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就想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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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就想谈恋爱-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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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剑男!”贱男急皮怪脸的纠正道。

    我赶忙弄出一脸的悔恨,道:“大队长!靠!不知道是你呀。我要知道!撞墙,他妈的,我也能不撞你!”

    贱男眼神有点怪,他目光掠过我的脸,越过我头顶。我忽然察觉一片巨大的乌云罩下来,回头仰望,就见严振宇极具压迫力的站在我身后。

    我被他揪着领子,刚站稳,一巴掌甩来,那骨突筋露的手打在脸上,火辣辣的,好疼!我急忙捂住,忍了半天,才把眼泪逼回去。不能哭,太丢脸!瞟一眼贱男,我以为他还不得幸灾乐祸,不想他毅然拨开振宇伸去搀他的手,自己挣扎着站起来,横身挡在我身前,义正词严的道:“你可是成年人!怎么欺负小孩儿!”

    严振宇和我都望着贱男愕然,振宇还颇有意味的瞟了瞟我,然后说:“小伙子。你那伤流血了,不上药,可要感染的。”

    我才注意到,贱男的衣服破了。胳膊肘搓破皮,露着红肉,看上去挺惨。一经提醒,他觉出疼来,抱着胳膊,直叫唉呦。

    严振宇领我们到他丈母娘家,拿出医药箱,用剪子钳出酒精棉球,不擦伤口,先擦剪子,然后在夹出一个来,才是擦伤口的。

    贱男的胳膊被严振宇反拧着,棉球一沾上他,他就要死了似的,弄得振宇都有点不耐烦。我很看不上那个娇气样儿,还觉得丢脸,就把胳膊肘架在他肩上,说:“我说哥们,忍着点,好不好!人家关云长刮骨疗毒,还能跟下棋!不比你疼?好歹咱也算个爷们!别给我栽面行吗?”

    贱男就跟通了电似的,说:“你还熟读三国?没看出来!”他也不疼了,笑道:“头一回听你说一句话,不带脏字耶。”我挥拳要揍,被严振宇狠厉的眼色,制止了。

    我跑去找毛毛玩,从大衣柜的镜子前闪过,我急忙缩身,在镜前站住,被打的那边脸都肿了。

    我一怒冲到严振宇面前,指着红肿的脸,给他看说:“不对称了!”

    严振宇已经给贱男包扎好,瞥了我一眼,说:“是吗?那边再来一巴掌,就对称了。”

    我拧着眉头,看着他。他正收拾完药箱,也拧着眉头问:“不服气?”我揍他不可能,被他揍却很有把握,不敢不服,就低眉顺目,认罪服软的态度。

    严振宇指着我鼻子尖说:“别躲!在叫我听见你满嘴冒炉灰渣滓,看了吗?”他把手边的水杯,往桌上重重一撂,贱男都一惊。端起我下颌,直视着我,嘴横着一扯,狠狠的说:“冲两杯胰子粉,给你漱漱嘴。”我浑身一紧,磕膝盖打颤,是真的害怕,他不是说笑的。

    他起身放医药箱,贱男冲我吐舌头,我冲他扮个鬼脸。“林天雯。”

    严振宇叫我,我问:“什么事?”

    他扫一眼贱男:“他住哪?”我看贱男。贱男说:“成都道。”我对

    严振宇转述:“成都道。”

    严振宇说:“不远。天雯,你送送他。”我伸手问他要车钥匙。他瞥眼窗外说不给。

    我点点头:“好!不给就不给。”扯着贱男,赶紧跑。

    走到胡同,贱男好奇的问:“那是谁?你爸爸?”

    我猛的推他一把,骂道:“你爸爸!去你妈的!”

    他指着我,说:“真应该拿胰子粉给你漱口!”

    我挑着眉毛,瞄着他说:“靠!你问他敢吗?”

    贱男笑道:“刚才,在他跟前,避猫鼠似的,那是谁?林天雯,别吹牛了!牛都给你吹破了!”

    我脸皮厚,嘴硬,翻白眼说:“我那是让着他!”

    “哦——!是——吗?”贱男瞟着我笑,笑过之后,他追问:“他到底是谁?”

    我一挑大拇哥,豪迈的说:“是我歃血为盟的义兄。”指着贱男道:“你跟他客气点儿。”

    贱男点点头,说:“我还奇怪,你最小,也有十一了,伯父怎么会这么年轻。”

    “伯父?打哪蹦出来的?”我问。

    贱男又笑我,摇摇头说:“管你爸爸,我当然要叫伯父了。”

    我拿眼斜着他,撇嘴教训他说:“还大队长呢?一张嘴,就他妈没文化。你管我老爸,应当称:令尊。”还朝着家的方向,抱拳拱手以示恭敬。

    贱男大笑起来,把我笑毛了,我疑惑的问:“错了?”

    贱男笑着摇头摆手,道“没错!没错!真的,你是比我有文化。”

    我不大明白他是夸我,还是损我。

    贱男正经的说:“林天雯,你家住哪?这附近?”

    我反问:“你流窜到我的地盘上,想干嘛?我还没问你呢?”

    “我给同学送练习册,路过,不,假道。就被你撞了。”贱男眼里冒出笑泡儿。

    我坏笑道:“是不是那个‘三道’?”早就听说他和同班的学习委员(春游的时,被我欺负的女生)相好,我拿他开涮说:“甭打幌子,不就泡妞去的,谁不明白。”

    贱男失望的看着我,几分认真的说:“林天雯!你也那么无聊?!”

    我说:“要想有的聊,好说,够哥们”我瞄着他的自行车,说:“借我玩会儿?”

    他瞟着我,有点嘲弄的意思,闪身让开,手扶着车座儿,说:“给!”

    我攥住车把的一刹那,热血上涌,踩着便道牙子,骗腿坐车上,望着前方,弓起腰往前冲的姿势,提口气,猛蹬几下,车子滑出老远,我信心陡增,因为天黑,不敢大意,小心的拐弯,兜了一圈,车慢慢减速,停在马路边。贱男过来,给我挑大拇哥。我心头一热。

    突然启动,车窜出去,他一愣,车把微一偏,从他身边擦过。我放开胆儿,越骑越快,车也越来越乖,我叫它往东,它决不往西。

    飞过两个路口,一个急转弯,车斜向一侧,在马路上划道弧,远处路灯下,站着个“异姓”男孩给我助阵,我觉得我不是骑车,而是纵马驰骋,我的马也不一般,它有翅膀,落花缤纷,迎面扑来,衣服抖得猎猎作响,我疯了,喊:“我爱自行车!”冲到他近前,停不住了,以他作原点,围着他划弧兜圈儿,大叫:怎么停!

    贱男象车轴一样,随着我边转圈儿边喊:“刹闸!”

    “闸在哪?”我大笑着问。

    “勒小把。”

    手指搂闸,狠狠一勒,一声尖涩的啸声,车登时站住了,我还是冲锋的姿势,巨大的惯性,将我从车座上甩出去,多亏咱还练过,缩头绻腿,想来个空中前滚翻,还没翻完,就脸贴地栽了,摔的这个瓷实。

    我翻过身,四仰八叉躺在地上,贱男从我头顶45度角,伸脖探头,凌空俯视,:“林天雯……”虽然看不清他的脸,却能听出他的声音里满是关切。不知道怎么,我鼻子有点泛酸,有什么东西被扯了一下,疼!哦,对了,是哥看我的眼神,眼角若隐若显闪着一点微光,隔着铁窗……

    “林天雯,你怎么啦?”他又问了一遍。

    我说:“没事!”忍着疼,一个鲤鱼打挺……没蹦起来。贱男蹲下,把我胳膊搭在他肩上,一手搂着我的腰,使劲往上拽,我也借他的劲儿,站起来,靠在树边。他扶起车,车把歪了,推到便道牙子边上,矫过来。

    他拂去我头发上身上沾的花瓣说:“你摔的可比我还惨。”

    我撑着磕膝盖,吸口气,裤子也破了,手,胳膊,腿,都挂彩了。脸上痒痒,就象是小虫子蠕蠕的爬,我一巴掌拍下去,靠!他妈好疼。就着路灯昏黄的光一看,手心上,沾着血。

    贱男挺讲义气,拍拍车子后架,说:“坐上来。我送你。”

    我一瘸一拐的走过去,骗腿骑在后架上,他在我背后叫道:“别耍花样。好好坐车,行不行?满马路,没见过脸朝后坐二等的?”

    我回头瞟着他,嘲讽的口气说:“少见多怪了吧。这叫倒骑驴。仿古!你他妈懂吗?”他点点头,直磨牙,又恨又拿我没辙。

    路灯穿过树叶,撒下一束束的光,弄得马路上,明一块暗一块。自行车条兹啦啦响,我随着他的车来回晃荡,哼着反动歌谣,黄色小调儿。风吹花落,看两边的海棠树,一点点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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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花事了
    (十二)花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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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年海棠落尽,林天雷背诗给我听:“涂抹新红上海棠,开到荼蘼花事了。天雯,夏天快到了。”那会儿我就觉得他犯酸。

    今年也是这个时候,我背诗给他听:“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他很认真,沉着脸,挑我的漏儿。虽然,如今他改名叫林天雨,坐在少管所的接待室里,可表情还跟以前一样,要说变化,就是他比以往瘦了很多,看上去好不可怜,可他总是一脸不识可怜的相!

    听我背完,又提问,例如作者,写作背景等等,专业程度能和我们语文老师有一拼。我都答上来了,就是不知道对不对,有点紧张的看着他。

    他并不着急告诉我对错,看着我的脸,问:“怎么弄的?”

    “骑车摔的。”其实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是被揍成这样,那就别提了。

    他瞅着我,嘴角浮动淡淡的笑,有点嘲弄意思,问:“你还骑车?什么时候学会的?”

    “早就会了。严振宇教我的。”我兴奋的说。

    他瞅着我突然一笑,故意拿我找乐说:“他就教你怎么栽跟头?”

    我没牛可吹,鼓着嘴沉默着。

    “天雯。”他翘起二郎腿,胳膊很舒服的搭在椅背上,昂然望着我,这是他以前不曾有过的坐姿,如果他在带付墨镜,叼根烟卷,港片里的老大的派头就被他撑足了,“最近,林天雷怎么样?”

    “越混越好,倍儿吃的开。”我还谦虚的说。

    “是吗。”他笑了笑,可我看出,他不高兴,因为他的眼色是冷的。

    他朝我看过来,说:“以后,不到接待日,别来。”

    “为什么?”我诧异的问:“我……我给你背课文,还不行?”我说谎,说的不到家,因为还心虚。

    “不行!没这规矩。”

    “我还不是进来了?”我反问。

    “因为你碰到冯指导。他不忍你一直喊下去。才破例让你见我。”

    我拿眼斜着他,得意忘形的说“那不得了。规矩也是人定的!”

    他表情冷峻,沉声道:“可从来不是给你定的!给我记着!再来二次,没有二次了,就算你进来,我也不见你!”说到后来,六亲不认。

    我不敢支声,低着头,憋屈了半晌,说:“我就想看看你。”

    他探身过来,手轻抹去我脸上的泪,问“怎么了?挨欺负了?”

    我火了,脸一偏,拨开他的手,道:“靠!欺负我?借他两胆。”他这么想,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他笑了,还有点嘲讽的意味,说:“我也奇怪?谁敢欺负我们林天雯?他是不打算在天津市混了。”言过其实,说的我有点不好意思。

    “天雯。真没别的事儿?”他口气温和,看着我若有所思的问。

    “就是想来看看你。”这么肉麻的话,让我不自在,舌头也打卷,很别扭。

    “怎么那么着急?总有原因吧。”一丝微笑,若隐若现的浮动在他嘴角。

    “就是想。”我厚着脸皮,一口咬定。至于那原因,是我一生一世的秘密。谁听了去,都得笑话我蠢。

    “哥!你有剪子吗?”我紧张的问。

    “有。”

    “几把?”

    “一把。”

    “折叠的?”

    “对。”

    我有点怕。

    他有所察觉的问:“怎么啦?”

    “哥哥!你……”忽然发现,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静静的等着我,我更紧张,咽口唾沫,嗓子喊哑了,有点痒,攒足勇气,挠头皮,说的很快:“你不会吞剪子吧?”

    “什么?没听清。”他网着眉头,一脸迷惑。

    我厚着脸皮,干脆大声说:“你没想过吞剪子吧?”

    他诧异道:“好好的,我干吗……”忽然悟出什么来,问“学校组织你们看电影了?”他扯起闲玩儿。我点点头。

    “《少年犯》。”他轻描淡写的说。

    我直勾勾瞪着他,张口结舌,神了!他怎么算出来的?

    “你以为我也要吞剪子?”他温和的质问,看着我笑,我知道他笑我傻,我也知道我傻。

    在大屏幕上,看见从一个少年犯胃里拿出来的折叠剪子,血了呼啦,所有的在座的学生,都悚然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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