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逸……”她呜咽著认错。
“如果你还有一点点头脑的话,就该停止,不要让你的愚蠢成为众人的笑柄!”骏 逸口不留情。
向宝贤索讨底片时,她也矢口否认,不晓得有底片。
余怒未息的骏逸勉强相信她的说词。下逐客今后,他开口唤住垂头丧气的宝贤。
一丝希望在她眼底燃起,“什么事?”声音低怯。
“要是再有照片流落在外,伤害了馨白,我唯你是问!”骏逸沉声道。
解决了宝贤的纠缠,他开始思索著如何通过姜德承这一关。
投其所好?顺其自然?就当作是和大客户洽公商谈吧!
看见罗骏逸“又”坐在客厅中和程思兰聊天时,姜德承忍不住咕哝道:“怎么苍蝇 、蚊子一大堆?”
家里有个香花似的女儿在,就是这等麻烦!他想。
“伯父好!”骏逸不卑不亢。
“嗯。”他含糊应道。
“又是电灯坏啦?还是收音机不响啦?”他转头间程思兰。
姜德承不得不佩服这小子的耐性、脾气,无论他怎样暗损,他都能无动于衷,肚子 裹也有些墨水在,只要姜德承肯开金日,政治、天文、科学、美术……骏逸都能搭得上 腔。
说到相投忘情时,姜德承还会乐得拍他肩膀,“说得好!说得好!”
甚至钉书架、修理电器什么的,程思兰也不叫丈夫做了,乐得支使骏逸团团转。
他们的用心,姜德承心里有数,只不过他还有个疙瘩一来,他舍不得馨白,娇养得 像一盆兰花初透的女儿,怎么可以轻易迭给这个浑小子?
二来,他是罗某人的侄子,闹到一家亲,就怕被旁人耻笑说:“姓姜的冀望著罗家 富贵,赶著相与,两个女儿都往金沙河裹推,姊妹配叔侄。”
简直是一笔胡涂帐!
只是日子一久,姜德承也逐渐软化,毕竟年轻英挺的骏逸并不是那种今人憎厌的纳 椅子弟,也不像罗观岳那般给他一种盛气凌人、倔傲无礼的恶感。
罗园一向固执己见的罗观岳终于尝到不听医生吩咐的苦果。
因为不按时吃药,又暴躁易怒,他的血压突然升高,昏迷了过去,送医急救回来后 ,他再也不敢任性妄为,开始注意起身体保养。
只是偶尔不免感慨道:“人老了,就像废物该报销了!”
另一方面,又有不服老的矛盾心态。
他逐渐产生退隐幕后的念头,一连数晚,召来了律师智囊团和一班老臣在书房中密 商,内容自是非同小可。
明辉倒是不在意,明杰可就无法沉住气,旁敲侧击地打听。
四下无人时,他拦住了郁紫,嘻皮笑脸地说:“好姊姊,指点指点我吧!”
郁紫佯装不懂,“指点什么呢?”
一向戏谑轻浮的明杰毫不避讳地拉住郁紫的手腕问:“你知道的,好姊姊,你一向 最疼我了,告诉我,爸爸这些天都在忙什么?”
“说就说,别拉拉扯扯的,要是让下人看到了,成何体统?”郁紫正色地挣出手。
虽然脸罩寒霜,郁紫仍别有一番冷艳风情。
“那么,我们找个没人看见的地方好好谈……嗯?”俊俏风流的明杰对自己的魅力 颇有自信。
走在长毛地毯上,无声无息的罗观岳正好听见这句话,怒不可遏地快步走来。
郁紫冷淡地说:“你也太放肆……”
一语未了,罗观岳已经大喝一声:“孽子.”他气得青筋暴露,揄起拳头作势欲打 ,脸色紫涨。
明杰和郁紫皆大吃一惊。
“爸!”
“观岳!”
郁紫急忙撬扶住他,口中苦劝:“别生气!那只是一句玩笑话,气坏了身子可不得 了!”
明杰一溜烟地走了。
“你别激动,我去拿药来!”她急急奔走张罗。
过了半晌,罗观岳恢复了平静,只是仍有余塭。
“本来,我是想在他们三兄弟中选一个来继承……没想到明杰居然这么不争气!”
他愤怒地脱口而出。
三兄弟?耳聪目敏的郁紫大感骇异。
罗观岳吐露了隐藏多年的秘密骏逸是他的亲生骨肉。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见到馨白和他结为连理了。”罗观岳苍凉地说。
姊妹成婆媳,父子成连襟,这在中国杜会来说简直是一场大笑话。
郁紫的脸色转白。
“你大概没有发觉,明辉的个性、气质都像他外租父,明杰的外貌像他母亲,两个 人都不太像我,而最肖似我的骏逸却是我不能相认的私生子。”
***
夜凉如水,月白风清。
郁紫披著晨褛独坐阳台上怀想。
年老的丈夫在服了药以后安然入眠,而她却因千头万绪的杂思辗转伏枕。
骏逸是丈夫的私生子。
难怪!难怪她会在不知不觉中用目光追随著骏逸的身影。
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五官,肖似得今人吃惊,现在的骏逸是观岳三十岁时的复制品 ,她的目光所追随的,不过是一个比较年轻的丈夫。
毕竟,将近三十岁的差距愈来愈像是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
郁紫不知道要如何排解心中纷乱杂陈的愁绪,这几年来,她一直压抑著自己,精神 紧绷得几乎今她疯狂。
她为了自己“暗恋”骏逸而感到困扰,不知何所适从。
也曾魔由心生,以挑逗、暗示的言语和眉眼风情来勾引骏逸:心中暗下决定,只要 他有反应,她愿意下地狱受魔鬼审判,业火试炼。
可惜却从没成功过。
或许是他太不解风情,或许是他佯装不解,总之,骏逸一直保持著谦谦君子风度, 礼貌客气地接受她的委托去探望家人,结果却阴错阳差地促成他和馨白长达六年的爱情 长跑。
她好不甘心!如果当初她先懈近的是骏逸而不是观岳,如果她不足那么懵懂年轻, 轻易献身……模样厮像的姊妹,应该是她和骏逸配成一对吧!
望著鸡皮鹤发的丈夫,郁紫有一丝懊悔。
当初她刚出社会,一心只想出人头地;小女生的通病迷恋崇拜一位事业有成、叱呼 风云又富有男性魅力的大人物。为了“爱情”,可以不计较年龄、不计较名分,只要也 对我“好”!
却忘了浓情蜜意的两人,一个正站在起点,一个已臻颠峰:前者往上,后者却是往 下。
时间拉开了距离,最后的结局却足天差地远。
她也曾经深爱过丈大,只是随著时间变淡转薄,到现在却成了一种负荷。
物质享受不能填满它的构种空虚,掐指一算,她已经有将近四个月的时间末曾享受 鱼水之欢。郁紫掩住双颊潜然落泪,我还未满三十岁呀!
同样是初恋,我的小妹知道她有多么幸运吗?
明杰仓仓而逃,又愧又羞。
他实在不是事意调戏继母的,在脂粉堆裹打滚惯了,口头吃吃豆腐并不是什么大事 ,他最主要的目的只是想试探父亲的心意遗嘱、继承人什么的。
偏偏却被撞见了!真是天大的冤枉……好吧!他承认,自己在心里的确对郁紫有过 遐想,可是想归想,又不犯法吧?
更何况,郁紫远比他小一、两岁呢!眉角眼梢尽是风情,就算是孔夫子,也要动心 吧!如果不是理智提醒,他早就不顾一切霸王便上弓了!
明杰想不透,为什么自己这么倒楣!
他抱头呻吟,不知道父亲要到何时才会气消。
凌晨雨点,电话铃声吵醒了明杰。大概是那些夜游神、女玩伴,他想。
没好气地拿起电话说:“我不在!”
“明杰?”郁紫的声音低沉柔媚。
“你?”他大感诧异。“……什么事?”
“告诉你想知道的事。”夜半电话竟然有一丝森森鬼气,每一字、每一句都让他血 脉愤张。
怨毒的恨意在他胸口炸了开来。
▼保留了一点悬疑,隐善扬恶:郁紫放下话筒,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抱著双臂打了个哆嗦,华丽的睡袍其实并没有多少保暖的功能。
骰子已经掷了出去,这场赌局不可能喊停。郁紫咬了咬牙,横了心豁出去。
忽然间受到众人瞩目的骏逸饱受困扰。
不知道从哪来的小道消息,在公司的电子布告板流传著,大意是罗总裁已决定侄儿 罗骏逸为接班人,传贤不传摘,立意可嘉,动机不明云云……经过连线网路也流传到外 头,造成分公司议论纷纷,甚至惊动了传播媒体,新闻记者也出动了。
他决定请罗叔出面辟谣澄清。
还未动身,秘书为他转进来一线电话,对方是曾经采访过他的财经版记者李莫。
“罗兄!”李莫兴奋地喘气,声音微抖。“太好了!你还没下班吧?有空吗?请你 一定要接受我的访问。拜托!拜托!”
“访问什么?”骏逸不解地问。
“您……恕不要装蒜了!现在是满城风雨,人尽皆知。骏逸兄,拜托!拜托!赏口
饭吃吧!我保证一定谨慎处理,绝对感人肺腑,不辱令堂。这简直是活生生的爱情 伦理大悲剧!”李莫兴奋过度,说得不伦不类。
骏逸为之皱眉,追问之下所听到的故事令他毛发皆竖。
“不!”他暴喝一声挂断电话。
这不可能是真的!骏逸以双手抓攫头发,头上的疼痛和剧烈的心跳在在提醒他,这 不是梦境。
不可能!他绝对不可能是罗叔的私生子!我要问个清楚……骏逸唇青脸白,额冒冷 汗。
由公司地下停车场驶田时,一大群记者蜂拥而上,拍打著他的车窗。
模模糊糊地传来嗒杂人声,千篇一律地要求访问、感想。
踩下油门,骏逸加速离开。这不会是真的!他反覆提醒自己。
***
听罗观岳困难地叙说完他的爱情故事,骏逸一言不发地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他想走得愈远愈好。
他觉得浑身滚烫,好像一座又一座的火山不停地在他体内引爆!再引爆!
罗观岳颤魏魏地唤他,“儿子……”
“不要这样叫我!”骏逸的怒气爆发。“我的父亲早就死了!”
他转身冲出大门,惊人的车速使得轮胎发出恐怖的吱嘎声响。
为了躲避记者,他甚至创下缺勤三天的个人纪录。
躲在他的单身汉住处,大厦管理员替他挡住了一切不速之客,可是挡不住报纸、杂 志。
他在九泉之下的母亲作何感想?骏逸躺在床上,将钜细靡遗的报导烙印在脑海中。
他原本以为的父亲罗尚青,年龄与罗观岳相仿如果他还活著的话,论辈分却是罗观 岳的堂叔,虽有翰林才学,却是一个肺结核患者,一家重担全落在妻子丘曼卉的肩上, 罗观岳的父亲经常资助这封年轻夫妇。
在罗尚青病情恶化时:罗观岳成为丘曼卉的精神支柱。只是当时民风保守,已娶妻 生子的罗观岳和堂婶的这段恋情根本不能见容于社会,当罗尚青去世,未亡人怀有两个 月的身孕时,就已引起邻人亲友臆测罗尚青病入膏育,而且得的是榨干血肉的肺癌,有 本事令年轻的妻子怀孕吗?
丘家亲友也听到了些不好的传言,含羞忍屏地领回女儿,自此,丘曼卉在娘家的待 遇比仆佣还不如。辛劳操作了七年,她饮恨而逝,这期间,罗观岳不敢闻问:直到骏逸 逾就读年龄,才托人辗转把他领回。
而他竟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命寮时困的遗腹子!
他的生母因失贞而受折磨至死,他的童年因失估而遭欺侮,而生父却袖手旁观!
打开一瓶苏格兰威士忌,骏逸以口就瓶而饮,辛辣的酒精麻痹了胃,却麻痹不了它 的心。
如今,他的亲生父亲正准备用他的事业王国来弥补、奖励他,原因只是:“骏逸像 我。”
“你应该下地狱!”骏逸喃喃地诅咒。
门铃的清脆声响锲而不舍地呼唤,像一场耐力拔河。
就在馨白准备放弃时,门开了。
一向冷静稳重、衣著得体的骏逸穿著一身微微起皱的运动服,虽然有些樵悴,外表 大致还好。
馨白眼眶一热,勉强挤出笑容,“我来看你……”
他沙哑地开口:“请进。”
随他走进客厅内,馨白情下白禁用双手拥住骏逸。“我该怎么安慰你?”
骏逸反手抱住娇小的馨白,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绝望、热情地吻她。
双唇相接,他的舌在馨白口中肆虐,双手粗暴地在她身上浚巡,手指拂过挺秀的蓓 蕾,如入无人之境。
馨白骇然吸气。
另一只手探人她的裙下大胆爱抚。
和以往那种甜蜜温柔的亲吻完全不同,赤裸裸的肉欲令她害怕地抗拒。
“不要……骏逸!”馨白揰他肩膀。
她的裙子被撩到臀部,大腿与他交缠。
“你……”馨白吓坏了,抽噎哭泣著。
骏逸停止他的动作,缓缓将她的裙子拉回原来的长度。他做了什么?用欲望来舒解 他的愤怒吗?骏逸茫然地想。
望著哭成泪人儿的馨白,他惊悔不已。再迟一点点,他就要铸下弥天大错!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他蹲跪在馨白面前迭声道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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