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情他的遭遇。
惊慌的走到主子面前,“少爷,就算阿明错在起色心,可是你难道不想给玉玲珑一点教训吗?城里的男人像几乎都上了她的瘾,着了魔般,天天上日月楼报到,不出多久,我想全城的男人肯定都要得失心疯了。
大家这么着迷于她,和她明年拍卖初夜脱离不了关系。我打听过了,只有曾找过玉玲珑的人,才有资格参加喊价活动,而且日月楼都记录好了,这段期间内找她多少次,到时候就能获得多少次的叫价,我老了,不知道那些男人是争面子,还是真要她的身体,总之大家都拚命上日月楼,就是要当第一。”
齐昊旌不屑的冷嗤出声,“一个妓女罢了,需争得头破血流吗?若这只是妓院耍出来的一个噱头,恐怕玉玲珑早是破布一块,那些男人肯定要悔不当初花下的大钱。”
“那阿明的事……”只要老板对玉玲珑的反应愈负面,那么报复就指日可待了。
“我会处理的。”看到一个家丁匆匆的迈入大厅,他草草的打发他。“你先下去忙吧。”
“少爷。”
“阿宗,我要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齐昊旌啜了口已冷却的茶,他的心情却充满期待的热血沸腾,准备承接属下回报的消息。
他是个君子,不是什么好色的莽汉,只想钻进女人裙子里,可是光望着那个女人的笑容,听着她的声音,他的厌觉有如阳光破云而出,令他全身暖洋洋的舒畅。
此时不过回忆,感觉也如此的栩栩如生,令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生病了
是的,为了得到那个神秘女子承诺的奖赏,他私下找了家丁去调查她的身分,寻找她的去处,他绝不会再一次让她如同风一般的从他眼前溜掉了。
“属下无能,城里大至富商豪贾、名门望族、达官贵人之后,小至普通老百姓,我都问过了,就是找不到和少爷描述条件相符的一对姊妹花。”
“难道她们就这么从城里消失了?”齐昊旌无法置信的喃喃自语。
“少爷,县太爷表示他会派人帮你留意的,还有,他要我转达歉意,为他儿子前些日子在客栈的得罪之处,请你多多包涵。”阿宗完整的将话带到。
大拇指压着太阳穴,其余的手指则敲着光滑的额头,“不用了,这件事情不劳烦别人了,我自己会想办法。”
齐昊旌决定靠自己的力量找到那个女人,不让她再有借口逃避该给他的酬赏。她如斯的吊足他的胃口,他会回报她的。
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小姐,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好这些粗重的工作你以后不碰了吗?”青儿抢过任红日手中的扫帚,不懂她怎会如此喜欢做这些下人的工作?
“不过是扫地而已,很轻松呀,何来的粗重之说?”红日抬手轻拭额角的汗珠,一脸的不以为然。
青儿双手合十朝她拜托、恳求,“小姐,你就行行好吧,要让刘嬷嬷知道我又让你帮忙扫地,肯定又要叨念我一番了。”
“我会告诉她是我心甘情愿的,否则我起这么一大早,还真不晓得要干什么才奸?”
“你可以睡晚一点嘛,像乐云小姐她们一样,总休息至接客时间才起床盥洗。”
“我不习惯那样。以前由于要忙布庄的事情,我已适应早起到店里忙杂务,现在布庄关了,这段时间反倒呈空白状态……”红日沉静了。
这些天她的心情似乎很容易起伏不定,时好时坏。她认为这和她的时间作息骤然变动有很大的关系。
以前她每天的生活就平均分给日月楼和玉彩,白天忙布庄的生意,晚上就处理日月楼的帐目,时间配置的恰到好处,忙完的时候正好就是上床休息的时间,如此的充实,让她根本无暇分心想太多杂事。
可是现在除了待在日月楼和上门的客人说说笑笑外,她的生活已无其他重心了……有时想来,她会感觉自己可悲。
但究竟她的哀愁是为何,她也形容不出心底的戚觉。刘嬷嬷常说她不像是这个朝代的女性,因为她的思想过于怪异,常常空灵得教人探触不及……
而她是否真是这种女人,自己也不知道,她只觉得一片茫然,对于自己,也对周遭的一切。
“小姐,我真的很佩服你耶,你每天接那么多客人,不累吗?你该好好利用时间休息、养精蓄锐的。就算是不休息,这些时间你也可以用来学习打扮自己呀,瞧瞧你的样子,穿着比我还粗糙的布衣,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是小姐,而你是丫鬟呢!刘嬷嬷不是几天前才找师傅来给你做衣服吗,怎么不见你穿?”
青儿实在看下下去了,劈里啪拉的发泄出她的心隋。
“那些衣衫的样式全依着男人的喜好而订做,不是我日常生活能接受的款式,你永远也等不到机会看我将它们穿上大街。”
“小姐,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很委屈?你不是卖身至日月楼来的,却也要……”
“青儿,以后这些话不准你再说了,让刘嬷嬷听了又要觉得愧疚于我了。其实我没有你们想像中的委屈,那些酒客并不难对付,他们对我也相当礼貌,没有不轨的举动……”
举手投足只要多点妩媚温柔,声音放轻些,男人很容易满足的。几天下来,应付男人她已能驾轻就熟,他们不若乐云姊姊形容得恐怖。
吊高了双眼,青儿鼓起腮帮子,“小姐,青儿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你,你还信誓旦旦的对刘嬷嬷说你很懂男人,照我看来,你是什么都不了解。男人才不像你说的是这种头脑简单的动物,他们色欲薰心时可吓人了,现在他们对你彬彬有礼是因为还觉得新鲜,等到他们厌烦花钱上妓院只能和你谈天说话后,你就会明白他们的丑陋。男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他们都是衣冠禽兽。”
她的批评振振有词,听似吃过男人的亏、受过创伤,其实不然,她只是先将男人的差劲之处说在前头,以免她最尊敬的主子失了防范,遭到魔爪袭击。
“是吗?”红日的脑海霍地掠过一张充满个性线条的男性脸庞,那个承诺要找到她的男人也是衣冠楚楚的坏蛋吗
她不是单纯,只是不希望将人性想得太邪恶。
不过事已至此,她势必得推翻自己的想法了,因为若不是人性隐藏着太多的贪婪与邪念,那么今天布庄就不会倒闭,她今天不致要下海陪男人饮酒作乐……
“张青儿,你跑到哪儿去了?”
“好像是刘嬷嬷在叫我了,我得赶快去,免得她火气一来,我的额头又要遭劫了。小姐,改天青儿再说些我观察到的男人恶习给你知道,现在我要去忙了,而你就回房里稍作休息,等会儿我再去替你梳妆,记得喔,扫地的工作别来了,待会湘儿会做的。”
红日被她连珠炮的交代给逗笑了,“青儿,你真的愈来愈像刘嬷嬷了,你好唠叨喔!”
“小姐,人家还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你怎么可以拿我和人老珠黄的刘嬷嬷比?”青儿说罢自觉骄傲,跟在大小姐身边气质就是不一样,说起话来也多了几分水准了,瞧吧,她的成语造诣多高呀
“喔,敢这么说刘嬷嬷,你不要命了吗?当心我到她面前告你一状,让你的额头被她戳出个洞。”刘嬷嬷有个教人不敢随便领教的习惯,她总在家里佣人做错事时,戳他们的额头以示薄惩,可是有时候福态的她力道一来,可要让人痛上好几天呢!
“小姐,你真的忍心?”青儿一张脸作戏般,苦得都快滴出胆汁来了。
红日朱唇含带着笑意,“你再不赶快去覆命,才真的要被她的一指神功给戳了。”
看着自己的宝贝丫鬟飞也似的跑开,她忍俊不住的噗哧娇笑出声。
抬头望了眼太阳所在之处,感受它散发出的热度,红日知道再过不久,花街又要开始热闹了。
拾起被丢放在地上的扫帚,她仍旧不听劝的继续未竟的打扫工作。
空荡的街上,一辆华丽的马车行经她的面前,然后在路的那头突然停下来,一个男人跳了出来。
“阿宗,你在这里等我,我有样东西掉落在方才的路上了,我回去捡……”
“少爷,这种事情叫我去就行了。”
齐昊旌当然明白属下是好意,可是这会儿他只觉得他啰嗦,“那样东西是扬州临别时,承泽少爷送我的,说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要我好好保存,并不得让第三者知道,所以只有我能接近它。”
搔了搔头发,阿宗想不起来承泽少爷在他们临走前曾拿了什么给他家少爷,但既然主子都这么说了,他怎能辩驳
睇着阿宗,见他无言了,齐昊旌跨步往回走。
幸而他平日威严有方,否则如此可笑的谎话,说来连他自己都觉荒谬不可信了,又如何能说服部属
边走着,他心里的烦躁陡渐升高。他的行为和个毛头小子没两样,居然为了一个神似的背影而编造出一个谎话,只为了确定那个身影是否正是心里的期待,太好笑了,让府里的仆人知情,他的脸要往何处摆
那个女人又究竟有何等的魅力,竟然将他搞得神经兮兮?明明派人寻找她的下落,他又不准任何人嘴碎,乱传播消息……他做事向来只要直接,从不让矛盾心情进驻,但自遇见她后,他完全变了样。
“这位姑娘?”
背后传来甚为熟悉的声音,让红日用力的握住扫把,没有勇气回头印证声音的主人的身分。
天,不会吧,又教他们碰上了
迟迟等不到女人回头,齐昊旌立刻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人,他举步立在她跟前,
“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莫怪他找不到她,原来她在青楼当丫鬟。他设想过所有的可能性,就是排除了这个龙蛇杂处之地,他潜意识认为她的气质与这里不相符,甚至觉得依她的谈吐不该只是一介小小的女仆。
可是她身上的衣着布料不是说明了她的身分了吗?齐昊旌倏地别过了头,不再将视线定在她身上。他发现自己的欲望没有预警,突然像火似窜爬上来,因为他幻想着这个女人包裹在粗布下的玲珑身段,那教他兴奋得发疼。
“你在这里工作?”这个是非之地,她的清丽美貌不会引起一些醉翁之意下在酒的男人天天上门调侃、逗弄吗
“没错。”既让他在日月楼的门前遇上了,红日觉得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为什么?”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不会太好笑了吗?那个人工作不是为了挣钱来着?”她迳自扫着地。
齐昊旌一把夺过她的扫帚,丢至对面醉心楼的屋顶,他不满自己与她说话时,她心有旁骛。“你可以选择比较正常一点的工作地点。”
“日月楼不好吗?我们又不干些杀人掠夺的坏事。”
红日心知肚明大部分的寻常百姓如何看待妓院里的姑娘,甚至于是服侍生活起居的丫鬟们,她们总被想成低贱的女人,可是有谁真正能体会她们的心情?绝大多数的青楼女子,皆是因迫不得已才被卖身至此,没有人天生喜欢男人的毛手毛脚。
“我发给你月俸五十两银子,是贵妓院红牌花魁——玉玲珑的基本价码,你到我府里工作。”
“不,我喜欢待在日月楼。”红日嗅出了他口吻中对玉玲珑的不屑,为此,她更不可能和他有太多的交集。
“我有没有听错,你喜欢待在这种地方?”齐昊旌的眉间蹙起了一个凶结,嗓音中夹带着隐隐的雷声。
“我得待在这里。”这是事实。
“我可以为你赎身。”
“对不起,这辈子我卖给了日月楼。”
贲张着两眼怒向她,齐昊旌气她的不领情,更气自己的一厢情愿。他一心认为日月楼的环境会污秽了她的气质,却忘了有的女人隐藏性的淫荡,或许她此时扮演的是一名下女,回头换个风貌便是能言善道的妓女了。
“奸,很好,你是个很讲人情义理的人,但我希望你更是坚守承诺的信用之人。没忘了你答应我的奖赏吧?”
红日下意识的退开身子,而他却像猎豹似的抢先她一步,将她定在他认可的范围内。
“你已经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了吗?没错,我就是要你。”齐昊旌的气息呼在她的嘴边,十足的挑逗意味。
红日惶然一哂,在光天化日之下,随时可能会有人经过的大街上,听到他说出如此煽情的话,感觉到他的靠近,令她心跳加速、血液奔腾。
“为了你提出的诱人承诺,这些日子我可是费尽干辛万苦找寻姑娘芳踪,如今让我找着了,当然也是你执行答应我自行开出的条件的时候了。这会儿集结天时、地利、人和,身处堕落的天堂门口,不管我们如何挑情,相信应该不会有闲言才是。”
齐昊旌着迷于她的美妙,却又恼火她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于是攫住她下颚的掌力愈来愈大。
他的说词恍如掴了红日一巴掌,但她没有驳斥,也没有反抗他的力道,反而微笑。被当成妓女看待固然让她气火攻心,然此刻失控对她没有好处,她需要时间、需要思考。
拉开他的手,“公子又错了,你如何能断定小女子住在日月楼里?说不定我白天在这儿卖命,但并不住在这儿。我说过当你能找到我住的地方诺言才生效,所以现在……抱歉了,我得去忙了。”
红日十分的镇静,瞟给他一个冶艳的媚波,在他仍咀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