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翼耸耸肩,笑道:“来看看京都大学校花级老板今儿生意忙不忙,顺便献献殷勤呢。”
排队的家伙们又一次炸了:“老板是京都大学毕业的?还是校花?!这果然是个看脸的世界啊!”
陌生人只能看到对方表面的东西,却无人知晓她背后,所经历的坎坷变化。
七年的重生时光,转瞬即逝,命劫已安然度过,仇敌亦非死即伤,执着于仇恨,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折下自己的双翼之后,青鸟昏迷了很久很久,做了一个又一个梦,有好梦,也有噩梦。她梦见自己迷失在仇恨的深渊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或许,她已不配拥有幸福。
可是,当耳边响起妈妈和青岩急切的呼喊,响起龙茜带着泪的威胁,响起苏翼温柔的呼唤时,她好像看到了一束光。
放下吧,放下吧。。。。。。每个人都有一只装满东西的篮子,时间久了,这些东西会腐坏变质,会把篮子浸染得乌黑发臭。只有把篮子里的东西放下,你才有机会,在篮子里,插上最美的鲜花。
青鸟苏醒了,她是带着笑容苏醒过来的。
从京都大学毕业后,许青鸟没有按照过去的计划,进入苏氏或者陆氏企业发展,也没有进入前世的厉行集团,而是用现有的资金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曾经那些进入企业,青云直上,把敌人踩在脚下的计划,都是为复仇服务的,并非她自己真心的愿望。从小到大,她不过是想要一个安稳的家,有家人,有朋友,最好这个家,是在一个水清花香的地方。
仅剩下的这一世,她不想再活得那样疲惫。醒来后的她,当真放下了过去的仇怨,跟家人朋友一起,过上了简简单单的小日子。
这期间,苏锦堂病逝,苏氏被苏翼卖给了龙茜,陆氏也被龙茜入主之后的厉行集团彻底吞掉,改名换姓,成了龙茜手下的一个小小的子公司。苏翼回归本心,做回了他最喜欢的医生。龙茜则补位而上,顶替苏翼,成了众人口中那颗冉冉升起的商界奇才之星,干出了一番大作为。
陆新将自己困溺在失败的痛苦中,靠酗酒和赌博来麻痹自己,把家产败了个精光。那些他从前的朋友、哥们,还有陆功成之前的好友,都不肯接济他。只有司宇,一次次地把他从赌场、酒摊子上找回来,帮他找地方住、找工作做。可陆新从前是大少爷,一出来就做了陆氏老板,没有社会经验,而且好高骛远,难的工作做不了,简单的又不屑于做。每次陆新都把司宇给他找的工作给搞砸了,然后继续酗酒赌博。
苏艺瑾剖腹坠楼后,并没有死,而是被医生们救活了。然而,因为伤势太重,她的子*已经完全废了,其他器官也渐渐坏死。她躺在医院病床上,一动也不能动。苏翼出于兄长的道义,给她提供医疗资金,也曾去看望过她。只是,苏艺瑾已经皮肤溃烂,容貌全毁,变成了一个活死人。
听闻这些人的现状,青鸟会有那么一瞬间感到很痛快,但之后又归于沉寂。放下仇恨之后,她的幸福,已经与这些人的好坏无关了。
只有一样,她无论如何,也放不下。
青鸟下意识地抚摸胸前挂着的鬼露,感受它的温度。这个骷髅水晶的鬼露曾经打碎过,后来被尹丽娘用灵力修补好了。青鸟在龙茜家楼下的草坪里一遍遍地寻找被她丢弃的那颗灵力珠子,寻了一整日才找到。她将那灵力珠子放入鬼露中,重新戴在了颈上。每每抚摸鬼露,便好似感受到了严砺的气息,就好像他还在她身边一样。
醒来后,季界告诉她,鬼王的魂魄碎得太狠,用神羽的力量聚魂失败了。不过,神羽消失前,曾经聚起了一些魂魄碎片。季界将其带到了冥界,用心调理。至于他能否聚齐,何时能聚齐,连冥王都说不准。
或许严砺永远都不会回来,
或许,他明天就会回来。
可是青鸟,就只剩下这一世可活了。
或许,她永远都等不到他了,
或许,她明天就能重新拥抱他。。。。。。
“呵!”苏翼一进花店,便笑道,“我还以为红鬼簿近日来很忙,没想到还有时间来给青鸟做工。看来我是多虑了。”
花店内,人类看不到的那些鬼执,正在店里干活。乐期刀工好,负责修剪花枝,窦月和尹丽娘是女孩子,包装花束最是擅长。司徒高颖人高马大,举止粗鲁,一口大黑牙怎么看都跟花店的氛围不搭调,他自个儿也很不爽地道:“老子最讨厌花什么的了!”尽管这样抱怨,司徒还是兢兢业业地用灵力搬运花束。
青鸟回过神来,道:“最近红鬼簿与冥界进行合作,很多合作细节还都在商讨,所以手底下除冤的活动暂时停一停。等合作条约定好了,相信以后的冤案会慢慢减少的。”
尹丽娘美目一眨,笑道:“所以我等近日里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此帮鬼后娘娘做些事,顺便让司徒这蛮夫也被花朵陶冶一番。”
尹丽娘说完,将刚刚包装完毕的“蓝色妖姬”递给青鸟:“鬼后,您瞧瞧这束可还好?有什么需要再修改的?”
青鸟过去接下花束,指尖刚一触到花瓣,便感到一股子阴森诡秘的寒意。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鬼?!
“蓝色妖姬”突然散发出一阵黑色的浓烟,将整个花店笼罩。浓烟之中,一个身穿蓝裙子的女孩立在那儿,一双眼睛被人剜去,流淌着赤红的鲜血。她身上也满是被人打过的伤痕,像是遭受过严重的虐待。
“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报仇!”
女孩拼命地嘶吼,接着冲出了花店。
“快去把她抓回来!”青鸟命令道,“带回红鬼簿等候除冤!”
“遵命,鬼后!”窦月等人接到命令,便放下手中花束,立刻行动起来。
正在此时,苏翼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很是一惊:“9号床病危?好,我马上到!”
青鸟忙问:“怎么,是那个脑肿瘤患者?”
“是的,我得赶快回一趟医院。”苏翼道,“等会儿让青岩来帮你吧,你自己顾不过来的。”
“青岩自己创业的公司还刚起步,事情太多,哪里有时间来帮忙?”青鸟道,“放心好了,窦月他们都弄得差不多了,我只需要卖花儿收钱便好了。如果实在顾不过来,我会让妈妈来的。”
“那就好。”苏翼说完,便一阵风似的奔出了花店。对他来说,这世上最重要的,一个是青鸟,一个是家人,还有一个便是病人。能做自己真心喜爱的事,真好。
花店中只剩下青鸟一人,和那一束束或娇艳欲滴,或清秀洁白的花儿。门外的男生们还在排队等着,她得赶紧将配好的花束送出去才是。
突然,店里的光暗了下来,就像天空和太阳被黑布蒙住了。
黑气弥漫在地面上,让青鸟有些心惊。
“呜哇。。。。。。呜哇。。。。。。呜哇。。。。。。”
一阵阵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难道又有恶灵作祟?!
青鸟忙回身,朝四周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胸前一阵灼痛,她低头一看,鬼露竟又灼烧起来,发出红光。
青鸟握紧鬼露,运起灵力,冷道:“何方鬼魅,给我滚出来!”
这时,从黑气中走出一个熟悉的家伙。
“季界?”
“嗨,青鸟小姐,您好。”季界邪邪地笑着,“我是您的情人节约会特供服务生,请您尽情地使唤我,蹂躏我吧!”
青鸟哭笑不得:“你又玩什么?”
等等!约会?!青鸟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念头油然而生。那年那天,那个永生难忘的情人节,在季界的“破破烂烂”酒吧,与严砺共舞。
砰!砰!砰!
许青鸟的心砰砰直跳,仿佛有许多头小鹿在里面横冲直撞。她不停地张望,搜寻,希望能够看到严砺的身影。
终于,她看到了。那是一道黑色的身影,他穿着白色衬衣,黑色燕尾服,身姿笔挺、气质非凡,如同17世纪的神秘古堡主人。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蝴蝶领结,一动不动地,望着她。他那深邃的眸子,像是要将她吸进去,再也不放出来。
青鸟怔怔地望着他,甚至忘记闭上眼睛,害怕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会发现这只是一个梦。
“这个。。。。。。”严砺沙哑着嗓音,“我不会。”
青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里却滚落了许多泪珠儿。她走上前去,从他手里拿过那只黑色蝴蝶领结,轻轻地为他系上。
“穿燕尾服的绅士,怎么能不会打领结呢?”
“我愿意永远都不会,只要,你在我身边。”
青鸟抬起头,凝望着他的脸,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他瘦了,变得苍白了,皮肤还是那么的冷,可这双眼睛是睁开的,是会看着她的。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严砺,是你吗?”
“嗯。”
“你回来了,是真的吗?”
“嗯,真的。”
“还会走吗?”
“。。。。。。”
他的沉默,让青鸟的心忽地一凉:“会走?”
“你还恨我吗?”
原来,他所担心的,是这个问题。青鸟微微一笑,指着胸前的鬼露,轻道:“这里,还有你的灵力,但是。。。。。。”她转而指着自己的太阳穴,笑道:“这里,已经不再痛了。”
他为了复仇,伤了她很多很多;她为了报复他的复仇,亦伤了他很多很多。他们之间,早已算不清那笔烂账,到底是谁欠谁多一点,谁又爱谁多一点。只要,还爱着,这笔爱情的账目,就永远也算不完。
严砺脸色微暖,突然握住青鸟的手,将她拉入怀中,吻上她的唇。她窝在他怀中,紧紧地拥抱着他,此生此世,再也不要放手。
黑气渐渐退散,积雪悄悄融化,
最是春暖花开日,此生此世永相依。
玫瑰,开得正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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