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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这样,原因很简单,中国人不会写小说,只会编故事。翻开中国的小说史,我们不难发现全是一些千篇一律的故事翻版之作。到了今天,像马原那样的中国小说家大叫“小说死了”,其实死的不是小说,而是你们这些根本就不懂小说的故事家们,自己创作的故事没有了市场,当然得死了。
虽然今天的中国小说创作量看似惊人,可层层剥开那些所谓的小说,几乎全是些白痴在给白痴写的故事,根本谈不上什么小说。究其原因,我看还是那些从事小说创作的作家们,太过拘泥于所谓小说创作的理论。所谓小说创作要讲求故事情节的曲折离奇。这些我认为全是一些废话,是那些根本不懂小说艺术的人对小说艺术的最大误解。我认为一部好的小说不是去着重表现什么故事的曲折离奇,而是应该着重将主人公的内心世界和他所处的环境用最少的文字和最恰当的技巧充分表现出来。在这方面乔伊斯、昆德拉、高行健无疑是最棒的小说家。像乔伊斯的短篇小说《伊夫琳》,就是通过伊夫琳思考是否跟费兰克去私奔的问题,进而由此展开对自己的生活和命运的种种思考,将整个人物的不幸命运和所处的环境表现的淋漓尽致。如果按照传统小说那种讲求故事情节的创作手法,那么这样一部普通题材的小说要真的像乔伊斯这般将伊夫琳的生活和命运完整地表现出来,那不是一部短篇小说而将是一部长篇小说。我最讨厌那种无聊的编故事。就像《噩梦》一样,我起初也是运用传统小说那种编故事的手法去创作它。第一稿下来,我创作了四十万字。人物众多,故事曲折,经一位友人介绍,有一位出版商看了看,觉得可以出版,但我拒绝了。因为我很不满意,为了叙述一个家族和伍子荣一生的命运变化,而去像扯王母娘娘的裹脚布似的,扯得又长又臭。我不那么干,那是蠢货干的事。像《平凡的世界》就是一部十足的失败小说,他的成功之处,只是他的故事编得不错,跟贾平凹的《泰腔》一样,都是不入流的小说。在中国小说界把这样的小说当成优秀小说,可想而知中国小说界那些头头脑脑们是何等的迂腐和白痴。
起初我运用传统小说形式,运用编故事的方式来表达我所想要表达的主题(“悲惨的世界”、“肮脏的世界”、“人性恶”将这些归纳起来,就是荒诞而又存在的主题)。第一稿下来,总共有四十几万字。人物众多,像《噩梦》中的那些退居次要的人物:伍永杰、伍祖蓉、李志胜、张跃成、郑胜文等等,在第一稿里他们都有很多的故事量。但经过我反复修改后,只剩下了七八万字,在这七八万字里,我借助编故事、意识流、哲理的形式三管其下来表现他们的故事和存在的意义。这是个可笑的事儿,我常听人说将短篇小说拉成长篇小说,今天我却反其道而行之,将一部长篇小说拉成了短篇小说。用这种小说创作形式,创作一部《平凡的世界》那种题材的小说,最多二十万字就足够完成。因为里面的众多人物完全可以通过运用意识流的形式和哲理的形式来表现,用不着那样罗嗦个没完没了。
在《噩梦》里我就是运用传统小说形式、意识流小说形式以及哲理小说形式,三管其下,将我想要表达的主题紧密地融合在一起。我姑且将这种表现形式称之为“鸡尾酒”式的表现手法,利用这种独特的表现手法,充分反映了伍子荣所处社会的各个层面的生活面貌。同样这种表现形式也将伍子荣与家族的“变化”表现得极为深刻。还有张雨的一生,虽然她的故事量小,但通过几个片段的意识流表现形式和哲理表现形式,已经向读者完整地表达了她的悲惨一生。在这里面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张雨的一生命运的变化轨迹。当她在伍子荣的身上找到那种父爱的时候,她那颗被丑恶的社会摧残的人性渐渐复苏了。她在这场人性的复苏中认识了自己,一个人当自己认识到了自己,她必然会对丑恶的事情产生反抗。她脑子里总浮想的那个女特务,其实就是她自己,她就着那个女特务悲惨命运的线索,对自己的人生进行了深刻的反思。最后她选择了死,因为她爱的伍子荣已经不再是那个善良的伍子荣,当她的人性复苏后,作为一个女人,她的理想就是渴望跟一个善良的男人相亲相爱,而当那个梦想中的男人在现实里破灭后。她这个充满罪恶和悲惨的人生,已经没有了一点意义。她于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死,死对于像她这样的人来说,其实就是一种解脱。因为她不再是一个没有自我的女杀手,而是一个已经通过人性复苏进而认识了自己的女人。这好比一个睁开了眼睛的人,终于看清自己所处的丑恶环境和自身罪恶滔天的位置一样,所以死,对她来说,的确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张雨用死解脱了自己悲惨的一生;而伍子荣却在仇恨中扼杀了自己的人性,沦为一个凶猛的怪物。当伍祖蓉说他比伍永杰还可怕的时候,他的回答很明确,他将这一切都归罪于他人的所赐。他因此像所有那些起初原本善良最后变成怪物而为害社会和他人的怪物一样,他们找到了自己蜕变成怪物的理由。伍祖蓉最后在准备自杀的当儿,对伍子荣说得很清楚,他没有赢。是的,他得到了主席的位置,得到了伍氏集团的财富,但他身边的亲人一个个死去。这都不是他的错,错的只是他同样也最终沦为了一个怪物而不自知。这就是人类的角逐,以悲愤欲绝为代价的角逐。在这悲愤的角逐中当然不会有赢家。因此,伍子荣在公墓里触景生悟,感悟到自己的生活已经是坟墓一般的孤独和死气。他身边的亲人一个个死去,活着的都在伺机报复他。这样的人不只是伍子荣一个人,其实我们身边到处都是,没准你和我就是其中一员。我们的悲愤和丑恶只是形式上有所不同罢了,但本质上的孤独和悲愤是一致的。
我的跋就此结束,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老掉牙的术语,这就是原生态的语言。高行健在他的《为了自救而写作》中有一句话,我十分喜欢。他说:“文学创作所以有趣,正在于个人的独创和不重复。”这部小说,我自认为自己已经做到了这一点。对于别人如何看待《噩梦》,是好是坏,还是让你们自己去评说吧,我没有必要再唠叨了。因为我写完了《噩梦》,已经得到了一次痛快的倾诉,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