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原本就排定的行程。”他随口表示。
“会去很久的时间吗?”她很害怕他这一去就不再回来。
“最多不超过一个星期。”
之所以这么有把握,是因为他十分清楚那个人,一旦决定的事便会立即采取行动,不会让事情一直拖着。
如今他既然派人过来,便是已经拿定主意,那里的一切想必也已经安排妥当,只等他回去就定位。
因此他知道,至多不超过一星期,多年以来的恩怨情仇就能尘埃落定。
知道他不是一去不返,让范筠幸的心里松了一口气,起码不是就此失去他。
“你是去出差吗?”
只有池以诺自己心里清楚,真要这么单纯他也不需要努力了那么多年。
没有回答她的追问,他只是望着她。
她这才想起,他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虽然只是一个星期的时间,她还是希望能见到他的人,只是时间实在太仓卒,她有很多事放不下心。
“可是公司跟爸妈……要怎么跟他们说……”
即便没听到她答应,池以诺却已经明白她的心意,不疾不徐的表示,“公司方面你不需要担心,至于你父母那里,时间不长他们应该不会注意到。”
他的回答轻易的解除了她的担忧,心里知道他向来考虑周详。
“如果能够,我希望你一块去。”他望着她,眼神里是之前不曾有过的专注,让她心头一动。
姑且不论自己的回答是否过于随便,为了能待在他身边,范筠幸仍是点头答应了他。
这一刻,两人像定在心里彼此承诺了什么。
***凤鸣轩独家制作******
英国,伦敦机场。
经过长达一天的飞行,他们终于在入夜后抵达。
在行李输送带前,池以诺直接提起自己跟她所带来的简单行李。
这个举动让她突然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当时的自己是提着行李跟着走在前头的他,如今,前头的背影依旧,却多了抹不曾言语的体贴。
尤其她也注意到,即便是这会人到了国外,他出色的样貌依然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留意到这点,范筠幸有些吃味的小跑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臂,这让他不禁回过头来。
“怎么了?”
听到他的询问,她心虚的摇了摇头,“只是觉得陌生的环境让我有些害怕。”随口找了个托词。
按理说来也该算是实情,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身边的缘故,她心里竟没有太多的不安。
他听完没说什么,只是腾出一手握住她的手心。
这个举动让她感到诧异,心底跟着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窝心,没有多做迟疑,也握住了他。
池以诺因而多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心里则悄悄泛甜。
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他并没有说什么。
通关的时候,她发现就连审查的女性工作人员也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找话题要与他攀谈。
通关后,她终于按捺不住主动提起,“就算是到了国外你还是很吸引人。”虽然是赞美,但语气里还是透着一丝酸味。
将她的反应看在贩里,他只是笑了下,随后将掌心里的小手握的更紧。
“尤其是一头乌黑的长发到了这里更引人注意。”这倒是实话,男人能像他这般适合长发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池以诺没有说出口的是,这便是他的用意,要那些人清楚的看在眼里。
此时范筠幸突然注意到一点,“你干么还戴着隐形眼镜?”
之前在台湾或许是因为不想引人注目,见他戴着黑色隐形眼镜,她多少能理解,但这会到了国外,按理说应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才对。
听出她语气里的不赞同,他难得问起,“你不喜欢?”
“不是,只是觉得应该会不舒服。范筠幸没有说出其实她也很喜欢看着他碧绿的眼眸。
对于视力良好的池以诺来说,确实是没有戴隐形眼镜的必要,除非……他存心这样做。
即便没有对她说明白,他仍是因她语气里的心疼扬起了嘴角,“不需要担心。”
就在两人走出机场时,一名西装笔挺的中年外围男人忽然走上前来,“路易斯少爷,欢迎回来。”
突如其来出现一个人,以及他恭敬的态度,让事先没有半点准备的范筠幸感到意外,可身旁的池以诺则是一脸平静。
尽管没有接受机票,他对于那个人凡事要求掌控的性格却是再清楚不过,因此并不意外他掌握了自己的行踪。
只不过也仅止于此,不久之后他将会让那个人明白,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由他掌控。
跟着池以诺一块坐上黑色劳斯莱斯,范筠幸显得有些受宠若惊,预期外的高规格待遇让她忍不住重新评估起他在公司里的地位。
然而诧异归诧异,长途的飞行还是让她抵不过疲惫,上车后不久便忍不住打起瞌睡。
察觉到她的疲倦,他微勾唇角:“靠着我。”
已昏昏欲睡的范筠幸这才注意到自己几乎要贴上了他,忙想重新坐直身子,但他却主动伸手过来搂她。
此举让她感到一阵安心和幸福,靠在他的怀里又重新闭上双眼。“呵,你的胸膛好温暖、好舒服喔……”
他闻言眸光不禁放柔,“你在胡说些什么?快睡吧。”
许久之后,她在熟睡中感觉有人轻拍她的脸颊,睁开双眼便是那张熟悉的脸宠。
“该下车了。”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只有在面对她时才有的温度。
“到了吗?”
她望向窗外,一栋占地上千坪的豪宅赫然出现在她眼前,还不包括周围数公顷的庭园。
她转头看着池以诺,“不是要去饭店吗?”脸上出现些许不安的神情。
他只是扬着嘴角,“下车吧!”跟着又伸出手牵她。
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她的心却在他温暖的手中获得安抚,跟着他一块走下车。
但范筠幸并不知道,接下来等着她的是更动爆的冲击。
***凤鸣轩独家制作******
跟着池以诺走进豪宅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上百坪金碧辉煌的大厅,然而真正让她受到冲击的却是里头的人。
以首座的老人为首,加上中生代青壮年跟新生代年轻人,一眼望去不下三十个人,清一色全是西方人。
之所以会有这么多的人,是因为老人有三个儿子跟两个女儿,结婚生子后加上第三代的年轻人,便成了眼前这副景象。
而池以诺的归来,让这庞大家族里的每个成员几乎全数到齐,除了第四代的幼儿。
如此的大阵仗着实让范筠幸受到震撼,下意识的握紧了身侧男人的手。
从进门后视线便不曾投注在她身上的池以诺虽然没有回过头来看她,不过握着她的手掌却默默的给予她支持。
感觉到他微微加重了力道,她转过头看他,发现他的视线正专注在前方那一票人身上,尤其是为首的老者。
她不清楚眼前这些究竟是什么人,只觉得他们的眼神似乎不怎么友善,像是透着轻蔑、不甘心,甚至是鄙夷。
问题是,怎么会?
他们才刚刚到这里,又是来出差,应该没理由碰上这样的态度才对。
同一时间,范筠幸的出现虽然不在众人预期内,却也没有因此获得多少注目。
因为在众人眼中的她就如是池以诺那一头长发,或是眼里戴的黑色隐形眼镜,不过都只是工具罢了。
毕竟,他既然已经选择回来,便是不打算放弃这一切。
因此,众人并不认为一个东方女人对他会有什么实质的意义,否则老人势必会改变让他接手集团的念头。
而为首的老者在见到池以诺的模样时立即斥道:“看你那什么下三滥的模样!”毫不掩饰眼里的鄙夷。
突如其来的呵斥让她吓了一跳,虽然她并不清楚老人说了什么。
反倒是池以诺听了老人的喝斥后,嘴边竟扬起一抹笑意,虽说这抹笑着实冷得冻人。
下三滥的模样、不伦不类的血统、令人深恶痛绝的杂种……
与生俱来的一切对他来说如同是被贴了标签,让他即使生长在这样一个古老具有深远历史的庞大家族里,依然找不到得以隐身的角落。
然而如今,这个向来以高贵血统自居的家族却不得不向他臣服,所以老人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偏偏,就算是老人再怎么愤怒跟鄙夷,也无法改变必须找回他的决定,纵使作这决定的其实是他自己。
因为池以诺十分清楚,世界百大企业之一的莱斯集团对于一手创立它的老人来说,无疑是重于他的生命,而为了让自己最重视的集团得以长久强盛的延续下去,老人纵使再怎么愤怒和不甘,还是会选择将莱斯集团交到足以担负大任的人手上。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来他日以继夜努力的原因,为的便是今天,以他们鄙夷的低劣血统来回报他们。
所以他刻意突显自己的东方特质,让他们难以接受,却又无力拒绝。
当然,要让老人心甘情愿将莱斯集团送到他的面前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要从眼前这一大票人中脱颖而出。
所以他放弃自己创业,选择运用各大企业的资源在最短的时间内引起老人的注意。
几年以内,凡是他经手过的企业,资产无不迅速上翻个两三倍。
他这么做也是要让老人清楚的看到,他的能力无论在任何环境下都不会受到局限。
终于,他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让老人选择将毕生心血交到他手上。
便是因为这样,家族里的人在获悉老人的决定后,才会先后到台湾找上他。
只可惜这些人不过是白费心机,他终究还是如期归来,而老人也自大的从不认为他可能会放弃。
池以诺眼神森冷道;“你可以拒绝。”
尽管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轻易触怒了老人,因为他很清楚老人不可能拒绝。
见到老人因为池以诺的一句话怒站起身,范筠幸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
尤其随着时间越久她也越肯定,这些人眼中所散发出来的轻蔑跟鄙夷并非是她的错觉。
她不明白,如果这些人打从心里瞧不起他们,为什么又要答应池以诺来谈生意?
又或者,这些人其实不是什么公事上的客户?
但要是这样,又是为了什么原因要拿这种态度对他们?
范筠幸想不透,真的想不透。
心知池以诺的存心,老人直接命令,“星期六的晚宴你最好准备好。”
池以诺知道,老人届时将会宣布由他接手莱斯集团的经营,当着来自世界各地重量级宾客的面。
“十三年的时间足够准备好一切。”他语带深意的回了句。
老人脸上的神经因为他挑衅的眼神而抽动了下。
片刻之后,接收到主人示意的老管家定了出来,身旁领着两个仆佣。
“两位的房间已经准备好,请跟我来。”老管家行礼如仪,除了开头少了应有的称呼。
就在两名仆佣打算提起地上的行李时,池以诺以在场的人都能听清楚的音量道;“不需要额外再准备其它房间。”言下之意是打算跟范筠幸共享一间房。
果不其然,他此话一出立刻激怒老人,“结婚的对象那晚就会订下来,你最好有这个自觉。”
乍听到老人连结婚的对象都做了安排,池以诺尽管未预期到这点,但心里对老人强势的作风却没有太多意外。
像是没将老人的话听进耳里,他径自拉着范筠幸在老管家的带领下离开大厅。
而她虽然依旧没弄明白情况,不过见到终于要离开心里仍是松了口气,脚下的步伐略显急切。
第七章
经过一天的折腾,范筠幸在洗过澡后照理应该累得倒头就睡,可她心里却因稍早发生的事而无法入眠。
洗完澡出来的池以诺见到她还醒着便问:“为什么还不睡?”心想她应该已经累坏了才对。
她看着他,尽管满心疑问,却因听不懂他跟那些人说的话而不知该从何问起。
池以诺自然看得出来她的心事,却不希望无辜的她卷入这一切。
“累了一天,早点睡。”
见他转身要往起居室那头走,她忙问;“你不睡吗?”
他回头望了她一眼,“我睡沙发。”
虽然稍早在大厅时他故意当着老人的面那么说,可心里其实是顾虑到她在陌生的环境可能会感到不安才这样安排。
她这才明白,他是因为体贴。
想到他这么大个人睡在沙发上肯定会不舒服,她直觉出声,“你……”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池以诺被拉回了注意。
对上他绿色的眼珠,她顺口找了个话题,“你把隐形眼镜拔下来了?”
虽然奇怪她要说的是这个,他仍是回道;“你很在意?”注意到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谈到这个话题。
已经起了头的范筠幸索性接着问:“是因为近视吗?”总觉得他的视力不像是有什么问题。
“不是。”他虽然否认,却没有多做解释。
她因而说道;“应该会不舒服吧?而且绿色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她是真心这么认为。
如果说池以诺曾经欣然接受过自己的一切,那就是现在。
面对她真挚的目光,他发现自己必须试着转移注意力,“时间不早了,睡吧!”
“等——”
他望着她,不知道她还想说什么。
半晌,她才犹豫的挤出话,“睡沙发应该很不舒服……”
意外会听到她这么说,他望着她的眼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