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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仗已经不必打了,一位晚于宋朝而生的西方战神曾经说过——一群由狮子率领的绵羊,能打败一群被绵羊率领的狮子。就算这时的蜀军都是一个个嗜血如命强悍勇猛的狮子,在韩保正这样的官家公子哥麾下都会被活生生地憋死……史延德挥军疾进,没等主帅王全斌的主力到达,就向数百于已的蜀军发起进攻。
数万蜀兵全线崩溃,这一战直接把战场向西推进到了后蜀的国境之内。
当战斗告一段落之后,王全斌已经抓住了韩保正,以及他的副手李进,而且再次缴获军粮30多万斛。这是个巨大的收获,宋军后方至关重要的粮道可以暂时不必考虑了,完全可以乘胜直追,鼓勇前进。
而当追击的宋军和逃跑的蜀军都停下了脚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蜀道的绝境天险——葭萌关了。
葭萌关,有时人们误以为它是“剑门关”的误读名。其实不是,葭萌关的故城在今四川省广元市元坝区昭化镇以北五华里的土基坝,关城现已荡然无存。而剑门关在葭萌关故城西南约二十公里处,属广元市剑阁县。不过它们同在一座山脉之间,同样的雄关险峻,飞鸟难逾。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人类历史上最难攻破的军事险塞之一,三国时蜀汉大将军姜维,就是在这附近挡住了钟会的十万伐蜀大军。剑门,葭萌,这才是蜀人的真正的心理上,同时更是实际上的防线。你完全可以相信,在此前蜀道之外的战斗中后蜀军队都没有真正的发力,因为那毕竟不是蜀人世代生息的根本之地,而且身后有如此屏障,谁还会在天险之前耗尽实力?
而这时,后蜀已经真正意识到了宋军的实力,他们使出了最绝的一招——烧毁栈道。
栈道,那是我们的先民们在本来绝无道路的岩石崖壁之间硬生生地凿孔,再插进去木梁,梁上铺设木板,下面再用斜柱加以支撑,才无中生有制作出的一条名副其实的“天路”,是一条真正的奇迹之路。而它一但被焚毁,那么就又恢复了悬崖绝壁的本来面目。
赵匡胤的军队再牛,也不会突然间都变成猴子或者飞鸟吧,他们爬不过来更飞不过来,何况还要带着那么多的刀枪剑戟的……吁——―,后蜀全境的军民人等,包括国王孟昶都可以大松一口气了,天险就是天险,他们已经安全。
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伟大的后蜀第一军事强人,枢密使领北面行营都统王昭远先生,已经带领后蜀的真正主力大军抵达了利州。利州位于嘉陵江东岸,它的前面是广元,也就是葭萌一带,它的背后才是剑阁,它本身就建筑在崇山峻岭之间,是剑门天险之前的另一道天然鸿沟,足以让宋军望而却步。
那么请大家鼓掌,还活着的诸葛亮先生隆重登场,历史证明,他马上就改变了这场战争的全部进程,其卓越突出的表现,让敌我双方都难以置信、目眩神迷。
上天赐给孟昶和王昭远的地利环境无比优越,而王昭远在和王全斌直接遭遇以前,也表现出了一位卓越的军事领袖所应有气度,以及敏锐的位置感。
他从遥远的成都出发,不急不燥,视前线迅速恶化的军情于不顾,始终极其人道地保留着自己精锐军团士兵们的体力,在秀美雄奇的蜀山蜀水间逶迤前进。而上天更加给了他不可思议的运气,当他终于赶到前线时,宋军刚好被挡在葭萌之前,他可以安全顺利地进入了天险利州。
又是天险。真不知道,我们民族所生存的这块大地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构造。我时常悲叹,但也万分庆幸这样的地理环境。请想像一下,如果在我们的北部平原,甚至沿海一片,要是能有四川的崇山峻岭,天然的绝壁屏障,那该多好?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异族入侵,国亡民丧的悲剧发生了吧?
不要说长城,那是我们的无奈之举,而且其险峻无论如何也比不了蜀山之万一。
但是让我庆幸的是,我们毕竟没有。如果我们真的拥有了放大万倍以上的蜀川天然屏障,我们国人的民族性格和安危意识就会变得更加的萎靡不振、不堪一击……因为总有这样那样的侥幸心理!
王昭远就是这样,他进入了利州之后立即就放了心。他面前的天险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他可以放心倒头就睡。他相信,就算不派一兵一卒防守,那些走惯了平地的北方佬都别想四肢健全地爬到他的面前来。
因为在群山环峙中的利州城前面是大小漫天寨两处更加险峻的兵营,之所以在那儿设寨而不筑城,就是因为它们比利州的地势更绝。而在大小漫天寨之间的,就是奔腾咆哮在深峡巨谷间的嘉陵江。可以肯定,宋军千里奔袭,绝对不会扛着战船来,而在本地伐木造船,那根本就是笑话。唯一的过江指望就是那几条木桥,别说桥又长又窄,没法展开兵力强攻,就算万一守不住的时候,一把火点着了它们,都会让宋朝的大兵在对岸跳脚发疯!
而这些都不算,只是挡在宋军面前的第一个难题就足以让王全斌绝望——栈道。葭萌之前的栈道已经被烧毁了,只剩下烧焦了的悬崖绝壁……看你还能怎么过得来?
于是,整个战局就在王昭远这种躲进危楼成一统的小康心态里急剧恶化了。让蜀人目瞪口呆的是,这些在平原上生龙活虎的北方平地佬们进了山后更加变本加厉,没有栈道,他们马上就派出部将崔彦进开始抢修,而且在抢修的过程中,主帅王全斌已经亲率两万多人的主力大军,在嘉川东南的罗川小道上劈荆斩棘觅路前行。几天之后,王全斌就突破了罗川防线,出现在了嘉陵江渡口的深渡一线。
而这时,更加惊人的事情发生了,本是牵制蜀军注意力的崔彦进一部,不仅已经修好了栈道,而且还迅速攻克了天险小漫天寨,赶到了深渡和主帅汇合。
没等王昭远和他的副手赵崇韬意识到了危险已经临头,宋军就扑向了嘉陵江上的木桥。战争,从这时开始就变味儿了,最初的战利品诱惑已经淡化,取而代之的是厉尽艰险磨难后所产生的仇恨。就是这些该死的险山恶水,让我们吃足了苦头,可你们等着,只要我们跨了过去,就都会加倍地还给你们!
这时候王昭远终于愤怒了。他奇怪,难道北方人都没听说过诸葛亮吗?武侯一生功绩何其伟大,而且只攻不守,永远都处在神妙莫测出奇不意地进攻当中。那么为什么就不让他这位继任者,能够真正的步其后尘,也尝一尝进攻是什么滋味呢?
于是他点兵派将,集结人马,发誓要把王全斌生擒活捉。可是等到他和赵崇韬终于带着蜀军精锐军团冲出利州城时,一个噩耗传来,王全斌已经冲过了嘉陵江木桥,到了江对岸来了!
什么?王昭远变得有些恍惚,搜遍他脑海里所有诸葛武侯与北方魏国的战史,也找不出这样的战例啊。北方人……不都是很好骗的吗?!他搞不懂,他不信邪,他再一次鼓足了勇气愤怒了一次,带着全军从又高又陡的利州城冲了下去——兵法有云,以高凌下,势如破竹,他要把刚刚渡过嘉陵江的王全斌再压回去,最好是让他们溃不成军,把桥都挤塌,都掉到江里淹死……
但遗憾的是,三国里最强调“以高凌下”想“势如破竹”的那位不姓诸葛,而是叫马谡。王昭远带着刚上战场的生力军扑向了连日劳累,天天上演徒手攀登的宋朝军队,结果却是三战三败,不仅丢了江边的滩头阵地,还被王全斌反攻倒算,夺下了嘉陵江后面的大漫天寨。之后王昭远就再也刹不住车了,他居然连返回利州重整阵脚都做不到,他被王全斌直接赶上了剑阁。
这一天,是公元964年12月30日,战争正式开始近一个月。历史证明,王全斌失败了,他没能打破后唐战将郭崇韬30天平蜀的灭国纪录。而血淋淋的事实,以及利州城,还有丢给宋军的80万斛军粮,让王昭远明白了诸葛孔明不是谁都能当的。现在整个后蜀都不再奢望他是诸葛亮,只想他能做一回姜维,把此前从未被人正面攻破过的绝世天险剑门关守住。
剑门关前,王全斌下令全军休整,必须让士兵们喘一口气了。而且,他要向后方的皇帝赵匡胤汇报战况。
回到北方的开封,这时是一年的年底,天气最冷的时候。史称赵匡胤接到王全斌的战报时,正坐在皇宫的讲武殿中。外面冬雪纷飞,殿里春暖融融,皇帝的身周围用毛毡围了一个小间,中间燃烧着炭火,皇帝身穿紫貂裘,戴紫貂帽,正襟危坐。
是他盼望的好消息……赵匡胤长出了一口气。6万大军,这已经是他这时候所能派出的全部军队了,果然,经过全国挑选,再经过军纪整顿的军队战斗力大胜从前。这让他非常欣慰,史称赵匡胤突然站了起来,把身上的貂裘连帽都脱了下来,说——朕被服如此,体尚觉寒,念西征将帅冲犯霜霰,何以堪此!
即令快马日夜兼程以此貂裘赐王全斌,而全斌拜赐感泣。
但随后,赵匡胤就再次陷入了沉思。征蜀,只是他在这个时段里相对最重要的一项工作而已,作为皇帝,尤其是一个身处乱世中的开国皇帝,他身边每时每刻都发生着无数的事。在这段时间里,在他的国内,原宰相范质死了,终年54岁,死时家无余财。
不管范质是否有负于周世宗柴荣,他作为一个人来说,都是杰出而清廉的。史称从他开始,五代时的宰相向四方藩镇收受钱财的恶习才开始杜绝。而在他的遗嘱中,他告戒自己的儿子,不要向宋朝的皇帝为自己请溢号,更不要给自己立墓碑,他心中的隐痛天下皆知。后来的宋太宗赵光义提起他来,就做了这样的评价——当世宰辅中能循规矩、慎名器、持廉节,无出于范质之右者。但欠周世宗一死,为可惜尔!
千古艰难唯一死,说时容易做时难啊……赵普正式由枢密使晋升宰相。
而在国外,每一个国家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赵匡胤的观察之中。比如往南,直到秦岭之南的南汉,其国主刘鋹绝妙得难以想象,此人突然间杀光了自己所有的兄弟,理由非常正大光明。因为这是他的家风,他的一个臣子是这样提醒他的——陛下,您知道您的父亲是怎样坐稳的天下的吗?那就是杀光了他所有的兄弟,所以您……
这让赵匡胤的心情着实的轻松了一些。
而在长江之南,新继位的南唐国主李煜也非常的奇异。这个年青人生有异相,他广额、丰颊、骈齿、一目重瞳。每一项,都有上古圣君可以佐证,他的将来绝对与众不同。其实就在这时,他就相当的引人注目了,他信佛,连同他美貌多才的王后都虔诚礼佛,当他退朝后,夫妻二人换上僧衣,终日膜拜,他们尊贵娇嫩的手脚上都因此起了一层……圣洁的茧。
赵匡胤为了满足这位臣子的宗教信仰,派了一位辨才无碍的少年过江,与李煜终日谈论性命之学,使南唐国主大为倾倒,尊为一佛临世,从此更加不谈什么守土卫边的俗事……
但永远高出一切的,还是北方。终赵匡胤一生,他都没有越过北汉的都城太原,到达传说中曾经富足繁华的燕云十六州,更不曾远出塞外,去见识大漠戈壁上的契丹人的雄壮彪悍。
但是,这都时刻提醒着他,北方才是他和他的帝国生死攸关的命脉所在,他为之布下了重重防御,时刻小心戒备,尤其在发兵远程西蜀的时候。
这一年,赵匡胤正好39岁,当柴荣39岁时已经震惊天下,威临异族,所向无敌了。而赵匡胤却在当打之年留在了后方,像征蜀这样的大事,都委派给手下的将军们去做。这在后周时期是不可想象的。
但却可以理解。
自古征蜀难进难出,别说进攻不好打,就连后方突然有事,都撤不回来。所以除了刘备当年饥不择食,一定要抢个地盘盖房子之外,没有任何君主敢于亲征蜀川。
赵匡胤就更是这样了,他的开封紧挨着就有两个无可化解的死敌——北汉、契丹。之前和以后的历史都证明了,赵匡胤决不是变懒了,他当时京师实有兵力大约只有10万,到他的后期才达到了禁军精锐满20万。全国其余剩下的的都是些派不上大用场的厢军、乡兵,这时一但北方有警,而他又远在蜀道之内,谁来保证他的老巢无恙?
派出去了6万,还剩下不到4万,既要防备境外的敌人,还要小心国内的臣子,怎一个“烦难”了得?
而为了安全,除了他本人之外,还在开封以北布置下了一连串宋朝当时最强的将军——韩令坤、郭进、李汉超、李继勋、王彦升(这亡命之徒终于派上了用场)、还有董遵诲。还记得这位姓董的仁兄吗?请回头参照一下赵匡胤最初的流浪生涯。他第一站投奔的就是这么董大公子的父亲,随州刺史董宗本。
如果不是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