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大话西游之大学传奇- 第10部分

　　　　“要不是想着老师说不定心血来潮了会划重点的话，我才懒得来上课呢，窝床上多舒服的呢。”一个男生懒散得爬在桌子上说着。

　　　　“就是，就是！”边上一个男生也附和道。

　　　　“我倒！”前排一个男生回过头来，眼镜的镜片厚得都赶上啤酒瓶底了，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刚才说话的那两个男生，“不是吧？！你们指望他会划重点？！我靠！你们出去在唐大里打听下再说呢，谁不知道他黑山老妖手底下硬啊，有多少英雄好汉都折腰在了他手下的这门政治经济学上呢。你们居然指望他会良心发现给咱们划重点？！还不如指望阎罗王取消必读书考试来得现实一些哦。”

　　　　“8会吧？有这么夸张啊瞎子？”刚才唠叨了半天的那个男生因为眼镜度数左右加起来已经突破1200度，所以班级里都叫他瞎子。据说有一次，瞎子正和宿舍里同学一起在路上走着，忽然天上传来了一阵飞机轰鸣的声音。瞎子赶忙抬头望去，然后大喊道：“你们看啊，这飞机飞得好低啊！不对不对……怎么还飞在咱们宿舍楼上边不远啊？”

　　　　由于瞎子当时喊叫的声音确实很大，所以周围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抬头向天上望去。几秒钟后，人们全部愣了下来。再几秒钟后，所有人都爆笑不止。瞎子眼力实在太差，飞机飞过的时候正好也有鸽子在天上飞着，于是瞎子就把白色的鸽子当成了飞机。那次事件过去很久后，瞎子宿舍的人还是不敢和他走在一起，生怕他又会冒出什么经典台词来。

　　　　只听瞎子这时继续小声向周围的人说道：“别说咱们了，就连选修课他都不放过的，照样不划重点，你想想有谁重视选修课啊？不过都是想混个积分，偏偏他还是那么死板不肯放水，搞得后来没多少学生选他这门课，学校也就给停掉了。还有还有，在咱们几届之前，还是文曲星君当掌门的时候，那次期末考试全系通过率居然只有不到三成！搞得咱管理学院里到处哀号遍地。于是校长出来说情了，说是‘老黑啊，我知道你也是为他们好的。不过现在社会上竞争越来越激烈啦，这帮孩子们也不容易的，你看就能不能给他们开根号乘十啊？’哪知道这老黑连校长的面子都不给，照样手起刀落坎了全系百多号人马。后来许多学生毕业时都没拿到学位证书，不知道有多少人提起他要恨得咬牙切齿呢。话说回来，本来他早就有资格当院长了，奈何这老头实在不会为人，把上面下面都得罪光了，到现在还不过是一个教授的名头而已……”

　　　　八戒这时也对边上的悟空说道：“看来这次确实要小心了，我必读书已经挂了，如果再把这政经也挂了，那真是别想毕业了。唉……怎么偏偏就让咱们把这唐大的两把快刀都给遇见了呢。”

　　　　悟空听了，奸笑道：“怕啥，好事成双撒。”

　　　　“靠！你那一百五我不还了啊！”

　　　　“你丫的就会这招！”

　　　　教室里依然还是一片喧闹的声音，好像这里不是课堂，而是菜场一样。就在这时，只听到前面讲台上“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所有人都呆住了，纷纷停下了说话向着讲台看去。

　　　　原来讲台上的黑山老妖实在无法忍受这样一种环境，把手里的扩音器拍在了讲桌上。扩音器早已四分五裂，飞出的碎片溅在前排一位女生的桌子上，吓得她“啊”的大叫一声。

　　　　这时，从讲台上传来了黑山老妖的声音：“为什么你们要上大学？！”

　　　　虽然没有了扩音器，但是黑山老妖的声音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大。讲台底下的学生们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么一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敢出声回答。

　　　　“我问你们！为什么要上大学？！”

　　　　还是没有人回答，教室里安静得可以听到针掉在地面上的声音。

　　　　“是教育！是一种再教育！”黑山老妖自问自答，然后看着全班同学，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激动语气大声说道：“自从我黑山老妖大学毕业之后，经历了隋唐更迭，拨乱反正，改革开放……我从有头发，教到秃头发；从小伙子，教到老头子。我为了什么？！”

　　　　说到这里老师的情绪更加激动，用手指着讲台下的全体同学继续说道：“我是为了大唐！为了大唐你们这帮年轻人！几十年来，我不知教过多少像你们这样的四眼仔、后生仔、青头仔、有钱仔……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要亲眼叫你们经历什么叫做真！社会这碗饭有那么好吃吗？！”

　　　　黑山老妖停顿一下，用心痛的眼神扫了一眼学生们，“你们什么来的？大学生？哼！简直就是败家子！花家里钱来学校读书，你们读了什么？！学到了什么？！自顾自顾，只懂得自己顾自己！自私！这叫做自私！你们这一代自私的青年！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不？！你们的尊严到哪里去了？！你们在想什么？！旷课？包夜？泡妞？喝酒？打传奇？你们这代让我失望，让你们父母失望，让全大唐失望的青年们！”

　　　　黑山老妖说完最后一句，将手中的课本撕成两半从窗口扔了出去，然后转身摔门而去。

　　　　也许是黑山老妖的话实在震撼太大，所有人全部呆坐在座位上，连相互之间的交谈都没有。好一会儿过去，才终于听到有人说话。

　　　　“强悍啊”，“生猛啊”，“牛X啊，连传奇都知道的……”教室里渐渐又开始热闹起来，相互间纷纷都在讨论着黑山老妖刚才所说的那番话。

　　　　林随风坐在中间偏后一点的位置上，听到旁边的男生说着：“我靠！从来没见过他发脾气，原来这么猛的啊？！”

　　　　“就是就是”，边上一个样子挺猥琐的男生接过去，“搞什么搞？不就是教个破政经么？至于这样不？还‘从有头发教到秃头发，从小伙子教到老头子’呢，也好意思说的，教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只混了一个破烂教授？”

　　　　他的话音刚落，边上同学有的附和着，有的却没有出声。这时林随风看着他，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到现在还只是个教授不？”

　　　　“不知道，为啥？”那个样子猥琐的男生问道。

　　　　林随风看了一眼男生，声音很平缓，“他也是咱们唐大毕业的，隋朝那会儿的事儿了。毕业后他就留校任教，没想到却赶上了文革，挨过批斗也蹲过牛棚。好不容易等到咱大唐皇帝实行改革开放，他儿子却在跟突厥的边境自卫反击战中牺牲了，牺牲的时候比你我都小，才刚满二十岁。老头就这么一个儿子，教了一辈子的书到头来却没人养老送终，只能每年清明节的时候和老伴儿一起去云南烈士纪念碑那里给儿子扫墓，想想我都觉得心酸……”这时许多同学都围在了林随风的身边，听着这样一个故事。（作者按：这里写到的唐朝和突厥的边境自卫反击战其实是指79年和84年发生于南疆的那两次战斗。这里向长眠于中越边境的无名英雄们致敬！）

　　　　只见林随风对着那个样子猥琐的男生继续说道：“没错，他教了二三十年，都五六十岁了还是个教授，什么都没混上。不过你知道不？咱们学校有一个特困学生补助，可能你没听说过，那是因为你还不需要这个。这特困学生补助就是老头自己掏腰包搞的，专门给那些极其贫困的学生提供帮助。其实也不多，每届就那么几十号人，每人每月能发到二三十两银子吧，对你来说也就两包烟钱。不过这可是老头和老伴儿积攒下的养老钱，可能那些拿到了补助的学生自己也不知道。我听人这么说过，是老头的原话，‘反正无儿无女，棺材里也带不去的……’据说那些拿过补助的学生有许多已经毕业工作了，每年教师节和老头生日的时候，就会有许多当初的学生去他家里看望他……”

　　　　林随风默默的把这个故事讲完，然后不再出声，周围的许多同学也没有再出声。

　　　　几天后，黑山老妖依旧照常上课，没有对那天发火的事情提过只言片语。毕业后多年，林随风依旧记得，那一年整个班的同学都通过了黑山老妖这门课。

　　　　许久之后，当初那个样子猥琐的男生已经长大成人，为人夫，也为人父。林随风在黑山老妖去世后的葬礼上意外地见到了他。两人相对无言，各自都想起了当初黑山老妖在课堂上发火时的样子。

　　　　这已经是后来的事，并不是我们这个故事中所要讲述的事情。而现在，就在黑山老妖摔门而去后不到半个小时，教室里的同学几乎都已经走光，留下的几个也是围在一起打着牌。八戒和悟空要去上网，林随风却没那个心情，决定在教室里看看书，沙僧不知道为什么也没去，留在教室里陪着他。

　　　　“我说师傅……”沙僧首先说话了：“这事恐怕不容易了吧？”林随风知道他在说什么，没有出声。

　　　　沙僧又说道：“不过你连一句表白都没有过，怎么说都说不过去的吧？”

　　　　林随风这时才叹了一口气，“也许这样好一些吧，至少我可以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被她拒绝过的。”

　　　　“也对。”沙僧嘀咕了一句，心想：也许这样会舒服些。他忽然又对林随风说道：“对了师傅，你知道不？江湖上已经对你和紫霞这事情开出盘口了，一比五十博你追不到她，这比例还真是悬殊呐。”

　　　　“哦？”林随风苦笑了一下，“还有这事情啊？那你们买没？”

　　　　“这个……”沙僧迟疑着不肯说，却听见林随风随意笑着说道：“说啦，没关系。是怕告诉我你们也买了我输，所以不好意思？”

　　　　“不是。”沙僧抬起头来，双目含泪，“我和悟空还有八戒一人二十两银子都买了你赢555555，八戒说他是猪油蒙了心，悟空说他十只鸡腿没了，我觉得我当时是抽风了……”

　　　　沙僧话还没说完，林随风捶了他一拳，“靠！你丫的！”片刻，他又说道：“谢了，师傅不中用，只好心领了。”

　　　　“就是！”沙僧拍着林随风肩膀说道：“追不到紫霞，咱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嘛！是个漂亮姑娘也成，给我儿子预备着。”

　　　　“我靠！你丫又找死了是不？！”

　　　　“不敢不敢！”

　　　　傍晚，师徒二人从校园里出来，准备到东门外去觅食。经过巷子里一个偏僻的小凉亭时，林随风提议坐下来抽支烟，于是两人对坐在长椅上吞云吐雾着。这时一个身材婀娜的女生从旁边走过，沙僧立刻说道：“看啊看啊，师傅。这女的身材火辣得不得了啊！”边说着，沙僧喉咙都开始咕咚起来。

　　　　林随风却没有看那女子，只是深吸了一口烟，吐着烟圈向着沙僧说道：“你知道这里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不？这里以前不是这样的。”说着林随风指了指面前不远处，继续说道：“几十年前，前朝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空地。当时咱大唐皇帝李世民也在唐大里读书，他老爷子是咱唐大里的一个教授。后来隋朝统治实在腐败不堪了，于是李世民就和他那几个学生伙计一起拥戴着他老子造了反，当时他们宣誓造反的地方就在前面这片空地上。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的了，咱皇帝李世民就不去说了，当年那几个和他一起参加造反的伙计，像尉迟敬德，知道不？现在大唐国防部长。还有程咬金，外交部长。长孙无忌，大唐总理。秦叔宝，总参谋长……”

　　　　说到这里林随风把目光望向远处，像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大家都是大学生，人家是流血牺牲做大事，而咱们呢？只会坐在这里看看经过的女生身材有多好而已。你知道么沙僧，当我们觉得自己对这世界来说已经非常重要的时候，世界才刚刚准备原谅我们的幼稚。”

　　　　林随风停顿许久，又说道：“记得曾经有人这么说过：‘每一代大学生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传奇。’而我时常就在想，将来咱们留下的传奇又会是什么？难道真是那个叫做传奇的网络游戏？”

　　　　沙僧听了林随风的话沉默不语，两人对坐在那里许久，只是无声的吸着手中的香烟。

　　　　不久之后，一件事情让林随风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仿佛是看到了另外一种希望般。

　　　　那一天是九月十八日，他和沙僧他们三个一起在外面逛街。忽然看到了一支和平游行的队伍经过，都是由大学生组成的，其中就有许多唐大的学生，于是林随风他们四个也高喊着“抵制倭货”的口号加入其中。那天晚上，有人在男生楼的过道里用毛笔写上了几个醒目的大字：勿忘国耻！

　　　　林随风看着留在墙上的字迹，微微对自己笑了一下。

　　　　每一代大学生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传奇，他们有的不仅是旷课和挂科，他们还有热血和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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