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来的急,去的也快,待雨势渐歇,天空如洗纯净,湛蓝幽静,被困于花园凉亭里的顾文惜看了一眼粼粼的湖面,只见波光闪动,倒映出一片清澈的蓝。
她看着凉亭外,雨势不大,便对陪在身边的小荷柔声道:“这会儿雨不大,我们回去吧!”
小荷点头应允,跟随在顾文惜的身后。
因为白天下过雨,空气里竟带着鲜花的浅淡芬芳,推开窗,顾文惜倚在窗边,抬着头,望着云层中那一轮清淡的月色,点点星辰闪烁点缀,道真是一派众星拱月之势。
顾文惜微皱着眉头,她想起了云嬷嬷今日的打趣,想到自己已然行过及笄礼,接下来议亲之事怕也是不远了。
想到今日亲眼看到顾文菲离去,又想起自己与林月如这间的关系。顾文惜的心里生起了担忧,她知晓林月如绝不会为她的婚事费心,同时她也相信如果林月如有机会的话,绝对不会放过打击她的机会。而婚事,恐怕正是林月如握在手里,用以打击她的最佳利器!
芳草萋萋,树影摇曳,一个被拉的长长的身影映在了窗前,只隐隐听到屋子里有二个人在说话:“你说,那日顾文惜并没有送顾文萃回去,而是让顾文萃自己回去的?”
“是,小姐!”
“难道说顾文惜她知道了什么?她有没有怀疑到你的身上?”
“小姐放心,她还没有怀疑到奴婢的身上。”
说话的正是顾文若和小荷二人,趁着天黑,顾文惜打发了小荷去休息后,顾文若让人将小荷叫到了自己的身边,询问着那日发生的事情。
“好了,你回去吧!”
顾文若心里有些烦躁,冲着小荷挥了挥手,让她先退了下去,眼见小荷折身离开,她不放心的再次叮嘱道:“小心些,别在她面前露出了破绽。”
“是,奴婢遵命!”
小荷应声点头,再度行了一礼,而后退了下去。
顾文若眼见着小荷离开,心里却还是隐隐有些怀疑:难道说顾文惜的运气真是那么好?竟然能够躲过自己给她挖的坑?
顾文若并不如林月锦那般思量,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的身边会有顾文惜的人。因为小荷是她安插在顾文惜身边的人,小荷从来不曾见到过顾文惜与自己身边的人接触。
*
也许是顾文菲的事情让顾文惜心生感触,心里生了郁结,也许是因为淋了小雨,又吹了风,第二天,顾文惜竟然病倒了。
云嬷嬷眼见顾文惜已经过了每日起床的时辰,待她走进屋子,走到顾文惜的床边,这才发现顾文惜竟然发起了高烧。
很快的请来了大夫,隔了屏风替顾文惜悬了丝线诊了脉,香草眼见那老大夫收回了丝线,有些担心的问了起来,“大夫,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小姐是偶感风寒,老夫开点药服下,很快就会康复的!”老大夫淡淡说了一句,而后由小荷伺候着到一旁开药方。
而此时,顾文惜被云嬷嬷喂了温水,已经清醒了过来,她自己悄然地替自己把了脉,知晓自己只是感染了小风寒,便好言宽慰着云嬷嬷,却是只字不提自己诊断的结果。
自从顾林氏过逝后,顾文惜便感觉到这府里的阴暗,是以她几次去药王庙,恳请莫神医教一些防身的本领。
初始,莫隐根本不愿意教她医术,且不说她是一个女流之辈,学成医术之后也不可能悬壶济世,为人看症。再有她一个大家小姐,哪里能够与一个外男厮混在一起,纵然是她真心求学,只怕外人却会有诸多猜测。
为了能够让莫隐答应自己的请求,顾文惜更是将莫隐曾经用过的那个琴送还原主,直言道:当初她曾有意求诊,却是与他擦身而过,却也因为这样而让她的母亲没有能够得到救治。她不确定母亲的死亡是否为人暗害,可是顾老太君的死亡她却是清楚知晓那内里的阴暗。她不求自己能够学得极为了得的医术,只希望能够保自己与幼弟在后宅之中不会轻易被人谋害了性命。
最后,莫隐实在是受不住顾文惜的软磨硬泡,架不住她的苦苦哀求,只得同意教她一些医术。
只是,莫隐有言在先:他可以教她医术,但是却没有太多时间给予她,她最终能够学到多少东西只看她自己的造化。
再有,莫隐道他不会收下顾文惜为徒弟,如果顾文惜坚持要学习医术,他只算是代先师收下她为徒弟。
。。
第二百二十三章 风波百再起三
因为顾文惜病了,所以她被云嬷嬷要求在府里好好的歇了二日。
到了第三日清晨,顾文惜正想要起身,却被一夜守候在她身边的云嬷嬷给按下了。
云嬷嬷一直都没有忘记顾文惜曾经病倒的模样。
虽然这些年顾文惜的身体还算不错,大病没有,小病也不多。可是云嬷嬷却是始终没有忘记过顾文惜在她的怀里,瘦小的像一只小猫般的可怜模样。
“嬷嬷,我今天真的是要出去了,二天前就和王掌柜约好了,就是因为病了,我都已经迟了二天了,再不去的话,王掌柜要说我太不负责任了!”
顾文惜好言安抚着云嬷嬷,让她放心,又搬出了王掌柜来说服云嬷嬷,眼见着云嬷嬷最终无奈的松了口,顾文惜的心头满满的都是感动,拉着云嬷嬷的手,再三的保证着自己的身体无恙。
出了顾府,顾文惜带着香草直奔锦衣阁,见到了王掌柜,顾文惜大概的看了看账簿,心里有些无奈。
王掌柜见顾文惜脸色不太好,有些踟蹰,最后请了顾文惜到后院商谈。
“您说什么?”
顾文惜听完王掌柜的话,满面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王掌柜,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眼见着王掌柜镇定的点了点头,顾文惜这才知晓自己没有听错,有些犹豫,有些不安地说道:“王掌柜,那些东西,可是朝庭中明令禁止的,这样做,岂不是犯了国法?”
“大小姐,这只是老奴的一个想法,您若是觉得不行,那就算了吧!”王掌柜听着顾文惜的话,赶紧的说了一句,而后很是歉意的说道:“老奴也是年纪大了,这眼光也短浅了,还请大小姐见谅。”
“王掌柜,您千万别这样说!”
顾文惜听着王掌柜的自责歉疚的话语,心里很不好受,她知道王掌柜这些年苦苦支撑着锦衣阁,真的是费尽了心思。她也知道如今的生意实在是越来越难做,近几年,锦衣阁的利润已经是越来越少了。
“王掌柜,不如再想想其他的法子吧!”对于王掌柜刚刚的提议,顾文惜犹豫再三,还是觉得不能够同意。
“好,老奴听从小姐的意思!”
王掌柜听着顾文惜的话,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恭敬的送着顾文惜离开。
待顾文惜离开后,王掌柜的儿子王全来到了王掌柜的身边,王全冲着顾文惜离开的马车看了一眼,而后低声的询问着王掌柜什么。
待听到王掌柜将顾文惜的意思说明后,王全很是不满的说道:“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哪里真正懂得什么是生意?这样胆小怕事,又怎么可能赚得到银子!”
“不得胡说!”
王掌柜听着儿子的话,不悦的训斥了一句,却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将那些“旁门左道”的法子放到一边,一心一意的将锦衣阁打理好。
*
自前朝起,就下达了禁海令,到了如今的大庆朝,依旧不曾明文解除过禁海令。
前朝时候,有些渔民冒着禁海令出去打渔,后来被朝廷抓住了,当街砍头了。有些人在船上与人交换着物品,被抓住之后,亦是处以极刑。
现在虽然是经历了改朝换代的变化,如今的禁海令虽不如前朝那般的严厉。可是,禁海令却是始终未曾正式解除,依旧是一个不可轻易触犯的国法。
如今已有不少人偷偷出海,带着本国的丝绸、茶叶、瓷器去往海外,置换了不少海外盛产的物口归来。
因物以稀为贵,那些海外的物品格外的价高,却是依旧受人追捧。
尤其是国外的很多奇珍异宝,很是受到京城里的一些达官贵人的喜爱,是已京城之中悄然的开起了不少店铺售买海外的物品。
可是这一直以来都是极为隐匿的事情!
只是自前年文帝驾崩后,人心浮动,如今出海寻宝的人是越来越多,京城之中那些售买海外物品的店铺亦是胆大起来。
王掌柜今日与顾文惜所说的事情就是有关海外物品一事。
如今海外的珠宝受到京城之中的不少贵妇的亲睐,王掌柜向顾文惜提议,是不是也可以找人偷偷的进些海外的珠宝放在店铺里销售,如此也可提高锦衣阁的生意。
毕竟锦衣阁也并不完全是做衣服的生意,自来也会代一些金银铺子代售一些首饰,不如就找些海外的珠宝首饰来,也好带动着店铺的生意,赚些利润。
在王全看来,顾文惜是小女孩家的,没有什么见识,又是胆小怕事的,所以心有不满。
顾文惜在回去的路上,也是在心中思量着王掌柜的提议,左思右想,她的心里还是觉得不可行,是以她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她清楚自己开着铺子,就是为了赚钱,可是她却并不希望因为自己一味的追求着赚钱,而让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陷入危险的境地里。她绝不可能让王掌柜一家人为了自己而做出有违国法的事情。
*
就这样,又过了几日!
那天,顾文惜用过了早餐,正与林月如一起打理着府里的事务,两个人在议事堂,各自对着手底下的管事和婆子安排着一应的事务,却见到一直跟随在顾允周身边的随从元喜惊慌的从外头跑了进来。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老爷,老爷被下了大狱了!”
元喜跌跌撞撞的跪了进来,也顾不得给林月如和顾文惜行礼,只慌乱的大声的叫喊着,却是因为跑的太急,大声的喘着气,说话也有些口齿不清起来。
“怎么回事?”
林月如皱起了眉头,顾念着元喜是跟随着顾允周身边的人,才没有发火,她并没有听清楚元喜刚刚所说的话,满面疑惑的问了起来。
而顾文惜到底是年轻一些,她将元喜的话听入耳中,心里却是咯噔一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父亲好端端的怎么会被抓了起来?
顾文惜的心里着急,脸色也变的难看,也顾不得什么礼仪规矩,急切问道:“元喜叔,你说清楚,父亲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文惜急切地盯着元喜,等待着他的回答,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先乱了阵脚。
。。
第二百二十三章 二风波再起四
“回大小姐的话,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今日老爷提早下了衙,他去了月雅斋, 后来不知怎的来了一群官兵闯入了月雅斋把老爷给带走了!”
元喜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气息,回答了顾文惜的问题。
这时候,立在两边的管事和婆子则在顾文惜的挥手下,有序的退了下去。
他们虽然并没有在顾文惜和林月如的面前说些什么,可是一出了顾文惜和林月如的视线范围,很多人还是围到了一起,讨论起了家主顾允周被抓一事。
“月雅斋?”
林月如听到元喜的话,脸色一下了变的有些难看起来。
顾文惜或许不知道顾允周和月雅斋的关系,可是林月如身为顾允周的枕边人,却是非常清楚的。
大庆朝规定为官者不得从商,一旦发现不止是革职查办,还要累及家人的,这是有明文法典规定的。
文帝在位时候,对于这方面抓的很紧,是以不曾有过这样的案子发生。
可是,自从文帝禅位于太子,新皇登基后,并不太理朝政之事,更多大权依旧是由太上皇掌控,而太上皇也不愿意让人说他退位后还独揽大权,是以对待臣下也宽松了许多。
就是因为这样,也就造成了底下的一些官员胆子放大,虽然不至于干什么违法乱纪之事,却也是对于自身的要求放松了许多。
京城,原就不同于一般地方,京城官员若只依靠每月的俸银,那可是连糊口都是难事,更别提人情往来,交际应酬了。
过去,很多官员只在商户入股,借以取利。可如今很多官员之家直接开起了铺子。
月雅斋便是顾国公府的产业,只是这月雅斋明明是由自己的名头开的,如何就突然有官兵抓走了老爷呢?
林月如的心里有些疑惑,却是心虚的悄然打量了一眼顾文惜,又看了看元喜,涌到口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是不是月雅斋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牵连到父亲的身上?”
林月如不出声,顾文惜也顾不得其他,只得自己再次询问着元喜,她看了一眼林月如,见到林月如缩了缩头,有意的回避着自己的目光,心里隐隐有些怀疑,只是眼下她也不顾不上许多。
“回大小姐,月雅斋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那些官兵是冲着老爷去的,我已经打探过了,老爷如今被下到刑司大狱中了。”
元喜是跟随在顾允周身边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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