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璋凉凉地扫了黄鹂一眼,然后目光就定在黄莺脸上不动了。
黄莺只觉得全身僵硬得不像话,一动都不敢动,原本沈璋去了太婆身后,她还松了一口气。可没想到,站在她对面,他反倒是方便了,更加肆无忌惮地盯她。
“莺姐姐怎么不落棋?”他还笑,“别是怕我给姑婆支招,怯场了吧。”
“呵呵。”老太太笑道,“你和鹂儿下得可真快。”
黄鹂打蛇随棍上,娇声道:“可不是,表哥一点也不让着我。”
说到这个,黄鹂就来气,本来她想得好好,好不容易有这样个机会能和表哥单独说说话。没想到祝明睿一点也不让着她,唰唰唰几步棋就赢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呢,他就已经站到黄莺身边了。
气得黄鹂差点没把手帕扯碎!
听到这边动静,黄豆才发现怎么回事,惊讶道,“啊,这么快,你们都下完了?”她这头还正和黄雀僵着呢。
“没有,没有。”老太太安抚她,“太婆还没下完呢,是你表哥才思敏捷,下得快。”
黄豆呼了口气,拍拍胸口,“可吓死我了,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嘛,表哥那么聪明,二姐姐居然还敢凑上前,毫无还手之力嘛!”
“这个死丫头!”黄鹂恨恨地瞪着她。
黄豆冲她做了个鬼脸,然后就赶紧转头和黄雀对弈了,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老太太一边笑一边忍不住点她,“这个鬼丫头!”
有沈璋站在对面,黄莺哪还能集中注意力,没一会就让老太太凑成五子成线。
“哇,太婆好厉害!”黄鹂鼓掌。
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
闹了这么一会,老太太就累了,老人喜静,虽说喜欢孙辈绕膝,但到底精力不济。
见老太太下巴一直点,眼睛也睁不开,黄莺几个就告退了。
几人一块出了院子,黄豆道:“我们去夫子那,正好表哥和大姐姐顺路,一块回园子。”
闻言黄莺一僵,黄鹂也沉了沉眉,开口道:“我有东西落在屋里了,先回园子一趟再去夫子那。”
黄豆不高兴,“落东西让绿珠回去拿不就好了,怎么能让夫子等你呢,咱们马上就要迟到了!”
黄鹂脸一红,飞快地扫了沈璋一眼,不想落下个不尊师重道的名声。
虽然心里不愿,但是话说到这个份上,黄鹂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同意和黄豆等人一块去夫子那,让绿珠回去取东西。
黄莺心中一动,她可不想和沈璋一块回园子,躲他还来不及呢。刚要开口和黄鹂黄豆一块去看夫子,就被沈璋阻住了。
他笑意盈盈地看向黄莺,温声道:“那正好,我还有点事要问莺姐姐呢。”
黄莺一僵。
黄豆点头,“嗯嗯,那大姐姐,表哥,我们走了啊。”
沈璋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看向黄莺,“莺姐姐,我们也走吧。”
黄莺僵硬地低下头不去看他,勉强迈开步子,结果走了一段,突然觉得不对劲。
怎么越来越偏僻了?还有……人呢,都到哪去了?
黄莺猛然抬头,正好撞见沈璋正盯着她的阴沉沉的眉眼。
“你……”她结巴了,这人变得也太快了吧,之前还如沐春风,怎么才一会就阴鸷吓人了。
“哼。”沈璋冷哼,狠狠地瞪了黄莺一眼,然后立即捉住她的右手,将人扯到小树林里去了。
小树林……黄莺唇角哆嗦,幸好不是高粱地,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能瞎想。
发现沈璋情绪不对,似乎憋着一股劲,黄莺也不敢惹他,小媳妇似的乖乖听话。
到了树林深处,沈璋就把她压在树上。
他的气息扑面而来,黄莺有瞬间的窒息,心道:这小子又长高了,估计现在都快一米八了。
“为什么躲着我?”沈璋一开口就是质问,“你不是心慕我吗,那为什么还总躲着?”
这话问得,黄莺十分无语,哪条法令规定她不许躲着他了!
她就是躲着他!
黄莺低头不语,用沉默对抗。
见状,沈璋心中窃喜,胆子肥了啊,以前都吓得不敢与他对视,现在居然敢反抗了!
他调整情绪,故意用冷冰冰的语气质问:“不说话?那你之前所谓的心慕于我都是假了!”
黄莺心尖一颤,下意识反驳,“不是!”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
问题又绕了回来,黄莺急得想挠墙。
看小变态的模样,明显是气大发了,他这人最是心高气傲,若是知道她骗他,说不定就因此嫉恨上黄家了。
黄莺欲哭无泪,她可真倒霉,现在连躲都没法躲了!
“我……我……”黄莺脑子高速运转,结果关键时刻,脑子当机,一个主意也想不出来。
沈璋压着黄莺,仗着身高优势俯视他,将她一番情态动作尽收眼底。
此时的黄莺眼珠乱转,脸都急红了,雪白的贝齿无意识咬着下唇。沈璋只扫了一眼,就赶紧挪开目光,心猿意马,真想被咬的是他啊!
沈璋努力平复心上起伏,再次转眸看向黄莺,声音咄咄逼人:“不要找借口敷衍我!”他还借机掐她的下巴,将脑袋凑近,紧贴着她,“我最恨别人骗我!”
黄莺心上一惊。
沈璋盯着近在嘴前的红唇,移不开视线了,好想咬一咬,尝一尝啊!
黄莺被逼急了,眼泪在眼眶打转。
沈璋扫了一眼,立时心疼起来,各种心软难受啊,恨不得将她泪水舔干。
哪怕是故意冷声,发出的声音还是乱了情绪,“怎么、怎么哭了?”
黄莺多聪明啊,立刻察觉到沈璋情绪的变化。
情窦初开的少年,能在心上人面前各种装酷,欺负人,但却最怕眼泪。
这种段子,小言,她看得最多了。
几乎是瞬间,黄莺立刻想到法子脱身。
她呜呜哭起来,“我讨厌你!”
沈璋手足无措。
黄莺再接再厉,“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每天都能想到你,躲也躲不开,你这个讨厌的家伙,居然还要出现在我梦里,我讨厌你!”
梦里!
沈璋已经懵了,根本没有理智去思考她话中的真假,满脑子都是黄莺开合的嫩唇。
不行,他忍不了了。
照着那张诱惑他许多的粉唇,沈璋就啃了上去——
似是久旱逢甘霖,又似是他乡遇故知。
就像是*,沈璋一贴上久违的粉唇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心中的渴望几乎将他吞噬,可又因为渴望太久,而变得小心翼翼珍稀起来。
想将她吃入腹中,又怕吓到她,沈璋心里怜惜得紧,一时之间,竟然什么也不会起来,手足无措,只知道贴着粉唇蹭来蹭去。
黄莺也懵了!
在他贴上来的一刹那,猛地触动记忆里的某根弦,令她灵魂都一个哆嗦。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就启了唇,而后意识自己在做什么,赶咬紧牙关,不过身上却抖得厉害。
沈璋磨蹭了一会,心绪逐渐平静,虽然舍不得离开,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大概两辈子的忍耐力都用在了黄莺身上。
沈璋克制着离开她,然后又觉得舍不得,最后居然用舌头舔了舔。
他开口,想说什么,“莺姐姐……”最后因为声线不稳,嗓音太过沙哑而停下。
缓了一会,他再次开口。
“你喜欢我?”
黄莺有些懵,只知道愣愣地点头。
沈璋吃吃笑,“你越来越喜欢我,想我的时候越来越多,所以你害怕。”
这真是说道黄莺心坎里去了,她有些惊讶,怔怔地望着沈璋。
“你怕愈陷越深,所以才一直躲着我?”
黄莺继续呆。
“不要躲我,我也……”他顿了下,有些赧然,然后为了掩饰故意凶她,“反正不准躲我!”
似乎是找准了情绪,沈璋逐渐傲娇起来,“你能喜欢我,是你的福气,哼,看在你这么喜欢我的份上,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亲近我。”
说到这,他语气猛然高了起来,“知道怎么做吧?”
黄莺已经完全懵了,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愣愣发问,“怎么做?”
“笨蛋!”沈璋皱眉,“给我做衣服,送食盒,还要多来陪我下棋!”
什么?黄莺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行!
她要是这么做的话,那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估计到时整个黄府都会议论这件事,她可不想做黄鹂第二。
但人家黄鹂是单方面的心思,顶多是往前凑凑,但却没有孤男寡女一起过。
如果她……黄莺咬唇,有些不愿意。
沈璋看出了他的心思,凶神恶煞地凶她,“不准拒绝,先做个荷包看看。”
说完他转身欲走,但是心里痒痒,最后忍不住回头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才满意离去。
剩下黄莺一人,摸着脖子上的牙印发呆,她还是有些回不过神——
奇怪,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作者有话要说:让亲们等这么久不好意思啦,更新来喽。明天的更新在早上9点,零个9分,取个吉利的数字。
这么晚更,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亲们如果你们看了,一定不要忘记留言啊,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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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不作不死
黄莺昏昏沉沉回到院子;进了卧房;倒在床上;仍旧还迷糊着呢。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的?她不是要躲着小变态吗;怎么变成还要给他绣荷包了?
鬼才绣!
真是头疼,黄莺觉得;她一定是欠了沈璋的,不然怎么都两辈子了还纠缠不休。
前一世还好说;是她自己主动上前的;被人纠缠上也是活该,谁让她识人不清呢!
可是这辈子;黄莺真是冤死了;不说是处处躲着他,也是时时小心谨慎不扯上关系。为什么还能让他注意?
黄莺呜咽着在床上打滚;越想越头疼,越想越心塞。
其实细想起来,沈璋的举动也好理解。前世他一头扎到黄莺这,着了迷入了魔,对其他女子不屑一顾。
可是今生,黄莺没来招惹他,他心上没有这样一个人。就像是所有平常少年一般,会情窦初开,会喜欢,会羞涩,会别扭。
前几日,她已经分析过了,沈璋确确实实是对她动了心。
如今,黄莺需要弄明白的是,他到底动心到了哪一步?
要知道,少年爱恋,最是纯净美好,也最是脆弱,随时可能夭折。
黄莺反复地回想沈璋的神态动作,再结合穿越前看得小说电视剧,得出结论:
如今,沈璋正处于半动心的状态。
也就是说,稍微对她有了好感。
还好,还好,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黄莺放心地拍拍胸口,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改变自己在沈璋心中印象,让他厌恶自己!
怎么才能让一个刚动心的少年厌恶心上之人呢?
黄莺想起自己初中时,暗恋一个俊俏的少年。每天偷看人家,结果仅仅因为他说话声音不好听,所有的旖旎心思就瞬间消散。
又想到自己上大学,在军训的时候喜欢班上的一个同学。但是后来发现那人人品不佳,寝室里所有人都讨厌他,她也就歇了心思。
黄莺从中总结经验,年少时的暗恋不过是看到对方身上的美好,而心生向往,说白了就是看脸。
可一旦发现对方根本不是自己心里想象的样子,或者更糟,喜欢的感觉就会瞬间消散。更有甚者,会因爱生厌,厌烦对方。
黄莺认为,趁着现在沈璋的喜欢还很清浅,让他意识到她根本不是他喜欢的样子,很快就能转移注意。
简单点来说,就是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可关键要怎么泼呢?
黄莺陷入了沉思,面貌变丑?这个可操作性太差了,她总不能毁容吧!
咦?她一拍手,有了!
黄莺决定从今往后,就随身带头大蒜,见沈璋之前就吃两口,熏不死他!
然后是言行举止,她记得前世沈璋最讨厌举止粗鲁不雅,对他动手动脚之人。虽说今世,他这个毛病有所改进,但是细心观察,仍旧能发现他对人的靠近有抵触。
最后出绝招!
黄莺决定向清智师太讨一个生疹子的方子,她就不信自己满脸红疹,沈璋还能喜欢得下去。
——
沈璋回去的时候,心情十分之飞扬,走路都带风,恨不得都飘回去。
一回到书房就激情满满,开始有时间处理事情了。
祝融将刘寺叫来后,就躬身退出了书房。
“京城那边可有消息?”沈璋问道。
刘寺:“圣上身体日渐康健,陈贵妃势力有所压制。前几日有人上奏,说永平侯以庶充嫡,欺君罔上,要求治他的罪。”
嫡子庶子这个事,不是你将儿子养在正妻名下就是嫡子了。
按照大周律,庶子是没有爵位继承权的。如果一定要庶子承爵,得需要皇上御笔朱批,而且还是降级承爵。
永平侯,若是庶子承爵,就要变成永平伯。
之前是皇上卧病在床,陈贵妃把持朝政,永平侯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如今,皇上身体康健,有人专门上奏此事,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打击。
其实这事说简单也简单,只要皇帝认,皇帝说是嫡子,那就是嫡子;皇帝说不是,那就不是。
但是,事情过去好几天了,皇帝却依然没有表态。
每个人心里都非常忐忑,尤其是永平侯,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心思。
刘寺抬头看向沈璋,“主上,您看,要不要借此机会给永平侯沉重一击。”
沈璋摇了摇头,他这个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