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儿走了一个上午,最后累了,带着小石头坐在一座香火鼎盛的庙宇前的大树下休息。
来来往往的人都带着笑,看来这个时代的人过得还算不错,生活安定富裕,不过……看着穿着一身破补丁衣裳的小石头和自己,贫富差距还真是挺大的。
“安芸、小石头,你们怎么在这?”苏大婶才踏出观音庙,就看到坐在树荫底下的一大一小。
陆芷儿的眼睛一转,似乎没必要再去解释自己的身分,以免又被当成疯子。她露出一个浅笑──
“大婶!”
苏大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今日来观音庙上香的人不少,挤来挤去,挤得她快晕了。
“你们也上这来上香啊?”她打量着陆芷儿。奇怪,她的头发怎么绑得乱七八糟,就一根长长的辫子在背后晃啊晃的?
陆芷儿摇头,“我是出来找工作的。”
“找工作?!”
“是啊!”她理所当然的回答,“我家一点米都没了,还带了个小石头,不做事怎么养活自己啊!”
“这……”苏大婶是一脸的不解。
原本陆安芸替人缝补衣裳虽然赚不了什么大钱,但至少也饿不死,只不过这次被牛二打了一顿,卧床月余,生活才会捉襟见肘,怎么现在人好了,也不替人缝补衣裳了吗?
在她思索的当头,前头传来斥喝声,一个乞儿被个家丁打扮的男子踢了一脚,痛得全身蜷成一团,家丁还不放过他,用力再踢了好几下,就见他狼狈的被踢到路旁。
陆芷儿见了,不由皱起眉头,才踏前一步,就被眼明手快的苏大婶给拉住。
“别管,那是朱家大小姐的人。”她细声的在她耳际说道:“朱大小姐等会要来这上香,所以家丁便先把庙里的闲杂人等全都赶出来了。”
果然,苏大婶话才说完,原本在庙里的人全都被赶出了庙门,须臾,一顶华丽的轿子从街角出现,缓缓朝庙宇接近。
“这么大排场!”陆芷儿不屑的一撇嘴,在二十一世纪她的身分也不差,可还没嚣张到这等田地。
“你难道不知道朱家财大势大吗?”苏大婶困惑的解释,怎么眼前这陆安芸好像外地人似的。“而且这个朱大小姐,过几个月就要嫁给严家的大少爷,严家的大小姐可是当今贵妃娘娘,上个月才回洛阳省亲,城里为此足足热闹了三天三夜呢!所以严朱两家的结亲,可是咱们这的大事。”
是吗?陆芷儿一脸的不以为然,在她心中,现在能让她吃饱穿暖才是大事,至于谁娶谁、谁嫁谁,与她何干?!
“走吧,小石头。”她对自己的小老公侧了下头,举步离开,她可没空看戏。
“可是我想看。”小石头的脚不愿移动,他好奇的拉长了颈子,轿子已经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有什么好看的?”她皱起了眉头,但见他看得正兴起,她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一个穿着上等丝绸黄衫的妙龄女子,仪态万千的下了轿,长得是不错,但就那副高傲的模样让人看了讨厌。
几乎在第一眼,陆芷儿就决定自己不会喜欢这个人,她在那女子的眼神流转之中看到了她对围观人群的鄙夷。
“真是的!”朱楚楚看着周遭,柳眉一蹙,“怎么这么多闲杂人等?”
“因为小姐临时说要来上香,来不及赶人。”在一旁的婢女明珠忙不迭的安抚,“可是庙里已经没人了。”
“这就好。”她嘴一撇,她是金枝玉叶,可不想跟这些个下等人靠得那么近。
“怎么严爷还没来吗?”
她在今早已经派人送帖到严府,请未来的夫君一起上这来拜观音。
“这……”明珠也不是很明白,只知道派去送帖的小厮说,严爷不是很高兴小姐的唐突邀约。
她正在思索该怎么跟自己的刁蛮小姐说时,突然马蹄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一黑一灰的骏马由远而近踏来,最后停在不远处,黑马上的男人俐落的下马,然后将缰绳丢给灰马上的男人,走向他们。
朱楚楚见了,漾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迎了上去,“严爷!”
严拓天冷淡的看了她一眼,要不是因为那回乡省亲、现下住在家里的姊姊硬要他赴这个约,他才懒得来。
他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迳自越过她身边,走向庙门。
朱楚楚看着他的背影,脸色一变,她可是洛阳第一大美人上严拓天竟然视她于无物?!
站在人群中的陆芷儿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个叫严爷的男人很好看,就连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看尽各国帅哥的人都不得不极力称赞他,带着三分傲气的俊美面容和颀长挺硕的体魄,在在都充满着独特的男性魅力。
而且,他还有点眼熟,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看过他?不过怎么有可能!他与她生存的年代差了那么远,她怎么会跟他见过面?不过他真的好像……
耳边传来一名女子的悦耳笑声,严拓天停下了脚步,侧了下头,但笑声却消失了,他还来不及寻找,就被身后赶来的人撞了一下。
“严爷!”看他停下脚步,朱楚楚以为是他慢半拍的想起了还有她这号人物,所以连忙黏上去。
她婀娜的玉体几乎要挂到他身上去了。
严拓天觉得厌恶的推开了她。
真不知道他死去的爹是哪根筋不对,竟然跟他许了这么一门亲事,这个朱楚楚看起来是不错,但每次见到他就如同个花痴似的,令人受不了。
朱楚楚踉跄了下,面子再次觉得挂不住。
“小姐!”明珠连忙扶住她。
看到这一幕,陆芷儿再次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次笑得更大声。
一旁的苏大婶连忙拉拉她,不管是朱家或严家,都是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惹不起的。
“干么?”她不解的看着她。
苏大婶用食指比了个噤口的手势。
陆芷儿才不理会,因为这很好笑啊!对她而言,这就好像是在看古装剧一样,那个朱家大小姐不知道是不是瞎了眼,那个帅哥根本就懒得理她,自己还拚了命的黏上去,简直是自讨没趣。
“你不觉得很好笑吗?”指着走近庙门的两人,她问。
苏大婶脸色惨白的摇着头。
陆芷儿嘴角带笑,不过这下,她才注意到四周没人在笑,除了自己以外──一察觉气氛不对,她的笑容立刻隐去。
她吐了吐舌头又搔了搔头,在这个陌生的朝代里,似乎很多事是禁忌。
突然间,原本站在她面前的人们自动退开来,让出了一条路。
就在她纳闷的当头,严拓夫竟然走向了她──
他越走近,她便越觉得他好看,俊逸的脸庞像是会勾人魂魄似的,这人若活在二十一世纪,不做偶像真是浪费了。
严拓天直视着这个陌生女子的双眸,就见她也无惧的回视着他,他心中暗暗一惊,自他懂事以来还没有一个女人,甚至男人敢如此无惧的看着他,他打量着她,这可有趣了。
他站定在她面前,就见她抬起头,依然直视着他。
不自觉的,他的嘴角勾起一道弧线。
看到他似笑非笑的唇角,陆芷儿不由一呆,真是帅毙了!
“哇靠!你真的帅呆了。”不经思索,她脱口而出,而且他长得好像她的娃娃喔!
严拓天侧头打量着她,他不是很懂什么是﹁哇靠、不过他肯定她口气中有着对他的称赞。
“谢谢。”他有礼的回了声。
“不客气,”她对他挥了挥手,“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她清丽的脸庞上有着晶亮双眸,神采飞扬的模样令他几乎移不开眼,她身上有股媚人的特质,但至于是什么,他却又说不上来。
不远处的朱楚楚见状,连忙赶了过来。
“哪来的贱民!”人未到,她刻薄的话便传进两人的耳里。
严拓天看着陆芷儿的双眸里凝聚了寒气。他的神色一敛,双手抱胸,微退了一步。
“我在问你话,怎么不答腔?”朱楚楚高傲的站定在陆芷儿面前质问着,“你是哑了吗?”
“你才瞎了哩。”她啐了句。
朱楚楚一楞,指着她,“你……你说什么?”
“搞了半天,你还聋了啊!”陆芷儿冷冷一笑,“长得还不错,竟然又瞎又聋,真是可怜。”
朱楚楚闻言,杏眼圆睁。从小到大,她哪有受过这样的对待,这个不知从哪来的寒碜女子,竟然当众给她难堪?!
她扬起手,正要挥下之际,却被严拓天给拦住。
“严爷?!”她有些错愕。
他一脸的冷硬,“大庭广众,别失了你朱大小姐的身分。”
朱楚楚正想说些什么,陆芷儿又笑了出来,看来这个严拓天真的讨厌这个未婚妻。
“笑什么?!”朱楚楚火大的问:“你是谁?”
“陆芷儿。”她简短的报上名字。“你又是谁?”
“我……”朱楚楚气忿的瞪着她,又巴上了严拓天,“严爷,你看看这个刁民竟然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我们同样都是平民百姓,你别左一句贱民右一句刁民的。”严拓天将她的手给拉开。
“可是咱们严府可出了位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是贵妃娘娘,”他不耐烦的指正,“我只不过是个平凡的商贾。”
白痴都看得出他现在是站在谁那一边,陆芷儿听了,乐不可支。
听到她的笑声,朱楚楚气忿得一个跺脚,“你是哪来的不三不四女人,看看你的头发绑成什么样子?”
陆芷儿摸了摸自己的辫子,老实说,她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这几乎至腰的长发,只好随便扎个辫子,要不是怕出门被当成疯子,她根本就不想理会。
“我看挺好的。”严拓天冷淡的应了句。
朱楚楚可没料到自己未来的夫君,竟然敢在她面前明白表示对别的女人的好感,这真是……她忍不住又一个跺脚。
“你脚不舒服吗?”陆芷儿耻笑的看着她问。
她闻言脸色潮红,要不是碍于严拓天,她早一巴掌挥过去了,顺便叫家丁教训她一顿。
陆芷儿的嘴一撇,看着她的手死命巴在严拓天的手臂上,不由眉头微皱,她牵起了小石头,“走吧!没好戏看了。”
“你等等。”严拓天叫住了她。
她微转过身,“干么?”
“你是哪家的姑娘?”
她眼睛转啊转,“我是石家的媳妇。”
媳妇?!他的脸色微变,“你已许人?”
“是又如何?”她俏皮的回道。
严拓天审视着她,她一副不在乎的模样,实在令人摸不清她说的到底是真抑或假,这样的女人……有趣!
“在下严拓天。”
陆芷儿眨了眨眼,“陆芷儿。你叫住我有事吗?”
直截了当的口气令他差点失笑,“没什么,只是严某从没看过像你这样的姑娘。”他一向严峻的神情底下出现一丝的轻松自在。
甩了甩辫子,她反问:“是因为这头怪发吗?”
严拓天没有回答,只是浅笑。
“芷儿姊姊。”小石头拉了拉她的手,“我们可以走了吗?”小孩子不懂潜藏在大人眼神底下流转的诡异,只在乎自己的肚皮,“我肚子好饿。”
闻言,她才想起两人从早上起来都还未进食。
“好,我们去找吃的。”她也不迟疑,牵着他的手就走。
这个叫严拓天的帅是很帅,但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毕竟他长得帅也不能使她填饱肚子……等等!
她方才听苏大婶说,他有个当贵妃的姊姊,而且还富甲一方……
“喂,严拓天!”突然,她的脚跟一转,走回他面前,连名带姓的喊着他。
她唐突的态度令众人错愕,但似乎并没有惹恼严拓天。
“有事?”他微笑的问。
“你可以给我份工作吗?”她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
“工作?”
“对。”她点头,“我极需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和老公。”
“老公?!”他不解的重复。
“就是夫君。”她没好气的解释。
“你的夫君?!”他的眼神一冷,“他不养你吗?”
她忍不住一笑,将小石头往前推了一步,“你指望我这个小老公养我吗?”
严拓天看了眼站在他面前的小孩,“这是你老……”察觉自己差点跟她一样胡言乱语,他连忙改正,“夫君?”
她点头,自嘲的一翻白眼,“对啊,这小石头就是我的夫君,连你也觉得我老牛吃嫩草对不对?”
老牛吃嫩草,这女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遣辞古怪极了。看着她生动的表情,严拓天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好一会儿。
听着从她嘴中吐出的字眼儿,他真的很想放声大笑,但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淡淡的一个点头,“好!”
“好什么?”她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要工作,我给你。”
简短的回答令陆芷儿雀跃不已。
一旁的朱楚楚脸色大变,她拉着严拓天,“严爷,你怎么可以随便就收了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进府,更何况她还是个有夫之妇。”
“喂!”竟然一直针对她,真是过分!陆芷儿硬是挤进两人之间,不善的说:“你是姓朱,不是猪,怎么会说我来路不明,我已经说了,我叫陆芷儿。至于有夫之妇,谁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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