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恶棍。姐,你看你现在被他折磨成什么人啦?”
面对母亲的哀叹和妹妹的痛斥,赵媛无动于衷,但当赵媛看到父亲坐在一旁不停的吸着烟,一副是乎麻木了的神色时,她那懊悔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她扑在王秀珍身上放声大哭。王秀珍抱着赵媛,她也哭了……
女人之所以软弱,是因为她们有更多的时间去流泪。
赵媛在家住了几天,觉得脸上肿消了,便和母亲一起下田摘棉花。走到田边,王秀珍心疼的对赵媛说:“不要你摘,田里的棉花不多了,你就站在这里散散心,待会回家做饭。”
王秀珍说完走进棉花田。
赵媛站在田头,望着枯黄的棉花杆,她的心情十分凄怆,思绪很乱。遥想着过去,赵媛怎么也回忆不起来那个晚上为什么只因为一个吻而坚决地抗拒了常峰,却鬼使神差地被朱开军诱到家中给占有了……
听到摩托车声,赵媛以为是朱开军来了,惊慌失措地转过头。当赵媛看清骑摩托车的人是常峰时,她苦楚的心中一阵痉挛,泪水汪汪地在眼眶里打转。
常峰去奶牛厂正好路过这里,他也看到了赵媛。现在已是少妇的赵媛比少女时更显丰腴动人。常峰见赵媛独自一人站在田头,不由得刹停摩托车。常峰将摩托车架在路旁,走到赵媛身边,望着田中远处低着头在摘棉花的老妇人问:“田里摘棉花的人是你妈?”
“嗯。”赵媛就觉得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噎住,声音很小的说:“这是我家的责任田。”
常峰望着赵媛眼中滚动着的泪水,奇怪的问:“哪你为什么不下去帮她多摘些?”
“这不是我干的事。”赵媛傲慢的说。
常峰轻鄙的一笑,跳过沟,走进棉花田。走了十几步,常峰蹲下身默数着棉桃。赵媛揩去眼中的泪水,顺着田里的排水沟走到常峰身边,声音沙哑的问:“你在看什么?我家的收成怎么老没有别人家的多?”
常峰头也没抬,教训似的说:“你家的产量不高是因为少治了两次虫。你看现在谁家的田里还有棉花没摘完?你爸妈都这么大年纪了能在田里劳动,你没事为什么不帮帮他们?”
赵媛慢慢地蹲在常峰身边,望着现在不但发胖了,而且显得风度翩翩的常峰,她止感到胸中那股压抑了很久的欲望要迸发,而且是十分强烈。常峰感觉耳旁一阵微热的呼吸,扭过头,只见赵媛含泪的目光近在咫尺深情地看着他。常峰心中起伏不定——常峰听说赵媛婚后受尽了朱开军的虐待——抬起手轻轻摸在赵媛隐隐发肿的脸上。赵媛眼里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双腿跪在地上,热情奔放地抱住常峰,疯狂的吻着他。常峰缓缓地将赵媛丰满的身体压在身下,他感到她酥柔的身体一阵抽搐……。一股激烈的力量使赵媛如置身于澎湃的海洋,又宛如飞上了九天……
常峰站起身整理好衣服,嘴角上挂着征服者的微笑,看了看还躺在田沟中闭着双眼的赵媛,转身走了。
赵媛穿好衣服站起身,手指捋着零乱的头发,走到田头的路上,痴痴地眺望着远去的常峰,她的心中感觉到一股从没有过的快慰……
赵媛淋漓痛快地回到家,就见朱开军怀抱朱慧,正在逗她玩。朱开军看到赵媛回来,皮笑肉不笑的说:“跟我回家吧,这里哪有家里舒服?走吧。”
赵媛看到朱开军感到一阵恶心,她抱过朱慧,没好气的说:“我不回去。你走。”
朱开军恬不为怪的笑着说:“我今天特地来接你的。这几天我又给酒厂和造纸厂销了一批衬衫,明天就拿钱。钱怎么能只会挣不会用呢?回家吧,我以后改正。”
赵媛坐在凳子上,朱慧伏在她的怀中,口中不停的叫:“妈妈,妈妈!”
赵媛痛定思痛,憎恨的说:“你去嫖、去赌、去打,我没眼看。”
朱开军见赵媛都不正眼看他一眼,脾气纳不住了,一脚踢飞地上的淘米篮大叫:“赵媛,你不要我给你脸你不要脸。跟我走,在你家门上你最好别自找难看。”
屋内传出赵宝才苍老的说话:“你们要吵要打回家去,不要弄脏了我的家。”
赵媛听到父亲那哀痛的声音,又见朱开军凶相毕露,流着泪起身回房收拾好东西,乖乖地坐上他的摩托车,跟着他走了……
朱开军挽留回来就象外出“进修”了一趟,他对这个社会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好办。朱开军在东平镇变本加厉,更加怙恶不悛……
人生的路 第四十章
四十
郑爱梅精心服侍了伊小玉近一个月。
孩子满月后,伊小玉才知道家里发生飞灾横祸——韦希杰早已入土为安了。伊小玉对常峰和家人将这件“天大的事”竟隐瞒了她一个月并不责怪,她知道他们全是出于对她的爱。因为分娩时出血太多,虽然输了血,但自己的身体还是很虚弱。
伊小玉抱着蓬头垢面的伊来娣,泣下如雨的说:“姨妈……姨妈……别伤心……”
伊小玉悲痛得说不出了话,呜呜地哭泣。
伊来娣抚着伊小玉的背,欲哭无泪的说:“小玉我的好孩子……不哭不哭……当心自己的身体。这些个忘恩负义的×;×;的,老韦在世时个个都跟孙子一样,可他才走几天,他们就全成了爷爷……幸好常峰当上了镇长,要不然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恶气?”又转脸咬牙切齿的对常峰老话重提,“这些人你一个也不能用,他们没一个是好东西。你叫他们全回家种田去。小玉,不哭了!”
“我知道。姨妈,您好好休息,保重身体啊!”常峰劝慰说。
常峰用手帕轻轻揩着伊小玉脸上的眼泪,心疼的说:“小玉,别哭了……别哭了。”
伊小玉转身伏在常峰的肩膀上,抽噎着说:“常峰,以后工作上你可要多注意点,你那什么计划千万别急着实施,依我看干脆算了。”
伊招娣伤心又担心的说:“常峰,以前大事小事全有你姨父替你挡着,如今他不在了,说不定他们就能想法子害你。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伊保全吸着香烟说:“你是要多留点神。现在人心不纯了,你要是服不住他们,他们有朝一天就能‘吃’掉你。”
常峰踌躇满志的说:“你们放心吧!于书记很支持我的工作,我和他在农业局共过事,他为人正派,我会跟他相处好的。”
常峰嘴上虽然如此说了,但他的心里却时时有种不可言状的空虚感。这种感觉,常峰还从未有过……
人生的路节 第四十一章
四十一
于高明每天早晨是由赵树忠安排的奥迪轿车将他从城里的家中接到东平镇。走进办公室,只见办公桌子上放着两包中华香烟,沏好了一杯龙井茶,一叠当天的报纸。于高明抽着中华香烟,喝着龙井茶,翻翻报纸上的新闻。坐困了,郑怀德便陪他到各科室走走,活动活动筋骨。下班后,于高明来到食堂时,赵树忠早已在食堂里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午餐。赵树忠还总以介绍情况,汇报工作为由,叫胡百福洪玉山郭强民顾学军四人来陪于高明吃饭。酒足饭饱后,于高明到镇招待所小憩片刻,再由奥迪车将他送回城里。只过了几天,于高明那因被派到农村工作的怨艾心情转变成了极度兴奋——原来无论是在农业局,还是在县委大院里,整天是跟着别人屁股后面转;可现在则是有一群人整天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转。于高明感慨万端,权力的转移真是奇妙无穷!难怪现代的人们‘宁做鸡头,不做牛尾’。
今天是星期天,于高明吃过早饭便骑上自行车去买菜,菜买回来后又忙着用洗衣机洗衣服。听到门铃声,于高明在身上揩了揩手上的水,跑出来打开门。于高明打开门看到赵树忠胡百福洪玉山郭强民顾学军五个人站在门口,奇怪的问:“今天我休息,你们怎么摸到我家来了?有事?”
宋倩倩在卧室内问:“高明,是谁啊?”
“是东平镇的几个同事。”于高明退后一步说:“你们进来坐。”
于高明家的客厅不大,家里的陈设不但很简单,而且显得有些寒酸——两张沙发,一张茶几,一张大桌子,几把椅子,还有一台老式冰箱。五个人鱼贯进门,赵树忠满脸堆笑的说:“听说老父亲身体不太好,他们几个非要来探望探望。这不,我就带他们来了。”
于高明见他们表情踧踖,想到他们每天与自己共进午餐时那受宠若惊的神色,一时还真猜测不出他们的来意。于高明手指沙发说:“你们坐。年纪大了,老毛病。”
胡百福卑下的说:“于书记,老父身体不好,我们来看看,也算是我们尽点孝心嘛!”
洪玉山郭强民顾学军随声附和,是啊是啊!
于高明对他们这一脸的奴颜媚骨感到十分不舒服,皱起眉说:“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于书记,我们就是来看看老父亲的。因为不知道他老人家喜欢什么,所以我们没敢瞎买什么东西带来。” 赵树忠说。
赵树忠说完给胡百福他们使了个眼神,四个人迅疾地从各自的口袋里掏出一封早已准备好的“信”放在桌子上。于高明看出,信封里装的是钱。胡百福缩手缩脚的说:“这是我们孝敬老父亲的一点孝心,您别见怪!”
顾学军胁肩诌笑说:“于书记,一点点小意思,请您笑纳!”
郭强民卑躬屈膝的说:“于书记,我们知道您是个清官,我们……”
洪玉山见郭强民紧张得说不出话,拉了他一把说:“于书记,我们不打扰您了!”
四个人说完退出了门。
赵树忠望着于高明澒洞的目光,谨慎的说:“这几个人都不错,他们能混到今天这地步也不容易。现在常峰要搞什么集团,他们只想您能对他们手下留情。于书记,您就看在他们这份孝心的份上,给他们网开一面吧!”
于高明随手拿起一信封打开,只见一叠百元的票子。于高明心里骂,娘的,看不出这些“土八路”出手真阔气,难怪乡镇企业的厂长们进城都财大气粗地“横”着走,大手大脚的化钱令城里多少的官员汗颜。于高明冷着脸沽名钓誉的说:“现在国家上上下下廉政建设搞得如火如荼,我才到你们镇,你们就跟我来这一手,你们想把我往火坑里推?”
赵树忠俯首贴耳的说:“我们哪敢?这只是给老父亲买点营养品,您看得太严重了。于书记,我提醒您一句,您刚到东平镇,应该高屋建瓴,总揽全局。您如果真的偏听偏信了常峰的话,东平镇非大乱不可。就说那造纸厂,虽然有污染,上次国家下文件都没关掉。常峰的计划不切实际,太偏激,是‘乌托邦’。他想独揽东平镇的大权。他小小年纪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象我们不求名,不求利,与世无争的。”
于高明听了赵树忠的这番话感到全身肉麻,也看出赵树忠为人的阴险奸诈。于高明坐下点燃支香烟说:“改革是国家的大政方针,你们要顺应历史潮流,不能墨守成规,更不能固步自封。常峰的计划是很好的,我没到东平镇之前就了解你们镇存在一些领导干部鱼目混珠,管理能力太差的问题。不过嘛,一下子搞那么大的动作是有些过头……。你把这东西还给他们,叫他们暂时安心工作,不要想得太多。”
“好好!于书记,我走啦!”赵树忠说。
赵树忠说完点着头退出了门。
宋倩倩走出卧室生气的说:“这帮乡巴佬来干什么的?地都被他们踩脏了。”当她看到桌子上鼓鼓的信封,拿起来一个打开一看——全是钱。惊喜得跳起来叫:“钱——!是他们刚才送给你的?”
于高明低头吸着香烟说:“这钱不能动,先收起来。我看他们一个个活虚活虚有些靠不住。我一生淡泊名利,别阴沟里翻船栽在他们这些‘土八路’手上,毁了我的清誉。”
宋倩倩点着钱讥诮:“什么靠不住?你才多大的‘船’?现在当官的谁不贪污受贿?你淡泊名利,大公无私的有屁用?明年儿子考上了大学,就凭我们俩的工资够吗?你哪所谓的清誉是能当饭吃还是当衣穿?话又说回来,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了,我们家有哪样值钱的东西?你廉政,到头来还不是这个样子吗?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宋倩倩数完钱后喜笑颜开的说:“原来农村比城里实惠!早知道这样,你早该去农村工作,我们家也早就脱贫致富奔小康了!”
于高明站起身说:“忘了,衣服还在洗衣机里。”
“我去洗,以后家里的事我全包了。”
宋倩倩说话将于高明推坐在沙发上,她洗衣服去了。
于高明重新点燃支香烟,眼睛望着桌子上的钱思绪万千——自己满腹经纶,从农业局的一个小科员爬到科长,从科长爬到副局长,从副局长爬到县委办公室副主任,可谓历经艰辛,犹如鲇鱼上竹竿,其中酸甜苦辣的滋味只有自己心中清楚……;与自己同级,甚至比自己小的官,他们谁家不是小康生活?唯独自己还家徒四壁……
赵树忠下了楼便对正在焦急等候佳音的胡百福他们如释重负的说:“好了,于书记这关终于胜利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