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医生被住院医师猛烈的炮火轰炸完毕,正打算抑下胸中的火气,乖乖补齐纪录,但一转身,看到他打算追求的护理系校花竟也在实习生的行列中,他脸上的尴尬更加深几分。
他以最快的速度办好学长交代的事,草草在病历上签下“宋邑尘”三个字,然后狼狈的离开现场。
※※※凤鸣轩独家制作※※※
回忆起五年前,宋邑尘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段往事。
他气孙映知不留余地的羞辱他。在他人眼中,他是高智商的医学院学生,是天之骄子,在她眼中却成了不学无术的医学院学生。
因为对孙映知带给他的不堪难以释怀,之后他抱持着非要洗刷耻辱的心态,拚了命的念书,连护理系的校花谢凯琳都被他暂时摆到一边去。
就因为最后一年的奋发向上,让宋邑尘在毕业当年便顺利考上医师执照。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孙映知的确是改变他糜烂学生生活的重要人物。
当然,他绝对不会让她知道这一点。
他要让她知道的是,她让他当初的处境有多丢脸,丢脸到不敢展开行动追求谢凯琳、丢脸到对这件事有所耳闻的同学常拿这件事来开他玩笑!
他要孙映知知道,当年她口中不学无术的医学院学生,现在已经成为一名各大医院都想挖角的顶尖小儿外科医师。
虽然孙映知对他已经不复记忆,但他发誓,他绝对要唤回她脑海中那段记亿,并要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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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宋邑尘在心中指天发誓要雪耻千万次,但接下来一连串的国际研讨会、大学演讲及大规模的手术让他忙得昏天暗地,完全无暇进行他的复仇计画。
只有偶尔累得倒在大床上,快昏昏睡去前的一、两秒钟,才想起他还有这件重要的大事待办,但困意旋即淹没他不太清醒的意识,将他带进熟睡状态。
宋邑尘的复仇计画也随着他的忙碌,搁置在记忆的角落。
几个月后,好友夏聿恺捎来一封红色喜帖,并请他在百忙中抽空担任伴郎。
这是一场简单、温馨的婚礼,没有繁复的礼节,没有夸张豪华的摆饰,据说这是因为新郎体贴已身怀六甲的新娘,不希望她太劳累。
宋邑尘为好友寻找到人生旅途上的伴侣感到高兴,但是,当他看到新娘旁边那个身着小礼服的女人时,仿佛遭雷劈醒。
原来她是伴娘。
宋邑尘在两人皆有空档时,拿起香槟大步向孙映知走去。
“嗨!”他脸上扬起无人能挡的迷人微笑。
“哈啰!”孙映知知道他是伴郎,于是向他回以一笑,“伴郎先生。”
伴郎先生?他没名没姓吗?
宋邑尘眼角抽搐了一下,迅速压下心中对她的不满。
“孙小姐今天的打扮很甜美,很适合你。”哪个女人不喜欢被人称赞?他决定先灌灌她迷汤。
孙映知讶异他怎会知道她姓什么,不过旋即怪自己太大惊小怪,猜想应该是新郎向他介绍过她。
虽然几杯香槟下肚,可是号称干杯不醉的她,意识可是很清醒,看到眼前这位伴郎能把手工西装穿得这么挺,可见西装底下的身材相当可观,加上俊俏的脸庞,她十分怀疑为何他的身后没有跟着一串爱慕他的女子,许多未婚女子不都喜欢在参加婚礼时寻找优秀的单身男子吗?
眼前这位大帅哥应该是单身女子眼中的极品,当然,新郎官也很优,只是从今以后,新郎官只属于新娘子一个人的了。
“伴郎先生也挺不赖的,我刚刚注意到许多小姐们的眼神都离不开你身上。”孙映知客套的称赞着,事实上她一点也没注意到,她只注意到有几次转身恰巧对上他的眼时,他投射过来的目光并不太友善。
当然,她认为是自己想太多了,她不记得自己认识伴郎,所以应该不至于得过罪人家吧。
“那你呢?你也是一直将眼神停留在我身上的美丽小姐之一吗?”宋邑尘故意这么问,但他心里几乎气炸了。
左一声伴郎先生,右一声伴郎先生,可见她早已不记得他是谁了!
“呵呵……”孙映知发出假笑,“伴郎先生真爱说笑。”
拜托,他是哪只眼睛看到她注视着他?依她看,是他紧盯着她才对吧,眼里还带着杀气呢!
这时,孙映知远远看到新郎正在向她招手,知道是新娘子需要她帮忙,于是向伴郎一点头。
“惇辞要换礼服了,我先离开一下。”说完,她放下手上的酒杯,立刻向更衣间快步走去。
宋邑尘看着她的身影走远。
他今天一定要让她清清楚楚的想起他是谁,而且深深烙印在脑海中,绝不会忘!宋邑尘忿忿的想。
※※※凤鸣轩独家制作※※※
协助李惇辞换礼服时,孙映知越想越觉得刚刚那位伴郎很眼熟。
“同学,你以前见过你老公旁边那个伴郎吗?”她怎么想破头也想不起来,决定向新娘子求救。
“咦,你没见过他吗?他是宋老医师的儿子啊,也是聿恺的大学同学,听说他们俩感情很好。”见孙映知主动谈论起异性,李惇辞眼睛一亮,凑到她面前对她挤眉弄眼。“怎么了?有兴趣啊?需不需要帮你介绍啊?”
孙映知认真的回想着,宋老医师的儿子……宋老医师的儿子!
原来是他!
“同学,你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过,有一次宋老医师的儿子到诊所来,居然指着我说‘终于逮到你了’?”
“嗯,好像有这件事。”李惇辞想了想,点点头,然后逗弄她道:“你得罪过人家吗?欠人家钱不还?还是抛弃过人家?”
“哪有可能!”孙映知立刻反驳,“不管是朋友还是敌人,凭我的记忆力,不可能随便忘记的。”
李惇辞听了差点笑出来。就是因为凭她的记忆力才不牢靠啊!
“还是等一下请他送你回去,让你们好好培养感情,了解一下彼此。”反正宋邑尘也要送他父亲回去,映知可以搭便车。
如今孙映知已完全接手诊所的工作,由打临时工的身分晋升为正职员工,也直接住在李惇辞原本住的地方。
“免了、免了!”孙映知摆摆手,“我怕我在路途中会被他眼中发送出来的无形毒箭射死。”
“呵,你也太夸张了吧!”
“真的!刚刚有好几次我都瞄到他很生气的瞪着我,我都怀疑如果他多瞪我两分钟,我身上可能已经被瞪出好几个洞了,奇怪的是,聊天的时候又客客气气的。”
不过,今天是好友的大日子,孙映知不打算继续拿这个鸡毛蒜皮的小事烦地。
“好了,别啰唆了,我们快出去吧,免得新郎官来逮人。”她转了个话题,连忙催促着道。
又说她啰唆,明明是她开的头。李惇辞失笑,拿老朋友没辙。
结果,婚礼结束时,不用新娘子出面请宋邑尘送孙映知回诊所,他已直接过来把伴娘“借走”。
“宋先生,你不用送我回去,我还要在台北待个两天。”孙映知坐在驾驶座旁的座位,偷瞄着正在开车的人。
宋邑尘挑起眉,“你想起我是谁了?”
“宋老医师是你的父亲。”她点头承认。
“然后呢?”他希望她“自动自发”想起那段往事。
然后?
“然后你让我在捷运站下车就可以了,不好意思太麻烦你,我自己可以搭捷运回家。”
所以她脑袋里还没追寻到五年前的记忆。
“你有急事吗?”
“没有。”孙映知老实回答。
“我们可以谈谈吗?”宋邑尘客气的询问。
谈?谈什么?她不解。
“好。”虽然不明白她和宋邑尘有什么好谈的,不过基于礼貌,她还是答应了。
一会儿后,宋邑尘利落的将车停在一间咖啡馆外的停车位。
他带着孙映知走进咖啡馆,落坐于一处隐密靠窗的座位。
服务生上前招呼,待两人点完饮料和点心,服务生和宋邑尘寒喧几句后才离去,看得出宋邑尘是这里的熟客。
服务生离开后,生怕冷场尴尬的孙映知率先开口:“宋先生,我们以前见过?”
“你想起来了?”宋邑尘往身后舒适宽敞的沙发靠去。
并没有!她只是觉得两次见面,他好像都暗示着她什么。
“呃,我该想起什么吗?”
宋邑尘不打算再继续浪费时间在她那记忆力不太佳的脑袋瓜上。
“我可以称呼你映知吗?”他唇边带着微笑,有礼貌的问道。
“当然可以。”孙映知坦率的对他粲然一笑,决定以此缩短彼此的距离。
“你毕业后就一直在中民医院工作?”
这时,服务生送上饮料和点心,孙映知向他道谢后,转向宋邑尘,点了点头。
“想想我在中民医院也待了五年多耶,真是可怕,女人的青春就这样流逝了。”说着,她将巧克力奶酪一口一口的送进嘴里。
“像中民医院这样的医学中心,工作压力应该不小吧?要照顾病人,又要协助实习医生及实习护士实习,想必比其它医院所要承担的压力更大。”宋邑尘边喝口咖啡,边瞧着她脸上的表情。
“压力应该算大吧,我也不清楚,我没待过其它医院,无从比较起。”孙映知啜了口薰衣草奶茶。
这家的薰衣草奶茶真好喝,奶酪也很好吃,离开时一定要素取一张名片,下次再来。
“那有没有因为实习生不容易指导而责备他们?”宋邑尘像是不经意,随口问起。
“责备?”孙映知咬住舀盛奶酪的小汤匙,认真的回想。“有耶,之后我还内疚了好一阵子。”
反正是闲聊,闲聊的内容本来就没有界线。
“我刚进医院工作时,有一天,一大堆琐碎的事全落在我头上,我忙得昏头转向,正好有一个小病人用过退烧药后仍高烧不退,我联络实习医生,可是实习医生居然没办法处理,我整天累积的火气一来,就……”
“你就教训了那个实习医生一顿,说他是不学无术的医学院学生。”宋邑尘冷冷的接下她的话。
“对对对!后来我好内疚,我真是不应该说这种不厚道的话。”孙映知忏悔着,突然又想到,“耶?你怎么知道?”
“我当时也在场。”他面无表情的说。
“你也在场?哇,世界真的好小!”她惊呼一声,觉得缘分真是奇妙的东西。“可是,我对你没有任何印象。”她在记忆中搜寻不到他的身影。
“我就是那位不学无术的实习医生。”宋邑尘冷淡的宣布答案。
噗——
孙映知将刚入口、尚未吞下喉咙的薰衣草奶茶喷到宋邑尘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忙抓起一旁的纸巾,向他的脸、脖子和西装擦拭,“我真是太失礼了!”
“不用忙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宋邑尘拨开她的手。
呵,没想到她会用这招“攻击”他。他用湿纸巾将“惨遭毒口”的脸擦干净,并脱下西装外套。
收拾好后,宋邑尘直直盯着一脸窘状的孙映知。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西装清洗费用的账单请寄给我,我一定会负责的。”
孙映知对自己失礼的行为感到极难为情。
“还有,那件很久以前的事……”她低头偷瞄他一眼,开始认真的道歉。“真的很抱歉,我实在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下那样责备你,就算你不认真念书,我也不该说你不学无术;就算你无法处理病人的问题,我也不该说你不伶俐;就算……”
“够了!”宋邑尘冷声制止道。
这样的道歉,听在他的耳里根本是提醒他过去的不知进取,刺耳极了。
“宋医师,”孙映知将刚拉近彼此距离的称呼恢复为客气有礼的尊称,“过去有任何不敬的地方,请你别放在心上。还有,你西装送洗的费用明细,请寄给我,我再将费用寄给你。你寄到诊所来就可以了,我收得到的。那……我先离开了。”
孙映知拿起账单,小心的起身离开。
她终于理解,为什么宋邑尘会对她表现出不友善的态度了。
只是,他在众人前和只在她面前的表现大相迳庭,人前他是温和体贴的好男人,只有她在场时,他却没有任何表情,声调也没有任何高低起伏。
这真是可怕啊,所以保命的好方法当然是走为上策。
“等一下。”宋邑尘忽地唤住她。“你觉得说声抱歉,就可以将在众人面前的难堪一笔勾销吗?你应该不知道,你伟大的长篇大论,让我在同学面沦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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