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本已跑远了,只她吓得慌不择路,没留意被绊了一跤。只这一个跟头,却被那冯瘸子赶了上来,还不等荷花爬起来呢,就一下次扑了上来,又把她按倒了。
荷花被冯瘸子压得趴在地上,心里是真的怕了,一边反抗一边大声喊叫骂人,不管臊不臊,只盼有个过路人能过来救救她。
冯瘸子一面上下其手的在荷花身上乱摸,一边笑道:“喊个屁啊!这儿平日连个苍蝇都不来,你还想喊谁来?可指望你家那傻子来寻你不成?”说着便把荷花往路边儿树丛里拖。
荷花趴地上被拖着,根本爬不起来,她用力反抗挣脱,衣裳被扯得乱糟糟的扭在身上,露出了光溜溜的腰腹。冯瘸子见了愈发起了色心,把荷花往草堆里一仍便骑了上去,一手阻挡着荷花的反抗,一手摸上她露出来的腰,又顺着往上钻到衣服里底去摸她的胸口。
“王八蛋!臭狗屎!你给我放开!让我爹知道了把你给撕碎了喂狗吃!”荷花大喊着骂道。
冯瘸子一边在荷花脸上脖子上乱啃,一边道:“好好好!快去给我老丈人说去!让他别把你给那傻子糟蹋了,给了我算了……好妹妹,你脖子里这么香,不知下边儿是不是也是香的,让哥哥尝尝滋味儿呗……那傻子他懂个屁!拉屎撒尿怕都得找他奶奶给脱裤子!他哪儿懂得这个乐趣……今儿哥哥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男人……”说完便去扯荷花的裤子。
荷花一边大骂一边死死地攥住了自己的裤腰,只在她急得要哭之际,忽觉一个黑影罩了下来,紧接着“哇呀”一声,那冯瘸子惨叫着从她身上飞了出去。
第五章
荷花见冯瘸子栽到一旁的草丛里,转头一看,来人正是长生,大喜之下松了口气。
那冯瘸子却吓得傻了眼,适才借着点儿酒劲儿才起了色胆,如今被这么一打一摔,算是彻底清醒了,他眼见着长生又高又壮像座山似的往他跟前儿走,吓得没尿了裤子,忙道:“大兄弟,误会误会!是你这媳妇儿不老实,死活拽着我来这儿,我,我,我没想干……”
荷花刚整好了衣裳爬起来,听冯瘸子这话气得浑身直颤,啐道:“呸!你这臭王八蛋还敢满嘴喷粪!看我不打死你!”一边骂一边四下踅摸棍子。只还不待她寻了家伙,长生已然三两步上前揪住冯瘸子,挥着拳头砸了上去。
冯瘸子只觉脑袋一懵,脑浆子被打散了似的歪倒一边儿,还没缓过味儿来呢,第二拳第三拳又接连落了下来。冯瘸子觉得自己肯定会被打死,吓得拼命摆手求饶,“大哥”、“大爷”叫个不停。长生根本不理他,瞪着眼没听见似的一拳接一拳。
荷花看着解气,大声道:“打死你这臭狗屎!看你还敢不敢欺负你姑奶奶了!打死他!长生!打死这王八蛋!”
“唔……奶奶……饶……呜……”冯瘸子被打得满脸是血,牙也不知掉了几颗,已经说不出整话了。
荷花眼见这样,只怕真打出人命,便紧道:“算了,长生,这次就饶了这混蛋。”
只长生却是没听见一样,仍按着冯瘸子挥拳头,真要把他打死似的。荷花害怕了,大声道:“算了,长生,别打了!”见他还是不停手,吓得紧忙跑过去一把抱着他的胳膊,道,“别打了长生!长生!”
长生停了手,满脸涨红的瞪着眼,两个拳头攥得石头一般,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
荷花有些发怔,这一瞬才仿佛觉得自己是真的嫁了男人。只她也来不及感动,因从未见过长生这般恼火的模样,她这会儿心里也有些发憷,忙软语道:“咱别跟这臭无赖磨叽,该吃饭了,下午咱们还干活儿呢。”
长生呼呼地喘着粗气,好像很不甘心似的放开了冯瘸子。荷花见长生拳头上全是冯瘸子的血,连忙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擦干净,又帮他把衣服整了整,挽了他的胳膊哄孩子似地道:“走,咱走吧,吃饭去。”
荷花拽着长生走出了树林,往回走了一段儿,见饭篮子仍在地上,里面的水罐子躺了,水流了一地,几个饼子也滚在了一旁。荷花心疼得一个个捡起来拍了拍,又把水罐子和一旁的菜刀一并放回了篮子里。
长生站在一旁也不言语,等荷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他便把篮子提了过去,拉着荷花一起往山上走。
荷花第一次被长生拉了手,感觉有些奇怪,她偷偷瞥他,见他仍似怒气未消,经过刚刚的小树林时,握着她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荷花心里暖暖的,心道傻不傻的不要紧,虽他未必真能把她当媳妇儿那么放在心坎儿上疼,但好歹知道她是自己人,知道紧要的时候护着她就行。这么一想,他大清早儿扯她被子的事儿便算不得什么了。
“你怎么来了?”待两人进了山,荷花才开口问道。
“你晚了,比每次都晚。”长生答道,“影子都过了大石头了你还没来,每次都不到大石头。”
“哦。”荷花应了一声,又道,“今天这事儿别告诉奶奶。”
长生看着荷花道:“奶奶说过,不能撒谎。”
荷花道:“咱们这不叫撒谎,只是不说。奶奶知道了这事儿定要生气,一生气就要生病的,你不想奶奶生病是不是?”
长生点头。
荷花道:“所以就不能说,知道不?”
长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虽说已不是大热的时节,但正午时的阳光还是让人燥得很,荷花和长生找了个树荫坐下,把吃食拿出来。小菜全都撒在了篮子里,基本上不能吃了,荷花只捡了几个没掉在地上的饼子,沾了点儿碗里菜汤递给长生,自己则捡了沾了土的饼子,吹吹干净,抠掉外面脏了的部分。罐子里的水也基本上都流光了,只有一个底儿,荷花递给了长生。长生接过来看了看,喝了一口,又还给荷花。荷花见里面还剩了一点儿,便盖好放在一旁,转回头看着长生眼巴巴的望着她,知道那是他特意留给她的,心里有点儿感动,拿起来抿了一口。
吃完了饭还不容歇着,长生就要起来干活儿,荷花拉了他道:“歇歇再干。”
长生指着一旁的树影道:“影子到了那块儿石头了。”
荷花道:“今儿咱们吃饭晚了,再歇歇,不差这一时半刻。”
长生道:“不行,影子到了那块儿石头就该干活儿了。”说完便起身走出了树荫。
荷花一叹,没再拦他,把东西都收拾好之后便跟着他一起搬石头,除野草,番土地,干累了就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歇歇。而长生却是一会儿都没停下来过,只跟觉不出疲累似的闷头干活。
荷花坐在一旁望着他,他正轮着锄头番地,上衣被他脱了系在腰上,露出精壮的胸膛肩背,像所有庄稼汉一样身上黝黑黝黑的,汗珠儿顺着脖子往下流,太阳光一照直发亮,单这么看上去一点儿不像个傻子。而且他又高又壮,村里好多男人都及不上他,打眼一看真是山一样的汉子。荷花想,若长生不是个傻子,不定有多少大姑娘愿意给他当媳妇儿呢,还真轮不上她。她想象着一群大姑娘抢着往长生家里挤,抢着给他做媳妇儿的场面便觉好笑,嗤嗤的笑了笑,继续起来干活儿。
干了一下午,看着时候差不多了,荷花便停了下来,把篮子收拾好,像往日那样跟长生招呼了一声:“我先回去做饭,你别干太晚。”
往日长生都是闷着头嗯一声,也不看她,今日听她说了这话却是立时直腰穿了衣裳,走过来一把拉着她的手,紧张的道:“一起走。”
荷花怔了一下,心里又是一暖,掏出手绢给他擦了擦汗。
长生扛着锄头,荷花拎着竹篮,两人手拉手的下山回家,直到进了村子,长生才放心的松了荷花的手。有村民见他二人一块儿回来,都忍不住回头看看他俩。
荷花知道她们的心思,自她嫁给长生那一日起,村民看她的眼光就不一样了,有好奇,有嫌弃,有同情,还有看笑话的,就好像长生的傻气会传染似的,她也变成了村民们敬而远之的人物。总之她不再是从前那个李荷花了,她现在是傻子长生的媳妇儿。
对于这些,荷花若说是一点儿不在乎那是假的,这种明显的变化搁谁身上都受不了。一开始的几日荷花根本不敢抬头看人,若非必要只恨不得不要出门才好。这两个来月下来,也算是习惯了,对别人异样的目光语气也大抵能做到视而不见,只有时候看见三姑六婆围在一起说话,见她经过就全默契的闭了口,这种明显的被人说闲话的感觉还是让荷花又气又委屈。
时二人又路过三姑六婆围聚的水井旁边,荷花打老远就看见她们望着他俩碎碎嘀咕,这会儿靠近了,便有女子作出一副热情的样子的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呦,长生,今儿怎么跟你媳妇儿一道回来了?不开荒了?”
长生完全不搭理她,只荷花笑着回应道:“这不天黑得早了么,就早点儿回来了。”
那几个女人也冲荷花笑了笑,又相互看了看,挤眉努嘴一副暧昧的神情。荷花心里憋屈,可也只能假装没看到,和长生一路回家了。
傍黑的时候,四奶奶从外面回来,远远地看见长生和荷花一块儿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等她,两人低着头,荷花嘀嘀咕咕说着什么,长生就一个劲儿的点头。她有些奇怪,待走近些,两人便看见了她,迎了上来。
四奶奶一边把竹筐给长生,一边对荷花道:“你今儿怎么来了,晚饭做了没?”
荷花紧道:“全弄好了,等回去下锅扒拉扒拉就得。”
四奶奶没应声,只觉今日肯定是有什么事儿,她扭头去看长生,但见长生被她这么一看,立时心虚的低头避开了目光,用力的闭着嘴巴。
看来是指定有事儿了,四奶奶想了想,却也没再追问,心道小两口有个小秘密什么的大概也不是什么坏事。
第六章
荷花没想到她被冯瘸子纠缠轻薄的事儿会忽然在村子里传开,她明明记得那天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不过这事儿是谁先传开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事儿在村民口中完全成了另一个模样:说是她和冯瘸子在村后小树林里苟合通奸被长生撞个正着,长生虽是傻子,也知道做王八不是什么好事儿,把冯瘸子揍了一顿,差点儿没闹出人命。
流言蜚语总少不了传话的人添油加醋,你传我传,便有人言之凿凿的说不止一次看见荷花和冯瘸子躲在小树林里拉拉扯扯的亲嘴儿脱裤子,又有说长生是傻子,男女之事根本不懂,甚有说他下面根本不行的,总之无非是说长生在那方面满足不了她,她春心难耐便跟那冯瘸子勾搭成奸,最后事情败露,被相公捉奸在床,奸夫得了一顿好打,她也没落下好,只娘家也在村里,不好撕破脸。
荷花是从她娘口中听到这些话的。她娘跟她说的时候一脸的忧愁,虽然对她和冯瘸子的流言嗤之以鼻,但对她和长生之间的事到底不能放心,她小心翼翼的探问荷花和长生过得好不好,最后甚至也不绕弯子,直接问她和长生有没有圆房,问长生在那事儿上行不行。
虽说亲娘儿俩没什么不能说的,可这么直白的说这些荷花还是臊得不成,尤其她现在虽说是嫁为人妇,可正经的还是个大姑娘呢,说了这些哪儿能不脸红。可她也不能跟她娘实话实说,只压着羞臊故作轻松的说她和长生挺好的,让她娘别听外面那些人胡说八道,说长生好好的,什么事儿也没有。
荷花娘放心的走了,荷花却是气得直想骂娘,只恨不得出去把那些传闲话的人揪出来,一人一个大嘴巴往死里抽。只她也知道这闲话一旦传起来就不是谁能压下去的,只有等着大家都听烦了听腻了才算罢,你还别急赤白脸的生气,人家就是等着你上蹿下跳好在一边儿看戏呢。
荷花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只跟自己说人家爱说什么说什么,她清清白白的什么都不怕。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不知道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一旦你知道了,出门抬眼轻易就能撞见,一旦撞见了却不是你说想不生气就不生气的。
只说中午荷花提篮子像往常那样往山里给长生送饭,正走到个拐弯儿处,忽听有人在前面低声说了她的名字。荷花一愣,迈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但闻有女子道:“哎呦……老李家那点儿脸全给她丢尽了……”
荷花一听便知是在说她,更不能走出去了。
及又有人搭茬:“可不是吗……你没看她娘这两天都不敢出门儿了?还她有爹,多跋扈的人啊,前天跟我家男人起了口角,若搁往日他早得掳袖子开打了,这回可好,啥也没说,灰溜溜的走了……”话落,便听几个女人嘻嘻哈哈的乐了。
荷花用力掐着手心压着自己冲出去骂人的欲望,她想她该转身换条道儿走,这种三姑六婆最爱胡说八道,多听下去无非是给自己惹闲气,可听着人家背地里说自己坏话,她这双脚哪儿迈得开步,反是又倾了倾身子,想要知道知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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