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出的理由百分之百的不讲道理,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反正理由是有的,如果你再想问他俩真相是什么的话,那基本等于是自找没趣。这俩人不是不讲理儿,而是根本不想讲理儿,更何况他俩是没理儿还抢三分,如果再有点理儿呢?
所以,钱豪得出一个结论,不管以后别人怎么追问自己在这天下午的行踪,自己一口咬定就趴在战壕里看蚂蚁打架,爱信不信。想明白这事以后,钱豪安下心来,只要这俩祖宗能活着回来,别的怎么都好说。解决了这个疑难问题,钱豪很高兴,自己终于不用再费脑子编瞎话了。正在美着,他忽然看见一个烈火帝国士兵从哨所里爬出来,东张西望了一阵之后,竟然慢慢的向田勇藏身的弹坑这边爬了过来。钱豪吓了一跳,立刻支好狙击步枪,用瞄准镜牢牢的套住了烈火帝国士兵的脑袋。
新兵胆战心惊,连滚带爬的向前爬行了四十几米,看看周围根本没有人的影子,觉得那个什么死神可能不在这边,正准备掉头回去,眼睛的余光忽然发现在不远处之外的一个弹坑里,似乎有一支手臂晃动了一下。他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狐疑的在那里趴了半天,拿不定主意是过去看看还是打道回去报告。这种事要放在一般的老兵身上,绝对都是二话不说的掉头就走,他们能在战争中幸存的原因除了本身要有过硬的军事素质和一定的运气成分之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该去的地方绝对不去,不该看的事情就算是发生在自己眼前也要装做看不见。但是新兵们则不同,他们还没有真正见识过战争的残酷和血腥,脑子里还保留着成为英雄的美梦。所以,这个新兵前思后想了半天,终于把自己送到了阎王爷的面前,他决定过去看看。
钱豪一直在盯着这个新兵,食指就放在扳机上。现在新兵已经越过了钱豪为他设定的距离田勇二十米远的警戒线,还在继续前进。钱豪叹了口气,如果他跃进到距离田勇十米远的地方,那自己就不得不开枪了。
睡梦中的田勇正梦见自己在大海里畅游,忽然之间海水莫名其妙的都消失不见,炽热的阳光象火一样烧烤着自己,他破口大骂老天爷混蛋,就连游个泳也不让自己游个舒服,猛然间天边传来一声惨叫,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心里还在琢磨,难道是有人替我在殴打老天爷?他伸头向外面看去,只见十米之外趴着一个没了脑袋的烈火帝国士兵,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立刻缩回头趴到了弹坑里。
钱豪一枪干掉快要接近田勇的新兵,立刻抱着枪离开了掩体,迅速的转移了狙击阵地,继续为田勇保驾护航。
双方阵地上的士兵都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枪声给惊动起来,两边的火力点都不明情况的开始向对方阵地上射击,本来安静的战场上立刻变的热闹起来。各种各样的武器纷纷的吐着火蛇,子弹如同暴雨一般漫天飞舞。两边的炮兵也不甘寂寞,稍后片刻也开始对射。无数炮弹带着刺耳的啸音划空而过,在对方阵地上掀起一团团烈火硝烟。
田勇趴了一会,就听见炮声枪声不绝与耳,开始还有些担心,过了一会就听出炮弹离自己还挺远的,于是放心的爬起来开始欣赏。单从炮火的猛烈程度上来看,天龙帝国明显要优于烈火帝国,不但火力猛烈而且弹种花样繁多,大小口径都有。田勇看了直咧嘴,根据自己担任过炮兵观察哨的经验来看,天龙帝国这些炮兵简直就是败家子。他们明明知道小口径炮弹对钢筋混凝土碉堡不会有太大的伤害,但是他们却偏偏往那里打。而那些大口径炮弹则全部打到了敌人的战壕附近,看样子这些炮兵根本不打算用炮弹直接炸死敌人,而是准备用炮弹炸起的泥土来活埋敌人。田勇看了直骂,他妈的,你别说这些炮兵小子打的还挺准。没一会,有几条战壕就变成了浅土沟,里面那些烈火帝国的傻瓜们就算今天不被活埋,等明天再挖几条这样的战壕也得累个半死,奶奶个熊,这些炮兵太缺德了。
正看的高兴,田勇猛然觉的有人在自己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他大吃一惊,来人竟然离自己这么近自己还没有发觉,他猛的抽出手枪侧身先顶住了对方的身体,扭头仔细一看,他不由得大叫起来,“我靠杨重是你啊!你怎么出来的?”
杨重一脸的疲惫,挥手打开田勇的手枪,哐当一声躺到了田勇的身边,“我操,你说我怎么出来的,我是爬出来的。”
杨重脱身的过程说起来有些可笑。他和下流极力坚持,谁先挺不住谁就先倒霉,神经都已经到了稍有风吹草动就崩溃的地步。钱豪那一枪不但打死了即将发现田勇的新兵,也打破了他俩对峙的局面。枪声一响,杨重惊的浑身一哆嗦,无意识中一刀就捅了过去,只是刀锋无力,刀刃在下流的脖子上只划了一道一寸多长的口子。
下流则不同,他被枪声惊的直接拉掉了保险环,不过他立刻明白过来没有人对自己射击。
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间一起惨叫。
杨重扔掉匕首,拼命的抓住下流握着手雷的那只手,嘴里大喊,“我他妈的没想杀你,那是失手了,你拉个鸡巴保险啊!!”
下流也大叫,“你用刀子捅过来,我哪里知道你是杀我还是随便拉个口子玩,我也是无意才拉掉保险的。”
杨重用双手死命的掰扯下流握手雷的右手,嘴里大骂,“你他妈的少废话,快把手雷给老子,老子好扔出去,快点松手!”
下流挣扎着极力反抗,嘴里也大骂,“你这个混蛋快滚开,我好把保险梢插回去,你滚开!!”
两个人你争我夺,在这小小的掩体内撕打翻滚,各不相让,谁也没想到只要先冷静下来事情就可以解决,但是眼看着手雷就要在这狭小的掩体内爆炸,谁能冷静的下来?俩人为了争夺手雷,就连外面激烈的枪炮声都充耳不闻,四只眼睛都盯在这颗小小的手雷上。
杨重抢了半天也没抢到,一急眼抓住下流的手一口就咬了下去。下流惨叫一声松开了手,手雷从他手中滑落,在半空转了半圈,随着叮的一声脆响,压发手柄被弹飞,手雷也重重的落到了地上,打了几个滚之后滚到了角落里静止不动。
杨重和下流瞪着眼睛彼此看了一眼,忽然间一起怪叫起来,互相极力的把对方向手雷那边推去,自己却想躲在对方身后,尽量减少手雷爆炸后对自己的伤害。撕打了几下,杨重终于用脚把下流死死的顶到了有手雷的角落上,自己则抱住了头。
下流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开,只好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十几秒,杨重疑惑的伸出头,正好看见下流也疑惑的睁开了眼睛,两个人都在想同一个问题,“手雷怎么还没爆炸呢?”
田勇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是啊,为什么没爆炸呢?”
杨重白了他一眼,“你他妈的想让它炸死我啊!靠,我开始也纳闷啊,后来我拣起来一看,你猜怎么回事,妈的原来是个臭弹,吓的老子当时差点就尿了裤子。我一生气,几下子就把那个下流一川给放挺在里面,奶奶的,我呸!!”
田勇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你小子走了狗屎运啊,这种蹊跷事你都能碰上,看来你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杨重瞪了他半天,忽然抱着他大哭起来,“我靠你个混蛋啊,我当时还以为我肯定要死了。我还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我老婆儿子了,妈的吓死我了!!”
田勇抱住号啕大哭的杨重,鼻子一酸,自己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喃喃自语一般的说道:“我那次也是,我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你不知道当我睁开眼知道自己还活着时,我有多高兴。我操,当时那一枪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啊。”
远处的钱豪不敢置信的看见,在漫天的炮火中,杨重和田勇躲在一个弹坑里相拥而泣。
第十五章与死神对舞(五)
两个人对抱着痛哭了半天,肆意的宣泄着眼泪,让内心里压抑以久的情感得到彻底释放,情绪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松开手之后,杨重和田勇彼此疑惑的打量着对方,忽然间一起傻笑起来,杨重问田勇道:“哈哈,你是怎么回事啊,没事抱着老子哭什么丧啊?”
田勇没好气的说,“放屁,是你先抱着老子的。我原来以为你是个很坚强的人,现在看来我得重新给你定位。”
杨重嘿嘿直笑,“你小子别硬撑了,你看看我的肩膀,都让你软弱的泪水给打湿了,真没想到你的眼泪会这么多。”
田勇撇嘴,“靠,你还有脸说我,你看看我胸脯这里,这是谁给弄湿的?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口水,恶心死我了!”
俩人说着话,表情都有些不自然起来,从开始合作一直到现在,两个人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对抱着嚎啕大哭过,他们都在尽力表现自己坚强的一面,竭力避免暴露自己软弱的一面。在生死的战斗中,当如兄弟一般的战友彼此扶持,互相鼓励,一句温暖的话,一个信任的眼神,都可以让面临崩溃的士兵得到极大的安慰。所以,即便是自己也害怕的要死,但是为了战友也要装做坚强,正如那些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的英雄,在很多时候就是这么诞生的。
远处的钱豪一直在盯着田勇,不过他也没看到杨重是怎么出现在这个弹坑里的,不过看到杨重出现,他也放了心。他坚决不允许自己猜测杨重刚才在哪里,因为他觉得这个问题太艰难了。等他看到俩人抱在一起大哭特哭时就极为不解,等再看到俩人忽然对着大打出手就直接晕了。再怎么说这里还是战场,现在还是白天,俩人就在一个弹坑躲避,没事就老老实实的趴在那别乱动了,没想到这俩人居然还有闲心对殴。
杨重和田勇转开脸,心里都在想怎么才能让对方把自己刚才嚎哭的样子忘掉,想了几个招数都不理想,都是老办法。他俩对着看了一眼,杨重首先挑衅。
“你看我干什么?告诉你,你最好立刻,马上,迅速,不留痕迹的把刚才的事忘掉,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田勇哼哼了两声,“我也奉劝你好自为之,嘴巴闭严实点,没事别出去乱嚼舌头,不然我要你的好看!”
杨重一扬眉毛,“哦,这么说你也知道刚才是你丢人了。”
田勇一耷拉脸,“是你先哭丧的!”
俩人话不投机,又彼此再熟悉不过,知道谁先下手谁沾光,谁后下手谁遭殃,看看双方的炮火还未停歇,一时半回儿不会有敌人出来活动,于是立刻扑到一起开始撕打起来,谁先躺下谁就认命。只交手了几招,杨重和田勇忽然一起住手,迅速的趴到了弹坑里面。
钱豪真是抓破了脑袋也想不透这俩人在想什么,他平时对自己的智商还是很有信心的,现在却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智力退化,虽然没有跟这俩人作过大的接触,但是他俩的事迹可是耳闻能熟。钱豪觉得杨重和田勇也许天生就不是当狙击手的料,眼下这种情况别说是狙击手,就是换个一般的新兵蛋子也绝对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打架。不过也奇了怪了,原来那些被成为杀手的烈火帝国狙击手这会都去哪了?
就在钱豪纳闷的时候,烈火帝国哨所不远处的一个破败战壕内,在一席土黄色的披风下面有一支黑洞洞的狙击步枪枪口正对着他俩,
一双鹰一般的眼睛正在瞄准镜后面死死的盯着杨重和田勇。不过,这个人一直没有开枪,他曾经试图射击过,但是这俩人打着打着忽然一起消失在弹坑里,他内心一动,难道他们感觉到我的存在了?
杨重和田勇一动不动的趴在弹坑里面,脸色都有些不安。
杨重小声问田勇,“你感觉到没有,有人一直在盯着我们。”
田勇点了点头,“恩,我感觉到了。如果咱俩再晚趴下一秒种的话,我敢肯定他会开枪,不过,嘻嘻嘻嘻,你猜猜他会先打谁呢,你还是我?”
杨重脸色凝重,“我觉得肯定是我,因为我刚才感觉到一股发自内心的寒意,这种感觉很奇怪,似乎以前在哪里有过这种体会。我敢肯定现在埋伏在我们对面的这个狙击手是我的一个熟人,可是我却想不起来他是谁。”
田勇叹了口气,“妈的,跟着你就是倒霉。你的老对头来找你算帐却把我也捎带上了,唉,天理何在啊!”
杨重歪着头看着田勇,神色古怪,“你刚才说什么?”
田勇吓了一跳,“我靠,我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吧?”
杨重摇了摇头,“不是,你说什么找我算帐?”
田勇呆了呆,“我说过么?我想想啊,这个好象是,也许可能是这么说的,你的老对头来找你算帐却把我也捎带上了,唉,天理何在啊?这个啊是感叹词,不是抱怨或者怨恨,你明白么?”
杨重神色迷茫,嘴里反复念叨着田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