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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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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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扯过角落里的锦被,突然意识到,他们二人只有这一床被褥。落雪也发现了,疑问的看着他,“我们和衣而睡……我,不会碰你。”落雪点头……
  秦励说了不碰她,可两人这样的距离,却难免碰到她。并卧被中,两人手脚都有点不知道怎么放。秦励觉得落雪的温暖的娇躯,芬芳的气息,像小时候母亲故事里的树妖的小手,拉着自己靠近,心神也随之荡漾。终于,他秉住呼吸,转身背对自己心爱的新娘。不久,他听到落雪翻身的声音,似乎她也已经背过身。秦励不敢回头,外间红烛兀自流着情泪。原来,这就是自己的洞房花烛,秦励苦笑。
  
 
                  进宫(上)
  大概因为早朝养成的习惯,秦励早早醒来。落雪还在熟睡,安静的依偎在他的身侧,外面的喜烛还燃着,借着昏暗的烛光,秦励看见她长发堆在枕边,几缕青丝划到面前,温柔恬静的小脸半埋在被子里,却伸出只半握的玉手,似乎对他毫不设防。秦励看着脑子蹦出了以前看过的半句诗“无处不可怜”,轻轻侧身迎向她,秦励自己胡思乱想:你就这么放心我吗?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怕惊醒她,秦励犹豫很久,还是不敢把轻抚她头发的手滑到她的脸颊。不过,看她没有醒来的趋势,秦励还是大着胆子把一根手指伸进诱惑了自己很久的温热的手心,她的温热和柔软传过来,秦励终于忍不住,俯身轻柔的亲了亲她的指尖,又把嘴唇印到她的额头,真好!不过秦励知道自己应该适可而止,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小不忍则乱大谋……
  秦励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听着自己怦怦的心跳声,渐渐的恍惚又到了茫茫边塞,到处找什么东西,他不知道那个东西的样子,只知道它很重要……“秦励,夫君……”落儿骑马过来,在他耳边低语,秦励正要张口,突然醒过来,睁眼看到落儿近在眼前的俊颜,脸上还有可疑的红晕,不知道是因为叫他夫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如果是真夫妻,就可以亲上去了,秦励心想。“不早了,我们该起了吧。”落雪已经转过头起身了,秦励掀开帐子,竟看见有阳光照进来,没想到这么晚了,也连忙起身更衣,落雪也下床来换了衣服——发现两人都不喜欢别人帮忙穿衣,秦励很高兴。
  唤人进来伺候,鱼贯进来些小丫头各自捧着脸盆、巾帕……和落雪各自准备洗漱没有注意,没想到后面一个径直过来:“老奴见过主子。”
  秦励一看,竟然是齐嬷嬷,宫里太妃的心腹。秦励一时搞不明白,老管家唠叨过姑母给过什么贺礼,她又派人来干什么?只见这齐嬷嬷起来之后,径直走向他们的床,掀开褥单扯出一块洁白的丝绢来。
  落雪不着痕迹的到了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夫君!”乌溜溜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秦励知道她在问怎么办。
  那边齐嬷嬷显然没想到这帕子竟是雪白的,先是一脸震惊,不过很快反应过来成了愤怒,涨红了脸逼视着落雪:“你,你这个……”
  “齐嬷嬷误会了!”秦励拍拍落雪的手示意她别着急,赶紧打断了她,“我昨日喝多了,和落儿,其实,其实没有行房。” 秦励面不改色地说道。真是多事!
  秦励心想,似乎是听说过“落红”这个事情,可是自己没太在意,这次想到家里没有长辈女人就没做准备,忘了宫里还有个没什么事做的姑母皇太妃。
  “什么?”齐嬷嬷没想到还有这种事,不知是不是信不过秦励还是落雪,有些狐疑的看着他。秦励不耐烦,“要是嬷嬷有耐心,我们这就行房。”
  别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横抱起落雪,落雪大概明白他是做戏,娇怯怯的惊呼一声就埋首在他怀里,伺候的丫鬟们就不行了,“哐啷”铜盆就掉在地上,水流遍地,其余的也目瞪口呆,见此情景又赶紧跪下告罪,地上狼藉一片。
  秦励皱着眉抱着落雪躲开,不过别人看来显然他们是要付诸行动了,齐嬷嬷连忙挡过来:“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这成何体统……”秦励走不了,却不肯把落雪放下来,紧了紧怀里的美人,低头恋恋不舍的样子“我的小爷啊!”齐嬷嬷红着老脸无奈的劝着,“这可不成,老奴回去如实禀告娘娘。”突然有【炫】恍【书】然【网】大悟似的拍了下大腿:“老奴真是糊涂,差点忘了,娘娘交待了,府里没有长辈,让爷带夫人去见她。”秦励这才“无奈”放下落雪,齐嬷嬷如释重负……
  “你刚刚,可真是——”马车里,落雪一脸忍不住的笑意。
  “怎么了?”秦励知道自己的行为大概叫“白昼宣淫”,不过他才不在乎这些,“干卿何事”一次龙栩就明白的对一个批评他的老夫子这么说,那老头气的白胡子都翘起来。皇上知道了也不过笑骂他风流成性。
  “没什么,很酷。”落雪继续笑着。
  “酷?什么意思?”秦励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落雪显然没生气,“怎么说呢,就是指很有个性,很有性格,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起吧。似乎是这样,我的理解。”秦励似懂非懂,应该是在夸自己。
  正要继续问,外面报说到了。扶了落雪下来,齐嬷嬷带着进了宫。皇宫,不是秦励喜欢的地方,从小他就拒绝这里,秦励从来没有主动到过这里。无论是金碧辉煌、巍峨壮阔的朝堂,还是美轮美奂、精妙奇巧的宫室,他总觉得这里冰冷,压抑,像能吞噬了人的灵魂,甚至包括了繁花似锦四季常春的御花园。秦励轻搂着落雪的肩头默默地走,不知道为什么遇到的太监宫女守卫看到他们都有点发呆,更有甚者都忘了行礼,直到齐嬷嬷回头看见:“小爷啊,这成什么样子。”看他和落雪都不明白,才恨铁不成钢的教导:“不能这么轻佻。而且夫人应该走在爷后面。”落雪连忙甩开他,退到他身后,秦励只好一面走一面回头看落雪有没有跟上自己。
  等到了姑母的熙祥宫,齐嬷嬷飞快的进去通报了——秦励知道她急着告状。
  
  
 
                  进宫(下)
  “都起来吧。”隔着珠帘,皇太妃慵懒的笑道:“都是一家人了,不必多礼。”谢了恩,秦励扶起落雪站在一旁。“这就是陈家的小姐?抬起头让我看看。”宫人掀开珠帘,秦励看见年近不惑的姑母虽红颜不再却依旧风华高贵,他已经长久没见过姑母的容颜了。落雪落落大方的抬起头,“嗯,模样倒还标致,怪不得能入了励儿的眼。”
  “娘娘谬赞,落雪蒙夫君错爱了,实不敢当。”不敢当还是不愿当?她说的也许是自己心里话吧,秦励有些失落。
  “励儿既然看上你,就是你的福分。”太妃翘起玳瑁指套轻轻的用杯盖划着杯盏儿,示意宫人放下珠帘“你只要记着自己本分就行,要知道识大体。”
  “是。落雪一切以夫君为重。”落雪恭敬的回答。
  “还有,你们也别嫌本宫唠叨,府里的没有长辈,你们也该知道些规矩,夫前妇后这些,不要总让人提醒,回头让齐嬷嬷去教你们几天。”
  “我没空!”望着珠帘内模模糊糊的影子,秦励矢口反驳。
  “励儿!”帘内人一声怒斥,把茶盏重重的放在长几上。
  “娘娘!”落雪在旁劝解:“夫君每日上朝、练兵,还要钻研兵法,确实劳累……”
  “你们倒是夫唱妇随!”帘内已是语带嘲讽,不过接着开始谆谆教诲“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励儿若是没空,你就随着学些规矩吧。过些日子皇上大宴群臣,切莫失了礼数。”
  “娘娘,落儿也没时间!”秦励还不知足。
  “励儿!”听得一声怒喝。落雪给秦励使了个眼色,恭顺的说道:“落雪明白,谢娘娘教诲!”
  大概对落雪的表现还满意,太妃娘娘气消了些,转过来教训秦励:“励儿,还有你,你们年轻气盛,也不能任着性子乱来,传扬出去让人笑话!”
  秦励知道她在说什么事,也没回答,点头了事。太妃知道他的脾气也没说什么。
  之后皇太妃又唠叨秦家人少,让落雪给他传宗接代传递香火之类的,秦励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终于熬到老太太讲够了告辞回家。秦励陪着落雪坐马车回去,想着府里还要多个老媪说三道四,有些气恼:“你刚刚怎么不让我说?”落雪怎么会喜欢府里多个讲规矩的人。
  “还不明白呀。这规矩本来就是要我学的,你是将门世家,你姑姑自然不会觉得你没规矩,而我,出身下贱……”
  “落儿!”秦励打断她的话。
  落雪说的心平气和,“我当然不这样认为,不过按你们的观念不正是这样吗?”落雪奇怪的看他一眼,“说起来都有些可笑,大概为了我能配上你,陈老爷还把我死去的娘‘升’成了侍妾。”
  确实荒唐,秦励心道。见过那么多次死亡,他知道对于死人而言,什么旌表、追封都是多余的。听着落雪略有些嘲讽的话,说道:“我没有这么看你——”在我的心里,没有人比你更高贵。秦励沉着脸,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
  “我知道你不是俗人。”落雪眸光一闪,明媚的笑道:“否则名义夫妻也做不成,我还是把你当朋友的。”顿了一下,她又继续:“你们这儿的规矩我确实不太懂,学一些做你的夫人也好不给你丢人。”
  还好,我还能算你的朋友。秦励默然不语,他不明白落雪说话为什么总是说“你们”,好像自己不属于这里。
  “对了,齐嬷嬷凶不凶?”落雪想起来问道。
  “她?不凶吧!”秦励确实不太知道,这齐嬷嬷似乎确实没对他怎么样过,脑子里搜寻着有关她的资料:“她是我们秦家家生子。姑母带进宫的。”
  “之后一辈子在宫里?”落雪有点好奇。
  “嗯,她本来喜欢父亲的一个家将,后来那人和父亲一起战死了。她就一直陪姑母终老。”这么快已经十年了,那场剧变带来的伤痛延续至今。
  “对不起。”落雪很抱歉的低声说。“没关系,都过去了。”秦励假装已经释然,两人在车中默坐着。如果没有十年前那场剧变,自己会怎样,也许没有现在的功业,但应该很快乐。母亲美丽温柔的,常常亲手给自己穿衣做点心,那时候,自己为了博得父亲的高兴,刻苦练武,碰破了强忍着不哭,母亲心疼得拿着帕子不敢过来打扰,却也不肯走,常常被父亲连拖带拉骗走,说她“慈母多败儿”,自己还不服,觉得自己不是“败儿”。父亲虽然很忙,但总会抽时间陪家人,手把手的教自己习武,自己第一次射中靶心,被父亲高兴地举过头顶,回家还让厨房加菜,惹得母亲都笑话。父亲有的家将也在府里住着,他们也很疼他,他趁机向他们请教武艺,其中赵顺一个年纪最大的,还常给他带外面的小玩意儿,似乎就是齐嬷嬷喜欢的人呢。还记得自己偷偷看他们一块儿喝酒,一群人争争吵吵,李诚孝一喝酒就脸红,还总被大家捉弄,还有黑黑的赵德,是赵顺的弟弟,看见他在一边还向他眨眼睛……那场战争后,他们一个都没回来。秦励闭上眼睛,落雪的话,不经意的打开自己的尘封的记忆,多年的往事乱糟糟却异常清晰的涌上心头。“秦励!”落雪不安的叫他,握住他的手,柔软的小手传递着她的温暖和力量,秦励紧紧地回握住她。
  
  
                  秦府
  “忠伯?怎么不去吃饭?”午饭时,秦励奇怪的发现指挥着下人上菜后老管家还在一旁站着,自己不是早就给他免了这规矩了吗?
  “小爷啊!”秦励已经听惯了老管家这种他应该知道不该多问的语气,只见老管家看了看落雪,“这不是不知道夫人喜欢吃什么,好记下来嘛。”
  落雪早已好奇停箸,听见老管家回答,抬眼粲然一笑:“忠伯不用这么费心,这些都很好吃呢。我随将——夫君吃就可以了。您老年纪大了,不用总陪着” 
  老管家顿时又高兴又激动,说话也带了几分骄傲:“我就知道,我们小爷喜欢的人肯定错不了。夫人,您也别委屈自己,想吃什么就吩咐下来就是了。”
  “多谢忠伯了。”看落雪几乎起身施礼,秦励连忙按住她的手,笑着对满脸欣慰的老管家说:“忠伯,夫人都这么说了,你就先下去吧。”
  “嗳!”没看见老管家转身偷偷擦眼角,这么多年,终于看见小爷笑了,他自己挑了温柔贤惠的夫人,老将军和老夫人在天之灵终于可以放心了!
  秦励不舍的放开了落雪的手,“你以后不用迁就我,想吃什么吩咐就行了”,屋内,秦励也不管什么“食不言”,装作漫不经心的边夹菜边说。
  “我对吃得没什么要求,我舌头蛮迟钝的。”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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