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泽的心里不禁有一丝的颤动,他似乎明白蔡琰为什么会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哀莫大于心死,还有什么比心死更大的痛楚。
蔡琰却是平淡地笑笑,也许这些年来她经历的太多了,泪水也几乎流干了,此时的她恬静无波。“其实,对我而言,这却是一个最完美的结局。感君其诚,赠君完璧,不知道对你而言,这算不算是一个惊喜?”
说实话,刘泽并没有什么处…女情结,所以不管蔡琰是待字闺中还是孀居寡处,他一颗心从未有过改变,不过是男人就有自私的一面,他总会希望自己的女人清白无瑕的,刘泽自然也不能免俗,尽管他对这种缺憾看得很淡。但真的确定蔡琰是处子之身的时候,刘泽还是被巨大的欢愉所包围了。
“是的,对我而言,没什么比这更大的惊喜了,感谢上苍将天下最美的女神赐给了我,而且她还是这般完美无瑕,今夕何幸,今生何幸!”
刘泽忽然想到一事,不禁问道:“卫仲道是他的表字,他可曾叫做卫路的?”
蔡琰微咦一声,奇道:“你怎么知道?”
刘泽几乎有一种撞墙的冲动,刘泽啊刘泽,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仲道仲道,不正是合一个路字吗?刘泽此时恨不得跳下榻去,抱住张飞的那个黑脸蛋亲上几口,张飞的那一脚真可谓是惊世骇俗石破天惊,一脚踢出个完璧无瑕,一脚踢出个新天新地!
于是刘泽便将当日卫仲道如何强抢民女、张飞如何踢坏卫仲道的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了蔡琰听,直听得蔡琰瞠目惊舌,匪疑所思,许久才幽幽地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想不到这一切冥冥中早有天定。”
刘泽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好过,道:“琰儿,今天是回门的日子,我们还是早些起来准备吧,今天我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岳父的。”
“什么大礼?”蔡琰好奇地道。
“你一会儿就知道。”刘泽故意卖了个关子。
两人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在众护卫的簇拥之下回到蔡府。蔡邕早已备下酒宴迎候着。蔡琴拍掌大笑道:“姊姊穿得真漂亮。”
蔡琰含笑道:“小丫头,等你出嫁之时,也是这般模样。”
蔡琴却是嘟了嘴,跑到刘泽的另一侧,拉住刘泽的胳膊道:“没有象姊夫这样的人,我才不会嫁。”
众皆大笑,蔡琴的顽劣众人皆知,都不以为意。
酒宴之后,刘泽对蔡邕道:“岳父大人,小婿还有一份礼物相赠。”
蔡邕却是摆摆手道:“润德何须客气,这衣食住行,润德安排的已是周全至极,只要你能善待琰儿,我愿足矣,至于其他的勿要再破费了。”
刘泽含笑道:“岳父请随我来,看到之后你便明白了。”
蔡邕一头雾水,还是同刘泽蔡琰一起来到了位于平原城中的一座府邸之内。府邸内外全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守卫,见刘泽过来,齐齐地行礼。
刘泽微微颔首,没有言语,引了蔡氏父女径直来到府中的一座阁楼前,推门而入,道:“岳父大人,请看!”
阁楼里面是一排排的书架,书架之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卷卷的竹简,一眼也望不到头。蔡邕花白的胡须微微地在颤动,双目却是炯炯发亮,三步并做两步,来到了书架前,翻着那一卷卷的藏书。
“这是谷梁传……这是礼记注诠……这是九章算经……”蔡邕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这本不就是润德你送给我的拜师礼……吕氏春秋吗?天呐,这……”
蔡琰也是满脸的激动,惊喜地道:“当时洛阳西迁,父亲因为带不走这些书遗憾懊丧痛不欲生,想不到夫君你竟然找回了这些书,当时洛阳乱兵肆虐,你是如何做到的?”
刘泽含笑道:“我知道这万卷藏书是岳父的毕生心血,假如毁于战火不但是蔡家之损失,更是我们大汉民族之殇,所以我才不惜一切代价派人秘密保护之。除了蔡家藏书一本不少之外,还有几万卷皇家典册我也一并从大火之中抢救出来。我知道岳父为续写汉史惮精竭虑,有这些皇家的典册资料有极大的参考价值,可以助岳父一臂之力。”
蔡邕抚摸着这些书卷,老泪纵横地道:“润德知我呀!当年洛阳之火让我万念俱灰,以为今生再也无缘看到这些藏书了,想不到润德有心,我还有亲眼目睹之日。”
刘泽道:“岳父的这些书卷,大多都是绝品孤本,方今乱世,保存不易,如果能够刊印成册的话,广为传诵的话,这些孤本才不致于失传。”
蔡邕摇摇头,道:“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如此浩秩繁杂,誊抄不易,若用多人誊抄的话,又极易产生谬误,以讹传讹,只怕这些书会面目全非。”
刘泽含笑不语,带蔡氏父女出了藏书阁,往东面的一间工坊而去。
这间工坊正是印刷工坊,现在工坊内刊印的正是《论语》,刘泽引蔡邕父女一一参观印刷工序。这间工坊采用的是流水线生产模式,第一道工序是排字。排字间是整个印刷工坊最大的一处,四面的都是带有小格的架子,每个小格内都存放着数目不等的方形陶泥字。匠人们将一个长方形的用铁板制成的方框置于平案之上,熟练地将一个个方块字模放入铁框之内,很快地就排满一版,然后两端用螺栓紧固。
刘泽的活字印刷完全取自于宋代毕升的发明,不过他也略做了一些改进,毕升在排版时采用的在铁板上放松脂、蜡纸灰等物来固定活字,比较繁琐,刘泽便采用铁框来装活字并用螺栓来紧固,整个版面牢固结实浑然一体。不过这几根小小的螺栓却让刘泽大伤脑筋,在工匠坊经过反复的试验和试制,最后才用青铜铸造的方式生产出了这些螺栓。一颗在后世小小的不起眼的螺丝钉,搁到汉代却不得不大费周章,再一次让刘泽感叹提高科技水平的必要性。
排版之后经过校对便进入到了印刷工序,工匠在字模版面上均匀地涂上油墨,用白纸覆盖其上,轻压之后,白纸上变出现了清晰的字迹,每一版字模视需要可印数百或数千份。
第291章活字印刷
印完之后,下一道工序便是拆版,将固定框子的螺栓拧开,活字模便很轻易地拆开了,拆下来的活字被送回到排字间分类存放,以存下次再用。印好的纸页经过裁剪,装订成册。
刘泽一路参观,一路给蔡邕做讲解,蔡邕频频点头,惊异不已。
“这本就是岳父所著的《劝学》,我已刊印成册,首印千册,计划作为公学之教材下发到学生手中。”
蔡邕手捧着散发着墨香的线装书,感慨不已,道:“润德真天人也,有此妙法,何愁文之不传。”
“小婿尚有一事相求。”刘泽不失时机地道。
“贤婿请讲。”
“诸子百家先贤圣典文章表椟诗词歌赋,这些书籍浩如烟海,由于历代传抄,误谬甚多,此次刊印成册,必将广为传颂,若是谬误连篇,岂不贻误后学。所以在付印之前,理应先校勘正定,只是小婿这般尚无得力人手,曾知岳父在熹平年间正定六经,为天下之范本,才斗胆相求岳父为付印文稿来做正定。”校勘正定这些书籍可不是一般人能担当了的,举世之间,也不过就是蔡邕卢植几人而已,卢植忙于东点军校事务,根本就无瑕分身,所以刘泽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此番蔡邕来到平原,倒让刘泽有了人选。
蔡邕爱书成痴,刘泽的这活字印刷之法旷古未有,蔡邕一路看下来,叹为观止。既然此事有利于书籍的保存和流传,蔡邕理当责无旁贷,当下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新婚未满十日,冀州方面便传来了战报:袁绍和公孙瓒战于界桥。
这场大战的起因还得从初平二年说起,袁绍觎觑冀州,听从了谋士逢纪的计策,暗地了遣人到幽州与公孙瓒,相约共同出兵攻取冀州,事成之后共分冀州之地。其时公孙瓒已在幽州站稳了脚跟,也急欲南下扩展势力。两人一拍即合。公孙瓒便率大军南下。冀州刺史韩馥本来就是无能懦弱之辈,如何敌得过拥有强兵悍将的公孙瓒,急忙向屯兵河内的袁绍求救,这一招正中袁绍下怀。袁绍到了冀州之后。尽夺韩馥之权。自领冀州牧。
公孙瓒知袁绍得了冀州,便派遣他的堂弟公孙越到邺城,想按照双方先前的约定平分冀州之地。可袁绍这时候耍起了无赖,根本就没有将冀州一寸土地让给公孙瓒的意思,并暗地里派人假借董卓之名,乱箭射死了公孙越,至此双方便结下了仇怨。公孙瓒本来早就想报仇了,只是在幽州与刘虞争权,腾不出手来,直到初平三年五月,公孙瓒才尽起十万大军,进逼磐河。
袁绍自然不甘示弱,起冀州之兵,与公孙瓒大战于界桥。
消息传到平原,刘泽立即召集众将领谋士议事,一致决议出兵助战公孙瓒。抛开与公孙瓒的个人渊源,刘泽的出兵理由也十分充足。诸侯讨董之后,自己与袁绍结怨,已是势同水火,袁绍之所以没有兵犯平原,乃是他还没有掌控冀州全境,与平原郡接壤的清河国还不在他手中。倘若此次界桥之战袁绍获胜的话,必定会一统河北,那平原郡将会成为他下一个进犯的目标。唇亡齿寒,这个浅显的道理刘泽还是明白的很,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援助公孙瓒就是等于保卫平原,刘泽没有理由坐视公孙瓒打败仗。
平原郡现有的兵力大约在二万五千左右,其中三千是骑兵,刘泽决定调三千骑兵和一万步兵参战,点赵云为先锋官,徐荣为副先锋,关羽为左领军,张飞为右领军,管亥为押粮官,中军帐中,刘泽亲自挂帅,简雍、徐庶为谋士,留简雍陈到守平原。此次出征,刘泽是尽遣精英,毕其功于一役。
暨诸侯讨董之后,界桥之战是汉末诸侯之间的第一次大会战,真正意义上地拉开了三**阀混战的序幕,从此历史进入了诸侯兼并群雄争霸的阶段。
不过议事会上也有不同的声音,简雍就担忧我方虽然与袁绍交恶,但还未到刀兵相交的地步,一旦平原主动出兵的话,试必与袁绍仇怨加重,不管界桥之战胜负与否,将来袁绍肯定会寻机报复。而以平原一郡之力与冀州全州相抗,无论是兵力还是整体实力平原都完全处于下风。
“开战是不需要理由的,袁绍如果想进犯平原的话,并不会因为我们置身事外他就会罢手。唇亡齿寒,如果公孙瓒在界桥一败涂地的话,平原也必将很快会陷入战火之中,与其说我们是在帮公孙瓒,倒不如说是在帮我们自己。”刘泽出战的决心没有丝毫的动摇。
临行前,刘泽拉着蔡琰的手,满含歉意地道:“琰儿,新婚蜜月,本来我应该是陪在你身边的,但战火突起,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了。”
蔡琰没有丝毫的抱怨,不过担忧之色却挂在她的眉梢。“夫君,战场之上颇多凶险,你千万须得珍重,妾自在城中等你回来。”
刘泽点头应了,一身金甲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他翻身跃上照夜玉狮子,朗声下令道:“出发!”大军浩浩荡荡地向界桥开进。
界桥在广宗以东清河以西,距离平原郡有三百余里的路程,刘泽令军队日行五十里便安营下寨,下寨之时,刘泽还亲自戡探地形,选取安营地点,栅栏建的坚不坚固,壕沟是不是挖得足够深,拒马鹿砻安置的是不是合理,明岗暗哨配置的到不到位,他事事都要亲自过问。
张飞不禁抱怨道:“大哥,这行军的营寨你弄这么结实干嘛,反正明天一早就要拆除,这不是白费功么?何况这儿离界桥还远得很,袁绍的兵再怎么也不可以到这儿来偷袭吧?”
刘泽微笑着扫了一圈,他巡视的时候,专门将所有的将领都召集到一起,这是刘泽有意为之的,张飞的疑问可不光是他一个人的疑问,许多将领都有这个想法,只不过他们没有张飞那么心直口快,有啥说啥。
坦白来讲,这是刘泽打仗以来第一次骑步联合行军作战,虽然这些将领都在东点军校上过课,但纸上谈兵的东西远比实战应用差得多,就行军立寨而言,许多将领都不重视,所以刘泽有心在这里给这些将领上一课。
“不错,这里离前线还很远,但并不能成为我们麻痹大意的理由,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应当保持高度的警惕。战争不是儿戏,容不得一丝的侥幸,只有你做出了充足的准备,才可以立于不败之地。细节决定成败,也许今夜敌人就会来袭,很可能你的栅栏有一段不坚固,很可能你的壕沟有一段不够深,很可能你少派了一个暗哨,很可能你就小小地打了一盹,也许它们微不足道,但很有可能这么一点小小的失误就成为你失败的缘由。无论今夜有没有敌人来袭,我们都要把它当做有敌袭来对待。善战者无赫赫之功,真正善长作战的人已将兵、情、战、势了然于胸,运筹于帷幄之间,决胜于千里之外,未雨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