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喝吧!喝死你。”小妹拿起酒瓶使劲往他杯子里倒酒:“我等下就去医院看金凤嫂子,看我不告你一状。”
赵金明双手作个辑,求饶似地说:“小柳书记,千万别啊。我才当爸爸,在儿子面前是讲面子的。”
柳小妹放下酒瓶,盯着他的眼睛说:“喝了这一杯,就赶快回医院去。”
“好,好。”赵金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郁秘书,你是大秀才,你来帮我儿子取个名字吧。”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块钱,我说:“取名字是父亲的专利,你的儿子,当然是你取。我一个外人,就是取个皇帝的名字,也没意思。”说着把一千块钱塞进他的手里:“小小意思,笑纳!”
赵金明爽快地接下了,放进衣兜对我说:“兄弟有空过来,我们再喝一杯!”
我忙着点点头说:“一定一定。改天我去看侄子。”
柳汉大声说:“赵金明,请客这么能就请郁经理一个人啊?难道我们都没得喜酒喝?”
“都有,都有。柳书记一定要坐上席啊。”赵金明抹一把嘴唇,再次双手抱拳一辑:“百天啊,百天我摆酒。在座的可都要来。”
大家齐声附和,气氛再次**。
喝了三个小时。桌上已经杯盆滥籍,所有人都醉了,柳汉宣布散席。
我歪歪斜斜回到房间,吐了一地,眼一翻,晕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看见小妹坐在我床边,拿着湿毛巾帮我敷着额。我一把抓着她的手,哭了出来。
小妹拍着我的背说:“酒后别哭,伤肝伤眼。”
我还是哽咽着,我知道这个秘密对她来说,已经不是秘密。柳小妹冰雪聪明的女子,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个秘密。何况,初为人母的金凤,只会把这个喜悦告诉她。
“你救了他们一家!你知道不?”小妹沉静地说:“没有子女,赵金明的腰杆子从来就没挺直过。一个男人,整天阴气重重,现在还好,老了怎么办?
我无言。
“像他们家这点破事,在我们乡里,也不算怪事。养儿防老,乡下人,没有儿子,是不行的。”柳小妹起身从脸盆里捞出一条毛巾,转过身来说:“你这是行善积德。知道不?”说完自己先吃吃笑起来。
我好一阵尴尬,分明可以感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柳小妹又不相信地看着我说:“真是你的?”
我不敢肯定地点了一下头。羞惭的颜色爬上了我的脸,面对这样的一个女人,我突然感觉到自己柔弱无助。
“在山里,这不算丑事!”小妹安慰着我:“只是以后你就要多注意一点,毕竟,你不是山里人!”
我只能点头。
“你没事了吧?”她问我,拿掉我额头上的几根头发。她的样子很安详,有一股暖暖的母爱流淌在她的周身。
“枚竹就住在隔壁我房子里,要不我叫她过来陪你说说话?”
我摇摇头。我现在谁也不想见,我只需要安静。
如果这个孩子确定是我的,我该怎么办?
28、包围城市
看了一次金凤,她的状态很好,对我的到来显出少有的兴奋。 赵金明借故出去买烟,我知道是有意避开我们。越是这样,我越是尴尬。我就一直站着,金凤招呼我坐,喊我几次,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说了些不轻不痒的话。
孩子就躺在她旁边的摇篮里熟睡。我端详着这个小生命,粉兜兜的惹人痛爱,眉眼间依稀可以看到我的样子。我的心陡地一痛,眼睛就湿润了。
我的儿子!我在心里喊着他,父爱犹如潮水一般涌过来,把我包围得丝毫不能动弹。
金凤的眼光热切而激动。我知道这个女人的心思。孩子啊,你的父亲就站在你身边,你的母亲就躺在你面前,但他们却不敢亲近你,甚至连抱你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他们很可怜,很可恨,你的到来,改变了许多人的生活,也许你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也许你不应该来这个世界!
走的时候我又拿出一万块钱塞给金凤。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流转。我叹口气,出了屋。
赵金明蹲在屋外的门槛上抽着烟。这个男人本来不抽烟的,生了孩子后居然把烟就抽会了。见我出来,他站起身,冲我也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嘴角的肌肉抽动着,比哭好不了多少。
他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郁风,你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他直呼我的名字让我着实吃了一惊。但我很快就平静下来,
我显得很惊讶地说:“你是孩子父亲,取名是父亲的事啊。”我故意哈哈地笑着。
赵金明苦笑着说:“金凤非要请你来给孩子取名,说你是读书人,有文化,取的名字好。”
我若有所思地说:“取名是做父亲特有的权利与快乐,这个你就别听她的。你想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就取什么名字,不应该与我商量。”我拉着他的手说:“金凤是我们公司的职工,现在按照国家规定她休产假。有什么事公司会派人通知。你放心让她在家休息。”
我的这些话本来是想当着金凤的面说。可是在我和她两个人呆在一起的时候,她一个幸福小女人的形态让我无法开口。我不想伤害她,我知道她的心思,可是我的天地不在农古,农古的这件事将会成为我一生的梦魇。尽管我很难忘记她一个成熟少妇的性感与温柔,尽管她教会了我很多床第之间的美妙。可是我,还是决定要在今天把过去所有的一切都埋葬。
赵金明显然听出了我的意思。他的脸上绽开会心的笑意。
出了他们家,我回到乡政府。小妹正领着枚竹和小芹在收购油。见我回来,都停下来看我。
我把她们喊过来问:“现在我们已经收购了多少了啊?”
小妹翻开本子说:“将近10吨了!”
我说:“这次我们不能再象上次那样了,我们必须要有个新的思路。公司要发展,靠别人是靠不住的。我想,今晚我们一起开个会,商量一下,你看怎么样?”
奚枚竹和王芹几天的时间就好像成熟了许多。她们现在穿着在市里卖的衣服,漂亮时髦又不娇气。
“好呀,你把想法说出来。我们一起合计合计,主要还是看你的哦。我们都没有经验的。”小妹说:“你先去休息,我们还要忙一阵子。看这两天的情况,乡周边的油都快收得差不多了。下步该怎么收,你也要考虑一下啊。”
我点点头,心情特别的沉重。公司既然在大家的期望中开张运作,就不允许他再停下来。我们的公司生存的问题并不大,卖完了油,还有遍山遍岭的木材,这些取之不竭的资源是支持公司的源泉。但我不能把农古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资源损失光,我必须得找一条更适合农古发展的道路。
晚上她们都来了我的房子。
我先是把要发的奖金发了,每人1000元。枚竹和盘小芹拿着那么多的票子,手都在发抖。只是拿眼看着我,在身上找了半天,找不到可以放的地方。我笑着说:“就拿着吧,又没人抢的。”
她们不好意思地笑着。小妹把钱放在桌上,问我:“郁经理,你打算下步怎么办呢?”
我说:“我想在城里开个门市,我们所有的产品我们自己卖!”
“真的吗?”枚竹一听,瞪大了眼看着我:“那谁去门市呢?”
小妹拽了她一把说:“谁去也没你的份,你就老实和我在农古吧。”
枚竹的眼神暗淡了下来。她看我一眼说:“我又没说去啊,再说,总不能再招考几个人吧?”
小妹笑了起来。她打趣着枚竹说:“小丫头啊,去了一次城里就丢魂了吧?被城里花花世界迷惑了吧?”
枚竹撅起嘴说:“柳姐,我有个亲戚在城里,每年他都要回乡里祭祖。我可是见过世面的。”
我打断她们的话说:“谁去城里工作都不是问题,现在的问题是可以不可以开个门市?”
“怎么不可以呢?”她们几乎是异口同声。
我说:“我们针求一下柳书记的意见吧。”
“我爹应该没问题的!”小妹拂了一下头发说:“他原来就希望我们乡在城里有个办事处。现在我们公司主动办个门市,实际不也就是农古乡的办事处么?”
“谁设办事处啊?”门外传来柳汉爽朗的声音。
我们一齐站了起来,把他迎了进来。我把刚才我的想法详细地向他汇报了一下。柳汉听完,沉思了一会,双手一拍说:“好办法!”
他要求我尽快落实,在这批油没出山前,我们必须先建好自己的门市部。前期工作由我安排,带着枚竹或者王芹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先去。
调子定了下来。柳汉就要走,说是不干涉我们公司的事。
送走柳汉,我们坐下来商量派谁跟我去落实。
三个人都不说话,低着头绞着辫子或者手。
我说:“你们看谁去合适?”
还是没人说话。我笑着说:“这次落实门市部的任务不简单,我们原来没有基础,需要做很多工作的。主要是工商,税务,要办证。”
小妹抬起头看我一眼说:“你决定吧!你是经理。我可能不能去,郝强这段时间出山开会去了,郝乡长这段时间身体也不好。”
她先把自己排除在外。/》小芹和枚竹都把眼看着小妹。小妹实在是不好表态,她迟迟艾艾地说:“你们两个谁去都可以,你们自己商量吧!”
她说着就站起身:“我累一天了,想休息了。你们商量,我先回去睡觉了。”她出了门,门外的山风涌进来,把桌上的油灯摇曳得扑朔迷离。
小芹捋了一把额头的碎发,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对枚竹说:“还是你去吧!你文化比我高。”她说得很无奈的样子。我知道她其实心里是很想去的。这个小姑娘一直就把我看做是她自己的一部分。她甚至对我说过,她一定要让把自己给我!
说老实话。在她们几个人之间,我真不能确定谁去。我认为谁去都可以,谁都是美女,谁都可以帮我的忙。不就是设立一个门市部吗?一点小小的事情,有我姨,还有白灵在哪,难不到我的。
但我不能表态。山里女人心的喜怒哀乐是写在脸上的。
枚竹没说话。
我说:“那就这样吧,枚竹先跟我去把门市部搞好。等我们搞好了,打电话回来,你和柳小妹书记安排人送货来。到时候再具体决定门市部的工作人员。好吗?”
王芹站起来,不说话,拉开门走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我和枚竹了。我听到她轻微的呼吸声。
“你也回去休息吧!”我说:“明天一早我们出发,去城里。”
枚竹应了一声,站了起来。她说:“盘小芹好像不高兴呢,要不,让她去吧?”她的样子显得很恳切,看我的眼光很迷茫。
我安慰着她说:“你就不要想太多了。工作总需要人去做的,谁去都一样。再说,城里办事也难,她年龄还少,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好吧!”枚竹幽忧地叹口气,问我:“你今天去我表姐家了?”
“是啊!”我回答说:“我去看看她孩子,怎么啦?”
“没怎么啊!”枚竹调皮地笑了一下说:“好像你自己很紧张哦。”
我自嘲地笑笑说:“我紧张什么啊?你小孩子家家的,乱说话!”
“我乱说什么了呢?”枚竹盯着我的眼说:“我表姐是什么人哪?农古乡的一枝花啊,十里八里的美女。”
我点着头心不在焉地附和着说:“确实是。金凤嫂子确实是漂亮的女人。”
“可我看我那个小外甥,怎么眉眼像着你呢?”奚枚竹的话像重锤一样击中我的心,我顿时感觉手脚冰凉。
我张嘴结舌地说:“越说越没谱了啊。”
她嘻嘻一笑,说:“我没乱说,你自己心里有谱。”
说完她一溜烟跑了出去。门在她身后哐啷一声关上了。
我目瞪口呆坐在床头。
29、我家的历史
我带奚枚竹再次来到城里。
这次我不能住宾馆了,落实门市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我得省钱,省钱最好的办法就是住自己家里。可我的家里一下子住进去两个人不可能。我的老父亲一生劳苦,最后就赚得一间半屋。这一间半屋还没有产权,只是个户头房。
我带着奚枚竹回了家,我老娘看着水灵灵的枚竹,以为就是自己的儿媳妇了,拉着枚竹一个劲地数落着我,说我下乡就忘记娘了。我被她说得心烦意乱,又不好打断她的话,只好任由她说。我陪着我老父亲坐在门前的小椅子上抽着精白沙。
老父亲一生征战,从北方打到南方,始终没有改变的就是抽旱烟,他对我的精白沙不屑一顾。唠唠叨叨地说:“你那是水烟,没烟味,又贵,一根就是两毛钱!划不来。”
我对老父亲说:“爹啊,这烟有过滤嘴,少尼古丁啊。再说,我现在大小也是个经理,你知道不?有些经理一根烟比我两盒还要贵呢。”
老爹不动神色,顾自抽自己的老旱烟。
我从包里拿出了两万块钱,我对他说:“这是我赚的一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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