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覃母也已走到这边来了,覃嘉楠和覃梦清识趣的都推脱说有事先走一步。“正良,回来了!”柳佳惠笑说道。覃正良亦是满心欢喜地点点头,道:“夫人安好?我都没能好好地陪在你身边,让夫人受委屈了。”柳佳惠摇了摇头,道:“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有国哪来的家。夫君是魏国的重臣,要照顾魏国这个大家,才能有我们这样小家的昌平安乐日子可过。”覃正良打内心里笑道:“夫人可真是个有思想的人,总是这么体贴入微,能有你这样的夫人,可真是我覃正良一生的福气。”他们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典范,两人在一起从来没有争吵过。
两人各自坐下,柳佳惠说道:“楠儿身边新进了一个丫头,我看着倒是蛮喜欢的,楠儿也没有拒绝。你知道的,这孩子就是这么怪,多年以前就要给他房里添丫头的,他堂堂一个覃家的少主,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那岂不是太荒唐了。哪家的少爷不是丫头小厮的一箩筐,偏生他什么都要自己来做。我每次给他选的女孩子,他连看也没看,就直接叫嚷着要打发她们走,真是劳心哪。前几天,不知道哪里来了个林英姑娘,落在了楠儿院里的树上。因着楠儿说要天上真能掉下个女人来,他才肯往房里放个丫头进去,这不现在就是这位姑娘帮忙着我照看他呢。”
“天下竟有这等奇事?我覃某人还是头一次听说。”不过夫人的话又是不得不信的。这不覃将军想要看看那丫头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让儿子如此倔的人改变这么久以来的想法。二老来至覃嘉楠落座的南明苑,嘉楠此刻出去了,只剩林英在院子里侍弄花草。看上去这女孩子倒还灵巧,模样也长得挺好,也知道轻重。柳佳惠对其甚是满意,问道:“你觉得怎样?”覃正良叹了口气,说道:“好倒是好,她是哪里人?”柳佳惠回道:“听她自己说是什么上海来的,夫君你见多识广,可曾知道上海在哪里?”覃正良摇摇头,心下却想着她来这里的意图。
上海?这个地方没听说过,不过应该离海比较近,这丫头会不会是吴国派来的底细,想要从覃府得到魏国的消息。覃家世代金戈铁马,功垂天下,掌握着许多国家重要机密,她肯定是想暗中向吴国传递及时讯号。否则平白无故地,一个女儿家的,怎么会落在儿子院里的树上,为何又不落在别处呢。而且长得如此漂亮,还穿得如此少,听夫人说那天她穿的衣服很短,手臂和大腿全露出来了,这不是明摆着是有预谋的么,想要以美色来引诱我家楠儿。呵呵,有我覃正良在,你的如意小算盘打得再响也没有用。一定要拆穿此女的阴谋,千万不能够让儿子迷上她!
林英一心地浇花,没成想面前忽然多出了两个人,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敬道:“林英见过夫人!”说话间,覃正良一直在观察她面部表情的变化。伪装的倒挺好,看来此女的沉浮极深,不可小看她的能力。吴国果真大有人才在,连女子都这么明智机敏,更何况是那些个还未浮出水面的。覃正良倒是想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样的能耐,就凭她休想知道任何关于魏国的军事机密。
她转回去再把桶里的水打满,刚提到牡丹花圃前,而覃正良却一跃而起,踢掉了她手上的水桶,双手掐住她拎着在身边绕了个三百六十度飞速旋转。动作迅速只在瞬间,吓得林英惨叫不迭,柳佳惠疼惜地道:“正良,你这是做什么呢?快些放她下来!”覃正良收手把她给安安稳稳地放到了地上。林英还处在飞速旋转的状态中,一时间竟像是喝醉酒般的,身体摇晃得厉害。此时覃正楠恰巧进来,她就这样跌进了少主的怀里。等清醒过来之后,立马嗖地起身,拍了拍衣服,说道:“对不起呀,少主,我不是故意的。”覃嘉楠没有说话,他知道她并非是有意如此。
覃正良走到她跟前,一脸严肃地道:“你不会一点武功,那你是怎么进来的,亦或是谁送你进来的,你有同伙在,是不是?”他刚刚是有意要试探一下的,结果确是此女不通武学,不懂功术。看来她也只是一棵棋子而已,真正的幕后主使还藏在更加阴暗的地方。林英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这话听起来简直莫名其妙,她回道:“老头,别以为你老就可以以老卖老了。告诉你吧,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这个鬼地方的,我要回上海去。同伙?什么同伙,你把我当成是什么人了,贼么?再说了,你家值钱的东西真的挺多的,自我来之后有丢失过什么么?”
真有意思,一个小小的不知名的丫头,她居然敢顶撞当朝大将军,还说这么些不中听的话。不过覃正良并没有生气,他是个很有礼节的人,不像其它的将军一般鲁莽和蛮不讲理。他再次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谁派你来的?上海在哪里?你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林英一一地答道:“本姑娘从上海而来,没有谁指派我,上海在中国,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来到这里,所以到了这里也不是为了什么。我想回去,不想呆在这里。”覃正良拍掌道:“趁早走的好些,否则你要真有不轨之图的话,我会亲手将你杀了的,不许在我面前演戏,不要以为自己很聪明。”
“天,以为自己很聪明的人是你自己吧,我林英是真的不知道自个怎么会到这里的,现在想要回去都回去不了了。”她说道。覃嘉楠暗自笑了下,不过那笑容只是霎时的,一刹那便没有了,谁也看不到。她是这里第一个敢驳父亲话的人,父亲亦是第一次被自家府里的人数落得处处皆不是。要知道,在整个覃府,覃正良才是最大的主子,而她却没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墨茗一旁送来了茶水,端至二人面前,道:“将军,夫人,喝茶,这是昨儿刚来的新茶,少主都还没喝过的呢。”两人笑了笑,接过葛木托盘里的两盏茶。柳佳惠说道:“墨茗这小子不错,对楠儿可是照顾有加,做事也让人放心。”覃正良也知道墨茗向来忠心侍主,于是解了贴身的一串珠子,亲自递到墨茗手上,拍拍他的肩说道:“楠儿身边多亏有了你,你倒是个精明的小子,事事为楠儿着想着。我匆匆来也没带什么,先把这串玛瑙珠子赏给你吧,回头我再叫人给你送些东西过来。”墨茗笑道:“多谢将军,不过有这个珠子就够了,赏不在多,达意即可。”
覃正良深深地感叹了一番,道:“覃府里难得有你这样人品的人。”他这话似是故意对谁说的,他一直都在注意林英的一举一动,不过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没有看出一丝的异常。难不成自己的直觉是错的,或者这个女子的演技太好了。可自己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对某些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内心在想些什么,可是这个女子却不在自己意念所能洞悉的范围之内。
感觉到一丝尴尬,覃嘉楠插话道:“都屋里坐呀,这站在外面干吗呢,太阳这么大。”于是一干人在他的催促之下进到南明苑里边去了。柳佳惠没想到的是夫君对林英竟有些不满,自己觉得这姑娘挺好的呀,没什么不对劲。况且有她在,楠儿的屋子就不用天天自己整理了。这些天楠儿虽然还是对别人很冷,可是没有说过什么与林英相关的话,也没叫她走啊,凭他的个性,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覃正良现在对林英是将信将疑,这女子还真是奇怪,跟府里的人甚至跟自己所接触过的人都不一样,就好像她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一般的,叫人想不通猜不透。
004花前月下莫名之吻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正是初夏时分,树上的蝉儿早已知了知了地叫个不休。覃嘉楠独自在院落里练剑,一招一式的转换间渐入佳境,仿佛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别的人了。
木叶纷繁,万绿丛中,林英远远地看着他。以前只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画面,现在却如此的真实,这怎能叫人舍得下?她并没有打扰少主,甚至都没让他注意到自己就在他的身边。
忽然间,墨茗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才刚进大门,见少主正用功着呢,于是立于原地静候。见他一来,覃嘉楠便收剑回鞘;挂在了腰间,走至墨茗身边,问道:“有事么?”墨茗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打扰了少主的兴致。”覃嘉楠悠悠地笑了笑,道:“如果真的有兴致的话,别人是打扰不了我的。快说吧,没事的话你不会这么着急着来见我。”
“表弟约你三天后过去看牡丹花会,现在金谷园那边正在筹办,可热闹着呢。他特意派人来问的,你去还是不去,我好回个话。”墨茗挠了挠头说道。覃嘉楠耸了耸眉,不置可否。若是舅父说这话,自己是肯定不会去的,可是表弟派人来问,那就得考虑一下了。虽然自己对舅父的为人不怎么看好,但表弟是无辜的,那么可爱的一个人,一点也没有沾染上舅父的坏习性。
原来柳佳惠本是石家的养女,与石崇是理论上的兄妹。覃正良与柳佳惠是由皇上赐婚的,当初覃正良可是极不愿意娶她为妻,因为石家的人都很势力很奢侈,这与自己一国忠廉之臣绝对地犯冲。不过后来,发现柳佳惠与他哥哥并非同一类人,她很贤慧知道大道理,没有石崇身上的那些毛病。婚后两人处得不错,恩恩爱爱的,夫人是个好夫人,覃正良也就放一百二十个心了。
自柳佳惠嫁到覃府以后,两家的关系虽在表面上来说是姻亲,却走得并不近。覃家世代忠良,其人皆有出淤泥而不染之气节,不与世俗同流合污,所以两家一直以来都比较疏远些。
“爷,你去,还是不去,我叫那人在外面等着呢。”墨茗说道。覃嘉楠想了想,道:“好!你去回话吧,就说我会去的,也很久没有见到敬仁了,全当表兄弟间亲近一下。”墨茗微微笑道:“又想你敬仁表弟了?”嘉楠轻轻地敲了下他,道:“哎,我说你没事瞎掺和啥呢?赶快去吧,别让人家一直在外面干等着。”墨茗应了声“好咧!”,便飞速地出院子朝大门外走去了。
他回房间把剑挂在了壁上,然后往外走。林英正在收拾自己房间里的东西,听见有响动,覃嘉楠走过去一看,这人可真有意思,是要搬家还是干吗,弄这么大的动静。正在忙碌的林英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来临,只一心收着自己的东西,想让房间来个大转变。覃嘉楠就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她,一点也没有要惊动她的意思。本来想把东西先装进箱子里,等收拾完大件的,再一一地把想摆出的摆出来。
忽然间一幅画从她手上落了下来,滚落到少主的脚边,卷轴开处,覃嘉楠很是诧异地发现那幅画上的人竟然是自己,还把自己画得那么好看,连自己看了都会心有悸动。
林英伸手去捡,这才发现一直站在门口的少主。她不敢抬眼望他,只是低下头去捡。该死,居然让他发现了自己画他的样子。那个羞啊,脸都红到耳根子下去了。意外的是,在她下手之前,覃嘉楠早已抢先一步把画持在了自己手中。看了一看,画得很好,此刻心里虽有些不舍,但他还是一把将画给撕了,然后往身后一丢,径自出门去了。
什么人哪,就算画的是他,也用不着这样凶巴巴的吧,自己哪里得罪他了,好不容易才画好的,一瞬间的功夫便毁于一旦了。看着那些碎片随风飞舞,如同秋末落寞的红叶般,林英也没有去管它,撕都撕了,现在正烦着呢。
如此一个大白天,她都没有出去,一直在屋子里收拾东西,本来心情很好的,无奈被那个大冰块给搅得啥意趣也没有了。这个放这里不行,那个放这里不好,总感觉不对劲,真不知道要怎么样布置才能够称心。后来她干脆不做了,把东西全塞进箱子里放着,等今天过了之后或许就会有些灵感了,要把自己的房间整得漂漂亮亮的,至少看上去要比以前舒服才行的。
月华如水,清晖四泻。四下里是如此的安静,只剩不知名的虫子还在草丛里叫着。悠悠扬扬,乐声转起,寒露凝香,如梦似幻,在这夜深人寂时分,愈显笛清断人肠。天生对音乐敏感的林英,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纯净的曲子。她轻轻推开门,迈步走了出去。院落里空空如也,除了自己,便再也没有别的人了。而笛声离自己竟是如此的近,却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那么美的笛声,吹笛人会是谁,一定也有着如此曲一般纯净而美好的心灵吧。这笛声能够唤起自己内心尘封的记忆,忽然间想起身在异度空间里的爸爸妈妈,还有音乐学院那么多要好的兄弟姐妹们。真的很想念他们,以前或许是在一起太久了,以至于都感觉不到他们对于自己来说有多重要,现在想见上一面可是比登天还要难上加难。她在想,要是还能够回得去那该有多好。
来到西晋的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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