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好想告诉你,那一幕烟花至今还在我的记忆里绽放。”他自言自语着。这些一直没能对庄小雪说出口的话,如今,邱呈只希望可以有机会,亲自告诉她。
“喵……”
熟悉的猫叫声,迅速扯回了邱呈游走的神。他几乎是立刻地低下头,看着用力咬着他裤脚的嘟嘟。一股从未有过的欣喜袭来:“嘟嘟!她在哪?带我去!”
邱呈知道,嘟嘟一定清楚庄小雪的下落。他亲眼看见嘟嘟偷偷钻进那辆车的,终于相信,这只猫有灵性的,它可以找到他,一定也能带着他找到庄小雪!
那种肆虐而来的激动,让他忘了一切,甚至忘了可能到来的危险。没有任何犹豫的,邱呈就快步追上朝远去奔去的嘟嘟。现在,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庄小雪,除此之外,已经忘了一切。
第六章 不说的誓言(4)
2.日出之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嘟嘟矫健地穿梭着,时不时地回头看看邱呈,可怜的呜咽声自它的喉间迸出。
在庄小雪的打理下,它向来都是纯白干净的,像雪一样的颜色,只是此刻,嘟嘟雪白色的毛上沾染了不少黑色的污渍,看起来就像只被人遗弃的流浪猫,也许是因为经过了长时间的颠簸。
邱呈一路快步地奔着,已经不觉得累了,生怕把嘟嘟给跟丢了。
忘了走了多久,他只觉得渐渐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嘟嘟终于停了下来,蹲着身,仰头看着邱呈,眼神有几分无助。
邱呈给了它一个赞赏的手势后,才抬头打量起眼前这栋建筑物。斑驳的墙壁上还残留着零星乳黄色的石灰漆,看得出应该是个已经废弃的工厂,四周很偏僻,一眼望去,是漫无边际的芦苇丛。
在狂风的肆虐下,胡乱摆动着,远远看去,就像麦黄色的海洋。
推开沉重的铁门后,凝重的“吱呀”声传来,回荡在空旷的厂房里,格外刺耳。
邱呈警觉地皱起眉,尽量地放轻脚步。尽管能嗅到危险的气息,可他不愿回头去寻找支援,生怕等待的时间,又会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情。
义无返顾地往里深入后,厚重的黑暗袭来,借着微弱的月光,邱呈四下寻找着。他不敢开口唤,怕引来绑匪,环顾了一圈四周,除了一些废弃的钢管,并没有庄小雪的影子,他能看见黑暗中,嘟嘟那双发亮的眸子,无端地觉得安心不少。
庄小雪忘了自己昏睡了多久,只知道外面的天色好像越来越暗了,有几个人不停地在厂房里进进出出,她看不清那些人的脸,却能隐约地从他们的对话中,得知自己被绑架了。
她是有些庆幸的,幸好那些绑匪没有搞错,如果他们抓的人是庄晴天……庄小雪几乎不敢想像后果会怎样。
再次清醒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小窗。夜似乎已经深了,风盘旋在小小的窗边,发出像狼嗥般的声音,让她更觉得冷。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可她已经不觉得害怕了,对于未来,庄小雪原本就知道自己掌控不了。
只是脑中,总是不断地涌出邱呈的模样。他的质问,他的怀疑,他偶尔的笑……
庄小雪没有再开口叫唤,她沉默地警惕着四周,试图想挣脱开捆住双手的绳索,也许可以能寻找到机会逃开的,废了好大的劲,庄小雪终于觉得自己手腕处的束缚感没了,只有隐隐的刺痛,先前被绳子勒得太紧,血液有些凝滞,让她的双手冰凉冰凉的。
即使是挣开绳子,她也不知道该怎么逃,隐约记得绑匪至少有三四个,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斗不过,即使学过跆拳道,但是毕竟男女力量悬殊太大,何况还是三四个男人。
正思索着其他方法的时候,她突然瞥见了不远处,那双澄亮的猫眼。是嘟嘟,一定是嘟嘟找来了。
“嗯……”庄小雪没敢叫出声,只是轻微地闷哼了两下。
果然,嘟嘟听见了,那双猫眼不再移动。静静地停着,像是在寻找声音的来源。
没多久后,庄小雪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她紧张地屏住呼吸,以为自己的声音引来了绑匪,当那个脚步声越来越靠近,直至停在她的面前后。她懊恼地皱了下眉,缓缓地抬头往上看去。
下一个瞬间,当看清月光下那张熟悉的脸后。憋了许久的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汹涌而出。
“傻瓜,别哭了,我带你离开!”邱呈蹲下身,当发现庄小雪已经挣脱开绳索后,没有丝毫犹豫地紧紧抱起她。听见她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后,无奈地咒骂了句。
他也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当终于在无边的黑暗中,跟着嘟嘟找到她的那刻,邱呈真的觉得自己快疯了,那种大悲大喜后的折磨,让他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此刻的心境。怀里传来温暖的真实感,才让他终于相信一切是真的,他是真的找到了她。
却明白,现在不适合说任何话,还有危险等待着他们,尽快离开才是明智的。
第六章 不说的誓言(5)
“不要!”泪痕还没干,庄小雪就忽然瞪大双眼,眼眸中溢满了惊恐。看着邱呈的背后,失声大喊了出来。
邱呈没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已经感觉到后脑勺一阵刺痛袭来。闷闷的感觉让他眼前一黑,一个踉跄,跪倒在了地上。双手却怎么也不愿意再松开,当再次抱住庄小雪后,他告诉自己,即使是死,也不能再松开手。
“该死的,竟然让你闯进来了。”绑匪低咒了句,拿起手中的棍子,毫不犹豫地再次向邱呈袭去。
这次,是背。结结实实的声音传来,庄小雪看不清楚眼前的画面,只觉得心随着那个响声,猛地一揪。
四周似乎静了,没有听见邱呈的痛哼声。庄小雪更害怕了,她颤抖着手探向邱呈,手碰触上他的额头,温润的潮湿感在手心氤氲开。是血!即使不去看,庄小雪也知道这种黏稠的液体是什么。
邱呈皱着眉,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显然他和庄小雪已经适应了这黑暗,绑匪却没有。当周围一静,那绑匪就像迷失了方向一样,胡乱挥舞着手中的棍子。
如果现在不动手,等到他的同伙闻讯赶来,他们只有等死的份了。想到这,邱呈咬着牙,努力撑着站了起来。庄小雪也跟着起身,她不明白邱呈想干吗,只知道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邱呈受伤了,她必须寻找时机,想办法带着他逃出去。
几乎是同时,邱呈和庄小雪同时伸出腿,两个漂亮的侧踢,一前一后。默契十足的动作,快速地朝那个绑匪袭去,绑匪几乎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只觉得有一阵微弱的风扑来,跟着就是心肺俱裂的疼痛感,让他整个人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邱呈和庄小雪几乎都是用上了全部的力气,跟着顾不得那人究竟怎么样了,邱呈牢牢握住庄小雪的手,喊了声:“嘟嘟,快走!”
拼命地,他拉着庄小雪,朝着虚掩着的铁门奔去。眼看着银亮色的月光越来越近,他握着晴天的手却越来越紧。
“冲出去,有你在,我不怕。”庄小雪能感觉到他的担忧,喘着气,她看见那个逐渐清晰的背影,说道。
是真的不再害怕了,有个人宁死都不愿意放开她的手,可以为了她只身闯进危险中。她觉得心头好暖,先前的那些担忧全都不见了。庄小雪相信,不管前面等待着他们的究竟是什么,邱呈都不会让她出事,同样的,她也不会再让他出任何事。
“该死的,快去拦住他们!”
先前的那个绑匪努力撑着站起了身,追出厂房的时候,邱呈已经带着庄小雪逃进了芦苇丛中。
身后传来绑匪的叫喊声,还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依稀能分辨出,身后追来的绑匪至少有三四个。邱呈觉得头有些晕,可他知道不能停,停下就是放弃。
“你……还撑得住吗?”奔跑中,他略微转过头,看着身后气喘吁吁的庄小雪有些担忧地询问。
“嗯。”庄小雪没有停下脚步,伴着剧烈的喘气声,从鼻间挤出一记单音。
尽管只是一声轻应,邱呈仍能感觉到她义无反顾的信任。交握着的手心中,他能体会到,至少在这一刻,生死之际,庄小雪是彻底地把自己交给了他。
四周的芦苇丛长得很高,天空渐渐地下起了小雪,稀薄的空气让两人的呼吸变得更费力了。邱呈的额间,仍是不停地有血淌落,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见的雪是红色的,芦苇丛也是红色的,可是心却从未有过的清澈。
不管怎么样,他清楚,这一次一定要握住这双手,带着她,远离危险。
忘了跑了多远,身后的追赶声似乎已经消失了。庄小雪觉得自己再也跑不动了,就连嘟嘟都已经无力地赖在芦苇丛中,再也爬不起来了。
“邱呈……我……不行了……”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句话后,庄小雪脚底一滑,跌倒在了地上。茂盛的芦苇丛足够遮住她的身影,她抬起眼,大口吐着气,仰看着邱呈。
“我们似乎……迷路了。”邱呈蹲下身,也重重地呼出气,嘴角浮现一抹轻松的笑容。
第六章 不说的誓言(6)
他确信他们是安全了,只是迷路了,四周都是芦苇丛。下雪的天空没有星星,他分不清方向了。
“你要不要紧?”用力撑起身体,庄小雪胡乱撕下外套上的衣料,想擦去邱呈额角不断泛出的血。
那些血看得她心惊,仿佛刚才那个绑匪袭击的不仅仅是邱呈,还在庄小雪的心间猛力地袭了下。他痛着,她比他更痛。
“没事。”邱呈努力地扯开一记笑容,没有血色的唇沾上了零星雪花,微微颤着,“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吗?要在雪泉,陪我看今年的第一场雪,然后我们一起看雪感受雪花的飘落。”
“嗯,可惜这里没有雪泉。”庄小雪拧着眉,还在担心邱呈的伤势,他越是笑,印入她的眼帘后越是觉得刺目。
记忆里邱呈很少笑,他们总是针锋相对地吵架,面对别人时的邱呈更是冷漠。可是今天他的笑容特别多,多到让庄小雪心慌,就好像鲜少绽放的昙花,一生就一次,最美的时候,也就是它将逝去的时候。
“有你的地方就有雪泉,因为那是用你的名字命名的,也因为那是由我守护着的幸福。庄小雪,你记着,这一生能让我心甘情愿守护幸福的人,只有你……”邱呈说得很急,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开始涣散,他拼命地想把先前没能来得及讲的话,全都讲出来,却使得原本就费力的呼吸更乱了,尾音消散在了一阵猛咳中。
“笨蛋,不要再说话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我们一起看日出,日出之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听见他的称呼后,庄小雪有些惊讶,这么说他应该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
震惊过后,她更觉得心慌了,愈发慌乱地替邱呈擦着血。眼泪抑制不住地涌出,哭喊着,她说出埋在心底所有的话。
“那但愿我还能看见日出……”无力地苦笑了下,邱呈半开玩笑地说着。他知道自己伤得挺重,但应该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嘟嘟不见了,他相信那小家伙一定是去替他们找救兵了,只要不拖得太久,他的伤也顶多只是外伤,休养就好。
可是偏偏,他挺享受庄小雪为他着急的模样,那种在乎让他觉得好温暖。
只是就连邱呈都没料到,这番话真的把庄小雪惹急了,她害怕听到他之后的话,害怕在彼此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在一起后,却那么快就要面对永别。一时心头便乱了,也顾不得矜持,倏地就用唇封住了邱呈的嘴,不想让他继续胡言乱语。
对于庄小雪来说,这个吻的初衷只是阻止邱呈继续咒自己。然而,当庄小雪想离开的瞬间,邱呈却再也不愿就此结束了。他伸出手紧抵住她的后脑,不让庄小雪有任何逃开的机会,温润的舌蹿入她的唇齿间,冰凉的感觉让他急于想把温暖传给她。
“嗯……”庄小雪轻哼了声,想用力推开邱呈,又怕让他的伤口加重。
不知不觉间,她开始失去控制了,沉溺在了邱呈温柔缱绻的吻中。随着他舌尖的逗弄,庄小雪有些笨拙地回应着。
漫天的雪点点飘落,风卷过,带着飞旋的雪花,坠落在漾动的芦苇丛中。
雪中,邱呈紧紧地抱着庄小雪,嘴角是一丝幸福的微笑,唇间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余温。终于,他还是支撑不住了,唇从庄小雪的唇间慢慢擦过,移到耳际,吃力地呢喃:“答应我,天亮后,做我的女朋友,让我来守护你……”
说完后,他再也使不出丁点的力气,倒在了庄小雪的肩上。
“邱呈,你不准闭上眼!凭什么我要做你女朋友。笨蛋,你给我醒过来,不准装睡!”
荒无人烟的芦苇丛中,响起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她以为邱呈死了,在吻了她之后,把她一个人丢下了。她不懂得怎么去留恋,只知道用自己的方式,在她闭上眼之前,绝不容许他先放弃!
3.想听你说爱我
头昏昏沉沉的,庄小雪隐约能听见身旁传来若有似无的交谈声,她尝试着想睁开眼睛,却无力极了,想说话,喉间如火烧般的疼痛。
第六章 不说的誓言(7)
直至挣扎了许久,周围的声音才越来越清楚,庄小雪眨了眨眼,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