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
法国男人打开车门让左琛上车,吴哥拿着左琛的手机,下了飞机开机,见到一条短消息,显示的号码如果未记错是顾暖,可是此时林唯唯在车上,吴哥犹豫。
左琛蹙眉瞥向吴哥,问,“怎么了。”
吴哥看了一眼林唯唯,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
左琛会因这个短信而心潮澎湃,会因那个难过的小表情而心里酸楚嘴角弯起,说明,她很在意啊,只要心还依旧还在,他已心里被填满。
左琛打开车门,长腿迈下车,站在机场外打了过去,点上了一支烟,那边关机。
蹙眉吸着烟,林唯唯在车里,目光紧紧盯着左琛的身影,忽然委屈,却又什么都无法说,跟他结婚,就没想过他会忠于这段婚姻,不过是绑住了这个男人的身份罢了。
左琛反反复复的拨打,仍旧关机状态,最后,一支烟已吸完,左琛不甘地合上手机,拇指在抖。
她一定很难过吧?她很懂事,懂事的叫他心疼,是否懂事的没有大哭,只是如同手机里发过来的表情一样,只是眼睛眨巴眨巴,嘴唇紧紧抿起,控制着自己不哭?
中国,晚上十点半多。
顾暖遇到了乔东城,乔东城脸色不好,顾暖也如此,一整天下来,顾暖没有吃一口东西喝一口水,眼睛肿了起来,这个时候谁能帮她做些什么,没有,所有后世都要她来料理,心情,也是要自己收拾,所以整个人看上去精神都不好极了。
“我来办吧。”乔东城指的是顾明海的后世。
顾暖没说话,没力气,乔东城小心地说,“顾博不懂这些,你一个人行么?这件事,我妈妈做的不对,顾暖,答应我,别把怨恨牵连到想对你好的人身上行不行?”
“顾暖,顾博老师给你打过来了……”
孙冬乐从医院跑出来,把电话给顾暖,顾暖没跟乔东城说话,态度倒也不是很尖锐,接过了打来的这个电话,去跟顾博的老师商量给顾博请假的事情。
毕竟是父亲的儿子,要送送父亲。
顾暖没时间证明自己有多大的傲骨,没力气证明自己多能耐,朋友三两个,能帮上点什么的就帮点什么,跟秦安森请了假,顾暖张口没太细说,秦安森不知道顾暖的父亲去世,以为顾暖是因为左琛结婚的事,就准了八天假。
那时,左琛也就回来了。
顾明海下葬那天,乔东城在,顾暖这些日子第一次跟乔东城张口,是想让乔东城把顾承那孩子带来,虽是葛丽云的儿子,可也是父亲的心头肉,父亲喜欢顾承比喜欢顾博岂止多几分,是很多,实在不想给父亲制造遗憾,事事也许不完美,但尽到最大力了。
乔东城把顾承带来了,这孩子毕竟小,不懂事,害怕的样子,但也懂事的管顾暖叫了声姐,管顾博叫了声小哥。
乔东城甘心乐意的被孙冬乐指挥的东西忙碌,都是想为顾但分担点实际的事,至于顾暖精神上的压力,一时半会儿怕是难消。
董琴在医院住着,身体一下子不好了起来,顾暖不求别的,只求母亲千千万万不要这个时候有事,否则她会垮掉。
远房亲戚来了一些,孙冬乐和乔东城能帮助安排住处,顾暖心里感激,都记着。
一个人回家,下了车,看到一辆高档车在小区门口,顾暖有些诧异,但绝对不是左琛。
想必,此时法国婚礼完毕了吧?那方的夜晚一定很美丽吧?哪像这里的晚空,一个星星都没有,死气沉沉。
低头,左琛那边的晚空,一定比她这边的晚空好看。
走向小区门口,车窗摇了下来,秦安森坐在车后座,叫她,“上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
顾暖没想到是他。
“我腿不方便,上车时就很费劲,你还要我下车冒着断腿的危险跟你说话吗?”秦安森道。
司机打开车门下了车,上下打量了一下顾暖,那种眼神叫顾暖不舒服,可以不计较,是啊,她现在样子狼狈的不一般呢。
上了车,顾暖没说话,秦安森顿了顿,问,“为什么不说你父亲去世了。”
说这事干什么,家事而已。”顾暖跟秦安森有很深的隔阂,只因秦安森在医院中那电话,顾暖看待秦安森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坏蛋。
她心烦意乱地轻舔着干涩的嘴唇,眼底没有一点色彩,秦安森递给她一瓶水,顾暖不接,秦安森执意,顾暖喝了一小口,的确渴了。
忽然觉得,人到底是在渴求一种东西的时候容易犯错,容易把持不住自己。极度渴望感情时,容易失控做出不对的事,极度渴了的时候,什么人递来的水都敢喝。
这口水喝的不舒服,顾暖咳了一下,手指按抓在了车座上,有些微微干裂的嘴唇上有一滴清水,秦安森蹙眉,毫不介意的伸出手指,给擦拭了下来。
顾暖看向他,秦安森没有表情,却有一抹脸红被他掩饰掉,想了想才说,“你没事就好,如果假期不够可以延长,父亲去世,没经历工作情有可原。
“谢谢,很晚了,我先回家了。”顾暖不爱跟秦安森说话,便下了车。
秦安森目送顾暖的身影走近小区,也许,她很值得信任吧?真的是个容易感染人情绪的女人。
曾以为,要无比闪耀若人家的女儿才是左琛的菜,可是现今才知,左琛看中的,会是这种情绪微风般轻的类型。
顾暖睡不着觉,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几天了,今天实在难受,便吃了母亲的安眠药,对这东西有些害怕,但失眠的感觉好像在把她往地狱拉,比吃安眠药睡觉更加可怕。
孙冬乐知道的时候有点害怕,然后顾暖说了一句,“生老病死,为了我儿子,我也会好好活着啊,要是有卖延年神药的,我第一个去买你信不信?”
轻松的安慰,孙冬乐放下了心,下楼离开顾暖家时,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
出了小区,街上迎面开来一辆庞大体积的车,黑色路虎停在孙冬乐面前,孙冬乐伸手遮挡了一下车灯刺眼的光亮。
陆展平把脑袋伸出来,“乐乐小姐,真巧,既然遇上了,上来谈谈。”
孙冬乐透过车窗,看到了车里面还有左琛,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法国吗?听说要三天后回国吧?
她上了车,陆展平说了一些话,孙冬乐有些犹豫,说,顾暖已经睡下了,吃了安眠药才睡着,孙冬乐毫不吝啬的说着顾暖遭受了哪些长长的苦痛,左琛愧疚越深,孙冬乐越是觉得这样才公平了。
左琛在黑暗中,眼眸好像几夜没合眼一样叫人不忍直视,他开口,声音疲惫中沉沉的,“先放下对我的成见,我和她的际遇,既然存在了,开始了,我就会认真对待,把它经营向好的方向。我想,总会有尘埃落定那一天。”
孙冬乐手里拿着另一把董琴那拿来的钥匙,却对左琛的话不为所动,陆展平手啪的拍在方向盘上,左琛蹙眉,他相信自己这边不会有阻拦的人,他也坚定无比。只是顾暖那边,他不希望看到某个能左右顾暖思想的人说些不好的。
不怕事不成,但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他,很小心翼翼。
左琛点了支烟吸着,蹙眉不知注视何处,不打算再开口。
陆展平接过话的说,“他不会跟林唯唯注册,今天不会,以后不会,不信你可以去查,要不是心系顾暖,你认为他有必要这么上赶着?有必要违背良心让工地出事小题大做,只为不跟林唯唯登记注册?”
“啊?”孙冬乐惊讶,故意让工地出事。
陆展平言尽于此了,其实左琛有过这种想法,但没想过让工地上有人受伤,可赶得不好,还是造成了人受伤,这件事,也一直影响着左琛的情绪,谴责自己。
顾暖睡得很熟,太累了,孙冬乐把钥匙给了左琛,左琛没有开灯,站在床前,俯身亲吻了下顾暖的眼睛。
轻轻软软,这温柔,如闷闷夏夜里的清风带着暗香在浮动。
伤己
如果不是整夜睁着眼睛睡不着,也不会吃药助眠。舒骺豞匫
顾暖睫毛动了一动,她在做着好梦噩梦或者无梦,未知,左琛吻湿了她干干的嘴唇,冰凉的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细腻肌肤,一股无法言说的哀愁涌上心头。
他立在床前,俯着身看她,手臂绕过她枕着的枕头圈着她的半个身子,他近在咫尺,他就在她眼前。
她的呼吸浅浅的打在左琛的脖颈与下颚上,这样的姿势,左琛就只是感觉到她的身子动了动,没有醒来的迹象,可也不敢结实的抱一抱她。
凌晨一点不到,外面下起了小雨邂。
潮湿的凉空气从开着的窗子飘进来,顾暖在床上缩了缩,左琛拿过那条薄被盖在她身上,顾暖睡梦中本能地抓被子,却抓住左琛的手,手指他手心上搔了搔。
左琛轻易便可抽出,但他没有,反握住她的手,攥的没有一丝间隙,蹙眉盯着她不安的眉眼在想,是否,可以抱着她,几个时辰也好,虽是偷来的拥抱……
也许女人香真的如此迷惑爱人,他留下了哂。
拥着她的身体,手搁在她的背上,她很单薄,许是习惯了,不管是清醒时还是自然下,遇见他的结实怀抱,顾暖总是习惯窝进他怀里,腿也弯曲起来,这样睡。
如果醒来,也如睡着时这般和谐,总会生活里笑声阵阵。
雨到早上也没有停,五点多,这小区里冷冷清清。没有风,雨水呈直线下降,左琛拎着西装外套,单手插在裤袋中,蹙眉站在顾暖家这栋门口。
点上一支烟,烟刚吸了半截,吴哥把车开进了小区,打着雨伞下来。
顾暖趴在窗口,看着吴哥开车进来,看着雨伞下那个男人上了车,看着那辆车消失在小区里,她摸了摸额前的发。
回头,看着他身体躺过的那地方,顾暖不知道他在这房间几个小时了,但是,此刻环视房间,变化没有,可是,都是他的气息。
原来,这世上有一种味道的残留,是会让人泣不成声的。
安眠药也不是想象的那么好用,总之凌晨四点时顾暖醒了,发现他在,以为是自己的臆想,以为是精神出了问题,可是,不至于吧,摸了摸他熟睡的脸庞,真的,是他的温度,没有赶走他,没有吵醒他,是贪婪的心在作祟吗?还是觉得面对他然后不知说些什么?
是后者吧,所以才装作睡着了,直到他起身,直到他消失在这个狭小的房间。
董琴在医院要住一阵,孙冬乐总是抢着照顾董琴,有些人有些事,虽在别人眼中显得不大,但在当事人心里,就是感动的一塌糊涂。
顾暖休假结束后正好赶上双休日,就一起又多休息了两天。
星期一。
早上刚到公司门口,就看到小楠等在那,见到顾暖就上来关心地问,“这么大的事儿怎么都不说一声,看看我能帮点什么。”
“没事了,不提这些了。”顾暖嘴角抿着,再怎么努力,还是笑不出来。
和小楠一边聊着一边往公司里走,原来是沈晓菲宣传出去的,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顾暖很命苦。就是有这么一种人,没事找事,怕生活太安静会寂寞而毙一样。
早上有一个会议,秦安森派顾暖去参加记录,顾暖用力呼出一口气,平常心吧,否则能怎么样。
第一次进入公司顶层的大会议室,许多部门的人是顾暖不认识的,只是礼貌地跟认识的熟面孔打了招呼,坐在了该坐的位置上。
人来的差不多了,会议室的门被女秘书推开,左琛在前,陆展平在后。
左琛一身笔挺西装,仍旧是他的风格,深色调,左琛从顾暖身边经过,陆展平也是,左琛从进来就没有看任何人,包括顾暖,他一样没看见。
陆展平看到了顾暖,恍然懂了,是秦安森安排的?
怕是要白费心思了,左琛工作时很专注严肃,会因顾暖有任何情绪变化么?陆展平期待。
左琛手里的文件夹刚搁在会议桌上,他人还未落座,秘书踩着高跟鞋小跑进来,对左琛小声说了话,就把左琛工作号码的手机递给左琛。
“我是左琛。”肃静的会议室里,只响起他低沉的声音。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站立的左琛,手指尖笔直地按着会议桌上的文件夹,很用力。
大概一分钟半左右,左琛合上手机。
“会议由陆总代为主持。”左琛对下面齐刷刷坐着的两排人交代一句。
左琛迈着大步离开,顾暖低头看他的步子,果真腿长是占优势,左琛离开了会议室,蹙眉站在电梯前,手里攥着手机在想,低头管用么,她以为他没看见?
这么久不见面,还闪躲,左琛实在难受。
张栋健的姐姐处理完手上的事,亲自回国带弟弟来了左琛面前,也顺便跟老校友左茵叙叙旧。
索性今早的会议不太重要,陆展平可以主持,左琛开车去接左茵,一起去机场。
车上,左茵问,“我对张栋建的印象,就是他十六七岁的时候,现在都二十七了吧?阿琛你见过,性格怎么样?”
“把他扔在你们医院,他能自生自灭。”左琛说。
左茵心里有了谱儿,找人给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