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仆人带了他到花园里面的侧厢房候着,说老爷等会儿会派人来找他。他坐在那里,木然等待,过了会儿果然进来个人,却正是那盐商本人。
满屋子的烛火摇晃,他坐在椅子上,看着那盐商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光后又过来脱自己的衣服。
反抗?反抗有什么用?他凄然一笑,将脸微微别了过去,不想让自己撞到那盐商眼里面赤裸的欲望。这一转头,不期然却看到窗外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那双眼,透过窗户的缝隙正看着这里面的龌龊。
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阴寒,手上不自主地推开了正要将凶器插入他股间的那个盐商。
盐商那容自己的兴致被打断,扬手给他一个巴掌,将他打翻在地,又过来,让他前身爬在地上,捉起他的双脚,要从后面进入。
感觉那盐商的硬物抵着自己的穴口,他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手,竟然伸了出去,往那双眼睛的方向伸去,嘴巴一张一合说着话,虽发不出声音,可那口型明显是三个字。
——救救我!
心里面憋着一股巨大的力量,可到了嘴边却失声,他只能就那么张着口,手伸着,不肯放下,眼睛死死盯着窗外的那双眼睛……
时间如梭。他听过这种描述的方式。但时间有时候也很慢,所有本来电光火石的一瞬能够在很奇怪的情形下延长到不可思议的境界。那个人从窗外跳进来救他就是那个样子。至少在他的回忆里面就是那个样子。
一身白衣的男人,腰上带着把剑。脸上什么遮拦也没有,一双眼睛盯着他和那个盐商,眼神若梦若夜,深邃黑暗。他对上那男人的眼睛,心里面竟有股没有由来的安全感。
那是个很英俊的男子,身上有着一种很邪魅的霸气,那种气息很冷。僵住了盐商的动作。
他感觉到盐商的身子竟然和他刚才一样,轻轻颤抖着,便不自觉地微微一笑,心说这世上的角色转变得还真快啊!
那男人看到他微笑嘴角便也扬起,伸手过去抓那盐商,一只手捂住盐商的嘴,一只手握住那盐商的手,轻轻一按,他便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盐商的惨叫憋在嘴里面,双眼一翻白就晕了过去。
“这声音宛若天籁!”他不自觉地说出了这句话,他是在夸那个男人捏碎骨头的声音,那种声音让他内心的狂躁和恐惧平复下来。
那男人听了这句话嘴角扬得更高:“个性不错!”说罢蹲下身来看着他,手又向盐商伸去,还是很轻柔的动作,捏碎了盐商的另外一只手,还有脚,双脚,那很好听的骨头碎裂声便传来。
“我的处置你喜欢么?”男人伸手揽过他来,他点点头,任由那男人抱着,离开了房间……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窝在男人的怀里说道,那男人带他离开了盐商的房间后却没有离开这家,反到去了花园,他白天唱戏的那个花园,那男人坐在青石凳上,从怀里面掏出一包东西递给他,他打开看,是松子糖。
“是!你接着说。”那男人又笑了。他发现那男人的笑容和这黑夜是那么的相配,冷峻而带着一丝孤高,所谓藐视苍生大概指的就是这样的表情吧。
“第一,你刚才救了我,第二,我想跟你学武功。我身上有你要的东西么?我们做交易吧!”他拉着那男人的手说道,他能猜出那男人要什么,可是自己值不值那个价钱呢?这个男人的武功造诣应该是天下一流的吧?
“这个世界上我讨厌两种人,一是笨蛋,二是贞烈,这世上我喜欢两种人,一是聪明,二是美丽。你不是前者却又是后者,倒也合我的胃口。”男人说罢擒住了他的下颌,在月光下抬起他的头,仔细端详他的面部。
“玩物!做我的玩物!如果我满意,你想学什么我都会教给你。”那男人用手指滑过他的唇,又伸向了他的脖颈。刚刚在盐商的房间里,他衣服本来被脱得干净,此时被男人搂在怀中,那衣服也不过披着而已,隔着那男人的衣服,他能感觉到男人下身的灼热。
“白天我在台上唱戏,台下有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戴着蒙了面纱的斗笠。那个人,是你吧?我会让你满意的,毕竟,是你挑得不是,怎么能让你失望!”他伸出手,解开了男人的腰带,那几句话换得男人激赏的目光。
“我没有看错你!”那男人看着他的眼神更加欣赏。
他不说话,只是自己分开了双股,往那男人灼热的中心坐了上去……
“以后,我会教你武功。”他在昏倒前听着那男人这么说,意识模糊中还感觉那男人清理自己的后庭,往上涂抹东西,清清凉凉的。
做这个人的玩物,倒也好吧!至少,被一个人上总比被多个人上好。
***
“为何不离开戏班?”云无迹望着他。自从那日被云无迹救了,有了那个交易后,云无迹就在夜里跑来教他武功,他想带他走,可是他不同意。
“欠我师兄人情,等他有了此生的后路,我便跟你走。”他脱下衣服。
云无迹的来去是很有规律的,若是天明前找他,必是教他武功,若是天刚黑找他,必是风月之事。
他,不过一个弱质少年,而云无迹却是个成年的男子了。每次云无迹靠近他,他便有种窒息的感觉。云无迹身上的气息压迫他,笼罩他,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念头左扑右冲都脱离不了云无迹的领域。那是个看不见的领域,是这个叫云无迹的男人用他邪恶而又英俊的面孔盯着他制造出来的领域。
云无迹对他说长大之后他的样子不会比他逊色。
“你戴着这个,我专门为你做的,等你长大出江湖后,没有人会认出你来。”云无迹把一张人皮面具小心地戴在程璃俞的脸上,看了又看,觉得还是满意的。
他摸着戴上了人皮面具的脸,有些不适应,不过既然是云无迹的意思,除了遵从也没有别的选择。
“我过些日子回蜀中办些事情,教你的鬼冥功要按时练,等我处理完蜀中的事情就去京里找你。”云无迹让自己在他体内释放出来后,就起身穿好衣服。
云无迹撇下一盒药,药是治程璃俞的后庭伤口的。云无迹的阳物很粗大,而他的后庭因为年纪稍小,总是承受不住而受伤。
“我以为你看到流血会更加兴奋。”他不知怎地说了这么句话,说罢便知道自己失言。
“是。可是如果把你弄死了,我还玩儿什么呢?”云无迹擒住他的下巴,“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不舍得我走么?还是我离开一段时间,你怕自己会忍不住。”说罢把他甩倒在床上。
“老老实实的,我不喜欢你耍诡计,至少在你还玩儿不过我的时候。”云无迹冷笑一声,纵身跃出窗外,那身形优美之极,似流星滑过长空……
第二章
京城是繁华之地,戏班子也多,不过以他扮相的美貌和唱功的好,要赢得欢迎还是容易的。一堆好男风的纨绔子弟整天往班子里面跑,以调戏他为乐。虽然此时已经习武,打倒几个公子哥儿还容易,但毕竟不方便露出功夫。推拒间难免有不得当的地方,被人吃了豆腐。
偏偏,云无迹看到。
“你知道众人称呼青楼女子为何?”云无迹夜里来到他房间,脱去自己的衣服,露出一身精健的体魄,胸前背后满满的伤痕。
他被那伤痕吸引,忍不住伸手去摸。那些伤痕深深浅浅,他能认出的就有刀、剑、枪、流星锤等十一种武器的痕迹。
“我知道,不过有很多,你要我回答哪一种?”他隐约觉出云无迹要说什么,心里面有些哆嗦,可手还是流连在云无迹的身上,抚摸那些让他眩晕的疤痕。儿时看着那些男人就想,自己是否也有那么一天?成为一个高大强健的男人,可以有一双臂膀,撑开,便是一片天空。
好比……云无迹,一个自由不羁的男人,虽然形容俊美脱俗,可是身上永远有着一种他人难以企及的味道——成熟、有担当的男人的味道。不仅仅是外表,而且,还有心智。
“贱人,贱货。就是这种。”云无迹看着他抚摸自己的疤痕也没有阻拦,任由他上下其手。
他闻听此话一僵,知道白天里被那个吴公子强吻的事情被云无迹看到了。
“很适合你不是?”云无迹狠狠拽过他的头发,让他张口含着自己胀大的欲望…
***
过了几日,调戏程璃俞的那几个公子哥都出了大大小小的事情,说是家里面有鬼出没,夜半窗外都是绿莹莹的鬼火。一来二去,那些人都传这程璃俞是有鬼魂护佑,虽然还是恋着程璃俞的美色,可再也没有人敢来骚扰他了。
他知道是云无迹背后做了手脚。心下稍安,日间唱戏倒也安稳起来。每日夜里若是云无迹不来找他,就早早睡去,早早起身,休习内功心法……
班子出京四处搭台,走了很多地方。他记得很清楚,那是他练功的第三年,班子到了家乡的附近。
“最近有烦心事情?”云无迹察觉出他的心不在焉。练功走神最要不得,这是云无迹第一天传授他武功的时候便告诫他的。云无迹在武学上对他要求很是严格,如果有一点不满意,都会让他重新练过。
“我,想去看我娘。”他想想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你娘不是死了?你被你娘舅卖进了相公馆,后来被你师兄救了来到这班子里面。你回去看坟头么?”云无迹淡淡开口,惊得他浑身颤抖,坐到地上。
“我娘死了?”他知道娘可能真的不在了,可是他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那个每天做饭给他,温柔地唱歌哄他睡觉的娘真的不在了,而,云无迹怎么又会知晓这些?
“你认为我教别人武功都不调查一下的么?”云无迹见他心思起伏,定不下神来,索性让他把剑放下,先不练了。“你娘舅把你卖了,然后用那钱买了药和粮食,救活了他的老婆和女儿。你娘见不到你,气急攻心,加上病,不到半年就死了。你娘舅也没有把你娘埋入祖坟,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填了。”云无迹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云无迹明白这些他也能猜到,可是从别人嘴里说出,却有了另一番感觉,这番话,会将他从妄想的回忆美梦中拉出来,彻底的进入现实。
“他!果然……”他听罢云无迹的这些话,喉头一甜,满口的血就喷了出来,溅到了云无迹那雪白柔软的袍子上。
云无迹看着他跪坐在地上,眼睛血红,泪水不停地往外流淌。
“杀,我要杀了他,杀光他全家!”他揪住云无迹的袍角,赤红着双眼低叫,眼里都是狂乱的绝望。那些个屈辱的日子,那些辛酸和眼泪,究竟为了什么?背叛,全都是背叛,所有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背叛。血缘么?血缘算什么,亲生的妹妹又如何?他为了自己的妻儿就伤了别人的妻儿,身为弱者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么?
“这世上本就很多背叛,习惯便好了,杀光也不错,明日就去吧!”云无迹点点头,将他揽在怀中,点了他的穴道,让他昏过去,刚才那个样子,怕持续下去内力紊乱,伤了经脉。
他就那样昏睡在云无迹的怀里,云无迹瞧着他的睡颜,温柔地拭去他嘴角血迹……
第二天起来,他自己倒先平静了下来,说杀不杀人的等过几天再说吧!云无迹点头,他知道那是赞许。谋事不光要借助武力,还要借助头脑,行事前把所有都想好再做也不迟——哪怕那是血海深仇!被愤怒冲昏头脑是不可取的!
照常唱了几天,班主说该启程了,明天放大家一天的假。他琢磨正好是这个时候,便准备夜里去娘舅家探看。云无迹跟在他后面,看着他想走快又不敢走快,明白所有的魔障都在他心里面纠缠。
“这么晚了,谁阿?”娘舅家过了这些年还不错,连房子都粉刷的干净。墙也高了些。敲打门环,应门的是个女人。他舅母!
“我!”他来之前早就摘去人皮面具,恢复成自己的模样,穿着和云无迹一样质地、款式的白衣。远远望去,如两个天上谪仙入凡,俊美冷然,身边漂浮一丝丝隐约的杀气。
舅母推门见他,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多年前也有过这么一张类似的脸,倒退几步坐在地上,嘴里面嘶嘶呀呀的说不出话。
“你怕什么呢?舅妈?”他忽然笑出来,很温和的笑了,眼底看不出一丝异常,伸过手把那女人从地上搀起来。
云无迹看那女人在他的手下哆嗦,嘴角微微一扬,心说下面你会怎么办呢?倒是越发有我的风格了。
“谁?”房里的人见那女人出来开门却久不回应,忙推门出来。
“娘舅,您老人家安好!”他又绽开一个笑容,走向那男人。
“我……”那男人看着他仿佛见鬼一般。
“卖了我,将我娘弃尸于乱坟岗中,你做得不错啊!”他还是笑,抽出腰间的剑,轻轻在男人的额头划了一道,肉翻开得不多,血顺着额头往下流淌,糊了男人满脸。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一个人做错了,你杀了我便罢,我给你娘偿命。”男人倒出乎云无迹意外的硬气。
“你卖了我,救你家,我倒也不是很气,可是你倒是给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