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再试,谁知道不是太深就是太浅,要么一个深一个浅,她漂亮的柳叶眉硬生生被他糟蹋的不成样子。
陶嫤恼了,最后一次把脸洗干净,“我不要你画了,我要白蕊!魏王舅舅总是给我捣乱!”
江衡接过巾子,替她一点点把脸擦干,表情有点尴尬:“本王是第一次给人画眉。”
她哼一声,虽然生气,但是心里却是高兴的。
他愿意放低身份学着给她画眉,是多少男人做不到的。虽然笨拙了点,但胜在有心意……这么一想,也不是那么生气了。
江衡见她脸色有所缓和,得寸进尺地揉着她的嫩颊道:“以后本王每天都给叫叫画眉毛,时间长了就学会了。”
陶嫤努了努鼻子,“谁要你每天都画了?”
江衡抬起眉梢,“要不要?”
她摇头说:“不要不要!”
江衡知道她怕痒,尤其腰窝那里,于是故意掐着她的纤腰挠了挠,“到底要不要,好宝贝?”
他一碰,陶嫤剧烈地扭动了下,哭笑着躲避,“江衡你这个大坏蛋!”
江衡索性两只手都握住她的腰肢,逗得她眼泪都笑出来了,他还是不肯放过她,非要她答应他,每天都让他给她画眉。
陶嫤笑得几乎岔气,倒在他的肩膀上,呜呜咽咽又哭又笑地恳求:“要,要还不行么……求你了,放过我吧。”
屏风后面的白蕊真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那里左右为难。
这都什么时辰了,再这样闹下去……天黑之前都出不了家门。
*
终于出门时,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陶嫤被江衡弄得发髻鬅鬆,只得重新再梳一次,眉毛是白蕊画的,深浅正好。两人坐在去楚国公府的马车上,陶嫤在还在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故意不搭理江衡。
偏偏江衡是个没脸没皮的,把她抱在怀里一个劲儿地叫她。
叫叫,小宝贝,小白豆腐,小不点。
统统都叫了一遍,但是陶嫤打定了注意不理他,把腮帮子撑得鼓鼓的。江衡拿粗手指戳了戳,觉得很滑腻,忍不住多摸了两遍,“真的生气了?”
她瞪他一眼,咬住他的手指头。
江衡愉悦地低笑,没有收手也没有说什么,任由她咬着。
马车不多时到了楚国公府门口,江衡扶着她走下马车,她双腿还是有点发软,他索性直接把她抱了下来。好在门口没什么人,更没几人看到。
阍者把他们迎进府里,走到正堂后,里面的人几乎都坐满了。
上位坐着楚国公,下面是几个舅舅和舅母,另一边是瑜郡王和殷岁晴,还有一袭蓝缎锦袍的段淳。
他们晚了半个多时辰,居然要这么多人等着,陶嫤愧疚地正想解释,楚国公便领着几个舅舅给江衡行礼,殷岁晴把她拉到一边,关切地问:“怎么来晚了?”
她有点为难,总不能说是江衡为了给她画眉毛画晚了……
正犹豫时,江衡已经开口道:“路上马车出了意外,耽误了时间,请国公爷别见怪。”
陶嫤偏头看去,江衡一派正经,端的十分有威仪,跟她在一起时的厚脸皮劲儿完全不同。
真会伪装,陶嫤咬着下唇想。
☆、第137章 家宴
他们男人在正堂说话,陶嫤便跟殷岁晴和几位舅母来到后院小亭子里,赏花看景,说说闲话。
陶嫤身体疲乏,坐在一边倦倦地听她们说话,很少开口。殷岁晴一眼就看出她的异常,琢磨了下大抵知道是怎么回事,亦不勉强她,问她要不要去摇香居休息一会。陶嫤点头不迭,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晚上睡不过,白天到处跑,真是要人命了!
殷岁晴瞧她可怜巴巴的,怜爱地轻笑,正好有话要跟她说,便向几位舅母说明了缘由,跟她一起走回摇香居。
路上殷岁晴问她:“叫叫,魏王待你怎么样?”
陶嫤抿唇,除了某个方面太坏以外,他对她真是没话说,点了点头道:“魏王舅舅待我挺好的,阿娘不用担心。”
两人走了一段路,殷岁晴还是忍不住问:“那方面呢?”
陶嫤啊了一声,起初没明白过来是哪方面,不过她现在有了经验,很快就能反应过来。她觉得很不好意思,娇声嗔了句:“阿娘问这个干吗!”
殷岁晴也觉得挺不好的,咳嗽了一声,若不是关心陶嫤以后的生活,她实在不想问出口,“阿娘这不是担心你么。”
她扭过头,“阿娘叫我怎么说嘛!”
殷岁晴一想也是,这种话委实不好说出口,他们夫妻俩关起门来做事,她这个当母亲问这个多干什么……但是她一直不大接受江衡,觉得他年龄太大不适合陶嫤,不懂得讨好这种年纪小姑娘的欢心,会让叫叫受委屈。
到了摇香居,殷岁晴把屋里的丫鬟都赶出去,把她从榻上捞起来:“这会儿没有外人,你就直接跟阿娘说说,他有没有欺负你?”
陶嫤累得浑身无力,眼睛也睁不开,眯着杏仁眼哼哼道:“欺负了。”
这还得了?她娇滴滴的闺女嫁过去,他一个行军打仗的大男人,居然好意思欺负叫叫?
殷岁晴黛眉一竖,不无严肃地问:“怎么欺负的?”
后面的话陶嫤说不出口,捂着脸抱怨:“不是阿娘想的那样……魏王舅舅对我很好,一直很好。阿娘别问了,我好累,让我睡会儿好吗?”
瞧她这心酸的小模样,殷岁晴也不好再问,便从旁边拿了一床毯子给她盖上,“你睡吧,用午膳时我再叫你。”
她往被子里拱了拱,立马闭上眼睛,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殷岁晴看见她眼睛底下的青紫,虽不很深,但她的皮肤雪白,反衬得那块格外清晰,一看就是没睡好过。殷岁晴是过来人,如何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必想也知道是江衡干的,再一想陶嫤方才那番话,隐约明白了几分。
江衡别的地方对陶嫤好不好尚且不知道,但房事这一方面……应该让他好好节制一下,叫叫年纪小,哪里承受得住他这么个索取法儿。
*
这一觉睡到晌午时分,陶嫤睡得很沉,正在梦中却被人叫醒了。
一睁开眼,面前是江衡的脸。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睡眼惺忪,鬓发鬅鬆,带着浓浓的睡音问道:“怎么是你?我阿娘呢?”
江衡坐在塌沿笑着问:“怎么不能是我?”
她有点渴,见屋里没有丫鬟,懒得再叫,索性自己穿鞋下床倒水。鞋子刚穿到一半,被江衡接手过去,他极其自然地替她穿上丝鞋,“你想要什么?”
她眨了眨眼睛,刚睡醒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反应也迟钝,“水。”
江衡起身,去一旁的桌上给她倒了杯水,试了试温度正好是温的,便捧到她面前,“来,喝吧。”
陶嫤就着他的手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黢黑双眸转啊转,转得江衡心痒难耐,总想把她抱在怀里。她喝完水后才算有点清醒,走到门口看了看,“是不是该吃午饭了?阿娘怎么没来,人都到哪去了?”
江衡总算肯告诉她:“还有一会,瑜郡王妃在后院跟几位夫人谈话,下人说话会影响你,本王便让他们在院门口等候。”
陶嫤了悟地哦一声,转头看向江衡,忽地狡黠一笑,笑的江衡顿时生出不大好的预感。她问:“你让我叫皇后为母后,那你为何不叫我的阿娘为岳母?”
江衡一噎,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这小姑娘果然没安好心。
江衡如何叫得出口?他跟殷岁晴差不多年纪,比她小了两三岁,幼时他曾叫过殷岁晴阿姐,如今让他叫岳母,他实在开不了口。估计他当年怎么都没有想过,会爱上比自己小十五岁的姑娘。
江衡揉了揉她的脑袋,道了声臭丫头。
陶嫤最讨厌他乱揉自己的头发,捂着脑袋不让他碰,伸手想去够他的头顶,奈何他太高,就算她踮起脚尖也摸不到他一根头发丝。登时恼了,好胜心起,一溜烟站上一边的廊庑上,终于能摸到他的头顶,小手使劲乱揉了一通,“你才是臭江衡。”
江衡的发冠险些被她揉掉了,他却不恼,见她一脚踩不稳差点从栏杆上摔下去,连忙伸出猿臂把她捞了回来。
“叫你一声臭丫头就生气了?那你成天叫我臭不要脸怎么说?”江衡故意板着脸问。
她得理不饶人:“我说的是实话,你是故意编派我!”
感情还是他诋毁她了?
江衡哑声失笑,“你说的是,我没道理。”
她这才满意,眼看时间差不多,便跟着他一起往正堂那边走。
半路上陶嫤见他发冠歪了,便让他停下来正了正发冠。他生得太高,为了配合她便在她面前低下头,弯下腰,等她扶正之后问道:“好了么?”
陶嫤看着他,毫无预兆地在他额头上亲了下,“好啦。”
语毕,转身便往门口跑去。
留下江衡直起身,看着她蹦蹦跳跳远去的小身影。他怔楞了下,旋即笑出声来,表情异常柔和。
*
因着今日人多,楚国公跟一干男人在正堂用膳,殷岁晴和几位舅母还有陶嫤在偏房用膳。
男人吃饭总少不了饮酒作乐,隔着一道墙都能听到几个舅舅拼酒的声音,殷岁晴打发了一个丫鬟过去,“让瑜郡王少喝一些。”
那丫鬟应下去了。
二舅母笑着问:“岁岁这么管着,不怕瑜郡王反感?”
殷岁晴夹了一筷子糖醋鱼放到陶嫤碗里,抿唇一笑道:“二姐有所不知,他的脾胃不好,饮酒容易伤身。我是为了他好,我管着他代表在乎他,他为何要反感?”
二舅母不知其中缘由,感慨了一句:“你二哥若是有这么听话就好了。”
不多时那丫鬟回来,带回瑜郡王一句话。
丫鬟道:“瑜郡王说知道了。”
而另一边,段俨后面果真以茶代酒,无论怎么劝都不再多喝。
殷镇流半开玩笑半是认真道:“看到瑜郡王跟岁岁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段俨笑而不语,喝了一口茶。
一边段淳下意识玩对面看去,只见江衡被殷家老大老二灌了几杯酒之后,仍旧面不改色,正好整以暇地回视他。他移开视线,站起来个楚国公说了一声,到外面吹吹风,四处走走。
他离开正堂,另一间屋子用屏风挡着,看不清里面的光景。
不过偶尔能听到她们的说话声。
他来到院里,正要往后院走去,不多时江衡也走出堂屋,叫了他一声:“段世子请留步。”
段淳回头,“魏王为何也出来了?”
江衡来到他跟前,微微抬眉,“段世子似乎对本王有诸多不满?”
段淳脸上的表情微微变了下,他原本就是一副冷峻的面容,很少有露出表情的时候,更不常对别人笑,“此话怎讲”
江衡笑了笑,不答反问,“让本王猜一下,是为了叫叫?”
段淳不说话。
那就是猜对了,傻子才看不出来他的敌意。从江衡跟陶嫤进门开始,他对他就没有友善过,这让江衡不得不多想,一个周溥就够了,他不想再多出来一个段世子。
“殷六姑娘既然嫁给了瑜郡王,段世子便是叫叫的兄长,该有什么样的心思,你应该比本王更清楚。”江衡劝诫道。
段淳忽地一笑,总算是明白他为何跟出来了,“魏王一开始不也是叫叫的魏王舅舅么?”
江衡噤声,这一点他永远无法反驳。
段淳心情很好,显然江衡是误会了,他对陶嫤并没有男女之情,有的只是兄长对妹妹的疼爱。今天离席出来,只不过是喝酒上头,单纯出来醒醒酒罢了。没想到魏王对陶嫤如此上心,他心里顿时舒坦了不少。
不过他不打算跟江衡解释清楚。
“既然如此,魏王请回吧,这是我自己的事,您无权过问。”言讫,他踅身继续往前走。
*
从楚国公府回来后,江衡的脸色好像不大对劲。
也不像是喝醉了……马车上他把她抱在怀里,一句话都不说,就连回到魏王府也是这样,真是叫陶嫤稀罕死了,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回到杜蘅苑,江衡坐在八仙椅上,陶嫤站在他跟前左看右看,“你到底怎么了嘛?魏王舅舅?”
江衡身上酒味很重,一看便是喝了不少,神智也瞧着不大清醒。
他叹息一声,伸手抱住她,头枕在她的肚子上。
☆、第138章 回味
许久之后,江衡才说:“你以后少去瑜郡王府。”
声音带着不容抗拒,还有一点烦闷。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吓人,反而让陶嫤有点好笑。怎么这么大的人了,一喝酒反而有点任性?
她摸了摸江衡的头发,甜甜软软地问:“为什么?”
江衡不说,只告诉她:“少去就是了,叫叫乖,听本王的。”
陶嫤哦了一声,虽然殷岁晴嫁给了瑜郡王,但是她也不会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