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啧啧称奇,“真是能耐啊。”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请让开,我要回去了。”
“你想不想知道段默言现在怎么样?”
“我不想。”
“他现在日子滋润得很,夜夜笙歌,这不今天凌晨兴致来了,叫了一大帮人出去封路飙车,新闻都出来了。”
萧筱不说话。
“对了,听说他又看上一姑娘……”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严恪勾了勾唇,缓缓道:“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特恨段默言,特不想让他好过?”他的话语里带了点暗示与诱惑。
萧筱怒目而视,“我不像你们那么变态,分手就分手了,是我遇人不淑,我认了!”
严恪摇摇头,“还是这么傻,没长进。”
“我不知道你跟段默言有什么过节,但我不想参与其中。恨一个人比爱一个人更苦,恨着恨着,世界就变小了,小得什么也看不清了。我不想做那么可悲的人。”
“恨着恨着,世界就变小了?”严恪慢慢地琢磨一遍,棕色的眼瞳中似有变化。
“是的,这是经验之谈,你们好自为之吧。”萧筱趁他出神,迅速打开房门走了。
严恪也没拦她,在门边站了一会,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那小子怎么样了?”
“刚醒,折腾得要出院呢。”
“医生让?”
“能让吗?肋骨断三根,可是咱都架不住啊!”
“死不了就随他去,别让他爹娘知道就成。”
挂了电话,严恪走出门外,看看空无一人的过道,喃喃道:“小酒窝,你是真能耐啊。”
你居然让段默言失控了。
又隔几日,萧筱早上跟着澳洲的迈卡先生与客户谈完生意,下午又领着他加上他一双儿女参观景点。迈卡先生的妻子是中国人,自己也有四分之一的韩国血统,生出来的孩子跟华人的相貌并无二致,只是眼瞳的颜色稍淡一点。虽然长相与国人无异,但他们都不会说汉语。儿子名叫伊凡,女儿名叫塔莎,儿子比萧筱大一岁,女儿比萧筱小一岁,三人年岁相近,这两天萧筱一直跟他们混在一起,虽然国籍不同,但也十分谈得来。塔莎甚至帮萧筱注册了一个脸书账号,让她出了国之后就在网络上找她。
这天只在市里转了一圈,迈卡先生便说有妻子的亲戚为他们设宴,要去换装准备,并且他邀请萧筱一起同行,说是晚宴还邀请了别的客人,他怕语言沟通不良。
萧筱犹豫了一会,打电话向公司征求了一下意见,对方说陪同晚宴也是翻译经常的任务之一,车费可以报销。
萧筱便点头了,与他们一起回了酒店,塔莎借了一条单肩的小黑裙给她,她将头发挽成大花苞,配上柔美的妆容,看上去十分典雅温婉。
塔莎非常喜欢她的发型,非得让她也给她挽上,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两人走在一起,乍一看跟双胞胎似的。
宴会主人非常有心,派了车在酒店底下等候,四人准备完毕,一齐乘着来接的高级轿车出发。
车子一路开向了高级住宅豪华别墅四处可见的向阳区,当路过观榈泉时,萧筱下意识地撇开了视线。
最终轿车驶进了别墅区里的一栋别墅,迈卡先生挽着塔莎,伊凡挽着萧筱,双双走上了台阶。
迎接他们的是一位三十出头,其貌不扬的男主人,但萧筱隐约记得在什么高峰论坛上看见过这张脸,他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与迈卡先生一家招呼拥抱,萧筱暂且无事,环视了金壁辉煌的大厅一圈,忽而看见一个大背头男人长臂着搭在一个雍容华贵的少妇肩上,两人有说有笑地自一偏厅出来。
萧筱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又是严恪。世界真这么小,还是……
严恪好像没看见她,与那少妇走上前,也与迈卡先生一家亲密拥抱。
萧筱听得他们热闹的只字片语,才知道原来迈卡先生的妻子居然是严恪母亲的表妹,那少妇是严恪的亲姐,严母还在国外游玩未归,轮她代替母亲设宴款待。
严恪表现得人模狗样,看着萧筱好像就见过一面似的,“这一位就是翻译小姐吧,迈克,我推荐你的翻译还行吧?”他直呼迈卡先生的名字。
迈卡先生竖起了大拇指,“艾米丽很好,非常好!”
萧筱勉强勾了勾唇,“迈卡先生,我想大家都能良好沟通,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家庭聚会了。”
迈卡先生还没说话,严恪先开口了,“来都来了,这么急着回去干什么?我姐这儿还少你小翻译一顿吃的?走走走,塔莎,伊凡,带你们去见见人。”
严恪他姐看着严恪跟打了鸡血一样,十分热情好客地将不常见面的弟弟妹妹领走了,顺便还怕翻译小姐跑了似的,抓着她的手往前带。
“我弟没吃错药吧?”她低声问自己丈夫。
“难说。”严恪姐夫摸摸下巴。
严恪连拉带拽将萧筱三人往偏厅引,萧筱懊恼地低喝,“请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严恪没理她,强拉着她踢开偏厅的门,并且大嗓门地叫道:“你们看我把谁带来了!”
偏厅的沙发和棋牌桌上都坐着年轻的男男女女,其中最扎眼的就是正中宫廷沙发上横躺假寐的黑衣男人。萧筱根本不必看清他的脸,就知道他是谁。
因为她的心先痛了。
这群人里面有几个萧筱跟着段默言认识的,那些人愣了一愣,“两只老虎!笑笑美女!”
塔莎和伊凡面面相觑,奇怪为什么他们的视线不在他俩身上,反而都在艾米丽身上。
假寐的男人睁开了眼,直直盯着天花板。
“□□们X的,就看见这美女了,我弟我妹没看见吗?”严恪瞟了沙发上的男人一眼,故意骂道。
“抱歉抱歉,弟弟妹妹,弟弟妹妹!”一伙人杵上来,对着远道而来的伊凡和塔莎称兄道妹。
好像是看两人长得太中国,没一个跟他们说英语,就算姐弟用英语说话,这群人还一个一个弟啊妹啊,自发认为他们不会讲就一定会听一样。
两人只能求助于萧筱。
萧筱心乱如麻,恨不得立刻逃出这间屋去,只能咬牙坚持。
沙发上的段默言动也没动,好像天花板上有宝藏似的死死盯着。
严恪见预热得差不多了,使了个眼色让众人滚开,领着人到了沙发面前,踢了踢还装僵尸的男人,“起来,给你瞅瞅我亲戚!”
段默言慢慢地放下长腿,坐直了身子。
萧筱站在塔莎背后,眼睛不受控制地看向那张俊脸,只觉呼吸困难。
严恪俨然一好主人好兄长模样,替他们互相介绍了一番,塔莎毫不扭捏地对段默言竖了大拇指,“你好帅!是我见过的最帅的人!”
段默言偏了偏头,“什么?”
塔莎见段默言一脸困惑,忙看了萧筱一眼。
“他听得懂。”萧筱道。
段默言一摊手,“SORRY。”
塔莎不解地看看萧筱,明明他意思他听不懂,为什么偏说他听得懂?
萧筱暗地里深呼吸一口,才看向段默言道:“塔莎说你很帅,是她见过的最帅的人。”
段默言听闻,这才像看见她这么个人似的视线扫了过来,黑眸在她身上来回转了一圈,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就好像从没见过她这个人一样,“哦,告诉她我觉得她有点丑。”
严恪再踢他一脚。
萧筱忍住窒息的不适,转头对塔莎道:“他说你很漂亮。”
有侍者送来香槟,伊凡女士优先地为妹妹拿了一杯,又为萧筱拿了一杯,笑道:“给,美人。”
萧筱道一声谢,低头喝了一口。
段默言沉默地看着这一幕,居然还勾了勾唇。
“段先生,我拿了热水来,你多喝点水,别喝酒了。”身后一声清脆的女声打破了诡异,大家齐齐望去,只见一个戴眼镜的姑娘捧着杯热水走到了段默言的面前。
“水哪有酒好喝?”段默言见那姑娘过来,一边说一边点了根烟。
“不行!”戴眼镜姑娘竟从他嘴边夺走香烟,跺了跺脚,“你怎么又抽上烟了啊?”
“拿来。”
“不给。”那姑娘说着,还将烟往后藏去。
段默言瞅她一会,举手投降,“行行行,你赢了。”
戴眼镜姑娘这才笑了起来。
段默言看着她,扬唇道:“还是笑起来好看,板着脸跟母夜叉似的。”
萧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站在这里,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脏居然是那么强大。被人凌迟了还能跳动。
很好,这样很好,死了心最好。
她不停地对着自己说道。
“咦?你这里怎么还有个刺青?”戴眼镜姑娘弯腰按熄烟头时,看见段默言手上的刺青,好奇地问。
段默言将刺青在她面前展了展,“好看吗?”
戴眼镜姑娘咯咯笑道:“好丑。”
“是吗?”段默言挑了挑眉,“我也觉得。”说着,他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根烟,在众目睽睽之下将烟头对准了那张小小的笑脸。
☆、第65章 Chapter 63
大悲无泪。
大概说的就是此情此景。
萧筱眼睁睁地看着段默言的举动,一动也不动,脸上的表情都丝毫未变。
无情的男人拿着烟头就要去烧刺青,戴眼镜姑娘一声尖叫,严恪将热水泼在烟上,不仅浇熄了烟头,也浇湿了他的手。
段默言甩着手,轻笑着“操”了一声。
“你他妈少在这儿来事。”严恪骂道。
“哥,实在不行,咱洗了去,别图快啊!”
段默言哼了一哼,将湿烟随便丢进烟灰缸。
“段先生,你吓死我了,我胡乱说的,你别当真。”戴眼镜姑娘急道。
段默言抽了一张纸巾,缓缓地擦着手,勾着唇状似随意地瞟向了萧筱。
对上他视线的,是一双空洞且冰冷的眸子。
莫名其妙的暗爽在一瞬间消失,换上了同样莫名其妙的……恼火。
她那是什么眼神,谁准她用这种眼神看他?
段默言瞬间阴鸷下来。
萧筱却移开了视线。
塔莎小声问:“他为什么那么做?”
萧筱张了张嘴,好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后悔自己曾经做了一件蠢事。”
声音不大不小,让该听的人都听得见。
【万一,我们分手了怎么办?】
【你要跟我分手?】
【我们有将来吗?】
【我们有将来吗?】
那天对话还历历在目,今天竟真的成了笑话。
“我早叫你离段默言远点,你不听,这会儿知道错了吧?”严恪凉凉地落井下石。
“我不后悔,”萧筱道,“这样正好。”好极了的好。好到心空了,就再不会被伤害了。
“好,好得很。”段默言也道,只是好像有点咬牙切齿。
“好!好!两人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小爷我佩服!”
“对嘛,咱段少是什么人,干脆着哪!”
戴眼镜姑娘的视线在段默言与萧筱身上来回,原来两人曾经是情侣啊?
萧筱与她对上视线,“美女,他真不是好人,你小心点。”
段默言不怒反笑。
严恪建议道:“咱分了手,朋友还是可以做的,怎么样,我姐这有K歌机,你们要不要唱一首友情版的两只老虎?”
“不唱。”
两人异口同声。
段默言自己说不唱倒也罢了,听到萧筱说不唱,又有点气不顺,他睨向她,她却不看他。
“你为什么不唱?”严恪发神经似的问。
“我是翻译,我是在工作。”
“这简单,”严恪吆喝一声,“说英语,大家都说英语!”
“OK”声立马此起彼伏。
既然不想哭,就要使劲笑。萧筱让自己扬起了唇,看向严恪,“你也太不靠谱了,好歹他们是你的弟弟妹妹。”
哟,这笑得跟朵花似的。
段默言拿了桌上的威士忌倒了杯大的,正要送进嘴里又被戴眼镜姑娘夺去了,“段先生,你怎么又喝上酒了!”
“拿来。”这回段默言瞅也不瞅她,只将食指在桌上点了两下。
只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只能看见他后脑勺的眼镜姑娘莫名心生畏惧,她的手抖了一抖,还在犟着,“不给。”
一个扎小辫的男子自后夺了她手里的杯子,“瞧你这死心眼的姑娘,喝两口要什么紧,段哥心里有数!”哎哟喂,这姑娘没个眼力架,没看见这情况是越来越诡异了吗?
要是平时段哥跟谁谁谁上床,跟谁谁谁分手,他管个鸟啊!不仅没法管,也没必要管,但这次不同啊!尼玛他以前看不顺眼就骂人,现在看不顺眼就动手!喝酒跟灌水似的,他一个人趴下还不够,非要人全趴下才算数,不然就拉着一大帮子半醉不醉的跑到街上去飙车,哪个不长眼的来挑衅,二话不说撞上去就行了,敢情他开的是碰碰车!前儿总算把自己撞残了,连带自己那辆新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