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棐稍稍回头,身后又飞过来数把飞刀,身形快速的闪躲着,避过了所有的暗器。
待他险险的站立了身形后,再不见有暗器飞射出来,他眼眸一冷,全身立刻陷入戒备状态,混身散发出一丝肃杀之气。
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目光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一片树林,影影绰绰,似有人影在晃动,他冷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还不快滚出来。”
树林中很快涌出一群人,个个黑衣蒙面,一出来,便四散开来,呈半包围的阵形在离郑棐不远处站定。
这时,又有一个身穿藏青色袍子的男子走了出来,他不是一身黑衣,可见应是那些黑衣人的领头,他同样是蒙着面,声音低沉的道:“郑棐,交出名单,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名单!
郑棐冷冷看着自己面前包围着的人,心里暗暗猜测:他们是顺义候府派出来的人马,还是五皇子派过来的?
虽然身陷重围,郑棐却没有一丝慌乱,也是沉声道:“什么名单,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心中暗道:这速度还真是够快的啊!他不过是昨天晚上才从顺义候府拿到了那份名单,没有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查到了他的头上。
“郑棐,你就不要装糊涂了,想清楚了,是名单重要,还是你的性命重要?郑棐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看得出,若我们真要取你性命,此刻,你恐怕也不会立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那个人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自信,目光落在郑棐的身上,已然是视郑棐为囊中之物。
郑棐自然明白,刚才那些飞刀并不是真心要取他性命,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轻易能够躲开。郑棐亦是知晓:刚刚的飞刀不敢取他性命,与名单亦是有着莫大的关系。
郑棐心中不愿意将那名单交还到眼前那些黑衣人手中,他很清楚眼下的情况,恐怕他一旦将名单交出,那些人便会对自己使出杀招了。
可此时面对着围在他眼前的一众人,郑棐心知自己一人难以匹敌,更遑论全身以退。
他迅速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河水,想着能不能从水中遁走?
那人显然看透了郑棐的想法,冷笑了两声,“你就不要白费心思了,那河水湍急,下游还多有漩涡,你要是有把握的话,不妨跳下去试试。”
郑棐知道这条路行不通,脚下轻移一步,心道:先下手为强,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
“我手中真的没有你们要的东西,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郑棐一边说着话,一边寻找着突破的机会。
“郑棐,我们已经查的清楚,名单就在你手里,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交出来。”
话刚说完,那人正预备招呼手下人不必对郑棐再客气,正要动手,却见郑棐已经先动了。
郑棐的杀招是冲着那领头之人去的,只见那人功夫不差,身形一动,已迅速往后退了去。与此同时,站在四周的黑衣人,看到郑棐动了手,自是也跟着动了。
他们早就有所防备,所以郑棐的绝地一击,并没有成功。
若是郑棐再不管不顾的去抓那领头人,只怕他自己的后背,就会先多几个血窟窿,他还不至于拿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
所以,眼见着四周的黑衣人杀将了过来,郑棐皆是躲避开来,而此时所有的黑衣人都已经全数围攻了上来,将郑棐围在了正中间,想逃亦是再无处可逃,想躲亦是不容易。
所有人的招数都齐心的往郑棐的身上招呼,却又都没有冲着要害去,很显然他们是不想取他性命。
郑棐应对了几招,立时明白:他们如果没有拿到名单,是不会轻易伤害取他性命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郑棐知晓以自己的武功想要强撑也是撑不了多久的,到最后还是得束手就擒,一边应对着,一边悄然地将目光再次放到了那河边。
他的心里已然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被眼前这些人给擒住!
心里有了盘算,郑棐便放开手脚,接连使出了几手狠招,招招狠厉,一会儿的功夫,就伤了挡在他眼前的二三人。
那个领头人站在打斗的外围,一看情势不对,立刻下令道:“都给我全力以赴,只要留他一口气就行。”
这句话说出口的同时,场中形势立变,原本那些黑衣人束手束脚,既怕郑棐跑掉,又怕错手伤了他,如今一得命令,再不顾忌,攻势立刻严密了许多。
可是,此时的郑棐早已经找准了机会,找到了两个黑衣人的破绽,而后对着那两个黑衣人使出了全部的功力,随着两个黑衣人的倒地,他亦是飞速的往前奔去,身体直往那湍急的河水中扎去。
“妈的,让他给逃了!”
哗啦一声水响,随着水花的平静,河面上哪里还能够见到郑棐的身影啊!
那领头之人,眼见着郑棐如此逃去,口中一通谩骂,而后垂着头,对手底下的人说道:“快去下游,一定要拦住他!”
“是!”
黑衣人得令,快速的往下游赶去。
第二百零一章 迁往陪都三
待黑衣人全部都走了,并且走远了以后,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又是一阵哗啦啦的声响。
郑棐瘸着腿从水里一步一步的走了上来,微微低下了头,看了一眼自己行走的怪异动作,他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原来,郑棐知晓自己逃脱不过,便跳入了水里,那些黑衣人以为他是自水里逃跑,实则不然。他跳入水中后,闭气潜入水底,而后便是安然不动,只等待着上面的黑衣人追他而去,他这才从水底上来。
如此狼狈,才堪堪躲过一劫,郑棐走上了岸,也不顾自己一身的水,也不管自己身上所受到的伤,只摊开双手,又低下头去微微思索。
府里,恐怕暂时是不好回去的了!
那么,现下要去哪里呢?
郑棐微皱着眉头,侧目看到自己的伤口沁出了血迹,心想:应当去一趟药王庙。
走了没一会儿,郑棐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一软,差点没有摔倒在地上,这时候他才察觉到不好!原来那些黑衣人所持的刀剑上竟然涂了迷药,而此时那些迷药已经入了他的体力
怎么办?
郑棐知晓自己是走脱不得了!
同时,他亦是知晓如果自己就这样倒在这里,那么最终还是会有可能落入那些黑衣人的手中。那些都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若是在下游总也等不到他,必然会发现受骗了。
“呵呵!”
郑棐苦笑一声:想不到这个人称京城混世小魔王的自己,竟然也会陷入这样狼狈的境地。
郑棐苦苦支撑着没有一丝力气的身体,一张英俊的脸庞早已经被汗水河水沾染,发丝零乱的贴在脸上,黑眸不见了光亮,因为身受迷药反而是有些涣散,此刻哪里有往日的半点潇洒,只余下一身的狼狈。
他没有寻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躲藏起来,而是尽力的往大道上走去,只希望凭着自己最后的一丝清醒,能够等到过往的车辆。
等待!
紧紧的咬着牙关,郑棐不让自己陷入昏迷之中,苦苦撑着一丝丝的清醒,静静的躺倒龙宽大的路中央。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躺在地上的他耳边听到了踢踏的马蹄声。
有马车过来!
似是黎明的曙光露了出来,看到从东边逐渐升起来的太阳,郑棐的脸上扬起了一抹浅浅淡淡的笑容。
顾文惜带着香草和宁嬷嬷二个人坐着马车,正要往药王庙去。
一路上,顾文惜都半垂着眼眸,不说话。想起临出门时候,老太君将她招去所说的话语,她的心底划过一丝寒冷。
想着自己出来时候所看到的老太君,曾经的容光焕发的老太君早已经不见踪影,如今只落得枯瘦如柴,干瘪的老太婆。
手轻轻的放在一个小小的药包之上,虽然是盛夏时节,可是顾文惜的身体却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这药?
难道真的有什么问题吗?
难道说老太君的猜测都是真的吗?
顾文惜的心中极度不安,她对于老太君并没有多少的感情,反而因为前生的记忆,让她对于老太君有着恨与怨。
可是,一想到弟弟自出生便没有了母亲,一直都是养在老太君的身边。
倘若,老太君就这样被人暗害了去,那么弟弟怎么?
自己哪怕是全天都守候在弟弟的身边,可到底是没有老太君在府里的威严,那些有心之人,不说暗害,就是明着折磨,她也无力对抗啊!
就在顾文惜冥想的时刻,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突如其来的惯性,让她的身体往前倾了一下,头又不由自主朝后面的车壁撞了去,疼痛的感觉,立即让她溢出了眼泪。
同坐在马车里的香草和宁嬷嬷也撞到了头,见顾文惜呼痛,心里一惊,宁安嬷嬷更快一步扑到了顾文惜的身边,急切的询问着。
顾文惜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心里升起了一抹压抑不住的怒气,这个车夫是怎么回事?
有这样突然停车的么?难道知道自己在府里不受宠,就以为自己是可以随意作践么?
平日里在府里明里暗里受的气,她靠着理智强行压抑下来了,可是,今日的撞痛,加之心底里的那些惶恐不安,让她再也克制不住,熊熊的怒火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驾车的,成心的么?”顾文惜的心里憋的难受,可是毕竟是在玉台馆学习过,她年纪又小,那些责骂的话语她又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说。通身的怒火,只让她脸涨的通红,身子气的隐隐发抖。
香草眼见着顾文惜的脸色极为难看,小脸更是涨的通红,她刚刚也被撞头了,她越过了宁嬷嬷,一把撩开车帘,冲着车外,气势汹汹骂道:“你,你怎么驾车的?会不会驾车啊?真是可恨,小姐受了伤,你有几条命可以赔的?……”
那个车夫是个老实人,站在那里半天,任香草骂个痛快,也不出声辩解。
只等香草骂的没词了,他才不住点头哈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香草姑娘,真是对不住,香草姑娘,不是小的技术不行,实在是前面躺着一个人,小的不敢压过去,这才突然的停了车。”
“有人?”香草听到车夫的话,心里一阵疑惑,“什么人呀?好好的挡什么路呀?”
而车内的顾文惜和宁嬷嬷也都清楚的听到了车夫的话,两个人彼此相看一眼,也是有些不太明白这突然的状况是怎么回事?
“你绕过去不行吗?”
香草抬头看去,果然是有一个人躺在了路中央,她有些为难的看了车夫一眼,她清楚的看到躺在地上的是个男子,而眼下马车里的小姐虽然年纪小,可是她们到底都是女子,哪能轻易和男子沾上干系呢?
“他把路都给挡住了,绕不过去呀!”车夫挠了挠头后,双手一摊,一脸无奈。
香草回到看了一眼车内的顾文惜,得到了宁嬷嬷的指点,她再度对车夫说了一句,“那你去把他移一下,移到路边去!”
“好吧!”
车夫走到了郑棐的身前,双手拉起了郑棐的胳膊,却听到郑棐声音极细地说道:“救我,我是镇国候府…”话还没有说完,郑棐便沉沉的倒了下去。
第二百零二章 迁往陪都四
“镇国候府?”
车夫将话传给了香草,香草又报到了顾文惜的耳边。
顾文惜满心的疑惑,看着宁嬷嬷沉默不言,她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出口。
镇国候府,与她到底是有些关系的!而且,她能够进入玉台馆怎么也算是受了镇国候府的恩惠!
“小姐!”
“宁嬷嬷,怎么办?”
宁嬷嬷与顾文惜目光相对,看过彼此,几乎是同时开了口。
宁嬷嬷毕竟是出自镇国候府,听着车夫报来的话语,她的心里虽然是有些疑惑,可到底还是救人重要!
宁嬷嬷对着顾文惜,有些犹豫的说道:“小姐,将那人抬上马车,只恐怕要委屈你了!”
“不要紧的,救人要紧,我不碍事儿的!”
顾文惜知晓宁嬷嬷的意思,赶紧的摇了摇头,而后跟随着宁嬷嬷一起下了马车。
是他?
顾文惜眼见着宁嬷嬷和香草帮着车夫将原本倒在地上的那人,扶起抬进了马车,待看清楚郑棐的面容后,忆起了与郑棐为数不多的几次相见。
他是镇国候府的人?
顾文惜只去过一次镇国候府,可是那次她并没有在府里见到郑棐,是已根本不知道郑棐是镇国候府的大公子。
微皱着眉头,顾文惜记得锦衣阁那次的混乱,正是由镇国候府的大公子出手相助而将那些混混喝退。
再打量着郑棐的年岁与衣着,难道是他?
顾文惜的心里隐隐有些疑惑,但是她并没有将话说出口。毕竟她一个小女孩子,实在不好与人谈论外男之事。
而宁嬷嬷再看到郑棐的时候,心里就隐隐有些退缩,郑棐这年纪,若是与小姐同在一个车厢,传扬出去,岂不是要毁去了小姐的清名?
宁嬷嬷多年不曾在镇国候府走动,自然也是不知晓眼前郑棐的身份,可是眼下既然已经是出手相助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