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成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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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教成皇-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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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误掀逆鳞

恰在这时谢永领着车队回来了,还没进门就看到妹妹捂着脸在哭,而崔绎则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一时摸不着头脑,茫然地问:“这……发生了何事?别哭了,玉婵,到底怎么了?王爷?”
崔绎哼地一声坐了回去,持盈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能说:“王爷嗓门大,不小心把谢姑娘吓着了。”
谢永一手搂着妹妹哄了几声,谢玉婵非但不歇,反而委屈地埋在他胸前,哭得更大声了。
崔绎被她哭得满脑袋乌烟瘴气,终于受不了了,爬起来拍屁股就走,持盈拉也拉不住,只得任他扬长而去,自己硬着头皮收拾这烂摊子:“谢公子、谢姑娘,王爷今天心情不太好,怠慢了。”
谢永当然是连声说没关系,谢玉婵却是一边哭一边继续用恨恨的眼神瞪她,好像和她有多么了不得的深仇大恨似的,持盈对这丫头也没什么好印象,叫人给他们兄妹俩安排了两间相邻的客房后,然后就回主院去安抚暴躁的崔绎。
崔绎却平静得比她想象中快得多,持盈走进房门时,他正擦拭着新到手的宝剑,爱不释手地翻来覆去地看。
“这就是星渊剑?”
“嗯,”崔绎将剑擦拭干净,归入鞘内,“程大人请本王下个月初一去府上喝喜酒。”
持盈一愣:“喝喜酒?”
崔绎将剑鞘挂上墙,回头时嘴角一抹得意的笑:“对,程大人已将女儿许配给了新收的门生,拟下月初一成亲。”那表情仿佛在说“你不是说程大人要把女儿嫁给本王吗,怎么结果是许给了别人呢”。
计算不周,持盈只得自认倒霉:“那真是要恭喜程大人了。”
崔绎嘴里哼哼着小曲,心情很好的样子,似乎已经把刚才因谢玉婵而起的一点不愉快忘到了脑后。持盈于是大着胆子问:“程大人请王爷去府上做客,就只为了赠王爷这把宝剑?”
“有何不可?”崔绎一挑眼看她。
“并无不可,只是妾身以为程大人满腹经纶,会借吃酒的机会对王爷说教一番,”持盈笑着摇头,“没有也罢。”
崔绎盯着她看了许久,忽地问:“为何你们人人都要劝本王娶妻?父皇、皇后、端母妃,现在连吏部尚书都来过问本王成亲的事,到底为的什么?”
持盈一笑,反问:“王爷真的想知道?”
崔绎眯了眯眼,最后点了下头。
“皇上希望王爷娶妻,是因为身为父母有义务敦促子女成亲;皇后希望王爷娶妻,则是为了早日帮太子辨明敌友;端妃娘娘视王爷如己出,盼着王爷早日成亲,是出于对孩子的疼爱,不希望王爷形单影只;而程大人,我想怕是忠君之臣,忧君之事,皇上想看到王爷成亲,他身为臣子,自然要尽一份力。”
持盈说到这里,停了停,才慢慢地说:“至于我劝王爷娶妻的理由,王爷听了一定会发怒,我还是不要说了。”
“说,本王保证不会发怒。”崔绎
“真要说?”
“少废话,说!”
崔绎一副“再不说本王现在就怒给你看”的脸色,持盈只得不再卖关子,走到他面前,跪了下去。
崔绎愕然看着她:“你干什么?”
持盈昂头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道:“我愿王爷有龙袍加身、荣登大宝之日,自古以来皇子娶妻皆是为了笼络外戚,太子娶了太傅的女儿,王爷又怎能落后?”
说完后,持盈低下头去,静静地等待即将降临的怒火。
在嫁进王府之前,她原是打算凭借自己对未来的了解,不动声色地为崔绎提供助力,但真正接触过这位武王殿下后,持盈意识到,什么明示暗示潜移默化,用在他身上全都是白搭,唯一有效的就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把自己做事的原因和目的,都清清楚楚地告诉他,那样说不定还有一半的可能性赢得他的认可。
毕竟旁人再怎么添柴,炉子自己不燃也是白搭。
“……说得好。”
崔绎缓缓点了个头:“说得很好。”
持盈犹豫着抬起头来,有点吃不准他什么意思。
崔绎伸出手给她:“太子娶的是太傅的女儿,又如何?本王娶的同样是太傅的女儿。”
“可……”持盈很想告诉他一臣不事二主的道理,却被崔绎打断了。
他握着持盈的手腕,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抱在怀里,然后扳过她的脸,斩钉截铁地说:“本王对皇位并无兴趣,所以也不需要什么外戚。”
对皇位没兴趣?
持盈结结实实吃了一惊,古往今来千朝百代,她还从没听说过对皇位没有兴趣的皇子,顶多是势单力薄争不过其他兄弟,不得不认命而已,崔绎身为前皇后唯一的儿子,又连年征战有功,手握重兵,怎么会对皇位没兴趣呢?
“或者你想做皇后?”崔绎仰头看着她,手指在她脸颊上摩挲,“这也难怪,当初若不是本王在雕花楼里先下手为强,现在的太子妃,就应该是你。”
手指倏然收紧,持盈被捏得痛了,发出痛苦的呜咽声,但崔绎却并不放手,反将她掼倒在罗汉床上,自己翻身坐在了她肚子上,两手用力扼住了她的咽喉。
持盈惊得瞪大了眼,想说话,却连一个音也发不出来,崔绎额上青筋暴起,手上更是下了狠劲,从那近乎疯狂的眼神中不难看出,他是真的想掐死她!
持盈开始拼命挣扎起来,然而她那点力气对于崔绎来说,无异于蚍蜉撼树,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开始感到窒息,脑袋充血,眼冒金星,她发疯地用指甲去抠掐着自己咽喉的手,但都无济于事。
“喵……”敞开的门外忽然传来轻轻一声,小桃酥越过门槛跳了进来,眼神纯洁无暇地看着他们。
崔绎猛地撒了手,持盈则被一口气呛进嗓子里,剧烈地咳嗽起来。
差一点……差一点就死了,持盈大口气喘着气,掌心下心跳得仿佛要跃出胸膛。即使已经死过一次,她依然感到无比的恐惧和后怕,崔绎竟然想掐死她,就因为自己说了想要看到他登基称帝的话?
身上忽然一轻,崔绎翻身下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持盈还躺在罗汉床上起不来,小桃酥走上前来,跳到她身边,用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胸口蹭了蹭。
多亏百里赞急中生智,放出猫来,惊醒了失去理智的崔绎,否则自己死而复生、所做的一切努力就全白费了。
持盈抱着小桃酥,心有余悸地又躺了足有一顿饭的工夫,才精疲力竭地爬起来,去偏院道谢。
百里赞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脖颈上的一圈红痕,叹息道:“真没想到王爷会如此强硬,对夫人也能下得去如此重的手,唉!”
“我看王爷八成是想到了什么,才会突然发那么大火,我刚说完的时候没见他有发怒的迹象,”持盈的嗓子沙哑,说两句话便要咳嗽,“未必是针对我。”
百里赞十分无奈:“王爷险些掐死夫人,夫人却在替王爷开脱?”
持盈摇摇头,按着咽喉处说:“不是开脱,王爷无意皇位背后一定有某种原因,说不定和他想掐死我的原因有关联,若不能找到症结所在并加以解除,之后不论我们做什么,王爷都会消极应对,到最后还是不能成事。”
“夫人打算怎么做?”
“还不知道,我……”持盈用掌心贴了一下额头,思绪还没理清,“先暂时避着王爷吧,再惹火他一次,可就真没救了。”
百里赞捏着小桃酥肉呼呼的爪子,似笑非笑地说:“夫人觉得王爷又会怎么做?”
“他么?”
持盈想了一阵,最后毫无头绪地摇摇头:“王爷从来不按理出牌,我实在是猜不到。”
百里赞说道:“王爷不是不按理出牌,而是万事遵从本心,不受世俗常理拘束,换句话说,只要他觉得是对的,哪怕别人都不理解,他也会去做,反之如果大家都觉得他应该做,而他不愿意,那就谁也不能强迫他。”
持盈沉默地坐在绣凳上,低头不语,百里赞又说:“王爷虽然随性洒脱,行事仍有规律可循,夫人不妨多想想王爷喜欢什么,需要什么,而不是一味地给予他你觉得适合他的东西。”
“先生的意思是……?”持盈微微错愕,抬起头来看着他。
百里赞狡黠地眨了眨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当天下午,崔绎仍是去西营练兵,持盈考虑到谢玉婵不想见自己,于是打消了招呼他们来主院一起吃的念头,吩咐厨房将晚饭做好端到各人房里去。
天黑以后崔绎一身汗臭地回来,见持盈在收拾外间的软榻,愣了下,脱口而出:“你干什么?”
持盈回头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水已经烧好了,小秋,服侍王爷沐浴。”
小秋捧来准备好的干净衣物,崔绎一摆手,摘了头盔往桌上一放,声音难辨喜怒:“你要和本王分床睡?”
“王爷会愿意和一个想杀死自己的人同床共枕吗?”持盈以问作答,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崔绎果然被问倒了,半晌答不上话来,持盈倒也没打算从他嘴里听到答案,铺好了床,就坐在妆奁前梳头。
小秋左右为难:“王爷……”
崔绎一努嘴:“都退下。”
几个丫鬟只得退了出去,崔绎解了身上的铠甲扔在一旁,不顾一身衣服汗津津,直接坐在了软榻上:“从你嫁过来至今,本王有没有亏待过你?”
持盈将耳环取下放进盒子里:“王爷待妾身很好,不曾亏待过妾身。”
“做了武王妃还不满足,非要做皇后你才满意?”崔绎这话问出来时,声音已经能明显听出怒意了。
持盈摘发簪的手停了停,叹气着放下:“我从没说过我要做皇后。”
六宫之主,母仪天下——那又如何?无非是锦衣玉食、前呼后拥,表面光鲜靓丽,实际上却是个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保护不了、枕边的人时刻计划着要杀死自己的可怜虫个而已。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持盈转过身来,认真地反问:“王爷想要的又是什么?”




013、只是利用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王爷想要的又是什么?”
好一会儿房中没有半点声响,崔绎依然是那副面瘫脸,眼里却闪烁着复杂的光,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足对外人道的事。持盈耐心地等,等他自己敞开心扉。
过了不知多久,崔绎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起身朝屏风后准备好的浴桶走去。
“本王想要的,不过是做自己,”屏风后窸窸窣窣一阵,崔绎将脏衣服担在屏风上,跨进了浴桶里,“不想受人摆布,更不想受人利用。”
持盈心里一咯噔,想到自己的本来目的,忽然就觉得无地自容了。
一直以为崔绎头脑简单,不爱思考,但再愣的人也能察觉的出谁是真心为自己好,谁是居心叵测。
崔绎脑袋枕着桶沿,漫不经心地搓着身上的汗泥,说:“母后还在世的时候,常对我说的一句话是,你是嫡长子,你要争气,你要为母后争一口气……”
“后来母后过世,我被交由端母妃照顾,她最爱说的也是这句话,你要为你死去的娘争口气。”
持盈听得心里颇不是滋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身为嫡长女,被倾注了太多的期望,结果最后只捞得个王府小妾的名,偶尔回家去看望爹娘,都能感觉到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不再向从前那么慈祥。
那种活在别人期待中渴望挣脱、挣脱后又不得不承受失望眼神的痛苦,她再清楚不过。
“都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母后、端母妃,还有你。”崔绎淡淡地说完最后一句,用水瓢舀起水从头上淋下来。
屏风外传来脚步声。
“上哪去。”
“……去院子里吹吹风。”
望月如玉盘当空,皎洁的光辉洒满庭院,树叶投下斑驳的黑影,随清凉的晚风摇曳不定。
持盈随便披了一件披风,慢慢走下台阶,风尾带着一股紫阳花的清香,小秋从侧厢房中走来,问她有什么需要,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利用。
是啊,自己不就是来利用他的吗?利用他与太子抗衡,利用他保护爹娘和妹妹不受伤害,利用他……报前世葬身火海的深仇。无可辩驳的利用,甚至从没想过如果有一天崔绎发现了自己的用心,会不会伤心难过。
当被他亲口说出“你们都不过是在利用我”这句话的时候,持盈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拙劣的骗子,被人拆穿了把戏,姿态可笑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是什么令崔绎松开了手,没有置她于死地?
又是什么令她为自己的别有用心感到羞耻,甚至不知该怎样去面对他?
持盈站在庭中,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等她返回房中休息时,却见崔绎躺在外间的软榻上,两手枕在脑后,已经睡熟。
持盈默默上前替他盖好被子,然后轻轻吹灭了蜡烛。
第二天崔绎仍是早起上朝,持盈亲手为他穿上朝服,戴上冠,然后说:“王爷昨晚问我究竟想要什么,我想了一夜,想清楚了。”
“说。”崔绎低头整理衣袖。
“我想要寿终正寝。”
崔绎愣了下,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持盈又重复了一遍:“我只要寿终正寝。”
崔绎盯着她看了很久,最后缓缓点了头:“知道了。”
寿终正寝对于寻常人来说根本不能算是难事,但对于皇子及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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