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蒲英手中拎着冰剑,虎口被震得生疼,微微喘息着,气息有些不稳,但是那无边无际的桃树却源源不断的补给上来,即使不是困死在桃林中也会被累死。
冰剑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后被停在半空中,上官蒲英跳上冰剑,冰剑刷的一下飞向高空。
看到上官蒲英那毫不犹疑的离开,清冷的背影在月光下散发着疏离,冷踏着一根伸过来的树枝跳上上官蒲英的冰剑,双臂从腋下绕过缚住上官蒲英的身子。
冰身摇晃几下后停住,上官蒲英转身欲发作,桃花林中飞舞的花瓣形成冲天而起的巨浪,宛如一条巨龙般摇摆着身躯,不得已只好御着冰剑闪避,险险从花瓣边擦过。
一道道花柱拔地而起,旋转着身躯,如同肆虐的龙卷风。
狂风巨浪让人几欲睁不开眼睛,衣阙被吹的上下翻飞,摇摆的剑身就像是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一个不慎就会被巨浪掀飞,埋没身影。
“拘急牵飕,瞳青胞白,痒而清泪,不赤不痛,是谓之风眼。”
冷在上官蒲英的耳边低喃,温热的气息酥酥麻麻,修长的指尖指着漩涡的西南方向。
上官蒲英御着冰剑左避右闪,烈风在耳边呼呼作响,朝着冷所指的方向急速行驶而去。
冰剑快速的在风眼上方掠过,冷纵身一跳,身子直直坠入风眼当中。
冰剑上陡然一空,上官蒲英侧目时便见到冷像只黑色的孤鹰张开巨大的翅膀俯冲而下,心里蓦地一沉。
呼吸不自觉的放慢,周围狂暴的风浪慢慢的消停,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是那抹黑色的身影便吸入漩涡后就犹如沉入了无底洞,迟迟不见出现。
漩涡渐渐地缩小,慢慢的恢复平静,眼看着漩涡已经缩成一点,终于冷的身子从中跃出,身下的漩涡完全封闭。
上官蒲英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已经屏住了呼吸,微蹙了下眉头,回到了地面上。
他们身处于幻境当中,虽然周围的一景一物都是幻化而成,并非真实的,但是它们却可以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冷的样子说得上有些狼狈,黑衣劲装被撕裂,露出精壮的胸膛,血肉翻开的伤口淌着鲜血,冷寒若冰霜的俊容让上官蒲英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后便漠然的移开了眼神。
冷黑色的瞳孔倒映着上官蒲英的身影,未见一丝动容的表情,心中袭上一股从未体会过的情感,有些苦涩,她对他的态度可真的是冷血至极。
四周的幻境消失掉,看着眼前和妖姬有八分相似的女子,上官蒲英便知道前因后果了,原来是寻仇来的,但是不去找阎大当家,反倒是来找她,可真是让人咬牙切齿的事情。雪姬捂着胸口,嘴角处有些殷红的鲜血流下,拧着秀气的眉毛,愤愤的看着上官蒲英。
身旁竖立着深褐色的古琴,琴弦上残留着些许血珠,雪姬的手指处也正滴答着鲜血。
“你的仇人是阎大当家,并不是我,妖姬又不是我杀的。”上官蒲英双手交叠覆于胸前挑眉说道,不过若是阎大当家没有解决掉妖姬的话,妖姬对她想要对她做的事情够她杀死妖姬几次了。
“若不是因为你,我姐姐也不会死,罪魁祸首就是你!我今天定要为我姐姐报仇。”雪姬眸中似乎燃烧起熊熊的火焰,被上官蒲英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惹怒,抱起古琴,芊芊十指微动。
每挑起一下琴弦,传来的音波如同实质的光波一样,攻向俩人。
上官蒲英握着冰剑挡在身前,抵住音波,没想到那音波竟然像是一根坚韧的丝线切割断剑身。
音波朝着上官蒲英腰斩而来,冷一把扯过上官蒲英,顺势将手中的鞭子抽出,卷住音波反手甩还给雪姬。
音波再次袭来时,上官蒲英该用水流将它包裹其中,让其如同身陷泥沼一般。
上官蒲英右脚朝着地面一跺,从地面上冒起一根根冰锥,如同竹笋般破土而出,朝着雪姬的地方蔓延,像势不可挡的潮水,逼的雪姬步步后退。
雪姬怨恨的看着眼前锋利的冰锥,抖了抖身子,从身上掉出许多小虫子,那些小虫子蛀虫一样啃噬着地面上的冰锥,速度之快让人咂舌。
当冷来到雪姬的身前时,他的眼睛像是一把刚刚出鞘的利剑,闪烁着锋利的寒芒,让人脊背发寒,鼻梁挺直,刀削的剑眉,薄薄的唇颜色偏淡,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却冷酷无情。
冷微微勾起薄薄的唇瓣,眼睛深邃的仿佛要将人吸入其中。
那抹淡笑微乎其乎,却炫目无比,让雪姬有一瞬间的怔愣。
待到冷手中的黑鞭毫不犹豫的刺入她的胸口时,雪姬微微张着嘴巴,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身子缓缓地向后倒去,眼中的神色复杂无比。
“我的女人也敢动?”冷冷的声音刺透耳膜,让人生疼,雪姬睁着眼睛望着天空的弦月,没想到她们姐妹俩都死在男人的手中,同样的伤口位置,因为同一个女子。
没想到冷的动作竟然这么快,上官蒲英看着躺在地面上的雪姬默然,男人这种生物果然够危险,还是躲得越远越好。
“等我!”在上官蒲英要离开的时候,冷快如闪电的擒住她的手腕,蜻蜓点水的在上官蒲英的唇上印上一吻,便闪身没入了浓郁的黑夜中。
他将组织当中的事情处理交代好后,便可以好好地处理和上官蒲英之间的事情,一想到她身边的跟屁虫,冷的心里就和羽毛撩着似的急的火燎火燎。
三番两次的被冷揩油吃豆腐,上官蒲英胸腔中一股火焰焚烧的无处发泄,一拳砸向身边的粗壮的树木,粗壮的树木被炸的四分五裂,上官蒲英甩着手离开。
☆、第七十五章 嗜钱如命
“老王从城北买了瓜果蔬菜后,想起家中酱油所剩无几,便跑到城西去买酱油,家中妻子有嘱咐为孩子添置俩套衣服,于是他又到万福街买布料,那么请问各位老王总共需要花多少时辰?”
宽敞的长桌子上围坐着青布长衫头戴高帽的掌柜,上官蒲英坐在最上方,轻点着手中的炭笔环视一圈问道。
经过掌柜们交头接耳的讨论后,其中酒馆的卲掌柜说道:“大掌柜,大概需要俩个半时辰。”
上官蒲英点头道:“俩个半时辰,老王早上从家门出,中午才可以到家,这中间浪费了多少时间,这些路上的时间若是可以省去呢?”纤细的手指指着平铺在桌子的地图。
“大掌柜的,那怎么可能?这些必经之路如何省去,总不能让人飞过去。”
一时间,大厅里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吵吵嚷嚷。
“你们就没有想过将这些店铺合并在一起吗?”上官蒲英的声音不大,却让吵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在城中央造一个商场,将这些东西全都合并在一块,应有尽有,商品琳琅满目,人们在逛商场的时候,本没有打算买的东西也会连带着一起买。”
全场鸦雀无声,然后一个个面面相觑,还可以这样做?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怎么没有想到?
“这些是规划书,你们先拿回去看一下,今日到此为此,散会。”上官蒲英拍了拍手说道,然后跟着刚刚进来的家丁朝着院子里走去。
雪衣披着轻薄的大氅,雪白的裘毛衬托的白皙的肌肤更加晶莹动人,高挑的身子看上去有些单薄,拢着身上的衣服,微仰起下巴看着眼前的桂花树,蝶翼般的睫毛扑闪着。
听到声响,雪衣转头,萦绕在眉宇间的忧愁哀伤顿时被风吹散,扬起一抹喜悦,微微一笑,倾城亦倾国。
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如此清风细雨般美好的人,却是所剩时日不多,也是蓝颜薄命,上官蒲英不禁一阵唏嘘感慨。
“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上官蒲英轻轻拂掉落在雪衣肩头的桂花瓣,笑问道。
记得初次见面时,那双澄澈干净的眸子,染尽世间一切美好,仿佛初生婴儿的眼睛般未经过世间尘埃的洗礼,纯净的让人不敢直视,现在却浮现着淡淡的忧伤。
虽然做过更加亲密的动作,但是上官蒲英轻拂在自己肩头上的手指仍旧让雪衣红了脸颊,微微的红色像是涂抹上了一层上等的胭脂。
“你许久未去找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做错的地方,所以……”雪衣低垂着眼眸说道,上官蒲英曾经说过会定期给他做检查,可是却许久未来了,每天在期待中失望,心如万蚁啃噬般难耐,让他变得脆弱而且敏感,禁不住惶惶猜测是否是自己做了什么让上官蒲英不如意地方。
上官蒲英才发现眼前的男子不仅身体羸弱,还有一颗多愁善感的玲珑心,这段时日来,她忙的焦头烂额,而且雪衣的病情依旧稳定,所以就没有去探望他,没想到惹得他胡思乱想了。
“最近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而且你的身体暂时已无大碍,所以就没有去看你了,你别乱想了,正好现在我有空,放松一下,你也需要多去屋外逛逛,保持愉悦的心情对你的病有帮助。”
在雪衣雀跃和新奇的心情下,上官蒲英带着他去郊外游玩,因为从小身染病疾,所以雪衣几乎没有出过金家大宅,就和闺阁女子一般,他的人生可谓是一片空白,浸泡在浓浓的药汤中。
坐在骏马上的雪衣紧张而又期待,在上官蒲英的引导下慢慢的放松了身子,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语。
搂着雪衣的纤腰正在策马奔腾的上官蒲英不禁感叹,雪衣的腰身不堪一握,就如纤弱的杨柳细枝一样。
在阳光的照射下,河面波光粼粼,清澈见底的河水中鱼儿轻啄着光滑的鹅卵石,相互嬉戏。
微风拂过,青草的芬香混合着泥土淡淡的的芬芳,让人神清气爽,一扫胸中污浊。
树影斑驳,婆娑起雾,上官蒲英和雪衣斜躺在长满青草的斜坡上,身旁有美酒佳酿,悠闲的望着蓝天白云。
上官蒲英闭眸小憩,翘着二郎腿,轻点脚尖,突然睁开了眼睛,翻身看向雪衣,“雪衣,我给你看些好玩的东西吧。”
来不及收回的目光闪烁着,雪衣赶紧拿起一块精致的糕点放入口中轻嚼,点头道:“就依你罢。”
没有察觉到雪衣的不自然,上官蒲英摊开手心,一只雪雕慢慢的在她的手心成型,由下至上,逐渐完整,雪色的冰雕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雪衣看着这一幕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上官蒲英勾唇浅笑,眸中闪过一抹狡黠,手中静止不动的冰雕突然扑扇着翅膀朝着雪衣飞去,把他吓得滚落一旁。
听到上官蒲英的笑声,雪衣面红耳赤的嗔了她一眼,直叫上官蒲英笑得乐不可支。
上官蒲英一一幻化出各种奇特的事物,叫雪衣看的新奇不已,目不转睛,原来这世间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
“哈哈……”坐在河水凝出的巨龙上急速向前,像是在高空中腾云驾雾一般,雪衣笑靥如花。
玩累了俩人躺在草坪上喘着气,相视后又开始放怀大笑。
雪衣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开心过,仿佛漫步云端,置身世外桃源般的仙界,笑过后心里却涌上一股不安害怕不舍的情绪,这些美好的事物让他开始无法淡然的割舍,开始害怕离开。
上官蒲英的脑海中闪过金子然那张美的惊心动魄的脸蛋,有些东西要趁着还在的时候好好珍惜,让自己不留遗憾,每每想起金子然幽怨的神色,让人觉得是郎有意妾无情,看向雪衣问道:“雪衣,你觉得金子然他怎么样?”
“子然有时候就和小孩子一样,需要人哄着,对待自己的人掏心掏肺……”雪衣一一数着金子然的优点,看着上官蒲英的目光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仿佛是把一件自己心爱的东西迫不得已的割舍给别人。
他不会是认为自己对金子然有意思,想着把金子然交付给她,上官蒲英赶忙说道:“我是问你觉得金子然对你怎么样?有的时候生活中有太多的枷锁,一个固定的模式将人套在其中,生命中遇到一个对的人不容易,试着去接受他也许会发现不同的精彩。”
雪衣盯着上官蒲英看了半天,琢磨了许久才意会上官蒲英话中的意思,又怒又羞的说道:“我和子然是兄弟,我们不是……不是……”
上官蒲英目若呆鸡了好一会儿后,才讪讪的摸着鼻子笑道:“误会,误会,那你们怎么不以兄弟互称?而且样貌也截然不同。”
“我长子然几个时辰,他不愿意叫我哥哥,偏说我是他弟弟,之后便一直叫着我的名字,我和子然并非一个娘亲,我像我父亲,而子然完全继承了他娘亲的美貌。”
上官蒲英了然的点了点头,却见雪衣娇羞模样的坐在她的身旁,“你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对我心存芥蒂。”
目含秋波,双瞳剪水,雪衣舔了舔自己饱满弹性的唇瓣,一点点的凑近上官蒲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