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看气派和人流量在坊间该算上乘,小憩下再逛,是不错的选择。涟漪向来都是行动派,想到了便举步往酒楼走去。
“公子里面请,上座。”小二利落的招呼着,引涟漪和落红到窗边的座位
这个位置极好,视野开阔,转头便将坊间的景色尽收眼底,贩夫走卒,士农工商,往来行走间,自成一卷繁华乾都盛治的画卷,坐在此处正看可以望见从乾都中纵穿而过的江水,泛着青烟,婷婷袅袅的水汽在往来装卸货物的货船间蒸腾起来,朦胧了一方天地。漕运的兴盛与否,也关系着一个国家的经济发展速度,乾朝的管理者能在都城中大力发展漕运,可见更是深刻的认识到这个关键。
“公子要点些什么,尽管吩咐。”小二躬身道。
“碧由青菜,百鸟朝凤,鸳鸯双蛋,莲花糕……外带一壶清峰,恩……这是你们的招牌酒吧,尝下看看如何。”涟漪从窗外的景色中收回心神,眼光落手中的菜单上,随意点了几样小二推荐的招牌菜。
“公子!这酒是太烈了些,若是一会接着逛,怕是有些麻烦呢。”落红见涟漪如此,忙劝阻道。
“无妨,浅斟酌饮,点到为止,莫要扫了兴致。”涟漪话至此,眼神一带,将落红再欲劝出口的话赌了回去。
“公子有口福,我们这清峰,可是香醇浓郁,在这乾都已是负有盛名,不饮是为憾事啊。”提到清峰酒,小二一脸的自信,生怕我们不点般,忙不迭的推销起来。
涟漪笑笑,觉得这小二一提到这酒楼的酒菜便急忙的介绍推荐起来,过于的热情,未免有些聒噪,便欲挥手示意小二下去,这时一阵喧哗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涟漪蹙蹙眉,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正在厅中挣扎着,手中握着几个铜板,略带嘶哑的声音道:“你们放开我,做生意的岂有将顾客推出门的道理!我又不是不付钱!”而旁边几个身体强壮的伙计却丝毫不顾他的叫喊挣扎,拽着他,往门口拖去。
涟漪转头打量那老者,一张皱纹横布的脸,沟壑尽显,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还脏了一片,唯独眼神中透着一股精明和锐利若隐若现,恍惚中觉得那双眼睛似是盯着自己打量,涟漪心中一惊,诧异间,再回望过去,便再寻不到痕迹,只余老者一双混沌不明的目光略带求恳,让人于心不忍。
“慢着!这位老伯我认识,可让他与我同桌而食。”涟漪扬声道。
“公子……”小二差异的看着涟漪,欲语还休。
“怎么听不懂我说的话么!还是怕本公子没钱付账啊!”涟漪沉下目光静静地扫过那几个正拉扯着老者的伙计,并不说话,那冷冽的眼神却让拽着老者的那几人心中同时一凛,下意识的放了手。
“老伯,过来坐吧。”涟漪朝老者摆摆手,笑着招呼道。
老者,蹒跚的渡到涟漪桌边,朝涟漪深深一揖,并无过多的客套,而是坐在对面。
涟漪随意的将桌上的食物,往老者那边推了推,道:“这位老伯,今天这顿我请,您随意,不要客气。”言罢先夹了块牛柳放入口中。
“公子真是好心人,如此说来相遇也是缘分,似公子这般的善心人,已不多见,老朽却之不恭啊。”老者客气了几句,见涟漪无甚在意,便提箸而食。
与人为善本是乐事一件,不求回报,既然请了人家吃饭,便随意一些,方才能宾主尽兴,涟漪见老者不再拘谨,也不再做过多的关注。
味道佳,色泽嫩,丝丝入扣,满口留香,涟漪不住的心中暗叹,如此的美味,看来这家“聚贤楼”老字号果然名不虚传。难怪那伙计一提到自家的菜色就开始眉飞色舞起来。
菜过五味,涟漪提起早就摆上桌的清峰酒。倒入一旁的玉盏之中,酒中的香气已顺着壶口徐徐的倒出而四散飘逸,虽不深谙酒道,涟漪也已看出此酒确是酒中极品。轻酌一口,抿之入喉,果真香醇浓郁,如饮甘泉,清冽而舒爽,正要开口赞叹,却见老者也提壶斟了一杯,举杯朝她示意,“公子有如此美酒,老朽定要叨扰几杯,勿留憾事啊。”
涟漪做了个请的手势,点点头,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同,这老者看似平平无奇,长相、衣着都颇似落魄之人,只是稍比街上的乞讨之人略约整齐些,但言语间却透着学识和礼数,不卑不亢,颇像个有身份的人。但转念一想她与这老者,本是碰巧相遇,于道义和良心上都瞧不过去,才出手相助,本无所图,况且此后各不相干,他是何人,于己无关,便不必深究,自顾自的继续吃起来。
“谢过公子,赠予美酒佳肴,老朽虽一朝落魄却也不愿亏欠于人,如若公子不嫌可否要老朽为公子补上一卦,聊作谢意。”酒足饭饱后,那老者朝涟漪拱手道。
算卦,涟漪心中一动,颇为惊诧,自己这惊世骇俗的身世,又如何算的出。涟漪再次上下打量着老者,忽而玩心大起,不若让他算上一卦又何妨,自己的身份扑朔迷离,尚不明了,且听他如何说罢了。思及此,便含了三分笑意,道:“无妨,倒要请教先生了。”
老者端详了涟漪半响,缓缓开口:“公子的命相非比寻常,惊世骇俗,是老朽平生所遇第一人。”
“哦?!先生但说无妨。”涟漪听他如此说,先是一愣,再打量老者神色间郑重,不似作伪,难道这市井间竟有此等高人 ?'…'她于自己的命盘轮转百思而不得其解,怪力乱神之说她本来不信,可是却如此真实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看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也由不得你信或是不信,若这老者真是世外高人,能对自己有所指点,找到时空之旅的钥匙,回到原本世界中也不是没有可能。
“老朽游历江湖数十载,能遇到公子这般的人物已是人生幸事。不过若从老朽观您的面相看来,公子只怕不是世事中人,至于所言真确与否,非恐也只有公子自己心中明白了。”老者眼中的精明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有些恭敬的神态,只与涟漪对眸一瞬便转了视线不再直视。
涟漪心中一颤,这老者说她不是世事中人,她本就是一缕孤魂穿越而来,此言确是一语中的,忙拱手道:“先生果是世中高人,招待简慢,还望海涵,不知先生所言,可有破解之法,望不吝赐教!”言罢,站起身来,朝老者深深一揖,此番已是诚心请教。
老者忙侧身让过不肯实受了这一礼,才道:“公子言重了,然世间之事总是循环往复,有因必有果,公子不必太过执意,顺天应命才是上策,他日公子必能有所作为,言及至此,已是话多了,天机不可泄露,各中苦辣,唯有公子去慢慢体味了。”
涟漪听了老者的话,陷入了沉思,对于占卜一事,她是从现代那样的一个考古家族走来,读过很多的古籍,了解很多诡异灵异事件,持的是尊重的态度,而自己的命盘在自己替代了慕容涟漪后,开始慢慢的向着既定的轨道运行,虽不知道未来如何,宿命如何,但在这样一个陌生的时空走下去亦需要坚定的勇气……
“这位公子,我可以坐在这里么。”一个如若珠玉的声音传来。
涟漪诧异的回头,一张绝世俊美的脸,慢慢放大出现在眼前,将她从刚才的思绪中拽回,她尽力将身体向椅背靠了靠,有些不悦来人冒失的打断了她本还想再探问下去的话语,却在看清来人后,不由得一愣,方道:“二……不,苏公子原来是你啊。”涟漪尴尬的挤出些笑意,心中暗道,竟然这么巧,在乾都本就熟人不多,又是难得出趟门也能撞上,来人正是乾朝堂堂的二殿下——苏风烟,她当然不会笨到直呼二殿下,暴露了他尊贵的身份,引起周遭的恐慌。只是看着他望着自己似笑非笑的了悟容色和那透彻一切的眼神,无奈的打了个招呼。
“恩。”风烟应了声算是回应,剑眉微挑,半玩味的道:“这位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的公子,让朋友站着可不是待客之道。”
“苏公子,快坐吧,小二添副碗筷!”涟漪忙喊小二招呼着,既然看穿了自己是女扮男装还说什么英俊潇洒,气宇轩昂,再看他说那话时,暗含挑衅和玩味的表情,涟漪心中不免懊恼,可偏巧无法回嘴,只能在面上保持平静。
风烟,转身坐下,俊美的如玉的容颜,忽然眸中精光一闪,不再理会涟漪,却直面旁边的老者,道:“司马睿,司马先生,好久不见啊!”
“苏公子,好!”那老者,不应该说是司马睿浑身一震,不敢与风烟对视,垂下眼睑,敛手为礼,恭恭敬敬的道。
“司马先生如此相熟便不必多礼了。”风烟拦住他施礼的身形,继续道,“想当年乾都千两难求先生一卦,却不想方才在这坊间酒楼,先生竟开启了天机卦。”
涟漪听到这里方明白:原来风烟不知道来了多久,早已听到了她和老者的对话,而这位叫做司马睿的老者,似乎大有来头,而他看似无意间给她占的一卦,竟是什么天机卦。
“苏公子言重了,我本是一时性起,借着酒劲随手一占而已,又何足挂齿。”司马睿谦逊道。
“先生真是过谦了,当年我曾几请先生出山,先生都不肯给赏光,今天相请不如偶遇,不知先生可改变了决定,我随时恭候。”风烟言及此处,竟站起身深深一躬到地,诚恳如斯。
涟漪吃惊的看着那一身白衫的男子,带着温润的笑容,从容的起身施礼,即便是躬身相求亦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度与隐忍,那样的一个男子,天家的皇子,这一躬的分量沉沉的压在在场的每个人心头,桌边的气氛一时沉静下来。
司马睿似是没想到这么一幕,慌忙地起身相扶,道:“苏公子快坐下说话,如此我如何承受的起。”
风烟顺势坐回原位,亦不说话,平静无波的眼神望向司马睿,任谁看了都知道他是在等待一个答复。
司马睿显然也感受到了这一点,沉稳的脸上有了丝牵动,朝风烟一揖道:“苏公子一片盛情,我岂敢再不知好歹,狂妄自大,只是吾本穷困潦倒,游戏人生,乖张的性格怕是耽误了您的大事,公子今天知遇之恩,铭感于心,他日危机时公子若有惑,定当为公子出谋划策,不知公子以为如何?”
“哎,先生还是不愿出山,不过有先生此言,我也就不再勉强。”风烟略微有些失望,叹口气方道。
“好了,客套也客套过了,这清峰酒可不能糟蹋了,我们喝上一杯。”涟漪察言观色,见气氛微僵,忙打圆场,素手轻提,已将对面的两个空盏斟满。
风烟敛了神色,率先举起酒杯,做了个请的手势。
玲珑的玉盏,照着男子含笑的容颜,依旧那样淡淡的,慨然一饮而尽,照杯一亮,那举手投足间的快意,令人如沐春风,仿佛刚刚的一切不曾发生过般的云淡风轻。
气氛如此一来便轻松了许多,三人言谈间多聊些市井趣事,一时间到也相谈甚欢,涟漪又是对诸事都多有好奇,便不断的发问,而风烟和司马睿都一一作答。
“各位客官,打扰一下,今天正好是本酒楼开业的五周年,为了回报各位客官的光临,只要能对出我手中上联的顾客,今日的酒水免费,对的最为工整的一位,不但今日的花销分文不取,还送三坛本酒楼的清峰美酒。”一个胖胖的中年人,站在酒楼正中,高声道,言罢做了个团团揖。
这个到是听起来蛮有趣的,涟漪从不曾想过这个看似封闭的时空里,酒楼也会有这种促销和宣传的手段,不知那老板会出怎样的上联让大家来对。此时酒楼里议论声四起,白得的酒水谁不想要,有几个文士打扮的年轻人早已跃跃欲试,纷纷道:“请老板快快给出上联,容我等对下联。”
中年人,一边告诉他们稍安勿躁,一边朝旁边挥手,两个伙计会意,走了过来,将手中的红绸纸,慢慢的展开,上联便跃然纸上,写的是: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
“各位如想好下联,可索取纸笔,写下交予我。”中年人见上联展示了出来,朗声继续道。
“请老板给我纸笔。”
“我也要……”
“我也有个下联姑且一试。”
一时间索要纸笔的人纷纷站起,有些很快的写完,胸有成竹,只待结果。有些写完,则是微微摇头,似乎不太满意,还在琢磨。
涟漪见状微微一笑,暗道:如此的景象,文人士子,争先恐后,热情高涨,可见乾朝尚文之风盛行,坊间一个酒楼读书人竟有如此之多。她闲闲的把玩着手边的玉盏,不时的用手指敲击桌面,发出出叮咚之声,嘴角上扬,心中已有计较。
示意落红取来笔墨,饱沾墨汁,挥笔而就,一气呵成,待纸上的墨迹晾干,广袖一展,小心叠起,放在厅中暂置的桌子上。
约莫小半个时辰,已无人再上前索要纸笔,中年人见状方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聚焦于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