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进展的顺利吗?”
“顺利,不过……”
“不过什么?”
“老婆你跟着我幸福吗?”
“不幸福。”
“老婆我是认真的,你要说实话。”
丽萍想了想,抱紧陆清问道:“你怎么了,干嘛问这些。”
“你就说嘛,我真的很想听。”
丽萍松开陆清,“嗯”了几声后,说:“还算过得去。”
“你就给我这么一点评价。”
“哎呀,你怎么了吗,干嘛问这些。我要是跟你不幸福,我干嘛还要跟你。”丽萍说。
陆清抱紧妻子,不再说什么,他觉得对不住她。他没有什么本事,从特种部队退伍回来,就干起了私家侦察这一行当,整天干些像贼一样的勾当。永远没有一个正当职业。有时一连几个月都做不了什么生意,连房租都交不起。丽萍跟上他,真是受尽了苦。人在这个混乱的世道上活着,真不容易:要生存,要养家,还要在人前不能穷,一穷,你就是贱民。为了钱他青少年时期那股血性已经像沙化的绿洲,再也找不到了,一片荒凉气象。他觉得活得真累,但一抱着妻子温柔的身子,他就觉得自己才是一个活人,有了活着的感觉。他搂住妻子温柔的身体,亲了一下。
妻子问:“想吗?”
陆清嘿嘿地笑道:“不想老婆的老公是天下最没出息的老公。”说着伸手解开妻子的衣物。
丽萍被陆清弄得痒痒的,笑道:“你真坏。”
“什么话,老公弄老婆也叫坏,那这个世上除了太监就没有一个好男人了。”
“我不跟你说。”
这时陆清已经进去了,丽萍再也没有说话的力气,她娇喘着抱紧陆清亲吻起来。
第十一章
张雨在伍祖蓉的指示下,第二天上午带伍子荣找到陈律师的一个情妇,也许她可能知道陈律师的下落。
陈律师的情妇二十出头,长得很漂亮,她听完张雨问她知不知道陈律师在哪后,便说:“他早跟我断了,我们早就没再来往。”说完蛮横地将门准备关起来。
张雨一脚伸进去,抵住门。
陈律师的情妇骂道:“你们想干什么,我要报警了。”
伍子荣忙道歉说:“小姐,真对不起。我们真的是有急事找他,只要你告诉我他人在哪?我们找着了他,一定给你丰厚的酬金。”
陈律师的情妇望了望伍子荣,说:“有钱谁不想要,我真的不知道他人在哪。我跟他早断了,不信你们进屋看嘛。”说完将门敞开,里面坐了两桌像她一样的浓装艳抹的小姐,想必是一个二奶俱乐部。张雨跟伍子荣没有进屋。
张雨拉她出来悄声说:“你要是知道他的下落,请你通知我们。到时只要找到他,我们给你五十万,怎么样?”
陈律师的情妇搔着染成金黄色的龙须长发,问道:“你们找他到底有什么事情?昨天也有人来找过他,问这问那的,烦都烦死了。钱钱,有钱谁不想要,也要有命花才行。”
张雨问:“是什么人?”
陈律师的情妇说:“我哪知道?”
张雨说:“你放心,我们绝对守信用,一定为你保密。”
陈律师的情妇说:“我真的不知道他人在哪,他跟我断了有好几个月了。”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又说:“对了,他还有一个情妇,是南乡的。我以前在皇都酒店碰见那个王八蛋带着那狐狸精。”
伍子荣忙问:“你知不知道她的地址?”
“这个,我不知道。”小姐话说得很含糊。
这是贪财者的通病,伍子荣明白她的意思,便掏出几百块钱,说:“你只要告诉我她的地址,这钱归你。”
陈律师的情妇忙笑着说:“我想想。”皱起眉头,想了想说:“噢,我知道了。”
张雨插道:“你可别骗我们,不然你会有麻烦的。”
陈律师的情妇说:“我干嘛要骗你,你也真是多心。我骗你对我又没什么好处。”说着她生气地回屋就写了一个地址给了伍子荣。
从陈律师的情妇家出来,伍子荣跟张雨钻进停在小区里的车里,他说:“要是还找不到陈律师的下落,我真的想放弃算了。”
张雨一边启动车,一边说:“这么快就绝望了。”
“不是绝望,是根本没有希望。我猜陈律师肯定被我……”他顺口差点叫出我大哥来,但仇恨立即使他改口道:“伍永杰那个禽兽暗害了。不然,哪能一个大活人,咱们到处找,怎么就找不着呢。”
张雨将车开出小区,驶上车道,说:“他存心要躲着咱们,咱们也不可能那么容易找着他。”
“我想,咱们干脆去报警算了。”
“不行,一旦报警,伍永杰就有可能发现我们的行踪,到时会更加找不着陈律师。”
“为什么?”
“这个你还不明白。现在咱们是暗地里在找陈律师,别人还不知道;要是让外人知道了,那不是打草惊蛇,伍永杰还不先下手为强了。”
“刚才那小姐不是说昨天也有人来找过她吗?我看一定是伍永杰派的人。”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伍子荣学着张雨的讥笑腔调,说:“这个你还不明白,怕我找到陈律师嘛。”
“如果我是伍永杰,我早就把陈律师干掉了,还用得着这么劳师动众吗。”
“那么我们不是白找了?”
“这个倒未必,现在我们找比不找要强,要是真的找不到陈律师的下落,我们今后再想对付伍永杰的办法,现在我们只能这么盲目地找下去。”张雨说:“他是你的仇人,你要自己先绝望了,那你的仇人就会永远骑在你的头上。”
伍子荣听张雨这么一说,心里一股复杂的心情涌上心头。伍永杰这个曾经最亲的大哥,从小到大一直在心里像偶像一样崇拜的大哥,现在居然是自己最想斗垮的仇人。伍子荣把头倚在车窗边。窗外的世界真繁荣,像是一个离他很遥远的世界。他仿佛已经被这个繁荣的世界抛弃了。那些沿街乞讨的乞丐似乎都比他活得幸福。他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荒诞,人活着自己居然没有一点自由的选择,也许前一分钟他还是你的亲人,但下一分钟他就有可能是你最可怕的敌人,人都这么的没有自我,都像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催了眠一样,一个个做些永远荒诞而又使自己痛苦、甚至是悔恨终身的事情。伍子荣困惑了,痛苦了,他甚至极想放弃这一切复仇的计划,他问自己复了仇又能得到什么,得到伍氏的家财,杀掉自己的亲哥为九泉之下的父母报仇雪恨,这一切细细想来,难道还不够荒诞吗。然而,人类的历史就是这么演变过来的,那些帝王将相之家和平民百姓之家,历代来不知道发生过多少像他这样亲人相残的家庭悲剧。这一切真像一个牢不可破的荒诞牢笼,他真想从这个牢笼里摆脱出来。他觉得只要他放弃复仇的计划,带上这些足够他过一辈子富人生活的财富远走高飞,他就能得到自由。可他无法说服自己,因为他此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荒诞而又存在的仇恨。
伍子荣说:“人活着真没意思。”
张雨指着那些沿街乞讨的乞丐,说:“他们跟你一样都觉得活着没意思,但他们依然还要活下去。”
伍子荣望着车窗外倒退的街景,乞丐们沿街乞讨着。他看着那些倒退而去的乞丐,忽然发现自己就是他们其中一员,一个穿着华丽衣着的伍子荣在向行人们乞讨,眼前一晃,在他的眼里浮现出满街满城的乞丐,他们都在乞讨着,可都只会去嘲笑别人,他也不例外。
伍子荣说:“我真希望这个世界永远没有欺骗,没有仇恨,没有贫困,那样多好。”
张雨笑了一下,说:“愿望永远像上帝,但现实永远像乞丐。你说呢?”
伍子荣想了想,哈哈大笑起来,像突然发了疯似的泪水都笑出来了。
李胜志的办公室并不豪华,他有些附庸风雅,在陈列柜里摆放了不少古董,墙壁上挂了一些名人字画,左边有一个神龛,神龛上面供奉着伍兴的灵位和灵相。神龛两侧有两只电子蜡烛,一通上电,便常年累月地亮着红光。李胜志喜欢光线暗淡的气氛,他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他总是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只亮起办公桌上一盏明亮的欧式台灯,给人一种光线不足的感觉,气氛显得阴森森的。他每天的工作就是监管伍府上下佣人们的工作,最近伍祖蓉派来了两个监管伍府财务的“财务员”,表面是不信任他们这班老佣人,但暗地里他派人却暗中发现那两个财务员有些行为鬼祟。
李胜志将陆清传给他的相片拿出来让张跃成看了,便立即指示另一组人马去摸伍祖蓉和她丈夫的底细。
张跃成四十多岁,是当地有名的原油走私大王。他黑白两道都能吃得开,跟伍兴的是同乡,二十一年前他从乡下来到城里,投靠到伍兴门下。他曾经坐过牢,在黑道上有些路数,于是在伍兴的资助下,他做起了原油走私的生意。他为人讲义气,他常向人说没有伍兴,就没有他张跃成的今天。
张跃成问:“现在要不要把这些内幕告诉子荣?”
李胜志望着墙壁上的伍兴灵相,露出奇异的神色,说:“目前不用,让他继续当一个迷雾弹,时机成熟了再说不迟。”
“我有些担心子荣会出事,万一他有个三长两断,我们如何对得起伍叔。”
“这个你放心,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他的。”
“永杰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害死了伍主席,他就是我的敌人。”李胜志眼里露出凶光道:“对待敌人,没什么好说的。”说完将手里捏着的一支圆珠笔砰地折断。
“我是说你的应对之策,万一他发现了我们的行动,那怎么办?”
“发现不了,他发现我们的那一天,就是他的死期。”
张雨将车开进公路边的湘菜山庄。山庄坐山朝路,停车场里停了不少车辆。这里分上客和下客,一般下客都是些过路的普通食客,他们选择在右楼边用餐,那里的东西都是按照普通消费标准收费;而上客大都是些商贾名流或权贵们,都会被热情周到的服务小姐领到装修舒适的左楼用餐。浓郁而又古朴的湘土建筑风格,服务员一律的湘式洞族穿戴,给人一种别样的感受。一名漂亮的服务小姐引领着张雨和伍子荣穿过九曲回廊,来到后花院一间贵宾阁里,点上了几样菜,两人吃了起来。
伍子荣说:“这里环境真不错。”
“喜欢吗?”
“喜欢。”
“以前没有来过?”
“没有。”伍子荣说:“我以前从来不在路边店吃东西。”
“这不算路边店。”张雨说:“这是一家高级饭店,来这儿吃饭的大都是些达官贵人和商贾名流。”
“呵,这么说来,我以前吃饭还没有水准。”
“从你的回答来看,你只是一个低级趣味的饮食者。”
“什么叫低级趣味的饮食者,听起来怪怪的。”
“想听解释吗?”
“想听。”
“很简单,像你们这种低级趣味的饮食者大都只在乎吃的东西的味道,而不在乎吃的东西的艺术性。确切点说:当你们这种人处在穷人阶层时,只会图吃饱,吃上荤食已经是最佳的饮食水平;当你们处在富人阶层时,你们便沦为变态的饮食者,不仅仅局限于吃饱的范畴,而是想出一大堆变态的饮食名堂出来,比如食‘美人宴’,或者一味地讲究高消费等等。而你们这些人大都会忽视饮食的艺术性和环境的选择,所以你们是一群低级趣味的饮食者。”
“什么话,你愈说愈让我糊涂了。什么饮食低级趣味者,来这种地方吃一顿饭,就是高级饮食趣味者了。”伍子荣鬼笑了一下,说:“我觉得你像个变态的饮食家。”
张雨白一眼伍子荣,夹起一片湘蛇肉片送进嘴里,赖得理他。
这时隔壁房里传来男人的叫骂声和女人的哭骂声。
伍子荣忙问:“隔壁在干嘛?”
张雨竖起耳朵细听了一下,说:“可能是那些酒鬼在打骂三陪小姐吧。”
伍子荣心里有数,说:“那些女人也真够可怜的,政府要抓她们,嫖客还要打骂她们,真是人肉宴。”
“这都是你们男人惹的祸。”
“你这话太偏激了,应该是坏男人和坏女人惹的祸。”
“你是坏男人,还是好男人。”张雨逗他。
“是好男人。”
“理由。”
“什么理由?”
“你说自己是好男人的理由。”
“嗨,我说自己是好男人就是好男人。”
“哈哈。”
“你笑什么?”
“没什么,觉得你傻得挺可爱。”
张雨说着,伸筷子去夹猪大肠,一枚五角星暗器,嗖地朝伍子荣飞来。张雨眼尖手快,一扬手用筷子夹住了暗器,顺手朝发暗器的窗户外掷回去。紧接着,几个穿着黑衣服的怪物冲了进来。张雨一把将桌子掀翻,拉住伍子荣躲到自己的后面。
伍子荣惊道:“出什么事了?”
张雨说:“别问这么多,你跟紧我就是。”
一个怪物挥着一把狼牙棒朝张雨扑来。张雨伸手去拆招,没想到对方居然使出的功力十分强劲。她差点就被狼牙棒打中头顶。她急忙翻身踢倒怪物,凑近怪物的耳朵边悄问:“你们怎么来真的。”
怪物翻身一扫腿将猝不及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