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情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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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情卷-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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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敬王爷。十年之前我不能救你,十年之后,我若再不救你,那就是该天诛地灭、天打雷劈了。”
“不救你?”秦遥的语气与秦倦一般飘忽,“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太高了么?你让我看着你死?你怎么能这么——”
“残忍?”秦倦低声替他说了出来,然后低声笑了起来,“大哥,难道你还以为你二弟是当年那个温柔的孩子么?”他有一句话始终未说出口,不一样了,自从秦遥踏入敬王府的那一天起,就永永远远不一样了,他永远不会再是那个温柔的孩子,永远不是!
“不会再是了,”秦倦背向着秦遥,“你的二弟,也未必见得是什么好人,这几年伤害过的人命,也是不计其数。”他想着那场爆炸,“我不愿死,但我该死,我并不怨。”
秦遥有些发愣,这一刻的秦倦,完完全全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二弟——”
“不要再说了,”秦倦微微有些烦乱地打断他的话,“先离开再说好么?我告诉你我命不长久,并不是在要求大哥你为我做什么,而是在要求你不要再为我做什么!大哥,你该好好为自己想一想,想想筝,想想你们的将来——”
“你——爱筝,是么?”秦遥打断他的话,突然问了一个秦倦完全想不到的问题。
秦倦呆了一呆,秦遥清清楚楚地看到他一刹那的失措。
“我——”他反应敏捷,看了秦遥一眼,“她爱的是大哥你,你也爱她,不是么?”
兄弟俩为这个问题沉默,仍是秦倦先打破这尴尬的局面:“你们相爱,所以——无论我怎么想,都是没有意义的。”他不看秦遥的脸,语气带了七公子慵懒而低柔的声音,“大哥,你不要胡思乱想了,明天,你们收拾东西,我带你们走!至于死不死的问题,再想也是于事无补,大哥若想为我好,那就不要让我烦心,好不好?”他的语气似是很温柔,带一点意犹未尽的懒散,但完全不容人反驳。
秦遥微微震憾于秦倦无形的压迫力,也在这一刹那惊觉了秦倦的成长,而自己——却仍是那个懦弱的自己,不敢反抗,不敢挣扎,不敢逃,也一一不敢爱——她——他从秦倦身上看不到死亡的阴影,只看到在美丽的外表之下惊人独立而坚强的灵魂——不死的灵魂!
秦倦没有再说什么,但秦遥却清清楚楚地知道,话已说完,自己可以走了。
***********************秦筝怔怔地看秦遥缓步走了回来,而秦倦依旧站在那亭子里,负手望着夕阳。
秦遥自蔷薇花海而来,人美花娇,瞧起来像一幅画,但远远的,完全瞧不清面貌的秦倦,那主导一切的压迫力,已从那边直压到了这边。
左凤堂看看秦遥,又看看秦倦,忽然明白,自己所以会留下,会甘心为秦倦做那么多事,并不是因为这一张丽颜。秦倦就是秦倦,为什么秦遥瞧起来像一幅画,而记忆中的秦倦却只有那低柔的语音与卓绝的谋划?因为秦遥就是那一张脸,一张温柔的脸;但秦倦并不是一张脸,他是一种强势一种才智。至于美与不美,完全不相干的——这就是为什么秦倦总令人忘却了他的长像——即使他生着一张女子的面容,即使他也如女子般荏弱,但他却有惊人强硬而极具侵略性的灵魂——犀利而幽冷,主导一切的灵魂!
秦筝看着秦遥走到她面前,目光定定地,脸色苍白。
“筝!”秦遥唤了她一声。
而秦筝的目光自他脸上移过,缓缓移向秦倦。
她看了秦倦一会儿,又回头看秦遥。
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她低声笑了起来:“你们和好了,是么?或者,你要告诉我,你从未恨过他?你们兄弟心心相连,血脉相通,你心甘情愿受这十年欺辱,而他这十年也饱受折磨?”她退了一步,笑靥如花,“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怀疑我是不是认识你,大哥!”她语气奇异地吐出“大哥”这两个字,笑得越发灿烂,又退一步,“你明知道我误会他,明知道我恨他,你为什么都不说?我恨了他十年,十年,你懂么?”她语气很飘忽,像梦呓,但她的眼睛在笑,“十年啊!你明知道我误会,你为什么不说?为什么等到今天才开口?你存心让我恨他,是么?”
秦遥刹那间脸色惨白,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他为什么不说?
“我很奇怪,究竟我为谁抱不平?为谁痛苦了十年?为谁恨他十年?而你——”她一字一句地道,“却告诉我,我恨错了,我痛苦错了?你——当我是什么?你关心过我的感受么?我认识了你十年,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完全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慢慢收起笑脸,再退一步,准备掉头而去。
“筝!我——我不是存心的!”秦遥脱口而出,一把拉住她的衣袖。
秦筝轻轻地笑了:“知道么?我本以为,我是了解你的。”她半边面颊在夕阳下,艳若朝霞,“甚至我一度以为,我们——是相爱的。你像一个在外面受尽欺凌的孩子,回家后需要人安慰,需要有人关心,需要有人可以依靠!我以为你善良得不敢去恨,所以我替你不平,我替你恨!但是今天,你给我一种感觉——你明明知道许多事,你不说;你甚至强迫你弟弟出人头地,就用你的牺牲——你在扮演一个受害者。也许你自己并不觉得,但你明明就利用了你的牺牲,扮成了一个最可怜的人。你希望我陪着你,让你依靠;你希望弟弟成为人中龙凤;你希望兄弟和好如初;你却又希望我恨他!这就是你的想法?你不是坏人,我知道你的希望没有错,没有恶意!可是,你只顾着你自己,你利用你的可怜来强迫别人完成你的希望!你看到了,这十年,我很痛苦,他又何尝好过?这就是你所想要的?你——从来不顾别人怎么想,你不是最可怜的人,你是最自私的人!”她摔开秦遥的手,掉头就走。
“筝!”秦遥一把拦住了她,脸色苍白,“是,我承认我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好,可是——我——”他摇了摇头,痛苦地道,“我知道我比不上二弟,永远比不上他,我早准备好了退让,无论什么,我都可以让给他,我早已学会不要和他争。他是天生的骄子,而我不是,我可以为他牺牲,可以为他放弃一切,但——但只有一样不可以——我不能把你让给他。我知道他是那么聪明那么好,而我——”他咬着牙,“我发誓我不是存心的,但是——我希望你恨他!”
“他不是天生的骄子!”秦筝声音开始拔高,“是你自卑,你强迫他变成天之骄子!他没有要和你争什么,是你疑神疑鬼。我——我也不是你的,如果我认定了你,无论我恨不恨他都会跟着你。我认识你十年,你竟丝毫不了解我!你只会利用你的可悲可怜,把我绑在你身边!”她挣开秦遥的手,再度掉头就走,“他说得一点也没错,就因为你的牺牲,所以我们一辈子都要为你而活!”
“筝!”秦遥大受打击,他是这样的人么?是么?
“啪!”地一声,秦筝挨了一个耳光。她错愕地抬起头,秦倦冷冷地站在她面前,幽冷的眸子深不见底。在他们争吵之际,左凤堂觉得不妥,便特意避开了他们,去找秦倦回来。
“说完了?”秦倦淡淡地问,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秦筝瞪了他一眼,准备拂袖而去。她心里好怨好恨好愤怒,为秦遥,也为秦倦。
但她还未走开,秦倦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拖着她往外走:“看来我们也有话要谈一下。”
他的力气并不大,秦筝完全可以挣开他,但他的手好冷,隔着衣袖犹能感受到他指掌间的冰冷,那不是情绪的关系,而是血气不足。她迟疑了一下,终还是没有挣扎,任他拖到三十步外的柳树之下。
“你都是这样说话的么?”秦倦低柔地问。
秦筝微微蹙眉,明艳的眸里掠过一丝不解。
她这样明艳的女子,当敛起了眉露出不解之色时,便像一枝微微含苞的蔷薇,妍丽而动人。
“你都是一开口便要把人伤得这么彻底的么?”秦倦的眸子乌亮得散发出侵略感和威胁性,低头紧紧盯着秦筝,他的影子投在她的脸上。
“我——”秦筝微微后仰,她不敢迎视秦倦的眼神,它们让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我说得不对么?”
秦倦冷冷地看着她:“秦大小姐,”他有意加重这四个字,语音如梦,极轻极轻地问:“你有没有想过,这十年来,你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住的是什么?没有大哥,你会怎么样?你这一身娇纵的脾气,是谁惯出来的?就为他隐瞒了你一件小事,你便把他说得如此一文不值?你有没有想过,他之所以骗你,只是因为——他不能失去你。你对他如此重要,秦大小姐,你怎么忍心开得了口,对他这样说话?”
秦筝退了一步,睁大眼睛看着秦倦那张苍白若死、一双眸子却分外乌亮的脸——及脸上的冰冷之色。
“你指责他不关心你的感受,你又关心过他的感受么?”秦倦深吸一口气,“一个相处了十年,认定了两心相许的女子,可以这样毫不留情地数落他,你明知道他自卑,你以为——大哥心里会怎么想?”
秦筝又退了一步,眸子里闪现出深深的恐惧之色。
“记得初见面时你问过的话么?他之所以到如今还没有一头撞死,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秦倦踏上一步,“他若失去你,他若失去你——我不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他的语音飘忽,但字字句句,都准准地打在了秦筝心头上。
“我——”秦筝此刻脑中一片空白,她看着秦倦,却又似看见了秦遥,两张脸不停地转动,两张相同的脸,但又何其地不同!她分得出哪一张是秦遥,哪一张是秦倦。正因为如此,她才分外地累,好累,好累——到后来秦倦说了什么,她都不知道了——但在心底深处,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错了,只是脑中一片空白,她说不出口。
“至于我,”秦倦冷冷地道,“你又了解我多少?妄自替我打抱不平,筝,你以为你是什么?我从不需要人怜悯,我不是大哥,你懂么?”
秦筝明艳的脸上失去了颜色,变得和秦倦一样苍白,她过了很久才知道秦倦说了些什么,很困难地张开口,吐出一个字:“我——”开了口,才发觉声音早已哑了,“我——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她低低地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替你打抱不平,只是——”她笑了起来,笑靥如花,眼泪也同时滚了下来,让她依旧明艳得像一支带泪的蔷薇,“我不忍心,明明——你才是最可怜的一个,为什么偏偏没有人愿意承认?我知道我什么也不是,我没有资格去替谁不平——终究我是遥的人,我知道他并不是不好,是我太偏激,是我太天真,是我对不起他。你——你满意了么?”她的声音低弱,如梦一般虚弱。
其实她——天生是朵带刺的蔷薇,在愤怒的时候分外地艳丽,在快乐的时候分外地妩媚;看她失去神采的样子,就像蔷薇被折去了所有的尖刺——遍体鳞伤,令人心痛。她不该属于懦弱的秦遥,那种温柔会令她窒息,她会被那该死的温柔害死的!她应该像炸雷一般怒放,像烈日一般火红,如刀剑一般犀利!
秦倦侧过头去,不去看她苍白的脸。那种苍白分外刺眼,她是天生该晕生双颊,笑靥如花的媚妍女子。这一身白衣不适合她,她该着红衣——这么多年,秦遥不知道吗?只有他自己,才属于这死一般的苍白!
“我——会去道歉,你放心,我立刻去道歉——”秦筝失神地一笑,笑得像花叶落尽的蔷薇般惨然。
她转身离去。秦倦闭上眼睛,没有看她,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永远不会拉住她,因为,他永远不会是秦遥。
*******************远远的,不知道秦筝对秦遥说了什么,只见秦遥一下子紧紧搂住了秦筝,像紧紧抓住了失而复得的宝贝。
看在左凤堂这种不解情滋味的人眼里,只觉得秦遥差不多要搂断秦筝的腰了。
助兄脱困
    第一天回家,闹得天翻地覆,风云变色。
人人都哭了一场,发泄了堆积十年的感情,那一天夜里,也就特别地累,睡得特别地沉。
夜半乌云,暗云遮月。
四下无声。
院中“嗒”地一声轻响。
不久,又“嗒”地一声,前进了三丈。
“谁?”左凤堂一掀被子,自窗中跃了出去。他为保护秦倦,十年来和衣而睡早成了习惯。
“谁?”来人一身紫袍,似是对左凤堂在此现身十分震惊,竟也一声低叱。
“三更半夜,私闯民宅,你想干什么?”左凤堂不用兵刃,顺手抄起一枝蔷薇花枝,唰唰数点,直点向来人胸口大穴,这一招叫“兰香四射”,勉强应景。他功力深湛,而且蔷薇有刺,真的点中了,只怕要破肌人肉。
“三更半夜,你是何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来人闪过他这一招,拔剑还击,同时喝道。
“好!”左凤堂见他轻功不弱,剑招甚佳,不由脱口赞赏,花枝一颤,花瓣陡然离枝射出,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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