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称下上爱。
水仙有点生气,她长得人见人爱,多少人想爱她,她都不甩,本来瞧在他温和态度上,勉强让他暗恋一下,没想到他真不给面子,说到爱她,仿彿被蛇咬虫叮,避之唯恐下及,太伤她的自尊心了。
“唉!你别再骗我了,你明明是水仙。”伴日不管她多变的表情说。
“我不是,我要回去当乞儿。”玩最大,水仙不管他的挽留,蹦蹦跳跳地回到门口蹲下来。
“到了晚上很冷,进来吧!”伴日摇着头,不死心地跟着出来,见她蹲在墙角,一副舒适的样子。
“去去!才病好别出来吹风,也别打扰我做生意。”水仙对眼泪没辙,愿意再当乞儿的原因,竟然是想尝尝餐风露宿的滋味。
“算了!如果受不了冷,自己推门进来。”伴日对她的固执也赌上气,转身回房。
夜渐渐深,寒风冷冽,伴日听着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坐立难安,表面上不想管她的死活,但是……唉!一颗心无处可放。
他悄悄地走出房间,门口一小团身影缩在一起,她睡着了,小手抱着脑袋,而头则紧缩在两腿间,看来不胜其冷,但是倔强的脾气阻止她推门而入,她不要因为冷,而让他在以后的日子里笑她。
唉!伴日将手中的大毡盖在她的身上,呆呆地站着看个半天,算了!他是成熟的男子,怎会和一位小女子斗气,便弯下身抱起了她。
睡意蒙眬中,她感到温暖,直觉地调整一下睡姿,拥抱住温暖的地方,活络快冻僵的身体,舒服的感觉让她的脸上浮现满足的笑容。
伴曰带着苦涩,有点欣慰,又似乎是高兴……以错纵复杂的心情看着她的睡姿,回想从见到她开始的举止,以爱玩的成分居多,固执的成分也不少,也夹带着恶作剧的成分……唉!她就是这么爱玩的独特小丫头,对于还没长大的丫头能有多少苛求?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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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阳光照入室内,瞥见日上三竿竟然还有高卧未起者,于是加强热力,烘得室内暖洋洋,可是水仙还是不起来,转个身躲避光线。
她固执,但是阳光也不认输,爬到她的脸上,透过卷卷的眼帘,夸耀它耀眼的光芒。
水仙眼睫缓缓地眨动,慢慢地睁开氤氲双眸,看个半天,初睡醒的脑袋还糊成一团,这里是哪里?记得她昨晚是睡在屋角,怎会到床上来……
床上?她突然跳起身,上下打量,身上的衣服不是乞丐装,完了!野史上总是说着,如果早晨在床上醒过来,衣服也变了,表示……表示……惨了!她不敢再想下去。
发现这种情况,接下来她该做什么事?她托腮坐了下来,努力回想曾听过的野史轶闻,哭泣?太伤身了,也下合她的个性;打人?这个方法可行,不过眼前没半个人,她该找谁打?她边想边摇头否决想到的方法,对了!尖叫,不但可以清清喉咙,又可以训练肺活量,嘿嘿!更重要的是可以吓得鸡犬不宁。
她贼贼一笑,吞吞口水,深深吸口气——
“啊——”
破天际、沙哑、难听……好像杀鸡屠羊、临死前的哀号……总之很难听的声音震得四面墙壁如果有脚会抢先去逃命。
伴日才刚打开房门,震耳难听的叫声刚巧响起,他急忙伸手捣住耳朵,运足功力对抗,才没被震得倒地。
“停!”伴日快步走到她的旁边,伸手捣住她的嘴巴。
“水仙,你发什么疯?一起床就鬼叫。”伴日没好气地问。
“我失身了!”水仙扳下他的手,一本正经说。
“什么?”听清楚她的话,伴日首先认为她疯了,但是这个疯掉的理由是……
“你为什么认为自己失身了?”伴日狐疑地望着她,虽然他不敢自称武功盖世,不过在他的保护、他又没碰她的情况下,她要失身很难。
“因为我在床上醒来,而且衣服换了。”水仙很想有激烈的表现,像野史中的娇弱女子又哭又闹,不过她尊为皇姑婆,不能学那些无知女子的表现。
“哈!哈哈哈……”伴日知道不该笑,知道应该向她解释,不过……下过她实在太好笑了。
“啊——”
水仙见他不尊重她的心情,深吸口气,破天荒的叫声又响起。
“停!”伴日伸手掩住她的嘴巴,压下爆笑的心情,努力装出严肃的表情,但是眼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起来。
“我该向谁负责?”水仙拨开他的手。
“负责?”伴日严肃的表情又崩溃在她的问句中,不过知道她的叫声惊人,为了耳朵着想,极力忍住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一时之间,脸部的肌肉扭曲变型。
“哦!是你!”水仙见他的表情,立即判断受害者是他。
伴日差点因她的话而吓得心跳停止。
“放心!我会对你负责。”水仙豪气地拍拍他的肩膀。
“怎么负责?”伴日坏心地想看她的机灵脑袋能想出什么样的主意。
“我是不能娶你,不过你乖乖的,我会给你一笔钱,以后你不必烦恼生活费了。嗯!听说这笔钱叫做『遮羞费』。”水仙想了一下,遮羞费好像是最常被使用,应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但是她没想过,身为富豪之子,需要遮羞费吗?
“天啊!”伴日终于忍俊不禁,扶着桌子放声大笑,笑得让人以为他的神智失常。
“嗯!你会大笑,表示你赞同这个方法。”水仙将他的笑声视为喜极而笑。
伴日亮晶晶的眸采盯着她,心里容纳着欢喜,这种怪胎如果追来当老婆,包管以后的日子不无聊,为了能享受笑意,他动了婚配的念头。
“不行!我反对这个方法。”伴日直勾勾地看她,眼中闪动着邪邪、令人心惊的光芒。
“你有方法?”水仙松口气,以为他有别种好方法。
“我们成亲。”伴日的手勾在她的肩上,带着她坐下来。
“什么?不行!”水仙摇着头。
“为什么?”他破天荒求亲,竟然被拒绝,伴日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因为……因为……”以水仙的身分,这个婚礼一定相当麻烦,加上她根本还没确定感情的依归,怎可能同意婚事?
“因为什么?”伴日固执的要知道答案,他这个人不轻易动心,如果动心,当然是全力以赴,让悸动的心能得到回报。
“以后再说。”对于他的固执,水仙自认为理亏,只好选择当小乌龟,先缩起来再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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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偷偷开门瞧瞧外面,太好了!没有人来往,她可以偷溜成功,于是轻手轻脚地溜出后门,专心偷溜的她没注意身后被跟踪。
一路上她直拍脑袋,太烦了!没想到责任这么难负,在没有感情的情况下,她要和他共度一生吗?她摇着头,不!不管大家的批判,她就是她,没有情她绝对不会上花轿,一生一世,她只想为心爱的人披上嫁衣。
逃!这个字钻入她的脑中,一扫满脸的愁容,对了!她可以利用高超的易容术,这么一来,没人知道她的行踪,她可以好好地大玩一场。
来扬州几日,她了解最好的藏身之处是客栈,于是随便挑一家住了进去,当然在挑客栈时,她有仔细查看门框,选个不是云家的产业。
伴日松了口气,她没有连夜逃离扬州,选择住客栈,而且是展家的客栈,至少他可以不必担心她的安危,而且让他有多一点时间来挑起她的情。
他闪进客栈,对着掌柜秘密地吩咐,掌柜连连点头,起身带他往楼上走。
“云公子,请!”
水仙关上房门,突然听到外面的对话,云?天啊!他该不会追来这里吧?她悄悄走到窗边,由缝隙伦瞧,果然是他,惨了!不但是他,而且住到隔壁房间,他一定是追她而来,不然他在扬州有房有宅,何必住客栈?
怎么办?水仙急得团团转,对了!易容,快点易容成别人,让伴日以为隔壁住的人不是她。
水仙冲到床边,打开包袱,迅速决定何种装扮。
咿呀!木门应声而开。
伴日凝神听她房里的动静,听到她的脚步声移向门口,于是也打开房门,让一切看起来宛如巧合的相遇。
待伴日看清出现的人的打扮,忍下住噗哧笑出了声。
她的头上戴着一顶大帽子,压低的帽檐下露出灵活的双眸,脸上抹了淡淡的黄色,掩掉原本的白皙,却掩不住细致的感觉,光滑的下巴、红艳的唇边,平空冒出三撇可笑的长须,但是最荒唐的地方是她的衣着,青布短打上衣紧紧束着腰带,让胸部高高地耸立。老天爷!她到底在扮男子或扮演大戏的滑稽人物?
听他夸张的大笑声,水仙不禁暗忖:莫非自己的装扮被识破了?水仙急忙检查自己,没有啊!在宫中,大伙儿都夸这种扮相最像老头子呢!
“少年吔!你在笑什么?”水仙刻意装出很严肃的样子。
“没什么。”伴日好不容易止住笑声,眼睛盯着地上,不敢看她,以免又要笑场了。
“少年吔!有人和你说话,你要看着对方,这是一种礼貌,你的爹娘难道没有教你吗?”水仙当真以为自己是老头子,倚老卖老地训起话来。
伴日勉强抬起头来,没想到一见到她的脸,又忍不住抱着肚子猛笑,笑到最后顾不得她怀疑的目光,蹲下来猛捶地上,水仙则看得快要气炸了。
“你到底在笑什么?”水仙气得双手插腰大骂,不知觉中女儿态毕露。
“没有,是在下自制力不良,请勿见怪。”伴日急吸几口气,勉强压下还想爆笑的心情。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少年吔!多学学老夫泰山崩于前,面下改色的功夫。”水仙伸手玩弄嘴上的胡须,由这撇长须证明她办事的牢靠。
“是、是,老伯您教训的对。”伴日边假意配合,边发现和她谈话很有趣,只是要强忍住笑意是很伤身的事。
“嗯!孺子可教也。”水仙摇头晃脑,得意非凡。
这时不管伴日再迟钝,他也明白一切的原由,看来他心目中的小娘子喜欢玩易容术,难怪每次见面,装扮、个性都不相同,她有这种兴趣,伴日不反对,只是她的易容术该好好加强一些。
“请问老伯,我们是否见过面?”伴日暗示她的装扮太糟了,不必太熟悉的人也能一眼看穿她。
“当然没有!”在他仔细打量的目光下,水仙强自镇定,一口否认,坚信自己天衣无缝的易容术。
“老伯,你要去哪里?”既然她不想揭穿身分,伴日也随她玩,装出虚心受教的样子。
“老朽尚未用餐,决定出去饱腹一顿。”水仙说话间摇头晃脑,看起来是老夫子的动作,唉!只可惜衣着像是农人,一点也不搭配。
“在下也还没有用膳,咱们干脆请店小二送到房间里一起吃,让在下能够多和你学习。”伴日不想让她出门笑死别人,动脑筋将她留在身边。
嘿!有人见她年迈,想向她学经验,水仙点头同意,准备借机教导他做人道理,尤其有关于失身后不要追究责任问题方面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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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她有点紧张,担心被他拆穿,后来发现他很笨,有时不小心的举止,他也没发现,于是放心地吃起满桌的食物。
伴日瞄见她戒备的模样,也知道她在紧张,于是挑些轻松的话题,说说笑笑,放松她的情绪。
水仙发现和伴日聊天很快乐,他懂好多,听他侃侃而谈,神采飞扬的面孔多吸引人,她在不知不觉中,静静地托腮凝睇着他,随着他的笑而笑,心思随着他而飞扬。
伴日偷瞧她的神情,满意自己的表现,突然面容一转,满面哀凄状。
“怎么了?”水仙的心突然一揪,他浓浓的萧索意味,竟然能牵动她心底的柔情。
“唉!我想起一位女子。”即使内心快笑毙了,伴日还是低吟般地说。
“谁?”水仙不知她为何要大声喝问,除了这么做以外,她无法发泄心里莫名的怒气。
“唉!一位我心仪的女孩,不过……”伴日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她怎么了?她是谁?”水仙没问出答案,心里不安。
“没什么,在下失态了。”伴日勾起她的好奇心,当然也没打算满足她的问题,直接转移话题。“老伯见多识广,不知可见过侠女?”
“侠女当然见过。”水仙不放弃,不过他既然转了话题,以现在的装扮也不好追问。
“在下很想见见侠女的模样,不知老伯能否帮在下的忙?”伴日知道他这么说比较能瞧。
“这个容易。”水仙取过手巾擦拭嘴脸,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