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不可能会放您回来的。”虽不明白为什么上次祁沧骥会平白将人送回,但赫连魑魅不认为这会发生第二次,念头一转小心地开口问着。“您几时想离开,魑魅来接您可好?”
“魑魅,你好像总喜欢把我说的话当马耳东风,我对你是不是太纵容了些……”邪魅的笑容再次溢上脸庞,一双如水瞳眸却是冷得冻人。
“爷,魑魅不敢……”就怕见到残雪这种笑容,赫连魑魅不安地嗫嚅着。
“不敢就快走,别再犯了。”冷着声撵走赫连魑魅,残雪心头却是恁般沉重,再这样牵扯下去,迟早他会把赫连魑魅也带下地府的,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放开自己,走回属于他的路呢?
眉头犹皱着,就听见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随着木门被推开来,一个久违的小小身影怯怯地站在门边朝他望着。
“小妤?”意外地看见一个月前救下的女孩,残雪忍不住向她招了招手,就见女孩高兴地蹦蹦跳跳跑向自己。
“哥哥,真的是哥哥,哥哥好了吗?还痛不痛?祁哥哥说你生病了,不准小妤来吵你,小妤好想……”女孩兴奋地直喧嚷着,残雪掠过抹爱怜的神情,在看到小妤整洁的衣着与红润的脸蛋后,他就知道已经不需要再记挂了,祁沧骥把她照顾得很不错。
自己没料错,祁沧骥果然是个值得信任的人,至少在某些事情上……等一下,他竟会赞美那家伙?真是不可思议,残雪失笑地扬起了唇,他没忘记祁沧骥有多少令人讨厌的恶迹。
“哥哥,你在笑什么?”好奇地看着残雪,女孩拉着他的衣袖,印象中她没见他笑过。“哥哥你笑起来好好看耶,小妤喜欢。”
“……”女孩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残雪轻捂住了嘴,只见他伸出食指在自己唇上臂了比别说话的意思,原本带着笑意的面容依旧,却又不同,因为这笑容已经多加了层面具。
虽然不知道残雪的意思,女孩还是乖乖静静地偎着他,不一会儿就见虚掩的木门又被推开来,这回进来的却是个陌生的盛装女子,一股自然流露的尊贵娇气让人知道她不是寻常百姓。
“你是初晴?”轻启朱唇询问着,盛装女子一双黑白分明的瞳眸则打量着残雪,眼前的她看来虽带着病中的憔悴,却的确有张不失花魁身份的容颜,是美,却不是想象中女人味十足的娇媚,而是另一种中性风采与一股独特气质,让同为女人的自己见着了也忍不住要多瞧几眼。
习惯性地扮回初晴应有的一切,残雪轻轻地颔首,看来这女子该是七王爷府上的女眷,却不知道祁沧骥怎会让她到这边来,故意想要整他吗?含笑的双眸掠过丝玩味的神情,他正觉得无聊,不介意陪她玩玩。
“果然标致,连我见着了都心动呢。”捂帕笑着,女子细长凤眼中显露的尽是好奇的神色,残雪暗地里却叹了气,刚被提起的兴致又消失无踪,这种没见过风浪的娇弱女子太好对付了,没意思……
“瞧,我都忘了说说自己,你不认识我吧,当今圣上的颐妃是我姑姑,沧骥嘛算是我表哥,我刚进京,打算在七表叔这儿待上一阵子,沧骥哥没有姐妹,我正发闷呢,好在有你在,陪我出去溜溜可好?”笑吟吟地望着残雪,盛装女子泛出抹与装扮不搭的稚嫩。
残雪黑眸中的精光闪了闪,听她说了这么长一串,就只是表明身分吗?这女子真是她表现出的单纯稚嫩?这似乎又有点意思了,残雪唇畔扬起的弧线带上了点诡谲,转头瞧了瞧房内并无文墨,他就暂时当个哑娃娃,看看这女人想玩些什么。
“我姓杨,叫我婉仪就好了,啊,我忘了你不会说话,抱歉。”像是此刻才想起初晴的残缺,女子眼中露出明显的同情之意却又带了些什么,“咦,你是小妤吧,怎么在这儿呢?……你这小丫头也是好奇跑来的吧?”
小好抬头望着残雪,不知道这话她该答还是不答,只见残雪向她眨了眨眼,又撇头向外望了望,小妤随即明白似地低头跑出屋外去。
“唷,怎么这么怕生。”杨婉仪虽然有些奇怪小妤的反应,不过少了个娃儿她更好向初晴问话。“初晴,你认识沧骥哥很久了吗?”
点点头,残雪故意露出抹甜甜的笑容,带着幸福欢愉的味道,就像是谈到了他的心上人那般,就看着盛装女子的粉脸如预期般微微变了色。
“这样啊,我也是,我们可是打小一块长大的,沧骥哥对你不错吧,其实他啊,对每个姑娘都很体贴的,像小妤不也是吗?”刻意说给残雪听,暗示着就算祁沧骥有些什么甜言蜜语也不过当他是妹妹般对待。
杨婉仪没忘记那天在筵席上痴等了祁沧骥许久,等到的却是下人通报说他抱着一名女子回来,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匆匆往后院去,事后,她才知道这女子就是名满京城碧落斋的初晴。
不能否认,在那一刻,她实在有满腹忍不下的妒火,从小到大,旁人总有意无意地将她与祁沧骥凑成一对,心底里她也早认定了祁沧骥是自己未来的夫婿。
虽然说自祁沧骥披挂上阵后,两人就越来越陌生,可她也从没想过会有人半途杀出跟她争丈夫,而且竟还是个烟花女子,这无疑是她高傲的自尊不允许的,所以她今天才会觑空来瞧瞧初晴,先看看她是什么样的角色再做打算。
残雪自偷笑着,这单纯的小女人,三言两语就将妒意写满了脸,还以为她有什么高招咧,既然她这么卖力演出,那他也该回敬点才对,免得一个人唱独角戏就太无趣了,起身移到桌前,残雪伸指沾了些茶水在木桌上写了起来。
骥哥哥人真的很好,初晴这几日病着,都是他亲自喂着汤药,夜里也都陪初晴入了梦才离去,骥哥哥说等雪融了要带初晴到苏杭游湖呢。
趁着那名女子凑近观看时,残雪又运劲让面颊升起两片红云,看起来更似娇羞不已。
“……仃来……他挺疼你的……呃,谁叫你生了病,病人总是最大的不是?”语气变得有几分尴尬,残雪却不意外在她眼中见到烧得正旺的妒火。
正当他还想加油添醋继续玩下去时,就见祁沧骥端着份午餐推门进来,残雪心里笑得更是畅意,有这家伙在,他保证这戏可以演得更过瘾。
杨婉仪还没开口喊人,残雪就已轻提衫摆,碎步跑向祁沧骥,灵巧地窜入他的怀中,状似依恋地抱拥着他,整个脸庞紧紧依偎在他胸前。
突然被抱个正着,祁沧骥连忙举起手中的菜饭,当他瞥见面前杨婉仪忽青忽白的脸色,就知道残雪是故意整他的,好气又好笑地睇了眼贴在他胸前的俏颜,祁沧骥念头飞快地转了转,唇边泛起了不怀好意的笑容……想整他?再多等几年吧!
垂下目光,祁沧骥装似没见着房里还有旁人,一手放下手中木盘,一手则强硬却又不失温柔地端起残雪的下颚,当残雪还在一脸茫然不解地愕然望着他时,祁沧骥低首就覆上了那两片微凉的嫩唇。
怎么回事?如晴天响雷,残雪脑中霎时变得一片空白,原本是埋在祁沧骥胸前偷偷笑着准备看好戏,却突然被他硬扳着仰起头来,还来不及辨别他眼中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时,湿暖的感觉就印上了自己的唇瓣。
轻轻摩挲着,祁沧骥却发现残雪的唇比自己想像中还柔软,忍不住伸舌探入汲取更深的甜蜜,嗯,少了药汁佐伴,果然甜得让他迷眩,祁沧骥有些忘情地加重力道深吻着,双臂紧搂着他的纤腰,逼着他更贴近自己。
“……”一个震惊接着一个,才意识到湿暖的感觉是来自祁沧骥的唇时,另一个温暖的触感竟已在他口中攻城掠地,而整个人被紧紧抱拥着,升起的热度像是要把他融化……残雪被吻得晕头转向,完全失去了力道,就连呼吸都似已被遗忘。
“啊!你们……”直到一声尖锐的女音响起,祁沧骥才不舍地结束这记甜蜜的深吻,就瞥见他表妹慌乱地夺门而逃,像受不了俩人热情拥吻带来的刺激。
浅笑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残雪,看样子受到刺激的还不只一人,只见残雪虽本能地直喘息着换气,人却依旧神智未复地愣在当场,一双水灵的大眼也失去了焦距。
“喂喂,回魂啰。”好笑地伸手在残雪面前招了招,祁沧骥十分有趣地看着残雪的反应,这小子不会是没跟人吻过吧?竟傻成这模样。
就算是见着了在面前晃动的手掌,残雪思绪却还是断了线接不起来,刚才是什么?不自觉地伸手抚上自己被吮得红艳的双唇……他被吻了……他竟被祁沧骥吻了?祁沧骥三个字再次像是咒语般打破他的浑沌,思绪忽然清明起来,同时怒气也随之高涨。
看到残雪迷蒙的双眼逐渐澄澈,祁沧骥就知道得准备接招了,果然马上迎面而来的就是如刀刃般凌厉的拳脚,招招不离他的要害,啧啧,好在他有先见之明,解下了这小子缠在左腕的兵刃,要不这下子更有得玩了。
祁沧骥毫不回手地左闪右躲,就见整间房里都是残雪如风的身影,却是怎么也够不上祁沧骥的衣角,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原本狠戾的攻势逐渐疲缓了下来,因羞怒而涨红的脸也变得苍白,残雪却仍不放弃攻击。
无奈地摇了摇头,祁沧骥没忘记残雪有伤在身,却也不得不让他发泄一番,这小子老爱自找苦吃又有什么办法,却忘了这回是自己起的头,觑得一个空隙,祁沧骥闪身贴近,毫不费力地就制住了残雪已显无力的拳脚。
“啧,你不累啊?”爱怜地看着那张溢满冷汗的脸蛋,祁沧骥伸袖轻拭着,不意外地在残雪凌乱的衣衫上又看到了血色。
“下次要打,先养好身子再说,这点花拳绣腿伤不了我的。”怜惜归怜惜,祁沧骥嘴上还是不饶人地损着,轻点了残雪的麻穴,一把抱起他缓缓地放在床褥上,祁沧骥熟练地解着残雪胸前的绷带。
伤口撕裂的痛楚提醒着残雪不该意气用事,他也明了祁沧骥说的没错,带着伤是不可能打得过他,可是却怎么也收不回沸腾的情绪,他怎么可以吻他,怎么可以这般侮辱他!
“麻烦了,小雪儿,这伤口有些溃烂……”凝望着残雪胸前的伤处,这么深的剑伤不用药想好本来就不容易,再加上残雪毫不留意,又不肯乖乖躺着,三天两头就挣裂了伤口,皱着眉抬起头,就见到那两潭冷眸还跃着怒气的火花。
“还介意刚才的事,嗯?”被残雪的模样逗得暂时松了眉头,祁沧骥又漾起玩世不恭的笑容,“配合你的剧本不好吗?人都被你吓跑了还不满意……”
“你知道?”满腔怒意逐渐被疑惑取代,原来祁沧骥早知道自己在整他,这家伙反应倒快,可是……可是……也用不着吻他啊,这样玩法牺牲也太大了吧
“我可不比你笨……喂,老实说,被我吻有那么难受吗?本世子的吻技应该挺不错的,我很认真的喔!”亲昵地伸指轻点了点残雪的鼻头,祁沧骥视线再次移回他胸前的创伤。
祁沧骥这亲昵的举动叫残雪又是怔了怔,思绪却停留在刚才的问句……难受吗?想想其实不会,虽然不想承认,就只是有些不安罢了,还有些慌乱,有些……怕……怕那股突然涌起自己也不了解的感觉,所以他才会惊惶得不知所措,让祁沧骥有机可趁。
认真的……他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残雪不懂眼前这忽而轻佻忽而稳重的男人在想些什么,每每总是把他无波的情绪激得像滩沸水,又每每总能轻易地将之抚平,戏雪纳闷着抬眼望向祁沧骥,却在他专注的眼神中看到些难解的情绪,复杂得让人分辨不出是什么。
就在这样宁静的气氛中,残雪开始察觉到有些不一样了,不论是祁沧骥或是他自己,一点一点的,有些掌控不住的事情正在发生,却是那样陌生得让他……害怕,是害怕没错,想不到这久违的情绪竟在此刻涌现心头……
“说正经的,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沉稳的男声将他神游的思绪倏地拉回,残雪却还没意会到祁沧骥在问些什么,一时反应不及露出了茫然的神色。
“什么怎么办,我刚才是白说啦,你就只挑你想听的听,我是说……你这伤怎么办?裂开了不说,周边的肌肤都已经开始发白溃烂了。”刻意放大了声音,嘴上虽是问着,心思却也迅速地转着,祁沧骥可没打算能从这小子嘴里听到什么好答案。
“不关你的事!”原本带着点迷惘的黑瞳倏然降了温度,残雪冷着声音,他向来我行我素惯了,谁也管不着,更何况这个姓祁的家伙算什么,可他却也忘了眼前这人还是赫连魑魅,不是他三言两语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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