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墨弯弯画by悄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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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墨弯弯画by悄然无声-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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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后描画极为精致秀丽的眉不由微微蹙了起来:“那是杜丞相的幼女,皇后的妹妹。” 
封荣又指着右面的红衣少女,道:“这个跟母后好像。” 
李太后的眉端般这才缓缓放开:“这是你表妹李芙,你父皇葬礼的时候,不是还看过她。” 
封荣只含糊的应了一声,就不再言语。 
太阳渐渐转移,午后的阳光仿佛暴雨般倾泻进了亭子,极为刺目。一名年纪稍长的女官已知情会意,用铜色描金的托盘捧着白玉荷叶盏盛的冰镇玫瑰露,款步走进了亭子。封荣歪在石桌上,并不起身,只仰起脸来对女官一笑:“你喂我。” 
女官似早就习惯了似的并不惊慌羞涩,若无其事的拿起了白玉荷叶盏,送至他唇边。封荣几乎是靠在女官饱满的胸上,轻佻的让李太后几乎耗费了全身的气力,仍抑不住直呼其名的喝道:“封荣!” 
几乎是置若罔闻的喝完了玫瑰露,封荣仍旧仰着脸,等着女官拿着丝帕给他拭净了唇角,才嗤地笑出声来:“就子溪的妹妹好了,母后也说了,国丧嘛。” 
“你表妹呢?” 
封荣却不答话,本就不大的亭子内一时静极了,只听见黄鹂有一声每一声倦懒的叫着。午后闷热的光线里,封荣的常服是极薄的浅天青,左襟绣着一条夔龙,血一样重重的鲜艳。他终于缓缓坐正了身子伏下身子去,襟上扭曲了夔龙便跟着一点点伸直,声音沉静如水,缓慢一字一句:“朕不喜欢她,不要。” 
李太后什么也没有说,就起了身,待扶着宫人的胳膊坐上步辇时,才说:“由不得你喜不喜欢,你……” 
“那就一切都由母后作主好了,朕都听母后的。” 
封荣突然开口,丝毫不顾及礼数,截断了李太后的话。步辇已经走出了几步,听到这话,李太后几乎是惊喜地回头。 
这样望去,只能看见封荣嘴角竟然仿佛是笑意,那双乌黑的眸子中,神色流光闪动的极快,快的让李太后的心骤然就沉了下去。 
回了康慈宫,李太后的兄长官拜户部尚书的李原雍已经等了好一会儿,想是等得急了,额上面上密密的一层汗,也顾不上擦,更不顾不上礼数,便急切的朝着李太后的问道:“成了吗?” 
李太后眼风一转,殿内服侍的宫女内侍就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她精致眉宇间添上隐约一股愁郁,道:“这事……我看就算了吧,恐怕是不成,给芙儿另在京中旧族里找一处好人家,她将来过的幸福才好。” 
“太后说的轻巧!”李原雍闻言几乎是暴跳如雷:“你现在是太后没错,难道你能保证活上百年?幸福能保住我李氏?你莫忘了,历朝获罪牵连不过九族,只有我陈是诛灭十族!你怎么也得为我李氏的将来着想吧!” 
李太后没有理睬他,转身来到洞开的窗前,窗外的大陈宫入目,满眼的是孤冷的朱红璨金的颜色。晌午后天闷热得出奇,连一丝风也没有,火燎一样的热,李太后却觉得铺天盖地寒冰迎面袭来,正从心到身,连同魂魄,都是冰凉。她缓缓扬起脸来,双眼掩盖在睫下,看不出神情,唇角抽起一丝迹近于无的冷笑。 
“我为咱们李家着想还不够吗!” 
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惊诧于声音的激扬。李原雍看惯了她平日阴冷暗藏,竟是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模样,知道她当真是动了怒,这才缓和了语气:“太后知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李太后亦不由叹了一口气,声音轻弱,像是个倦怠极了似的:“那孩子的脾气我这个当娘的如何不晓得,也不知道是我教的太成功还是太失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也一定要到手,不想要的宁愿打碎砸烂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要。” 
“你是太后,他的婚事你说了,他就必须得听。我们不能让杜家专美于前,说得难听些,你死了难道要让杜江那老匹夫在我李氏坟头上拉屎?!” 
一句话就仿佛这天气,把李太后的五脏六腑都烘焙着,煎烤着。她两手紧紧抓住刻花梨木窗棂,下唇咬碎了胭脂的朱红,鬓边的黄金璎珞轻轻摆动,却是在笑。 
“我知道了,你放心。哥哥。” 
最后一句唤的极轻,如耳语一般。 
望着那艳丽的与年纪不称的笑容,李原雍的心才渐渐安定了下来。   
承   
李太后走后封荣一个人在亭子里犯了困倦,内侍搬来了织锦的倚榻,他就不觉睡去。天闷热,亭子反到比殿内凉快些,内侍在一旁执了宫扇,缓缓招着凉风。封荣模模糊糊睡熟了时,忽听德保的声音轻唤:“陛下?” 
封荣最厌恶熟睡时被人吵醒,德保明明是知道的,可停了一会儿,他还是轻声道:“文安侯府里来人了。” 
封荣骤然张开眼,此时日头已近西山,眼光中映进的最后一点沉重灼热,铺天盖地的化成不可直视的炽烈。“她回来了?!” 
“是,来人说墨国夫人一进府门,文安侯就把他遣来回禀陛下了。” 
封荣唇际缓慢绽出了笑容:“还算他佟子里识得眼色。” 
说毕风也似地起身就走,薄青的衣摆几乎飘扬起来。 
封荣微服到了文安侯府时,最后一线夕照隐入天际,黑暗骤然铺散开来,暮色里,满府寂静只隐隐传来几声更鼓,想是佟子里早就提前吩咐妥当,他们一路没有惊动任何人便被引到了内院。 
内院的偏厅位置极为隐蔽,南面是粼粼的池水,北面一排紫藤遮了窗子,密密阴浓油绿,内侍手中的一盏灯笼,在眼前扯出一道七彩虹光,藤间夹了一朵朵嫣紫的瘦花,严不透风的遮住了他们的身影,从花藤的隙中却可以清晰看到室内。 
文安侯佟子里几乎是伏跪在地,哀哭道:“妹妹,自从燕脂死了,这日子就没法过下去了,好歹你也是先帝爷亲封的墨国夫人,咱们佟家满门可都指望着你了。” 
从封荣的角度只能看见女子的背影,茶色的裙在灯下如暮色里的一簇花绽开至地,腰系着一条纯白丝带,白得触目惊心。封荣心一紧,一时甘甜辛辣交织而过,周身血脉奔涌,仿佛似是醉了。 
“佟家?哪里来的佟家?咱们是连姓氏都没有的奴婢出身,国姓陈字去耳为东,先皇宠爱燕脂,才赐了谐音佟姓给咱们。没错,我是被封墨国夫人,可说到底不过是人家的小妾。你才是先帝亲封世袭的文安侯,你一个大男人,不护着妹妹,怎么好意思就全都指望着我了?我呢?我指望着谁去?!” 
香墨稍稍侧侧过头来,仿佛在隐忍着什么,神色全然不似高扬的声音里的又气又恨。 
封荣只觉得有一盏炽热的烈酒哗一声泼洒在了他的胸臆,心脉中奔涌的鲜血也带了酒的灼辣,魂魄像是要脱离躯壳浮游起来,滚滚的也不知是痛还是醉。定定地看着,再也无法满足这样窥视,他扬手打开树藤,迈步而出,沉声说道:“指望朕如何?” 
室内的几盏烛火的明晃晃的燃着,罩上的灯纱竟是鲜艳以至耀目的红色,仿佛灼人的风拂入满室,香墨猝然转过的身影就深陷在这一片如昼的红色中,联珠团窠纹藕衫,衣袖与腰间的纯白丝带轻轻飘拂。一瞬间他眼前只是耀目的红,像是被一段红纱捂住了他的眼。渐渐眼神缓了过来,一直刻骨铭心的人,面目早已在心中模糊了,此时鲜明的映入眼前,倒仿佛只是一个将睡未醒的梦,稀薄脆弱的一触即逝。 
夜已深重,但白日的烈热却没有一点消散,而香墨眼前的男子,仍旧披着墨纱的斗篷,身形都遮了大半。十年的光阴,当年近似懦弱的孩童已经成了大陈的帝皇,只有那一对清澈的桃花眸子瞳仁,依然未变。 
“陛下……” 
香墨望着封荣,惊诧的眼睫扑闪了几下,过了一阵子,才想起什么似的,就待跪地行礼。 
封荣勾起一个灿烂的笑,没有半点犹疑伸手紧紧抓住了香墨的手。 
“不必多礼。”封荣忍不住的一直在笑:“还记得小时候在陈王府,你也常站在廊下这么骂人,脾气大的不得了。” 
然后又抓住她的肩,低头凝视着她:“十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变,香墨。” 
她昂起头,发间簪着一朵硕大白缎花,坠着的同色的流苏自她左鬓上垂了下来,颤颤拂在耳畔。血雾一样的火光闪烁在封荣脸上,眼眸和笑容都是一片清澈,而他的手却是那样凶狠的气力,几乎要将香墨她寸寸捏碎。 
香墨犹在清澈与疼痛间恍惚,蓦然的就觉出什么一片温软贴了过来,触在唇间。她猛地一震,封荣已经撤回,那触感还在,她由诧到惊,由惊到惧又由惧到怕怖,打了个寒战。心思几转,最后之用幽瞳望定了他,勉力笑道:“我叫人给陛下准备茶点。” 
香墨往后退了一步,封荣上前逼上一步,香墨又退一步撤出身,借着斟茶的功夫转眼四望,背脊就一阵发凉,她的兄长早就没了踪影。 
她一路风尘仆仆,一进门就被兄长安排了梳洗,并未来得及打量室内,如今看去,桌椅俱覆了红色的织锦,细密而繁复的花纹,连灯上的纱罩都是耀目的鲜红。 
倒似新房一般。 
这个认识,让香墨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手中一个不稳,茶盏就摔在了地上,顿时跌了个粉碎。 
她缓步向门边退去,仍旧扯着笑说:“怎么没变,陛下已经长大即位,臣妾也老了,嫁作他人妇。” 
“那陈瑞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进京?”封荣轻轻一笑,低低的一声,极艳亦极轻蔑。 
香墨再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就去推门,手大力的推在红檀的门上,却没有撼动分毫,香墨尖叫道:“开门!!” 
“子里都已经替我们安排这么周到了。” 
封荣的声音好似幼鸟的翅扑扇在耳边,他的手臂,包裹住腰,他的胸依偎着她的脊背,他的脸颊贴着她的鬓角,他的心跳响彻她的耳朵。她眼前一阵晕眩,他对她说:“我等了你这么久……香墨。” 
香墨僵直在他的怀里,脊背的衣衫已都叫汗湿透了,狼狈地贴在肌肤上,她的心也被狼狈的纠成一团,脑子里昏昏沉沉,只茫然睁着一对浓丽的眼,望着眼前由外反锁的门。 
封荣的手指在她的腰间缓缓滑动,随即用力一扯,“嗤!”的一声,腰间用双挽扣子结成的纯白长带,已经自他的手中落下,飘落在了地上。 
那声轻响如同乌沉夜色中的一道闪电,骤然击入香墨的脑海,她清楚的明白将要发生什么。那犹带着吻凉的唇和火热的唇正不断在她颈后肌肤上的舔摩,一只手也已经覆盖到了她的胸前。 
她狠狠咬住自己唇,眉峰高挑,面上渐渐显出一种凄厉神色。她的手缓缓抬起覆在胸前的手背上,不自觉的紧紧抠进了他的肌肤。 
她告诉自己,绝不认命,这一次绝不认命。 
于是香墨好似一条在案板上的鱼一样激烈的扭动身体,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向转了身向内室退去,而她退一步,封荣就上前一步,修长的手指上还有几道被划出的血痕,黝暗深沉的眼睛,以及里面莫名的异光,每迈出一步,便都落下一声极轻的足音,却像一道道雷声,重重地,击在她的心口。 
香墨拽紧了手心,颤抖着。 封荣已经缓步走了过来,将香墨搂到怀中,她吓得更厉害,不由开始挣扎。 
说是挣扎,其实只是一种无力的阻挡,他的肌肤偶尔会被她的指甲划伤,可是她始终不敢去肆意撕打,更加不敢去碰他的脸。只为,他是君,她是臣,她不敢去触犯天颜。 
仿佛知道了香墨的无力,封荣面上露出愉快的微笑,有些孩子气,却同样透着孩子般肆无忌惮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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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中碰倒了兰膏雁足灯台,红烛都已然过半,一汪泪珠滚滚而出,凝了一地,满眼皆红。 
封荣的动作一点也没因她的挣扎减缓,香墨只觉得漫天漫眼,都蒙了一层血雾,朦胧艳色里只看到封荣眼中笑意更炫烂,她则似飞入火中即成灰烬的蝶,振翅不能。 
封荣的嘴唇深深压了过来,香墨扭开头,他就顺势咬上颈,一只手撕扯着她的衣衫,她无比惊慌之中只能拼命用手阻挡,却发现一点用处也没有。 
云緺玉梭,淡衫薄罗裙层叠委靡于一片红蜡之上,倒似了菡萏香销碧叶残。 
一时间无数流光碎影在香墨脑中转瞬逝过。河畔湛蓝双眸,破旧帐篷里,他烧红的面颊渐渐模糊…… 
心痛的无以复加,痛得香墨倾力一挣,推封荣推的一个趔趄,却也拽落了半幅素白内衫,罗袖随着鬓间的白缎花,坠落于地一团团绽开,如素白霰雪。 
封荣目光更炙,再次迈步上前,香墨一步一步退后,逼得毫无退路时,脚下一绊仰面跌倒。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触在肌肤上的是光滑如水锦被缎褥,红底之上霓色鸳鸯,交颈戏水,一片青莲绿叶。 
她衣不蔽体,乌发散落,还来不及起身,他就几乎将整个身体都压在了香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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