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水-我的金刚芭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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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水-我的金刚芭比-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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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水
             

            恶!这个长得像大金刚的旁听生真不入她的眼。
            瞧瞧他寒酸的简陋服装像个工人,过于魁伟的身材让人极感压迫,哼!和她这被称为芭比的优质美女相比简直天差地远!
            差差差!她对他的印象实在差到极点!
            尤其——这已经是她不知道第N次被他教训了,本来是想让他难看,却落得自己悽惨战败!
            为什么每次都是他看见自己这么丢人现眼的模样?
            啊!这开口、不开口都让人生气的傢伙!
            但她就偏爱招惹他,惹成了习惯,惹上了瘾……
            楔子
            他的右脸颊,靠近眼角的地方,有一颗痣。
            在人家说是「爱哭」的位置上。
            笑死人。
            明明长得活像爬上帝国大厦撒野的恐怖金刚,居然会有那种性感的特征,简直恶心又难看,丑毙了。
            她不是偏见……好吧,她是!
            人生的道路很长,长到走着走着就是会遇见几个波长特别不合的略人,甚至没有任何理由就可以看不顺眼。幸运的话还能够从容选择避开,但她就是那么倒霉地在大学一年级和他有所牵扯。
            她一点都不想认识他。
            如果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如果一切全部可以重来,她真的,一点都不想……认识他……这样的……认识他啊……
            她,讨厌他。
            一定是讨厌、一定是讨厌……没错的……
            *** *** *** *** *** *** *** ***
            「请问,这个位置有人坐吗?」
            一句相当低沉的问话,伴随着大片阴影降落,令李维芯抬起头来。
            一个非常高大的男人,站立在她桌边左前方。
            他穿著已经被洗白而且还破洞的牛仔裤,一件应该是浅色但实在脏得看不出来的短袖T恤,太过寒酸的简陋服装,可以让她立刻推断是从地摊上买回来还穿了好几年。
            他的头发很短,是那种三分平头,发质看来很硬;长相粗犷,没有特色,外貌毫无吸引人之处,额际还冒着大粒的汗珠,就像经过路边捷运工程常会看到的那种工人。
            虽然他的词句很是礼貌,但太过魁伟的身材却让人极感压迫。
            她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空荡的教室里仅有他们两人。
            「教室里的位置……都是随便坐的。」她简单回答着,望见他颊边滑落的汗水掠过桌角滴在地面。
            只差那么一点,就得换张桌子了。她恶心又嫌弃地想。
            「谢谢。」
            男人用着极为低回的嗓音道谢后,步向刚才手指询问的座位坐下,然后翻开自己带来的书籍。
            她不觉看了他一眼。虽然刚进学校不到两个月,但是她没有丝毫见过他的印象。
            是他们班上的吗?
            他的年纪……看来有二十四、五岁了。
            今天这节课,她是记错新课表所以早到了,那这个人呢?该不会是根本走错教室了吧?他不晓得大学不排座位的吗?
            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事物她压根儿懒得理会,于是,疑问只是一闪而逝,她继续垂首做自己的事。
            几个交谈声从门外陆续进入,有别于十几分钟前的静悄,四周逐渐人声鼎沸,没有人对于那抹巨大的身形多去细敲探索。旁听、选修,或者人家高兴,只要别碍着他人,任何理由都可以成立。
            大学就是这么自由自在的空间。
            钟声响起,提醒上课时刻的来到。老师拿着课本进入教室,本来喧闹浮动的气氛迅速地沉淀下来。
            老师拿起粉笔,在黑板上面书写。同学们或抬头照抄或细声交谈,也许用心,也许打混。
            因为角度的关系,坐在第三排的李维芯,视线里始终有一小块陌生人虎背熊腰的身影。
            他就坐在没人喜欢的第一排,那个靠墙壁角落的位置。
            手里是廉价的粗芯原子笔,笔壳蓝橘色的那种。高壮的躯体挤在一方狭窄的空间,耐心将学长姐迎新时笑言教法最怪异的传奇老师讲解的所有字句,认真地写入笔记本中。
            老旧冷气机吹出来的风好象沾黏着灰尘,运作时彷佛失修关节搭搭作响,不知是谁从外头带进的汗酸味弥漫扩散,连故障的百叶窗也无法抵挡不知趣射进来的大太阳,一切的小状况都令她难以忍受。
            那一天,很热。
            她隐约听到,窗外有蝉鸣的声音。
            第一章
            「喂,谁有下星期要考的英文笔记啊?」
            「Shit!范围这么多哪念得完啊!我不要被当啦——」
            「去要求老师全班开根号乘以十好了。」
            「他会答应才怪!」
            期中考前一周。
            每所大专院校几乎都会存在大同小异的场景和对话,学生焦头烂额,期待必考题目如礼物从天而降,埋怨笔记本完全空白的同时,碎念并且咒骂老师讲课多么无趣,大部份人都不会反省自己逃课享乐根本活该。
            大学玩四年。不只是口号。
            甫从如监狱般的高中生涯破上重见生天,一旦接触到自由自在的大学体制,犹如脱疆野马。就算是联招录取分数第一的学府,也仍然是有抱着投机心态的学子。
            联考要死要活地考上了,那还努力什么?反正就是给他混到一张文凭,学校的名字在毕业证书上粗大显眼,亦相当金光闪闪。
            辉煌的校名,让多少人甚至选择不喜欢的科系,不考虑学以致用的未来出路,吊车尾也要求全挤进。
            当然,认真向学的学生何其多,沧海之一粟何足挂齿?不过就算如此心理粉饰,还是谁也无法否认在升学制度之下变态出来这种可悲又可笑的现实。
            「李维芯,妳的笔记借我们影印好不好?」
            脚上套着蓝白拖鞋的男同学涎着笑脸问道。头发乱七八糟的,身上穿的好象还是睡衣,住宿生老是给人这种邋里邋遢的印象。
            李维芯啧了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反感。
            「为什么我要借给你们?」
            男同学被这样尖锐反问,不觉一呆,还是笑道:
            「同学互相帮助嘛!」
            「自己偷懒没抄到笔记怪谁?这是我在课堂上认真辛苦写来的东西,哪能这样白白给你们拿去印?如果你们享受我的劳力,却考得比我高分,那我不是跟白痴笨蛋一样?」她极为不耐烦地教训。
            男同学闻言,有些愕愣住。
            其实她说的也没有错,就像以前高中时,升学压力过于沉重,考试时也会有人耍些心机,譬如暗坑学长给的解答之类的,那种挤压在空间里的焦躁和窒息感,相信没有人想再去经历一次。
            上了大学,班上也是有几位秀才保护笔记跟保护性命一样。不过他们以为李维芯好说话,所以才提起勇气开口借的。
            已经可以堪称系花的李同学,长得一副甜美娇俏的模样,柔顺的中长发总是简单挽起,露出纤细白皙的颈项。秀雅的五官,巴掌大的脸蛋,身材比例也相当完美,尤其是那双又细又长的小腿,不禁教男子汉们膜拜感谢夏天的存在。她不是属于艳魅性感的肉弹熟女,而是清丽娇美的芭比娃娃。
            这种上品,光是看着,也觉得好幸福,令人遗忘哲学概论的催眠啰嗦,坠入风花雪月的绮想之中……
            「我已经说了不借,你还站在这里干嘛?」李维芯瞪着他发痴的脸孔。
            彷佛被一巴掌殴醒,男同学碍于自己理亏,加上她又是美女,只得摸摸鼻子,灰头上脸地回去告诉同袍失败的结果。
            李维芯不在乎同学会怎么对自己改观,又有什么评价,只是抱起自己的课本离开座位。下两节空堂,她要到图书馆的自习室念书,准备下星期的期中考。
            「喂喂!金刚要走了,要不要赶快跟他借借看?」
            几个人交头接耳转移对象。老实说,半学期下来大家并不算很熟,但有难时总会因为同病相怜而聚集。这群人多为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旷课常胜军和课堂幽灵户口。
            金刚,指的是他们班上的一位旁听人士。
            外号谓之金刚,是由于他的外表。
            超过一百八十五的身高不算什么,校际篮球比赛时,各队伍哪个没有几支长竹竿撑着天花板?但他不仅高,还相当壮硕。那魁伟的身材,虽然没有魔鬼终结者夸张健美,但也真的只能用虎背熊腰四个字来形容。
            他不属于这个班级和科系,甚至不属于这个学校。只是每个星期二和星期五,在外文领域共同科目的这两节课,他都会准时出现,然后坐在第一排最靠角落的位置。
            第一排,如果选课的人数不是很多的话,通常都是空的。
            也许是躲粉笔灰,也许是躲老师口水,也许是觉得搬张桌椅坐最后面看漫画和睡觉比较轻松,个人有个人的伟大理由。
            每学期,总会有几个面貌比较臭老的可怜虫在刚入学时被当成老师看待,不过印有出生年月日的学生证一拿出来通常就可以洗刷冤屈,但金刚不论横瞧竖瞧,都像是已经在社会世道打滚多年的老江湖。
            校园里多的是当兵退伍,或重考两三年的家伙,结婚生过孩子,高龄报考上新闻的都有。只要习惯以后,其实没什么好去值得稀奇的。
            他们班还有个第二类组的状元,好象是因为自己排课表的关系,才到他们班上来修课。他长得帅到让人嫉妒不说,个性也是一等一的难相处,更讨厌的是,上课从来不动笔写字,却听说入学时成绩高得吓死人。
            真个是,大学里面没有新鲜事。
            「那个……」
            最会做公关的男同学再度被推举上前开口商量。据闻金刚大哥每堂必到,上课也颇为认真,虽然求助校外人士似乎不怎么正确,但没鱼虾也好。
            再怎么样,都比课本空空来得强。
            「金……不不,这位同……这位先生!请问,可不可以借你的笔记来影印?」
            李维芯正要从前门出去,耳边刚好响起这句话。
            她的脚步毫无停留,并没有特别给与注目,也根本不想知道他们的交谈结果。只是在心里暗地冷笑一群人狗急跳墙。
            那个看来就像廉价低阶工人的「金刚」,抄出来的笔记会有几分用处?就算他真的能够分得清楚动词受词现在式完成式,不过也只是个旁听,谁晓得是不是故意跑进来吹冷气而已?
            没路用的废物大学生,加上一个诡异的怪胎,物以类聚。
            粉色的凉鞋,随着加快的脚步在走廊上扣扣响着。然后,逐渐远去。
            *** *** *** *** *** *** *** ***
            「喂?维芯啊,听说妳也考上第一志愿啦……什么?怎么会是这个系呢?难怪在法学院这边没听说妳呢……本来以为妳一定声名大噪,就像那个刚升上大三的徐学姐嘛,专攻男生多的理工,又美又强,成为校内风云人物……哎呀,我没听过学校里有这个系耶,是做什么的啊……呵呵呵,好玩吗?」
            连续接了五通高中同学打来「慰问」的电话,李维芯恨地把手机电源给整个关掉,用力丢到包包深处灭顶。
            气死她了!
            若非她联考失常,哪里用得着承受这样的冷嘲热讽?
            在女中的时候,她的学级排名从来都是保持在前二十,老师也说她笃定可以上第一志愿的。没想到——没想到就因为一个该死的肚子疼,让她本就不拿手的科目更考得出乎意料之外的差!
            她不肯屈就其它学校,硬是吊车尾挤进窄门,当然只有同类组最冷门的系可以选择。极度不甘心之下,她连带地厌恶起班上的同学,完全不与之交流,一心只想赶快过完一学年,只要她学业平均成绩和共同科目成绩达到规定分数以上,就可以立刻申请转系。
            她不要被埋没在听都没听说过的偏僻系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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