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备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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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备忘录-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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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她听见自己的内心在不断说服自己:我不是在糟践自己。我这是对性爱天生的渴求。这是有本质区别的。我是在远离枯燥无味的日子,寻找一个短暂的有趣的依靠。但杜伟又算什么呢?她想既然和吴总有这种奇怪的相悦,那么和杜伟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她拒绝自己往下想。

    女儿已经睡了。张音小心翼翼地绕过客厅进了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右颊略微浮肿,她想起吴总跳动的那颗金牙。他对自己有多少真心?这是一个毫无生趣的问题,她联想到自己的隐匿在杂草丛生中的那个低贱的东西。象一张遗失的底片。记录着她的兴奋与疼痛,而它好像并不属于她了,只是寄放在她身体中的别人的秘密。哗哗的水声令她迷惘。她想好好用热水清洗一下。

    黑夜,是如此的静。马桶像一朵睡莲静静的躺在那里。
第五章 幽会
    符文迪接到陈海静在家里出事的讯息已经是凌晨四点四十分。天空飘着细雨。那时他正躺在胡小曼的怀里。这是他唯一一次与胡小曼过夜。

    谁的电话这么吵?胡小曼翻身问他。

    家里的,海静出事了。我得走了,他说。

    胡小曼没问也没拦他。虽然心里掠过一阵不快,但她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她知道这事一定非同小可。她起身为符文迪取下架上的夹克,说到了后给我一个电话。符文迪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你再睡一会,记得下午到公司看看。说完就出了门。

    宽大的凌志车轻轻抖动了一下,溜出了泊车点。手腕一转,便上了滨海大道。车内静得只听见黄家驹《海阔天空》的声音。符文迪在歌声中慢慢梳理这突来的奇变。

    符文迪同张音是十多年前的大学校友,他比张音高一届。他学的是哲学,张音学的是中文。他们是在十年校友聚会上认识的,才知道自己比张音来深圳早了许多年。之前,他在北京一家投资企业呆过两年。然后凭着自己对金融业和期货的独特理解,南下珠海打工。一年后,辗转到厦门同一位朋友成立了一家装潢公司。掘到了他的第一桶金。这期间,他认识了他未来的妻子陈海静。陈海静那时正在厦门读大四,毕业后回到老家惠州,在市里一所中学任教。符文迪因业务关系,恰好在惠州有个工程,便用四个月的时间追到了陈海静,然后再用两个月的时间跳转到了深圳。不久他又在深圳单独注册了一家广告策划公司。

    这一跳转使他遭遇到胡小曼。

    符文迪是在“余风茶艺馆”遇到胡小曼的。“余风茶艺馆”和别的茶馆不一样,是建在笔架山山腰低坡处的园林式建筑,不像别的茶馆,外面现代里面仿古。茶艺馆的招牌大字黑漆铺底,笔锋苍劲,据说出自成吉思汗射雕的地方某位晚清遗老的真迹,一面茶幌也似乎有了隐隐侠骨大漠孤烟的气象。而室内气象也和别的茶馆不一样,室内陈列处处锦上添花。四架三面透雕屏心镶嵌的六扇折屏围出几间雅座来,雅座互不干涉,围屏用的是黄花梨木,黄花梨木后,每间雅座都只一张方桌,椅子数把。沉甸甸的,生了根似卧在那里。颜色已黑了,竟是名贵的紫檀。阳光进来,似乎送来一种暗示和略微的调皮,挠得人心里痒痒的,好像进了一处暗藏玄机的地方,有些神秘的激动。

    胡小曼就倚在窗前,听着古筝叮咚响,大眼亮亮的闪。将符文迪的魂勾去了。

    所以,再多的跳转都没有这个跳转来得深刻。因为这个跳转让符文迪措手不及地跳进了一个女人的眼窝里。有一次他喝醉了酒对张音掏了底。

    胡小曼绝对是个尤物。他醉眼迷离却毫不含糊地说。

    胡小曼是“圣地会所”的舞蹈兼形体教师。“圣地会所”是深圳有名的休闲娱乐健身会所,老板林巨森据说是香港某投资集团公司的老总。胡小曼的工作只针对手持金卡的贵宾阶层,提供形体健身服务。每周两次。因为我胡小曼有时间泡茶馆,所有你才有这一百年一次的艳遇。胡小曼常常搂着符文迪的脖子这样说。

    符文迪的追求跟别的男人不同,他追求事业的完美,爱情的完美和做人的完美,丢掉了哪头都不行。所以当他发觉陷入胡小曼的神秘呼吸时,他控制了占有她的欲望。这反倒让胡小曼心里痒得发麻。

    符文迪开始了和胡小曼的约会。开始,是符文迪约胡小曼,后来胡小曼就主动了。碰巧那个月陈海静刚升为学校的教导主任,教务缠身,于是符文迪的皱纹里都藏着笑意。连凌志车也跟着眉开眼笑地吞吐着一个女人的身体乐此不疲。在胡小曼面前,符文迪一直滔滔不绝地显露着他的哲学深度,并用这种哲学试图与深圳这座城市的浅薄作区隔。可有—次,符文迪正说到高潮处,胡小曼不经意地打了个呵欠。气氛忽然显出了尴尬。远处浓荫下的阴影第一次窜进他的心里。胡小曼在这个关键时刻,显示了自己出色的局面掌控能力。她说,我认识你太晚了,不然我可以让你成为一个伟大的哲学家而不是一个天才的儒商。然后她故意怯怯地扶了扶腰,像要摔倒的样子。说头有点疼,能不能送我回家?符文迪顿时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哧地一声,像中了某种符咒一般,身子一下僵硬了。
第六章 符老板的定势
    一个星期后,他们就在某个宾馆的床上落了故事的俗套。但不俗的是符文迪总是在下午约会,每次完事后三个小时内一定会离开宾馆。符文迪不会跟胡小曼共进晚餐什么的,出了宾馆门就将浪漫扔到对面的马路上了,他甚至很想让那些往来的车辆将浪漫压扁或者挤碎。反正他有这种收集拼接的本事。他得回家。这是定势。当然,他也不会把胡小曼的长发带回家供养起来,让短发的妻子犯疑。女人是不能让她犯疑的,发生一次就无法拯救了。符文迪始终明白一个道理,胡小曼是绝对的野餐,不能大吃大喝忘了安全,得从每一次的肌肤接触中去呵护它,呵护的手段是离开胡小曼后,就得彻头彻尾将自己清洗干净。从身体到心底不能露出丝毫破绽。甚至包括晚上妻子突发性的兴奋也要在自己的掌握中。

    每次他和胡小曼在宾馆内拥抱亲吻告别,都像是在举行一场庄重的婚庆典礼。这种感觉总会使符文迪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与快意。从宾馆出来,符文迪显得很精神,站在宾馆马路的对面跟胡小曼挥手,神色意犹未尽。然后,符文迪就一头扎进了附近的商厦或购物中心,买些润肤爽身的女性化妆品或简洁明了的女性饰品带回去。他知道陈海静喜欢这些冷不丁防冒出来的东西。陈海静是学校出了名的敬业典型,符文迪知道有好几次省里准备将她调走,都遭到学校的百般挽留。她还有一个特别的嗜好就是做家教,成天忙忙碌碌将精力放在孩子身上。她喜欢孩子。女人有了爱好,总不是件坏事。符文迪知道她自从爱上了孩子就抛弃了逛商厦的习惯,不是不想逛,而是没有时间。他明白自己可以适当地抽些时间就能帮她完成整个身心的圆满。符文迪以前并不十分懂得女人,后来追求陈海静让他尝到了男人玩细活的滋味。有一段时间,他因忙于公务,对妻子就很粗糙,自从怕自己的私情被陈海静发现之后,他就开始慢慢阅读妻子了,并且逐渐开始琢磨妻子的心思。越琢越透,越磨越滑。陈海静在他的琢磨中越来越多地露出欣喜和幸福的目光。当然,符文迪在惦记着妻子的同时,也惦记着胡小曼。符文迪相信人这一辈子不可能只爱一个人。他知道自己其实也是爱陈海静的,他觉得爱妻子与爱情人之间并不矛盾。只要处理妥当,这种关系就是协调的,统一的,对事业就有推波助澜的作用。就像做爱一样,越是顺畅自然,越是容易溅起激情的火花。生活中的爱情好比吃大餐,妻子是菜肴,情人就是红酒。而爱情中的生活则相反,情人是菜肴,妻子是红酒。区别只是,生活中的爱情,没有红酒当然也行,但有红酒更好。而爱情中的生活,则只能选择一种,没有兼容性。

    符文迪有时在反省中也仔细琢磨,生活中的女人充满了废话,她们从厨房出发然后经过客厅最后抵达卧室。这是过去女人贤惠的标准。轻轻地就将自己的一生画押了。既然她们的眼睛仅仅停留在室内,那么为何许多男人在外面有了情人后反而容易后院起火呢?符文迪的总结是:因为他们总是不小心地就把外面的风花雪月带进了后院。而后院的妻子对风花雪月的景观又是最敏感的。所以,要让后院鸦雀无声,静悄悄的,就得让风花雪月进不了自己的大门。

    这个难度系数并不小。他在想,这两个女人对于他来说,就像一对黄金搭档。她们在他面前演绎着自己的光彩照人的一面,这对她们来说,应该足够了。他甚至想到胡小曼和他第一次亲密接触时的表达:文迪,放松些,别紧张,其实人是最需要感情的。对吗?你是不是很喜欢我?把情感释放出来……为什么不吻我呢?你心里想干的事情,为什么总阻拦自己呢?……你为什么要抗拒诱惑呢?你就是你,勇敢的你。你早就应该把面具摘下来……现在我看见了你真实的脸了,它让我陶醉,它充满了男人气……我喜欢你,从碰到你的那一刹那我便喜欢上了你,我知道你是我寻找多年的亚当。

    而我就是夏娃,令你自由的夏娃。她用手抚摸他宽敞的额,瘦削的脸。她用滚热的乳房抵住他的胸膛。

    符文迪显得有些拘谨,他想挣开,又紧紧地抱住胡小曼,他想躲开胡小曼的嘴,却大胆地迎上去,嘴唇与嘴唇渐渐焊死了,天和地的界限消失了,一切寂静而没有了空间……

    他伸手把车内的空调微微调高了些,笑了笑。这就是女人。
第七章 遭遇
    吴总剥掉最后一只虾的壳,然后在盛着芥末的油碟里醮了一下。放进嘴里。

    他在等一个陌生的电话。他现在已经在江西和广东的交界处一家普通的宾馆里。司机小卫到隔壁睡了。手机已经响了两次,他知道还会响起来。这个宾馆真他妈差,连个小姐的骚扰电话都没有。吴总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前晚那个妞真不错,他还在回味。没人想到他四十二岁的身体还有这种状态,就像当初他读初三时的校领导没想到他将来居然也会成就一番事业一样。他对过去的教育是失望的,因为那时不停的各种政治肃反运动损害着他的满脑子的幻想。他其实很想读书的,甚至还构思过这样一个场景:如果上了大学,一定要在大学校园内跑上二十圈,然后大吼几声,借以证明他们这一代人的思想并不阳萎。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是在有一次涉嫌猥亵女同学后被开除的。校长冲着他直吼,吴天乐,你这辈子别想有任何出息!其实这件事从头到尾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他不过是替一哥们儿背了黑锅!

    想着身体就躁动起来。过去每次在这种情况下都是张音帮他解决这种需要。他有点后悔这次没把张音带来,不然或许还能旧情复燃……他在想这个女人最近好像更漂亮了。他站起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给服务台打了个电话,叫服务台派人来看看电视机。其实电视机是好的,但他心里的烦躁没处泄--你们这是个什么宾馆啊,连电视机都犯了性功能障碍!他记得自己是这样说的。电话那端惊慌起来,说马上派人来。

    吴总是这里的常客。像一个意淫的习惯,他每次都会在这里逗留并找点乐子。最近他到江西H城刚刚考察完毕,获得了一个重要投资项目。但对方在酒桌上特别暗示需要出点血。一所“希望小学”,一万亩土地特批。这帮人也太低能了点,他想起来就忍不住要笑。这种名利双收的事他一向爽快有加。再说,这“希望小学”的事上回H城的权书记就跟他暗暗提过。正好一举两得。

    这得归功于权书记那双手。这双手不仅在过去私吞过“希望小学”的专款,还中饱了他吴天乐对H城曾经诚心诚意提出的建设性意见和十万大洋。当然,应该还贪污了他属下那班人对他的一片忠诚。现在,这双手就要长期霸占并享受他这一万亩的经济价值所带来的“福利”了。这个狗娘养的比我老婆出手还狠。这是吴总对他的终结性定论。但他同时心底又对这种权力与金钱的巧妙结合产生了成就感和晕眩感。

    这个项目他像蚂蟥一样盯了有四个月之久。期间,另外还有两位台商也插过手。他还记得其中一位戴金丝细边眼镜说话时眼睛在人身上滚来滚去的家伙比他出价还高一点。好像这老头最后自动放弃了这场竞争,仅象征性的猎取了一千亩,位置就定在他那一万亩对面的小山谷地带。一路之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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