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小二哥。”女人心喜的道谢。
“不会啦,客倌,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这附近我熟,我帮你找看看。”店小二拍胸脯保证。
“不用了,小二哥,我要找的人已经不在了。”女人眼中闪过错综复杂的神色,她递给店小二一锭银两。
“客倌,给太多了。”店小二想找她钱,却发现她已经微跛着左脚走出去了。他轻叹的摇头,唉!真可惜,一个女人破了相,又跛脚的,这一辈子八成是没人要了。
绿苹扬起了笑容圭在街道上,一个书生打扮的男人突然靠了过来。
“果花,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吗?”綦毋宣晨可以感受到师妹的好心情,虽然平时她也常笑,但这次特别的让他感到轻松。
他这次来江南是为了一件案子,而果花硬是要跟着他来一趟。果花推托说要来洞庭湖见识江南的美丽,但却一直待在客栈里也没见地出去过,倒是刚才听到她向店小二打听左家的事,她跟左家有关系吗?綦毋宣晨又回头看了热闹的左家大门口一眼,嗯,这件事值得调查一下。
“没有。”绿苹笑了开来,知道阿翼没有为了他们而误了自己的梦,这就够了。今后她会为寻找左法和找到张世味而活。
“那你笑什么?”找不到人还那么开心?!
“我打算接下捕头的职务。”有了这个机会她要好好的把握。
“你真的打算来帮我?”綦毋宣晨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你终于想通了,我就可以轻松多了。”
“免得你跟师父、师母联合起来虐待我的耳朵。”她幸运的遇到她师父和师母,还有一个活宝型的大师兄。
“谁教你总让我们担心,差点还以为你活不了。”綦毋宣晨发现自己说错话,“果花,对不起。”
果花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年多,才能够慢慢的下床,脚部的伤伤到了筋骨,而且失血过多,还有那些刺入背部的暗器差一点就伤到心脏;手上的伤还不算,其他大大小小的伤他还算好,就是果花小产最伤她身。未到一个月的小孩,差点连他母亲的命一起带走,而他们根本就不敢告诉她这件事,果花能够活下来是老天保佑。
“没关系,我很坚强的。”绿苹淡然的说。
綦毋宣晨看着她,“就是因为你很坚强才更让人担心。”他从没有看过被人如此伤害过,还活得开朗快乐的人,可是他总觉得现在的果花虚幻得不切实际,一点页实感也没有,是因为她总是笑着而没有哭过吗?
绿苹摸着脸颊上已经渐渐淡化的疤痕,“没有关系,这是值得骄傲的。”三年前被师父他们所救,她不会让不该有的自卑打坏她好不容易才得回的坚强。
“搞不懂你。”綦毋宣晨摇头,无法了解果花的想法。
“师兄,拿来。”绿苹伸出手。
“什么?”綦毋宣晨不解。
“令牌啊!没有身分证明怎么上任。”她理所当然的说。
“给你,别乱用。”綦毋宣晨从怀中掏出一个钢制的古老牌子。
“我有多少人可以用?”
“大概十五个人吧!”
“那么少?”一个衮州呀!一个拥有七十二个县的衮州府衙,却只有十五个人可用,人夸张了吧!
“你该知道你师兄我这个州长是很穷的。”也不想想他才刚上任三个月,人手的调度总是差了一点。
“那你不会多贪点。”绿苹眯起眼。
“我在努力!”这是什么话?綦毋宣晨不悦的瞪着她。“还有当巡捕别常笑,别人会当你是疯子。”
“是。我知道的,大人。”绿苹正经的喊着。
綦毋宣晨也威严的点着头。
***
七年后,萧同阁在三年前成立后,就掌握了整个关中最繁盛的荆河州的生意,专卖各式各类的珠宝。此刻,萧同阁阁主却“不小心”被属下逮到,送往醉情楼庆生去。
“多尔,瓦签,放手。”左翼一张邪魅带笑的眼有着不悦。
现年二十八岁的左翼身上已经完全不见丝毫稚气,长年的海上生活并没有把他的肤色晒黑、变粗,而是成为健康的古铜色,成熟带着邪魅的男性气息又更仅以往。
“再不放手,就派你们去雅轩服务小姐、夫人们。”雅轩是萧同阁专门对官家千金小姐和夫人们兜售首饰、耳环、项炼各类饰品的店铺。
身形瘦长带着忧郁气质的多尔马上放了手,但生性爽快,高大俊朗,不怕女人缠的瓦签还是硬拖着左翼走。
“瓦签你要是不放手,发荷搂的生意就由你去打发。”左翼一句话刺中瓦签的弱点,令瓦签只好松手。
瓦签一点也不想碰发荷搂的当家,那个人有断袖之癖,而且还特别喜欢找名目来见他。
左翼邪气的笑着,拍拍微皱的衣服,“我自己会走。”
“主子。”多尔和瓦签拦住他。
“做什么?我去了就是。”他们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没什么事,但是里头有……”他们一脸的内疚加不安,虽然被人家买通是他们的错,但总不能弃主子的安危不顾。
“邪君任弃海,圣剑萨深云。”左翼不在意的替他们说完。
“主子,你知道?!”多尔和瓦签讶然,他们还以为主子不到醉情楼是因为那两人,难道是为了名妓杜兰?
左翼不理他们,举步就走,很快地来到醉情楼。
左翼没有理会醉情楼里任何跟他寒暄的人,也对杜兰深情又迷人的眼光视而不见,他自顾的走进醉情楼名妓杜兰一向闲人莫入,现在却暂时出借的房间。一进门,他就看到任弃海那一头披散的长发和高大的背影,还有萨深云那双深情温暖又带笑的眼和洁净的脸庞。
左翼走过去坐落在他们中间,淡然的望着这两个不算朋友的朋友,也算朋友的朋友,至少他们还没有成为敌人的时候。
任弃海暗如沼泽的眼,带着深深的杀气让人不敢久觑,倒是左翼不在乎地对他笑,开口问道:“有事?”
任弃海没回话,而萨深云有如圣人般纯洁不染色的眼眸则看着左翼。
“你们两个到底拖我来这里做什么?”左翼再问,受不了他们买通多尔和瓦签让他到醉情楼来,却又不干脆的说出目的。
“祝寿。”萨深云的表情显得有点觎觑,说谎一向不是他的专长。
左翼失笑道:“一个是不屑涉足,一个是不愿涉足,却又一同出现在这个称不上如你们意的地方,会没事?”他的笑让萨深云脸红,让任弃海想杀人。
萨深云只好单刀直人的说:“见过这个吗?”他递给左翼一柄像小刀的暗器。
左翼看着小刀的开口分岔,形成两个杀伤力极强的锐刃,如果功力够便可在人身上挖出一个大洞来。“谁的?”他不喜欢这么歹毒的暗器。
“你也不知道?”萨深云有点失望。
“没见过。”左翼再次审视一遍,他不喜欢这柄小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让他疏忽了,而他不喜欢心底有个不可解的疙瘩在。
“知道荆河州每一年都会出现一次的盗贼杀人事件吗?”他和任弃海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怎么会意到你们?”左翼听过这件事,做生意的特别会对这种杀人窃盗的案件在意,而且,他还听说荆河洲的州长刘雁门特定从衮州请出即将退出捕界,名闻江湖的女捕头来查这件案子。这个在五年内,每一年都会干上五桩灭门惨案,却没有留下任何证据的凶手实在是让荆河洲的每个生意人胆战心惊,闻之色变。
“听过袁洲的女捕头果花吗?”萨深云温暖的眼色更深了。
“听过,如雷贯耳,做生意的对这种消息总是很灵通的。”这个女人被衮洲的百姓们奉若神明,就连其他州郡的百姓也对她敬佩有加,她刚正无私,是个真正在为百姓做事的人。
“她曾帮我家一个大忙。”
萨家在荆河州是个大家族,身为萨家主事的萨深云因不满家规而私自离家的这段期间内,果花帮了萨家一个大忙,所以当她要求萨家帮忙时,萨深云不能置之不理。
“那弃海呢?”
任弃海一张脸冷得像关外结冰的湖面,始终不吭声的他只是拿着酒猛灌。
左翼咧大了嘴,知悉的吹了一声口哨,“是谁?!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让我们几近冷血的邪君动了少到几乎没有的真情?任弃海那样的表情他何止见过一次,在苹儿失踪的那段时间他就是那副失魂落魄样,有时候看到铜镜中自己的影像,他都会被那个憔悴不已的男人吓到。十年了,伤口有了一屑薄膜,没有再流血却也未曾结疤愈合过。
闻言,任弃海脸上结得寒霜更深,继续猛灌酒。
“别喝了,说出来,我为你拿主意。”左翼带笑的拿走任弃海手中的酒杯。
“不用。”任弃海第一吹开口说话。
“弃海,别让自己后悔。”左翼太明白爱情的魔力,抗拒只会造成后悔和不可挽回的悲剧。
“我已经后悔来这里。”他不该来的,只为了能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字,他竟然被那个知情的女捕头利用。
“不,你后悔的是为什么这件事不早一点发生,为什么你不能早一点遇到她。”左翼笑着说。
“左翼!”任弃海怒喝。
左翼邪魅的笑开,一张俊美脸庞上只有数不尽的愉悦。“你知,我知,深云知,那个女捕头知,不会再有第五个人知道了,我们都不是大嘴巴的人。”
“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任弃海怒中带着不为人知的无奈,自从他无所选择的跳上那艘船后,他就注定跟这些人纠缠不清。
“你怎么知道不是你的幸运。”左翼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个霉星。
“这是我的事,我不要任何人插手。”任弃海的话语如冰珠。
“可是你却任由那个女捕头插手,真是为我们的友情感叹。”左翼撇着嘴说。
任弃海扭头就走出房门,惹得左翼放肆的大笑,萨深云则浅笑出声。
左翼把矛头指向萨深云。“那么你呢?什么时候也有好消息?”他把手中的扇子打开来扇着。
“左翼,为什么你总是注意我们的婚事?”萨深云笑着问。左翼是个难解的谜,有时候他总会觉得举止优雅,学识惊人的左翼应是出身在富豪世家,但将近七年的船上生活,左翼的勤奋无傲却让他感受不到。海上坚苦的生活,让他和左翼还有弃海相知相遇在一起。
“我只想确定你们的生活幸福快乐。”左翼一脸委屈的说。他怎么能不关心他们的未来,他们曾经是患难与共的好伙伴,他也清楚的知道他们这样的人要有一个幸福的婚姻是很难的。
萨深云是一族的族长,他的婚姻很可能会因为家族的利益而被当成筹码牺牲掉,而任弃海则是活得太辛苦,辛苦到有了另外一个人介入他的心,他却可能会因为负担过重的死掉。
“听说你最近很少上醉情楼?”萨深云的眼闪过忧色,陪着左翼在海上度过不少大风大浪,他们之间的交情也许看不出浓厚,但他们都把对方放在心中。
“厌了嘛!”左翼打着扇笑着。
“不是因为名妓杜兰为你动情了?”
“深云啊,深云,我把“黑夜”送到萨家去好吗?”左翼邪笑,黑夜是他们在海上不小心救到的女人,她对深云情深似海,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萨深云马上闭嘴,却也不忘补上一句,“真想看看那个你深藏在心中不让我们知道的女子。”
“我也想,我也想啊。”左翼的笑容略减。
萨深云感到左翼情绪深沉的低落,每当他们不小心谈到这个话题时,他们都能清楚的感受到,这个常会让人搞不清在想什么的左翼那失落的反应,那个女人在他的心中深得让他藏不起来。
“帮我们注意使用这个暗器的人好吗?”萨深云知道在经商的左翼,比他们更容易得到一些不为人知的小道消息。
“那有什么问题。”他的消息网在江湖上称得上一流,只是他从未找到他要找的人。
***
左翼在回萧同阁的门口遇到陈凉,“陈叔,怎么来了?”
“我是来给你送消息的,不过我在门口捡到这个。”陈凉捧着一个长型的盒子。
“送谁的?”左翼接过来,好奇的打开来一看,一把难得一见的乌骨天蚕扇的上面,放上了一朵已经枯燥的苹果花。
左翼瞪着它,“陈叔,你有没有……”
“没有,我没有看到人。”陈凉摇头。
左翼转过头望去,街上没有行人走动,“陈叔,会是她吗?”他抱着希望问。
是她吗?没有人知道苹果花对他的影响,除了她!除了那个让他魂萦梦系十年的女人,而且不知是生是死的妻子。
“你太敏感了,如果是她,为什么不来见你?也许只是送来的人阖上盖子的时候,不小心装进去的。”陈凉悲观的又摇头。
左翼看着这难得一见的武器,是啊!她没有理由不来见它的。可是真的不是她吗?
左翼不用猜也知道这份礼物是给他的,整个萧同阁只有他用扇。他将枯萎的花朵从盒中拿了出来,小心的放人怀中,很快的恢复正常。
“你带了什么消息来给我?”陈叔年纪虽大,却依旧闲不下来,仍在河道上跑船。
“你大哥、大嫂已经有一个七岁的女娃儿,一个三岁的男娃了。”陈凉笑着说。
“是吗?”左翼笑道,很像在为他们高兴,却又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