂着“你还敢来?”的怒吼和季常“你听我说……”的微弱辩白。
最后玉锦忽然一声娇呼,好似大怒道:“你做什么?”然后忽然便没了声音。只有一两声十分之引人遐思的……喘息。
……再偷听下去就不好了,我扯扯发烫的耳朵,施施然踩着七彩祥云跑到白素那边。还未奔到近千前,就听见雨师气急败坏的声音:“以往我总是忍着让着,这次我不管了!她闹让她闹!”
咦?这边也在吵架啊……我喜滋滋的跑过去,雨师也好像察觉到有人近前,偏过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也愣了,我也愣了。
不自觉的抬手摸摸自己的脸,又瞅瞅他的脸,一时间不知道是看到了水面还是对着了镜子。
“应龙……”几不可闻的一声从酷似自己的嘴唇里发出来,却是实实在在的男声。
我那个欲哭无泪啊!我真长得如此像男人?天要亡我啊!
白素也一愣,迅速一回头,看见是我,诧异道:“干嘛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没用早膳?”
“吃了。”我拍拍圆滚滚的肚子回答:“烧鸡一只。”
“啊!”白素哀怨的叫起来:“吃那样好东西竟然不叫我!”
“我踩好点了,等会我们一起去。”我回忆着路线不假思索道,一时间忘了自己可能长得像个男人这回事。
雨师的瞳孔蓦的收缩,呆了一会,忽然细声道:“你是……红莲?”
“呃?”我猛一抬头又赶紧低头,不愿意看那张跟自己仿佛一个模子里雕出来的脸,讨厌啊!全天界到底有多少个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
我磨着牙也细声细气的回过去:“我不是红莲,我是紫苏。”
雨师微微怔忪,忽然挑起眉毛古怪道:“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啊,是啊!”我回答:“所以如果我以前欠了你的钱也好怎么也好,你是不用希望我还了。”
雨师这次彻底迷茫了,转向白素道:“她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白素摊手无辜道:“我出生比你们都晚。”
“我说我说!”我举起手示意:“那啥,简单点说,我失忆了。”
“看出来了。”雨师颇有些同情的点点头:“失忆多久了?”
“唔,万儿八千年了吧!”
“啊,那你要注意一些,”雨师关切的说:“有些失忆时间过长的神仙会变得很近的事情也记不住,很麻烦。你睡眠怎么样?吃饭胃口还好?”
“有这事?”我被他的话狠狠吓一跳,忙道:“都好,都很好啊!”
“那就好!”雨师摆出医者父母心的姿态颌首道:“总之,保持平和的心态很重要的,上次我听说八仙里头铁拐李就是因为藏在拐杖空心里的私房钱全被吕洞宾掏光了去人间的窑子里替妓女赎身,”雨师转头对白素点着头道:“你晓得老李本来记心什么的都不好的,这一下更加是连们都不能出,整天关在屋里头。”
这会白素也竖起耳朵问:“怎么了?”
“不记东西了。”雨师抬手一撩额发:“出门就找不着北。”
“悲惨,忒悲惨!”我与白素同时喃喃感慨。
“所以说心态很重要。”雨师下结论。
“是啊,很重要。”白素附合。
“确实很重要。”我心有余悸。
作者有话要说:呼啦啦的被风吹啊吹……筒子们,冬天气雾路况不佳,大家注意安全注意身体~亲亲叭~
第五十七章
七夕前夜,我们逗留的小市镇提前进入亢奋状态。
有人说平西大将军江季常为妖女所惑,竟然不顾年老体衰的老母苦苦哀求带着那妖女私奔。
有人说柳家小姐被丧门白虎掳走了,有人亲眼在小姐闺房门外发现一盏破烂不堪的白虎灯。
有人说自己曾亲眼看到两个妖女,一个一头银发,一个双目异色,就是这两个妖女,一个勾走了江大将军,一个掳走了柳大小姐。
……我与白素坐在名副其实的虎穴里,旁边还十分之烘托气氛的摆了一片永福楼烧鸡的残骸;乍听这最后一条消息,我端着白瓷的茶盅不满道:“一头银发是指白素,双目异色?”我扒开眼皮子对准手中的清茶,清亮的水面上清清楚楚的映着我深茶色的眸子。呸!什么双目异色,这不是挺正常的么?
其实隐藏在八卦后头的实情是,江季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同玉锦将前尘往事交代了个清楚……当然具体用的什么方法我就不清楚了。
可是江夫人身经百战,那个手腕见识不是玉锦抵得的。江季常就差没剖小跷以表赤诚,江老夫人硬是梗着脖子不肯松口。到最后还放出话说玉锦踏进江家大门之日,便是老夫人血溅五尺之时,说着还哼哼了两声,补上一句:“你自己掂量着办吧!”威胁之情,溢于言表。
其实当时我与白素,甚至还有雨师就坐在江老夫人两边,只不过我们用了隐身术法。我眼一瞄正好瞧见老太太坐在屁股下的坐垫底下还压了个甚,掀起来一看,不错!我暗自点头。
坐垫底下赫然压着一本《孔雀东南飞》
老太太看起来胸有成竹,似乎认为焦老太太连已婚的都能想办法给它拆了,自己儿子还未落入虎口,是以信心满满的,认为自己这个一把奶一把饭将孩子拉扯大的母亲,怎么的都不会输给一个拿眼白瞟人的小姑娘。
不过凡是都事有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