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要不要脸呀———这是倩倩在听到席雯的话语后所闪现的念头,并且她也打算这样说!
“倩倩……”就在她的言语脱口而出之际,程勇抢先一步来到了她的身边,“倩倩,眼下最重要的是书雅的安危!我们应该尽快赶到医院探望她的情况;其他的事情,稍候再谈也无妨。”
勇哥……就像程勇了解倩倩的秉性一样,凭借着多年的相处经历,倩倩也同样了解他。倩倩明白,程勇此言的目的是怕她在此处闹出事端。不过,仔细想来,程勇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书雅身体柔弱、身怀有孕;再加上如此兴师动众的护送和救治……可见书雅的情况有多么的危急!!
勇哥说的没错,最重要的是书雅的安危!我应该尽快赶到医院去;至于其他的事情……就放到以后再解决吧!拿定注意后,倩倩一手握着降魔杵、一手拉着程勇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伊氏豪宅。
“倩倩,你今天表现得太棒了!可见,你真的长大了、成熟了。”(拉开车门的同时,程勇高度赞扬了倩倩的自制)
“停!已经过了,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说着,倩倩转身坐进了车内,脸色相当阴沉……
“勇哥,我曾在无意中听到老爸提起———方伯一事中,获利最大的是伊航,掌控权最大的也是伊航……我想知道,在方伯对书雅动手前,伊航到底知不知情?”
“倩倩,你……”
当倩倩的目光锋利地刺入程勇的眼内时,程勇的心中感到了寒意……好像啊!真是太像了!不愧是对父女呀!倩倩的身上果真遗传了义父的优点;平日没有被人发现,只是因为那些潜质还没有被激发出来。如今,挚友遇险的事件恰好将潜藏在她身上的优点激发出来了!
倩倩,作为你的义兄,我可以感受得到,你身上的气势正在聚升……照这种趋势判断,你应该可以处理好这个事件了……我想我应该可以将我知道的全部内情告诉你了……(医院内———)豪华病房的设施很完备,坐、卧之处也很舒适……因而医护人员将书雅带到此地、安置妥当后,便陆续离开了。
“伊航先生,我们的值班室就在前方不远处;您若有什么吩咐,可以通过墙上的电铃联系我们。”
对于最后一名护士在离去前的叮嘱,伊航只是聆听、没作回答。此时,他正守候在床边,轻抚着书雅的面庞,深情地凝视着她———宛如生怕她凭空消失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无暇顾及旁人的言行。
真是个痴情又专一的男人啊!做他的太太一定很幸福……想罢,护士识趣地走开了(她们对病人的监护工作做得很到位,即便无人陪伴也不会出问题)。
随着这位护士的离去,宽敞的病房内,只剩下了书雅与伊航二人……
(你让我听什么?你还要解释什么?事实已经很清楚地摆在眼前了!)
(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了。你放开我,让我离开这里!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不想听到你的声音!!)
(无需道歉,我会独自将孩子抚养成人。)……
这些话语宛如被施加了魔法一般萦绕在伊航耳旁经久不散、挥之不去……紧接着,书雅从楼梯上滚落的画面也出现了……
再次见到那时的情景,伊航同样地激动———他使出了全身的力量,牢牢地攥住了书雅的手。如果可以重新来过的话,他绝对不会松开书雅的手;如果非要从楼梯上滚落的话,他宁愿拥着书雅一起滚落!这样,他至少能帮她分担一半的痛苦……
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时间不可能逆转、发生过的事实不可能重来……任凭他多么悔过、多么自责,已造成的伤害都不可能凭空抹去!
老婆……对不起……除了这句话,伊航真的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老婆,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伊航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些话,伤心的泪水已如断线的珍珠从他的脸庞滑过,滴落在书雅手上———那只被他攥得肤色发红的手。
意识到这一点后,伊航缓缓地减轻了攥、握的力度……在那只手的肤色逐渐恢复正常时,伊航将其温柔地放到了自己的面庞———老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这么做的,我真的没有想过背叛你……求你不要恨我好吗?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别离开我……
“伊航……伊航……”(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了一丝微弱的声音)
“老婆,我在这里!老婆,你苏醒了?”听到了书雅的轻唤,伊航立马站了起来———用双手支撑着自己的上半身,爬伏在书雅身上,近距离观察她的神色;只见她双目紧闭、眉头轻蹙、柔唇微张……
“放开我……放开我……”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书雅的头在轻摇、泪水在流……
老婆……你连做梦都在怨我、恨我吗?你真的不想再见到我了吗?想到这些,伊航只觉得头脑发昏、四肢发软;在他即将失去平衡之际,他又重新坐回了床边。
这时,伊航才发现自己的眼泪比书雅流得更多……老婆,请你不要再伤心、难过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倘若怨我、恨我,可以令你好过一些的话,你就尽情地怨我、恨我吧!把你的悲伤转化成对我的憎恨,让我来独自承担这一切,只要你能觉得好过些就行!
不经意间,伊航面前的手略微动了一下……伊航警觉地再次向书雅望去,只见她的双目正在缓缓睁开……
这回伊航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只是安分地继续守候在床边,注视着书雅的每一个细节……此刻,他已完全丧失了主动权和预判性;他无法想象书雅在看到他之后的反应(关键是他不敢想象)。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静待她的醒来,静候她的“宣判”……
这是什么地方?现在是什么时间?我……我为何会在这里?随着全身知觉的逐渐恢复,书雅终于睁开了双眼;带着满腹的疑问,她慢慢地转动起了自己的眼眸———在这里,随处可见医院惯用的白色。
最终,书雅径自得出了结论———此处是间病房!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病倒了吗?我……顾盼之中,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了书雅眼帘。
二人对视的过程中,书雅的脸上露出了平日里的微笑……不过,那个憔悴的笑容只是昙花一现———短暂得不等人看清,就消失了。
在书雅的神情迅速变成恐慌、紧张时,伊航似乎已经明白了即将等待他的是什么……
我不想留在这里、我不想面对他、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家!忽然,书雅猛地坐直了上半身,随后便想独自下床。
几乎是同一时刻,伊航匆忙起身、及时将她按住,“别动!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不能乱动!”
“放手!”书雅不但没有看他,而且还将头侧到了另一边。
“书雅……”伊航强忍着眼中翻滚的泪花,没有让它落下……相反,他却在书雅的脸上找到了清楚的泪痕……
老婆,对不起!对不起!!伊航的手开始颤抖了———同时,这种颤抖也从相互的接触中,传递给了书雅。
伊航……你在哭泣吗?你在伤心吗?你真的爱我吗?如果你爱我,你为什么还要背叛我?!不是我不想听你解释,也不是我不愿给你机会……只是,你要我如何原谅你?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想我,你却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我也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可是事实已清清楚楚地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我真的、我真的不知该如何原谅你!!
想到这里,书雅开始用力挣扎了,她试图依靠自己的力量摆脱伊航的控制。
“书雅、书雅……你别乱动好吗?只要你继续安静的躺下,我……我就马上自动消失在你面前……”
书雅依旧没有看他,但她的动作已经停止了……细看之下,她的脸上隐约露出了痛苦的神情……
“书雅……?书雅,你怎么了?”(伊航扶着她的双肩,紧张地注视着她)“老婆,你感觉怎么样?我现在就按铃,呼叫大夫。”
“没事……大概是妊娠反应吧……让我单独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老婆、老婆你原谅我好吗?我们重新来过、我们重新将那个孩子迎回来好吗?”说着,伊航将书雅拥进了怀中;伤心的泪水无尽地落下。
“重……重新迎回来……?”反问的同时,书雅呆呆地愣住了……的确,腹中的痛楚与先前相比确实有了很大的不同———这不是她所说的妊娠反应,这是流产后的余痛(被刚才的大幅度动作,所引起的)。
“我的孩子已经不在了?我已经失去他了?”书雅有气无力地说出了这句话。如果不是伊航将她搂在怀中,她此刻必定瘫倒在床上。
“亲爱的,这不是你的错!都怪我!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怨我、恨我吧!求求你,不要责备你自己!如果要责备的话,你就责备我吧!”(伊航紧紧地抱着她,已经哭得全身发抖了)
书雅没有再言语,接下来的时间是在沉默中一分一秒地度过的……
片刻后,书雅的眼里突然迸出了亮光,她再次用力地挣扎起来———比上次更用力。
“放开我!我要把我的孩子找回来,我不能把他遗留在这里,他会害怕的……我要把他找回来……他应该享受正寝……”
“书雅……书雅,你冷静些……冷静一些,好吗?”尽管伊航已经很努力地对她做出了安抚,可是书雅仍然不放弃挣扎,而且越来越用力。
无奈之下,伊航终于忍不住说出了实情———“老婆,你听我说,我已经将孩子找回来了,他就在这个房间里。”
“他……他在这里?”书雅终于停止了挣扎,逐渐平稳下来……“把他给我,我想看看他。”
“我可以把他交给你。不过,你要保证———不可以太激动。”(伊航手托着她的面庞,深情地望着她)
书雅没有回话,在与他对望了数秒后,她暗自移开了视线……同时,轻轻地点了点头……
“我们的孩子在这里……我怕你看到他伤心,才一直将他藏在角落里。我本想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好好安葬他……”
在那个浸满血水的玻璃器皿移送到书雅面前时,她再次愣住了!一种出于母性的本能,令她在第一时间将其抱在怀中。
那个稚嫩的幼胎看起来是那么安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仍在无忧无虑地安睡……他的身形虽小,但他的轮廓分明,任凭谁都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渴望成长的小生命;让人不禁遐想他的未来、对他充满新生的希望……
孩子,对不起!是妈妈不好,是妈妈没有保护好你,是妈妈害了你!泪如雨下的同时,书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痛楚———心痛!!这种痛已经超越了肢体上的任何一种痛楚,是源自于内心、扎根于灵魂的剧痛!它甚至可以在一瞬间令人万念俱灰、全面崩溃……
“书雅,够了!这个孩子不值得你这么伤心,他的出现原本就是一个错误!”
当这句话语响起后,书雅与伊航同时望向了门口———倩倩!
眼见她一步一步靠近书雅,伊航的心中萌生了不安的感觉。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他看清追随倩倩而来的人员———程勇;至此,他心中的侥幸消失了……
“书雅,你不要再为那个孩子难过了!他只是一份孽债!”话音未落,倩倩就做出了抢夺玻璃器皿的动作。
“不、倩倩,不要!”在倩倩触及到怀中之物时,书雅惶恐地抱着玻璃器皿缩成了一团,“不要带走我的孩子……不要……”
“好妹妹,你听我说……”(见状,倩倩暗自缓和了许多)“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你许多的是休息和调养。至于其他的,你应该学会忘记———彻底忘记,犹如从未发生过。然后,开始你的新生活;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失败一次在所难免,重要的是今后吸取教训就可以了。”
“倩倩……”书雅茫然地看着她,面庞尽是泪水。
书雅呀书雅,我就是害怕见到你这样的表情!可是你偏偏就是这样的表情!此刻,倩倩已在心中将伊航恨得咬牙切齿了;而她所采用的表现形式,就是冷不防地从书雅怀中夺走了玻璃器皿。
“倩倩,请你把他还给我!”(书雅的脸上写满了哀求)
“倩倩,你有什么怒火可以直接冲着我来!像你现在这样,你只会令书雅更心痛。”
“哈……”听到伊航的话语,倩倩不禁冷笑了一声,“多么动听的言词啊~~你就是用这些花言巧语将我妹妹骗到手的吧!”
说到这里,倩倩直视着伊航的双眼,由内迸出了寒光———“你也会担心书雅?你也会在意她的心痛?”
言语间,倩倩又是一声冷笑,“依我看,你还是省省吧~~你不要以为天下的人都和书雅一样好骗;你也不以为你骗人的手段有多么高明……我不妨对你实话实说;早在书雅和你发生关系之前,我就忠告过她———有必要对你再三考虑……遗憾的是,我怎样也没有料到你竟然一直在利用书雅、欺骗书雅、你对她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可言!”
“倩倩……”书雅痴痴地望着她,眼中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