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作了检查,把吃饭的责任全部揽在了自己身上,把外出吃饭的风波才算平息下来。
仝飞请了探亲假要回家探亲。他把所有的饭菜票交给了小辫子,他说:“我明天回家探亲,你自己买饭吃吧,不要太节约喽,身体要紧。小辫子说:“谢谢。明天什么时间走?我去给你买点路上吃的东西。”仝飞说:“不用了,我在车站随便买一点带上就行了,只有一天多的时间就到家了。
“噢,你今年探家吗?”仝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了一句。小辫子说:“今年我不回去了,老楼要来柳泉玩。”
仝飞说:“也好,都是同行,到西北来看看吧。什么时候给我吃喜糖呢?”小辫子说:“你想什么时间吃就什么时间吃。”仝飞说:“那好吧,等我回来。不闲扯了,我得回宿舍去收拾一下东西。”
五
五
十二天的探亲假一晃就过去了。仝飞回来队上发生了很大变化,两个队合在一起成立了河西大队。大队长已经来上任了,听说是刚从部队转业下来的。
仝飞的好奇心强,听到这些议论就想弄个明白。他急不可待地去问老同学洪涛,想从他的嘴里探听到一知半解。
洪涛说:“两个队合并已成定局,头头也来了,至于科室怎么设置、原来的头头怎么安排,那是上边的事儿,和我们关系都不大。对我们来说,合喽是地质员,不合还是地质员,谁当头头我们也得跑野外。”在他看来合不合是无所谓的,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仝飞说:“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你这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关心国家大事儿。”洪涛说:“你先不要扣帽子,我可戴不下去。你想想看,我们议论这个议论那个有什么用呢?到时候必然就公布了,整天议论又议不出头绪来。有那个功夫多看看书多学习一点比什么都强。”仝飞听老洪这么一说觉得也有一定道理。他说:“还是老兄说得对,有远见,向你学习。”
仝飞回到宿舍想整理一下东西,他前脚进屋随后苗小惠就跟着进来了。苗小惠是地质学校的毕业生,参加工作还不到一年。因为她是团支部的宣教委员,找仝飞要汇报小辫子的事儿。仝飞见小惠进来赶紧和她打招呼:“小惠同志,别来无恙?请坐吧。你是无事儿不登三宝殿,有什么指示请讲吧。”苗小惠说:“格巴嘛子,你还给我来这一套。告诉你吧,程艳已经两天没吃没喝没起床了,好多同志去做工作,但不起作用。你回来正好,那就请你出马了,我想只有你去做工作才能起作用。”仝飞说:“何以见得?为了什么事儿让她这么伤心?”苗小惠说:“我也弄不清楚,你去问问她会告诉你的。”仝飞说:“我有这么大的面子?真要是这样那我就试试吧。”
仝飞送走苗小惠径直去找黄瑛,想从黄瑛的嘴里了解一下情况。黄瑛告诉他,“你走之前可能就听说了,小辫子的男朋友楼阁同志要来柳泉玩,告诉小辫子在柳泉等他。小辫子等到了年根底下也不见老楼来,最后等来一封信,信的内容原文记不大清了,但大意就是他有事儿不能来柳泉了,非常抱歉。他考虑再三他们俩人成为伴侣是不合适的。请小辫子再找一个比他更好的男朋友。信是用红笔写的绝交信。”
仝飞从黄瑛嘴里把小辫子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这样去做工作就有的放矢了。
以前小辫子和黄瑛住在一起。自从黄瑛结婚成了家,这间房子里就剩下了小辫子一个人,屋里很简陋,显得空荡荡的。
仝飞从食堂买完饭端着碗直接去了程艳宿舍,他敲敲门没人吭声,用手一推门是虚掩着的,他进屋以后把饭碗放在靠床边的两斗桌上。屋里未生炉子,比较冷。他拿上暖水瓶去水房打了一壶开水。坐在床边上用手摸了摸程艳的前额,觉得不热,说明她没病,看来就是个人问题造成的了。仝飞把嘴对着小辫子的耳朵,小声的说:“哎,艳姐,起来吧,有什么事儿能不能给我说说呀?”
程艳没吭声,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封信给了仝飞,他看完信说:“咳,不就是一封绝笔信吗?事到如今你就应该正确对待了。你想想看,他写这封绝笔信不是一时冲动所为,而是经过深思熟虑了。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他写这样的信就不好说了。据我猜测不外乎有两个原因:一是他另有所爱,对方的条件可能比你好;二是认为你不是他理想中的人儿,文化层次不在一条线上。也许还有其他原因,或是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他心胸狭窄,没有大男子气恺。吹了就吹了吧,强扭的瓜不甜。他不是一个全才,也不是一个最理想的男人。你还年轻,今后的路很长,干吗非要给自己找过不去呢?好啦,快起来吃饭吧,不要遭踏自己的身体了。”来,仝飞伸出一只手要拉程艳起来。程艳打了仝飞的手一下,说:“不用你拉,我自己可以坐起来。你先出去一下我要穿衣服。”
小辫子穿好衣服,倒暖壶里的水洗了把脸,两天没吃没喝看起来像是瘦了许多。
仝飞在外面转了个圈回到屋里时,小辫子已经收拾利落。仝飞说:“吃饭吧。”小辫子说:“你吃了没?”仝飞说:“我吃过了,你看凉了没有?凉喽我就再去给你热一下。”小辫子说:“不凉。”仝飞说:“那好,你吃吧。我的东西还没来得急收拾呢,行里也没解开,我得先回去收拾一下。”
仝飞收拾完东西又去办公室把火炉生上。小辫子几天没上班桌子上积满了灰尘,他扫地、抹桌子一切收拾利索,打了一壶水坐在炉子上,拉过椅子坐在边上烤火。
小辫子吃完饭拿上空暖壶到办公室来想生炉子烧开水,不料仝飞已经生上炉子把水作上了。小辫子说:“嘿,还是你勤快,什么都收拾好了,水也作上了,谢谢。”“嘿,还谢谢,拿什么来谢?怎么还客气上了?”仝飞见小辫子的眼泡有些红肿,不免生出一股怜悯之心。
小辫子拉开抽屜拿出两本书给仝飞,里边还夹着一个小纸条,但没有落款。仝飞说:“什么意思啊?给我看这个干什么?”小辫子说:“不知是谁放在我桌上的,已经有十来天了没人来拿。这怎么处理好呢?你帮我出个主意。”仝飞说:“行,我给你当参谋。我问你,你认为最大可能是谁送来的呢?”小辫子说:“很可能是江队长送来的,因为有一次我从外边回来想来办公室,老远看到江队长从咱们办公室出来,因为离得远没打招呼。”仝飞说:“嗯,这就对了。”他想,“江平是新调来的大队长,是从部队转业下来的,快五十的人了还是个光棍,不可思意。”后来他又听说,这个人的来历很不简单,在抗日战争时期,他是xx地区游击纵队的司令,五五年授衔他的两名部下被授予中将,他老婆也被授予大校军衔。他因为生活作风问题受到开除党籍、降职处分,老婆和他离了婚。别看他是少校,去北京开会、办事儿,都是他原来的部下小车接送。看来这两本书肯定就是他的了,怎么办呢?他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也只有这样办才比较稳妥。
“怎么办你可说呀。”小辫子见他不说话老在那里抽烟,又开始催了。
仝飞说:“我问你个问题,这本书很可能是向你求婚的探路石,你对他有意思吗?”小辫子摇摇头,说:“不,他那么大的岁数,作我的父亲都可以了,这怎么可能泥。”仝飞说:“那好,你把书还给他。”“那怎么还呀?”小辫子有点为难。仝飞如此这般的给小辫子说了一遍,小辫子高兴的说,“这个办法好,我马上就去。”
小辫子挟着书出去了。她走到江队长办公室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听到里边有人喊进来,知道江队长在里边;她小心意意地推开门走进了队长办公室。她说:“队长,我这有两本书,不知是谁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可能忘记了,很长时间没人来拿,我想把它交给组织上处理。”江队长看了程艳一眼,说:“好哇,你放下吧,放在那儿就行了。”江队长指了指他办公桌的一角。
小辫子把书放在江队长的办公桌上,像卸掉了背在身上的一个大包袱。她向江队长打了个招呼,蹑手蹑脚地跑了出来。
六
六
在河西大队成立大会上,江队长宣布了各科室的主要负责人名单,徐副队长被任命为生产科长,负责队上的生产工作。工程师是刚从苏联回来的,听说是中国派出去的第一批留学生。方同军被任命为大队的主任技术员,协助工程师做好技术管理工作。大队当前还没有配备副职,由江队长一人统管。大会没有开完,台下的人就议论开了,说什么的都有。
“五四”青年节,团委组织团员和青年去北大河植树,临上车了小辫子往仝飞的书包里塞了四个馒头、四个咸鸡蛋和几根香肠,她说:“我不带包了,你帮我带上吧。”她一个人吃不完这么多的东西,分明是给仝飞带了一份。仝飞却说:“嘿,我已经带上了,非剩回来不可。”黄瑛说;“走吧,多带点有啥不好,吃不完还有我们呢。”
在植树的间隙黄瑛问仝飞,“你和小程到底怎么样了?要抓紧点。”黄瑛这么一说,把仝飞说了个大红脸。仝飞说:“哎,别开玩笑,到时候闹得谁都不好。我们俩纯属好朋友,好姐弟,没那种关系。”黄瑛说:“你不抓紧点小心飞喽!”俩人正说着,程艳也过来了,“你们在说什么?”仝飞笑了笑没吭声。黄瑛说:“没说什么,谈植树的事儿呢。”小辫子坐在地上,两手撑地两条腿叉开,来了个半躺半坐,她说:“累死啦,我真想躺下睡一会儿。”
休息了!休息一个小时,大家吃中午饭,汽车上的高音喇叭传来了休息的命令。仝飞说:“喊休息吃饭呢。正好,咱们就开吃吧。”黄瑛和小辫子跑到河边去洗了个手。仝飞不管那一套,他把手在裤子上抹了抹拿起馒头来就吃。仨人边吃边说……
北大河畔,红旗招展,植树的场面热闹非凡。在团县委组织下,各单位来的人很多,按照事先分配的任务,大家争先恐后地挖坑、栽树、填土、浇水一条龙作业。一天下来,个个累得腰酸背痛。
从北大河植树回来,小辫子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拿到办公室门前来洗,她要仝飞也把衣服换下来一起洗了。仝飞说:“谢谢,我现在有事儿换不下来,你先洗吧,等晚上换下来我自己洗就行了。”
焦星火植树回来洗完脸、换完衣服,从宿舍出来把一张小纸条塞给了小辫子。小辫子拿着纸条看了一眼,然后到办公室把纸条给了仝飞,并说:“给我当个参谋,你看怎么办,是去还是不去?”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仝飞扭头见小辫子深情的看着他,脸上立刻泛起一阵红晕,搞得仝飞挺不好意思。
仝飞接过纸条一看就明白了,这是一张求爱约会的请柬。仝飞想,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她确实不小了,也该找朋友有个归宿了。
话虽这么说,仝飞心里还是觉得有点空落落的。是失落、忌妒?还是……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过小辫子说了,让他当参谋,去还是不去由他说了算。这事儿来得有点突然,不容他多想,必须立即作出决断才行。老同学洪涛在他和小辫子这个问题上早就说过:“你这个人精明灵利各方面都好,就是在爱情方面是个呆子、白痴。”黄瑛也说:“你不抓紧点,小心飞喽。”是不是他们事先听到了什么?
仝飞不傻,也不是白痴。他在小辫子身上已经暗恋好久了。他喜欢小辫子,喜欢她温顺、沉稳,长得漂亮,是一个人见人爱的丫头。经过这么长时间在一起工作、生活,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础,从她的表露来看,如果我不让她去约会,她是不会去的,那我们就成了一对真正的恋人。
但是,世俗的束缚,让仝飞还难以摆脱旧有的思惟方式。他是个孝子,父亲、叔父哥俩守着他一根独苗,婚姻大事虽说不能由父母包办,但也得争求他们意见、争得他们同意呀。其实,仝飞这次探家的时候在个人问题上就曾经试探性的说过,父母却一口回绝了。并说:‘你就不打算管我们了,到我们老了吭哧不动的时候谁来侍候我们呢?要是那样可就让前后院里、街房邻里笑话死了,还怎么见人呢?’仝飞觉得父母的话有一定道理。是啊,任何时候都不能光考虑自己呀!孝敬父母、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是几千年来中国人的传统美德。更何况人言可畏,吐沫星子也可以淹死人呀。仝飞无奈地摇摇头。此外,他还有另外一个说不出来的顾虑:虽然他和小辫子比较好,但小辫子是一个众人追求的‘风云人物’。由于她长得俊俏,女生又少,就成了单位男光棍、包括科级和队级领导追求的对象。爱情是自私的,人的忌妒心里也是很强的。找到她,不定那会儿让人家找点毛病,揪住小辫子趁机整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