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来了?他的伤好些了吗?看他虚弱的气色……
“乃葳,如果你不想让他永远躺在医院的话,最好明白自己该说些什麽,千万记住我的话!”狄伦克充满胁迫的言语在她耳畔响起。
乃葳狠狠地回了狄伦克一记白眼,她抡紧的拳头恨不能轰至那张惹人厌的嘴脸上。
可是,她不能!
乃葳当然不会忘记狄伦克在送逸白就医後,对自己所说过的话。
他让自己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此刻的逸白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去防御一切明枪暗箭,如果她爱逸白,就不该将他推入致命的危机中。
她相信狄伦克绝非虚声恫吓,一个可以为了财富而不择手段的人,绝对会不惜一切铲除多馀的障碍。
而害逸白成为障碍的,却是她。
乃葳伤心无奈地呆立著,直到逸白逼上前来。
“告诉我,怎麽回事?”他直视她的眼,“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我……”乃葳深吸两口气,才艰涩地启齿道:“我要回日本去了,所以——”
“所以,就把我丢在医院里不管?”他愤怒地抢话。
“我没有不管,我打了电话给李佳绢——”
“而且也把我‘还’给了她,对不对?”逸由加重了惹恼他的字眼。
“我——”乃葳答不上话来。
“你?你怎麽了?你究竟把我当成什麽?货物吗?还是玩腻了就可以甩掉的玩具?”逸白见狄伦克挽住她的手始终不放,他是益加火大。
“什麽玩腻?逸白,你……你不要愈说愈离谱了……”乃葳感到围观群聚好奇的视线正穿刺著自己。
“难道不是吗?那你说,他是谁?跟你又是什麽关系?”逸白怒指著狄伦克。
“他是……”乃葳吞吐了大半天,最後,她头一甩,别过脸去,硬生生地答:“他是谁根本不关你的事,总之,通白,从现在开始,我的事不要你管,我们……互不相干!”
她绝裂的字句,无情的撕裂了逸白的心。
“你说什麽?互不相干?”他激动地抓起乃葳的手腕,痛心道:“在这个时候,你才跟我说互不相干?没有错,当初你闷不吭声的远走他乡时,我们原本可以互不相干的,可是,你又突然的冒出来,然後、然後……为了你,我没了未婚妻、丢了工作,到最後连住的地方也没了,现在,你居然一句互不相干?周乃葳!你到底是何居心?”
“我……”
“你放开她!她现在是我的妻子,你最好给我客气点!”狄伦克粗暴地一把推开他。
眼见虚弱的逸白踉跄了两步,乃葳慌乱的伸出手想去搀扶,不料却被回拒。
“告诉我,他说的不是真的!”逸白伤痛的眼神瞅住她,“你真的想跟这个男人在一起?那……你之前对我所说的,难道……全是骗人的?”
“不、不是的!”乃葳好想冲进他的怀里痛哭一场,她整颗心全乱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明自己的苦衷。
此时,机场内却传来催促旅客登机的广播。
狄伦克拉扯著目光和逸白纠缠的乃葳。
“逸白!你……走吧!我知道我欠你——”
“我不要你欠我什麽!我只要……”那令人断魂的广播声,叫逸白为即将成局的事实而激动不已。
他忽然冲上前,张臂搂住乃葳,喑哑的吼道:“我只要你!只要你留下来,难道你不知道,这一次你回来对我的意义有多大!?我爱你!我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你了!你怎麽可以说走就走!?”
“逸白……”老天!这一刻终於让她给盼著了,只不过,却来得徒叫人断肠。
乃葳几乎想不顾一切,拖著逸白飞奔而去,只是……
她主动凑上了唇,吻住他,在众目睽睽之下。
“乃葳,你——”在旁观者的喝采声中,夹带著狄伦克恼怒的制止声浪。“你太过分了!你可是我的妻子!”
完全不理会旁人的乃葳,像要倾尽毕生爱恋於这一吻,直到放开逸白,她才掉回头,朝狄伦克恶狠狠的吼道:
“住口!我警告你,不要开口闭口的‘老婆’,老婆又怎麽样?我就是喜欢他、就是爱他,我偏要亲他、抱他,我……”乃葳鼻头一酸,掩面垂下头,再也无法嚷下去。
充满矛盾的三言两语,触及了折腾人的痛处。
她还是得离去,不是吗?
在众人无法理解她这番高唱“偷情”的逻辑,而频频报以指点的批评声浪中,乃葳一咬牙,拉著铁青著一张脸的狄伦克,转头就走。
逸白怔怔的杵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他舔著犹残存她气息的唇瓣,品尝著她离别在即的真心流露,可是……
她真的已是罗敷有夫?
她怎么可以?怎麽可以在她“丈夫”的“见证”下,理直气壮的对自己投怀送抱?
她……更不该,不该狂妄放肆的挑逗他,而後又转身和另个男人携手离去!
“年轻人,看开点吧!”
“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呢!?”此时,穿梭过他耳畔的,不乏诸多善意却徒惹尴尬的慰语。
童逸白随即快步离开机场。
他走得好急好急,没有确定的去处,只是不想停留——
他在大街小巷忙乱的穿梭,纷扰的心神伴随著失去方向的脚步……
就在他准备要跨越马路之时,对面停泊的轿车内窜出一位老先生,似乎走得比他更急,丝毫不顾身後的危险。
一辆急驶的卡车迎面而来。
“啊!小心!”逸白本能的大吼。
他扑向前,在推开老先生的那一刻,却有股莫大的痛楚接踵而至。
砰地一声,逸白的身躯被车子撞得飞弹出去。
他很快的便失去了知觉。
被送到医院急救的逸白,终於捡回了一条命。
可是,却“捡”不回占据他生命中珍贵的记忆。
除了“童逸白”三个字,他再也记不得任何曾经有过的人事物。
“跟我回日本吧!你救了我一条命,我一定会请最好的医生把你治好。”原来说话的老先生不是别人,正是日本首屈一指的大导演华风。
“日本?”这两个字刺激了原本迷茫空洞的逸白。
“怎麽?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试图印证心中蠢动意念的由来,然而却徒劳无功的逸白,只能抱头发出痛苦的呻吟。
“好了好了,别想了,慢慢来……到日本的事,晚些时候咱们再谈——”
“不!”逸白忽然仰起脸,莫名的坚决道:“我要去日本!”
华导演怔了怔,随即颔首,给了他肯定的微笑。
“好,我就带你回日本去!或许,能对你有所帮助。”
帮助!?逸白一脸的茫然,他不确定什麽,甚至也不能了解自己究竟在坚持什麽。
就这样,童进白随著华风远赴日本,企图填补记忆的空白。
两年後
一幢矗立於东京闹区的办公大楼内,正有个女人伏案振笔疾书。
一串细微的脚步声,破坏了她专注的美丽神情。
“是你!?”周乃葳蹙著眉仰起脸。
“奇怪吗?瞧你这么卖命,下了班还呆在公司不走,我这个做阿姨的,过来关心一下也是应该的。”
大乃葳没几岁的璃子,正用着细眉下的一对丹凤眼,“关心”起办公室的周遭。
是来“关心”一下这儿有无藏男人吧?乃葳抿唇冷笑。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卖力也是理所当然,我有那个义务好好地经营爸爸的事业,那也是他老人家的心愿。”
“你——”
似乎一提到父亲的遗嘱,总可以叫阿姨咬牙切齿、花容失色。不过,璃子随即转了脸色,漾起的娇笑和充斥眉宇的余努,成了突兀的“绝景”。
“我今天来,其实是要提醒你,别忘了今晚回家吃饭。”
“回家?”乃葳反问的口吻中用着自嘲的意味。
“今天是狄伦克的生日,你不会忘了吧?”
“是忘了。”乃葳立即答道。
“你——”
“不!”推开手中的会议资料,乃葳站起身,很认真的再补充道:“是我根本没记住,不能说忘了。”
“周乃葳,你……”
“你也可以叫我夏爱洁,这是我爸给我的名字。”乃葳对璃子的盛怒视若无睹。
这个认祖归宗的名字,明显可知父亲夏雄风对生母林洁的思念之情,可想而知,璃子发怒是必然的。
“周乃葳、夏爱洁都好,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分,你现在是狄伦克的妻子——”
“我不是!”乃葳也火大地反驳,她斩钉截铁地道:“我跟狄伦克不是夫妻,永远都不会是!这一点,你明明知道!”
璃子一怔,瞟了乃葳一眼,原本怒气腾腾的脸上忽然有——一抹诡谲的微笑。
“难道说……这麽久了,你跟他没有培养出感情吗?”
“没有!”乃葳给了最坚决的答覆。
“你该不会是对台湾那个小白脸还不死心吧?”
小白脸?她当然知道璃子指的是童逸白。
逸白……
乃葳的心思顿时分了岔,她心不在焉的听著璃子那无所谓的嘟囔,直到一句颇具震撼性的问话,才震醒了她。
“你是不是打算离婚?”璃子问得没头没脑。
“离婚?”乃葳挑眉问道:“你是什麽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乃葳,你是骗不了阿姨的。”璃子细细的嗓子透著笃定与嘲弄,“你还一直在暗中找寻那个姓童的男人,只是我不知道你就算找到了他又能如何?如果狄伦克坚持不肯离婚,难道……你敢红杏出墙?再怎麽说,你现在这个夏爱洁的身分,可是夏氏的负责人呢!”
“敢不敢,不是我必须跟你交代的事,‘阿姨’。”强调称谓的乃葳,有著不甘示弱的气势,“我相信你真正关心的是什麽,我也必须提醒‘阿姨’,别忘了咱们当初的约定。”
“我当然记得。我只是要提醒你,记住自己的身分,别做出一些令家族蒙羞的事来。”
璃子撂下话,转身拂袖离去。
乃葳绷著脸,长驻在心中的那名字逐渐占据了她所有知觉。
两年了!人海茫茫,她不知回到台湾几次,尝试过各种管道去寻找他,可是,依旧音讯全无。
虽然她顺利继承了父亲的遗产,也在商界闯出一片天地,可是……
她却一直无法得到真正的快乐。
她好想念他!
乃葳替自己倒了杯酒,凝睇著琥珀液体中的倒影,不自觉地,神魂再度超越时空……回到那叫人心醉、心碎的一幕。
一口饮尽杯底见光,渗入酒精的每个细胞都在沸腾,为思念而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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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腿再张开一点,对……不!不是!你张开的动作太大了!”他走近裸体美女,抬起花瓣搁回她大腿间的私处,用朵朵鲜艳的花瓣装饰美女的神秘三角洲。
“记住!花瓣不能掉,你现在拍的是写真集,不是A片!”他冷峻的表情和口气,似乎已达“非人”的境界。
毕竟,现在在他镜头下的美女,可是当今正急速窜红的绝色女星姬姬。
不过,他不假辞色的敬业态度,反而吸引了更多的女性垂青。
两年来,在华导演用心的栽培下,他已成为高水准且抢手的摄影师。
只是没有人知道,他之所以对摄影狂热投入的另个原因——
只有在掌握镜头下的那种专注,可以暂时摒除那日渐不安的感觉。
近来.他总在半夜惊醒,然後细细回味著那一句——
“童逸白!你是猪八戒!”那熟悉且充满女性娇嗔的声浪,每每搅乱了他自以为平静的心湖。
撑著失眠的疲惫,他还是努力的拍下最後一个镜头。
“OK!你可以穿上衣服了。”他说完话,就再也没多看姬姬一眼。
“逸白,待会儿你可以送我回去吗?路上我请你吃个饭——”姬姬含情脉脉的眼波在放电。
“谢谢,不过很抱歉,我还有事要忙,要是你愿意的话,我联络司机送你。”逸由温和地回拒。
他才转身步出工作室,立即发现倚在门边,一脸诡笑的华谦。
华谦是华风的独子,也是日前风靡东南亚的男歌星。
“小童,有时候我还真怀疑,你该不会是哪儿出了毛病吧?”华谦似乎很难接受竟有男人能够坐怀不乱。
逸白耸肩轻笑,自然明白他意有所指,朝自个儿的脑袋瓜指了指,答道:“医生说了,除了这儿,其他各方面的功能绝对正常。”
“是吗?”华谦朗声大笑,拍拍他的肩膀,“那……可能是你一不小心,也把‘女人’这玩意给忘记了吧!”
“小心那‘玩意’占全球人口半数,口水都可以把你给淹死!”逸由调侃著放荡不羁的华谦。
“半数又如何?再多我也不怕,我呀,就只怕——”
“小双,你那个宝贝妹子。”逸白替他接了话。
“唉!知我者,莫若小童也!其实我今天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逸白一听,马上露出惊恐状,摇头摆手,忙不迭地道:“别想设计我,你的‘拜托’,我不敢承担。”
“别这样子嘛!”华谦涎著笑脸,追著逸白兜转,“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嘛!谁叫小双那死丫头只听你一个人的话呢?”
又来了!果然又是为了华小双的事,才会让这个不可一世的巨星撒起娇来。
“她又怎麽了?”如果没记错,上一回是她的一场实验,差点把整个实验室给毁了,“希望这一次,你不是要告诉我,她已经把校园夷成平地了吧?”
“那倒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