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摇头,他喝酒了,“让吴哥送你吧,我打车走就行了。”
左琛打开车门,态度坚持。
顾暖四处看也没看到吴哥,不上车怕是又要争执,还是上了。
系好安全带,左琛把车开上路,顾暖想说慢点开,左琛却比她先开口,“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顾暖没说话,喝了酒后坐在舒适的车上更加困倦感强烈,但不能睡,不放心。
左琛开的极慢,喝得不少,淡漠的神情上也染了些许醉意,但他认真的在开车,在海城,只要是不出大事故,就算他被抓住醉酒驾车,也不是什么问题,一句话就能摆平,打哪儿发生的打哪儿就被当做没发生了。
拥有权利和金钱是诱惑的,往往看上去多半都是好的。
左琛不善表达,很想告诉她放心睡一觉,因为车上的人是她,所以他手上每一个左打方向盘,右打方向盘,踩着油门的掌握,都十分稳。
红灯,车停了,左琛放下了车窗,马路的一侧,一对情侣在嬉笑,女孩的手挎着男孩的手臂,左琛趁着这个红灯点了支烟,神情忧郁,那情侣的笑容,与他无缘吧?他不曾那样笑过,遇见了顾暖,他不但是过了那种年纪,也一直满路荆棘。
顾暖,高兴的时候笑,不开心的时候就是不开心,这是在左琛面前。
在别人的眼中:她是一个经常笑着的人,可她却不是一个经常开心的人。
一路上两人无话,左琛唇边只有一支烟,今晚红灯有些多,浪费了许多时间,到了顾暖家小区外,左琛看向路旁的街灯,那发出的晕色光芒,似是路灯也都醉了。
顾暖并没有下车,在副驾驶上不动,左琛的手随意搁在车窗边上,手指间没有烟,视线转向车窗外,在看什么,也没看什么。
他不能做些什么,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其实想吻她,其实想抱她,其实很想。
左琛沉默,顾暖开口。
“不用再担心我和她碰面会怎么样,秦安森说了今晚我和林唯唯发生的事了吧?女人偶尔是这样,心存嫉恨。她对我有恨是因为她爱你,我对她有恨是因为我心里不痛快。”
顾暖想就此事跟他稍微沟通,又说,“左琛,我不怕大事发生,大事让我恐惧,但都不能致命。有些小事会叫我失望,我怕这种失望一次次的来,多了总会致命。我喜欢你,你结婚了。你叫我等,我信了你。我今天敢多爱你,你对不起我的时候我就敢多恨你。人没死,心就还活着,难过受伤这都不算什么……”
左琛开口,烟酒折磨过的嗓音,“sorry,即使知道你受罪,还是做不到把放在你身上的视线移开。”
他执着的可怕。
顾暖低头,手指搅在一起,眼泪滴在手上,用嘴巴呼吸着空气说,“上次的电梯事故,不是林唯唯设计的高明,是我疏忽了提防。我这么说,你信吗?”
左琛眉头紧皱,视线扔在远处,“信,你不撒谎。”
他表情不惊讶,就是早已知道了吧?是啊,敏锐的他,生疑也应该。
“谢谢。”这份信任难得,顾暖心里憋着好多事儿,哭的时候也不痛快,没有埋怨他知道怎么不帮她报仇,他的身份无法为她出头,心知肚明的事情怪在没证据。
左琛不说话。
“从前年纪小,我跟沈晓菲斗,不光是因为乔东城,也因为我弟弟,事情平淡之后,我以为这城市可以成为朋友的人还是很多的,并不一定都是沈晓菲那种。事实证明,天真的看待人和事毫无用处,不好的人,遇上那么两三个就够受的了。煎熬的同时,我对你有看法。”顾暖坦然说。
左琛叹息,“说出来。”
“你把我安排给秦秦安森做助理,我知道起步不错,但是你不告诉我这样安排的用意是什么?在你的意思下,我没有升职空间,日子一天天过,我的负担是我的一家人以及我自己的一辈子,你别说你会给我什么,我不能靠人给我什么过一辈子。”
顾暖话说到此,左琛明白,他说,“如果公司有任何竞聘,我绝不从中阻拦。”
“哪怕我的竞争对手是林唯唯?”顾暖低声问。
左琛一手搁在方向盘上,“哪怕是她,顾暖,我喜欢你,瞒不住任何人的眼睛,我也不瞒,越瞒越危险。可你要认清一个你心里不敢肯定的事实,我不爱她,曾对她的遭遇怜悯,时至今日,种种事情发生,这仅有的一丝怜悯被淹没。我要向她父亲讨回一些东西,林铮这个人非常精明……他女儿还有用处,但并不影响你在公司做什么。”
顾暖平复着内心,她没有太争强好胜的心思,但也不甘屈居别人之下,如果有竞争,还是想试一试往上爬一爬的,不想左琛的帮助,想靠一下自己,才不会被人背后舆-论。心态上,看的很开,结果不那么太重要,爬不上去也认了。
左琛耐不住,点了支烟,他开腔,“有时会设想,想过你是那种每天只会花钱不会赚钱的女人,依附我,拿着我的银行卡,住着我买的房子,安安分分。不过也正因你不是这样的,才让我始终执着吧?”
顾暖自嘲地怒了努嘴,“抱歉我不能,兴许很傻,可还是宁可偷着哭的时候多也不愿像谁低头。非要把一盆仙人球每日晒阳浇水呵护,它能生长的好吗?会烂掉的。”
左琛笑,却没有几分颜色。
“快十点了,我回去了。”顾暖看他,说。
左琛点头,问,“你说先休息休息,还没说要休息到什么时候。”
顾暖最怕他这样,好像她抛弃了他一样,她看着他的侧脸解释,“还都在海城,还都在公司,还都在碰面,只是暂时不要逼迫对方,一切都还在,没有改变……休息休息的意思并不是我在给你什么来日没有保障的信号,只是正事放在前。”
“好。”左琛转头,凝视她说。
“慢点开,到了……还是告诉我一声吧。”顾暖打开车门,下了车,他喝酒了,不知道他是否平安到家,心里不安生。
没有回头的走进小区,走到里面才回头看了看,车灯还是那个角度,他并没有走,顾暖站在那惆怅了,大概两分钟左右,他的车灯变换,离开了。
往楼上走,自己闻不到自己身上的酒气,到了家第一件事就是闪进浴室冲个澡,衣服也要洗完再睡,否则明天母亲唠叨是一定的。
动作很轻,董琴醒了问了声,顾暖说睡吧没事,三十多分钟搞定一切,刚爬上舒服的小床,手机就闪啊闪的,是左琛,他说到了,她说早点休息,她合上手机。
电梯事件过去了就算过去了,有些事只是埋在心底就够了,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明把谁怎么样,包括左琛也不能。
顾暖梦里都在想,左琛到了必须娶林唯唯的这种地步,而且表面上在包容林唯唯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睡着,苏醒,每日重复上演。
早上顾暖仍然醒的很早,并没有因为醉酒而多睡,头疼,起的更早了些,天刚放亮时出去转了一圈儿,醒醒神儿,路上车辆还很稀少。
回来时董琴做好了早餐,吃完后跟母亲在沙发里一起看了早间新闻,出去上班时,太阳缓缓升起,街道上车流已经变得熙熙攘攘,直至拥堵起来。
同样是很早,秦安森,陆展平,都早已等候在顶层办公室,左琛相对来说晚了些,推门进来时揉了揉太阳穴简直走向自己的位置坐下,翻看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合上,抬头平静地问,“安森,现在是否认为顾暖值得信任?”
陆展平眼睛在秦安森和左琛之间瞧来瞧去,秦安森经过昨晚的事,深知说话做事要谨慎,点头,“还好,谈不上百分百。”
左琛点了点头,桌上的手机响了,他接起,听了几十秒,顿了顿,拿起刚翻阅过的文件站起身,并没有说话就笔直地走出去了。
吴哥随后跟了上去,经过敞开的办公室门时,对陆展平和秦安森点了点手腕上的手表。
“左琛有个会,九点半之前要到,他今天心情不好并不是因为昨晚的事,吴哥说,好像早上的时候,林唯唯跟他开出了一个他答应不了的条件。”陆展平说。
“不管怎么样,以后在对顾暖的言行上,我会格外注意。”秦安森挑眉又说,“项目竞标之前,林唯唯工作上调动的事怎么还没落实?”
陆展平起身拍了拍秦安森的肩膀,“你这是盼着风波迭起那天早点到么?我不希望。”
此时,顾暖正在办公室电脑前头也不抬,浏览着一封昨夜凌晨来自林唯唯的长邮件,并非公事,而是专门写给顾暖的,通篇足有万字。
此地无银
通篇皆是用词得当,叙事笔法也相当纯熟。舒骺豞匫
顾暖看完整个故事,林唯唯与左琛第一次牵手的感觉,第一次亲吻的情景,第一次上-床的欢喜。这竟是没让她有太大情绪上的波动,是因为林唯唯和左琛的过往与她无关吧?不愿深想吧?
林唯唯在文字中不吝啬表露她曾经的遭遇,但毕竟邮件,写的不详细全面,的确有些惨,但顾暖看完伸手摸着自己的心口,良心是长在这个地方吗?是的吧?可是为什么没有同情她?
可能,这就是得敢承认的现实一面儿,玛利亚精神的人有,少。
顾暖瞧着电脑屏幕皱眉轻笑了一下,心潮归于平静。删除邮件,不留有痕迹彗。
起身去茶水间泡一小包花茶,小楠网购的,早上电梯间遇到塞进她包里一堆,白色瓷杯里,热水冲打,玫瑰花骨朵散开了在杯子里,颜色很好看,不知不觉,脑海里竟自动生成左琛送给林唯唯大束玫瑰的情景。
伸手敲了敲脑袋,都是那封邮件惹的祸,看完会入脑,忘记有些难,谁让男主人公是左琛呢。
自己一个办公室就是好,手上没工作时可随便上QQ,乐乐就是顾暖的垃圾桶,倒了半个多小时,乐乐看完文字加QQ表情一起回复:'发怒''炸弹'抄家伙揍她!我鼻孔气的在冒烟摊!
彩虹一样七彩的烟?'呲牙':顾暖打字。
笔直的滚到男子监狱去!:乐乐回复。
'猪头'鼻孔冒七彩混搭的烟多洋气~~~:顾暖逗乐乐,转而惆怅地打字说:囧死了,她给我看这东西干什么?像未成年学生一样。在我眼中她一直是美貌狠毒兼具的李莫愁。邮件她估计写了很久,删除只用一秒,啊不对,网速卡,好几秒……
聊着聊着……
发现秦安森已经站在门口,从顾暖办公室门口经过的同事暧昧地笑,“暖啊,秦工都站好长时间了。”
糟了,顾暖心里暗叫,“我在弄东西。”事实上没弄,才无法说具体。
秦安森进来,顾暖鼠标一动一点,把小企鹅给弄消失了,秦安森的手拄在她办公桌上,开口,“现在我要去见董国盛,这些日子他是躲在火车站附近。”
“怎么发现的?找到了之后调查明白,可以追究责任吧?你以前说过,左琛现在无论如何不会动林唯唯分毫。”顾暖记得昨晚左琛也说,林唯唯对他来说有用。
秦安森认真道,“董国盛和她女儿有联系,事故是他做的可以确定,他手机通话详单上有他跟林唯唯的通话记录,不错,这些我们明知道,又要装不知道。”
顾暖皱眉,堵心的感觉,“为什么?”
“左琛希望董国盛为我所用。”秦安森低声说。
顾暖笑了,讶异道,“跟董国盛交好?这应该说是逼良为chang,还是逼chang为良了?哪有那么容易?”还真拿好笑当好玩了啊。
“董国盛的胆子其实很小,怕摊上大事儿,明白吗?”秦安森说。
顾暖点了点头,淡笑,“我不知道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跟我没有关系。以后关于这些事秦工也不用跟我说了。”
“不赞成?”秦安森想,也许很快,会有人受不了把她一并拉下水。至于危难时,谁会游过去拉她一把,谁会踹她一脚让她上不了岸,亦或是她有无能力游得完这条泳道,两说。
顾暖双手摊开,微抿唇,“我连你们要跟董国盛交好的原因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说赞成不赞成,我自己都没把我自己放在有那个资格的位置上,秦工倒是比我自己都瞧得起我自己了。”
秦安森笑了笑,扬眉没再说话,离开了。
顾暖把手里的笔扔在办公桌上,泄气地坐下,本来心情已经好了,无端端又被搅的一片糟糕……
关于董国盛,何须来跟她说?
他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管上次工地目标人是谁,事实上受伤最严重的是他休息了月余还多的秦安森,哪轮得到她一个受了皮外伤的人说赞同不赞同。
顾暖不知道这话是左琛让秦安森来说的,还是秦安森己意。
中午的时候秦安森离开了总工办,拎着车钥匙走的,高大身影经过顾暖办公室前在穿西装外套。
几个女同事跑来问顾暖,“暖啊,秦工干什么去了?多长时间回来?”
“干什么啊?”顾暖不知道她们这么问的用意。
“哎呀,对面的地下商场在打折,人家想去看看嘛。”二十来岁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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