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为谁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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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为谁憔悴-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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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蕾的心里好难过。    
    梅姨宽慰她,“蕾蕾,别着急,你妈妈会回来的。菜呀什么的,我都备齐了,她一进门,我就坐锅。”    
    钟蕾到厨房看了看,七七八八的盘子碟子装着各种各样的热菜凉菜,都摆在不锈钢台案上。只是,还缺了什么——    
    缺的只是生日蛋糕。    
    每年的生日蛋糕都是两个,一个是母亲为她买好的,另一个——    
    门铃丁冬地响了一声,钟蕾跑过去开门。伍伯那微驼的身板闪进来,双手托着一个彩色的蛋糕盒。    
    “蛋糕,谁拿来的?”钟蕾问。    
    “送——,送。”伍伯结结巴巴地用手向外指着。    
    钟蕾赶出去看,只见一辆白色的小面包车正掉头离去,车身上“顺达快送”那几个字看上去十分醒目。    
    钟蕾叹了口气,怏怏地回到屋里。    
    打开客厅里的水晶吊灯,明亮的灯光投照了下来。条几上那个新来的蛋糕盒就像被冷落的客人一样显得有点儿孤独,有点儿落寞。钟蕾坐过去,默默地陪着它。    
    你是我爸爸送来的吗?钟蕾说。    
    是的,是的,蛋糕回答。    
    告诉我,我爸爸是谁?    
    你爸爸,你爸爸是爱你的。他记着你的每个生日,他记着。    
    ……    
    钟蕾流泪了。    
    不用打开蛋糕盒,钟蕾就能猜到蛋糕上的那几个字,“小蕾蕾生日快乐!”那完全是长辈的口气,那应该是父亲——    
    年复一年,钟蕾总能收到这样的一份生日蛋糕,蛋糕上也总是同样的这句祝福。当这个蛋糕和母亲买的生日蛋糕一起摆上餐桌的时候,钟蕾免不了会问,“这是谁送的?”    
    母亲的回答通常是,“吃就是了,问那么多。”    
    说这类话的时候,母亲每每皱着眉头,显得很不开心。钟蕾于是就在心里想,奇怪,母亲既然不喜欢这份礼物,完全可以不把它摆上餐桌。如果摆上来,就是说有应该摆上来的道理。那么,谁的礼物可以和母亲的礼物在一起并列呢?    
    只有父亲。    
    父亲能够送蛋糕来,父亲应该就在钟蕾的身边,父亲就在这座城市里!    
    可是,他为什么不露面呢?    
    钟蕾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苦恼和困惑就像无药可医的疾病一样时时纠缠着她,折磨着她。    
    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钟蕾仍旧呆呆地伴在那盒生日蛋糕前。伍伯想必是饿了,他把梅姨叫过来,两人一起对钟蕾说,吃饭吧?该吃晚饭了。    
    钟蕾再一次给母亲打电话,钟文欣的手机仍旧是关着的。    
    梅姨把凉菜摆上餐桌,梅姨在厨房里嗞嗞拉拉地炒着一个又一个热菜。钟蕾说,“够了,别弄了。来来来,都坐下,我给你们分蛋糕。”    
    家里只有三个人,梅姨坐在钟蕾的左边,伍伯坐在钟蕾的右边。伍伯小心翼翼地把蛋糕上的生日蜡烛插好,梅姨将蜡烛燃起来。    
    “许,个愿,吧!”伍伯说。    
    万事如意,钟蕾想。自己总有不如意的事,祝自己如意一些吧。还有,妈妈,也祝她如意。还有呢,爸爸,祝你万事如意。这就行了,其他都是不相干的人。不,还有黑马王子,黑马王子,万事如意……    
    钟蕾默默地在心里念叨着。她鼓起腮,使劲儿向蛋糕上的蜡烛吹去。“噗——”,那些蜡烛全都熄灭了。如愿了,如愿了,钟蕾欣喜地想。    
    接下来,钟蕾动手分蛋糕。伍伯年长,钟蕾把切下来的第一块蛋糕端给了他。    
    “谢——,谢。谢——,谢!”伍伯结巴得更厉害。    
    大概是因为做佣人的吃到了小姐亲手切下的蛋糕吧,大概是因为这种东西平素难得入口吧,伍伯伯竟激动得满面发红,鼻头放光。    
    与伍伯伯的兴奋比起来,梅姨就显得十分平静。她时不时地吃一小口蛋糕,就会向大门那边望一望,似乎是在看女主人回没回来。    
    然而,直到钟蕾用完饭,钟文欣也没有消息。    
    钟蕾没有什么胃口,她其实早就想起身了。只是担心那样一来梅姨和伍伯恐怕会吃不好,所以钟蕾才尽量多坐了一会儿。    
    离开餐桌,钟蕾直接回到了她的卧室。打开电脑,钟蕾即刻上网到了“网浪聊天室”。“黑马王子,你来了吗?”“黑马王子,我在等你!”钟蕾一遍又一遍地呼唤。    
    没有人回答。    
    很晚很晚了,钟蕾还坐在电脑前。她的躯壳仿佛已经随着外部世界离去,只把一个忧伤的念头留了下来:你在哪儿啊,我的黑马王子……


第一部分 小雪的情调第9节 浪子筋,心网掌(1)

    “疲惫奔波之后我决定做一个叛徒,不管功成名就没有什么能将我拦阻。我四处漫步我肆无忌惮,狂傲的姿态中再也感受不到束缚……”    
    忽然听到张国荣在房间里唱,美发师把吹风机停下来,东张西望着,仿佛那位姓张的“哥哥”没有从香港文华东方酒店的二十四层楼上跳下,此刻就躲在理发椅的下面。    
    “麻烦你,请把我的风衣拿过来。”晓雄对美发师说。    
    晓雄从风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哥哥”唱得更响了,“哥哥”就在他的手心里。那是他的手机铃声,从网上下载的。    
    是那个女人打来的电话,要他立刻到富丽宾馆。自从在“秋月舫”茶社分手,晓雄就等着那个女人的电话。直觉告诉他,那个女人还会找他的。    
    他向镜子里望了望,镜子里的安在旭也在望着他。他是拿着杂志封面上韩国明星安在旭的照片来美发店,要他们克隆一个的。安在旭眼下正在电视剧里忙着,正在唱碟的封面上忙着,他也应该帮一帮安在旭的忙。    
    嗯,美发师的克隆技术还不错。他满意地对镜子里的安在旭点点头,然后从理发椅上站起来。    
    “不用吹那么干了,谢谢,我得走了。”    
    他打上出租车赶到富丽宾馆,然后乘电梯上了十五楼。楼道里的厚地毯又松又软,脚在上面踩出麋鹿那样弹弹跳跳的兴奋来。他的脑袋有点儿发晕,他几乎辨不出那是做猎手的兴奋还是做猎物的兴奋,抑或二者兼而有之。    
    1506房。门是留着的,门把手一扭就开。    
    “请问,有人吗?”    
    “是晓雄吧。”    
    “是我。”    
    “请进来。”    
    女人的声音是从卫生间传出来的,声音和含义都有些暧昧。晓雄笑了笑,脱下风衣,顺手拉开了壁柜的门。女人的那件奶白色的羊绒大衣在里面亭亭玉立着,他把自己的黑风衣搭上衣架,让它亲昵地贴了上去。    
    “喂,你在干什么,怎么还不进来?”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儿急巴巴的味道。    
    “哎,等一等,我就来。”晓雄慢悠悠地回答。    
    女人急的时候,他不应该急。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啜着,一边踱进里边的卧室。他看到了那张大餐桌一样的圆床,他看到了抛在床上的那些粉红色的女人的贴身装备。他把环境和地形都熟悉了,这才出发上前线。    
    女人隐在掩体的后面,只露着一颗脑袋。白色的水雾在掩体上方氤氲着,望上去犹如弥漫的硝烟。    
    “你来得挺快嘛。”女人斜着眼儿笑。    
    “我向顾客提供的是优质服务。”他也笑着回答。    
    女人饶有兴味地半坐起来,把一对酥乳暴露在水面上。冲浪浴缸里的水喧哗着,亢奋地将它们撩来撩去。还行,这个女人难度不大,他打量着眼前的目标,心里暗暗地庆幸。最近的几个老女人在观感上都比较困难,让他几乎举不起武器。    
    “我要的是全套服务,你是什么收费标准呀?”女顾客故意拿腔拿调地摆出个在做上帝的姿态。可是她的脸居然红了红,露出了几分娇态。    
    她是初次做这种顾客的,晓雄看得出来。他懒慵慵地伸出三个指头,比画了一下。    
    “三百块?你可要做好哦。”女人忽然傲慢地板起了脸。    
    “当然,当然,放心,放心。”晓雄连忙陪着小心。    
    “那好,你先帮我搓搓背。”    
    哗的一声响,背对着男人,女人出水了。    
    晓雄皱了皱眉头,然后把手放了上去。脊背上的皮肤虽然很白,按摩下去却有陷落的感觉,那情形就像用久了的沙发,已经失却了弹性。霉点似的黑斑是当年的青春痘吧,有些女人的青春痘很给主人面子,不上脸只上脊背。    
    女人背上的那双手很敬业地劳作着,在它们无微不至的揉搓下,女人惬意地呻吟起来。她转过身体,把脸颊微微地仰起。    
    如此一来,女人的嘴就送在了晓雄的面前。那对红唇有些瘪有些暗,就像已经不大新鲜的鱼鳃。    
    晓雄懂得,此时他应该迎上去。于是他迅即伸长脖子,去承担这项新增的劳作。    
    女人闭上了眼睛,在她的眼帘上浮起了多年以前韩冰的身影。韩冰就是这样为她搓背的,然后女人就是这样转过身,向韩冰报以热吻……    
    回忆使女人沉浸在温馨的遐想之中,当她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晓雄那尖削的下巴和鼻子近得有些变形。那些特征与韩冰竟如此相似,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要喊出韩冰这个名字来。    
    晓雄是穿着长裤和毛衣的,只是捋起了袖子。裤腿和毛衣上都溅着水迹。    
    女人说,“哟,都弄湿了,脱了吧。”    
    晓雄就一件一件地脱。女人目不转睛,像是在看一场脱衣秀。晓雄的外衣质地还算可以,内衣则是那种超市柜架上的大路货,质地和做工实在够不上档次。当最后一片护甲从髋上褪去的时候,晓雄的目光中倏地闪过一丝羞意。    
    他其实远远算不上老手呢,他显出了他的嫩,他的生。女人的心底隐隐地生出一点怜惜,还有一点欣喜。    
    “快,快进来。”女人在浴缸里摆着手。    
    坚实的骨骼和肌肉应召而至,女人紧紧地贴了上去。“抱着我,抱啊——”那语气分明是驱使,却又像是在乞求。    
    女人在晓雄的怀里是那样不安分地蠕动着,他得用点儿心思才能既保持住平衡,又不使双手的劳作停顿。他一丝不苟,一处不漏地揉着,就像一个专业的面点师。女人在他的手里一点一点地软下来、软下来,到了最后就软耷耷地说,“抱着我,到床上去。”    
    让人把她摆上那张餐桌一样的圆床,女人食欲大开地叫着,“做吧,做!”    
    女人在下面逃脱般地移转着身体,晓雄必得锲而不舍地追逐。此时显出圆床的优越了,周而复始,旋而不绝,那活动的天地似乎无穷无尽无边无际。    
    要制服女人的挣扎,要不停地追逐着女人磨圈儿,如此地耗时费力,使得晓雄渐渐气喘吁吁,汗流满面。就在他苦苦撑持的时候,女人仿佛逃无可逃,忽然把头向床边滑了过去。    
    女人的胴体还在男人的身下,头却顺着床沿下垂。如此一来,原本臃肿的脖颈就拉长了,变得又细又白。    
    “掐住我的脖子,快——”女人在坠势中大喊。    
    晓雄下意识地伸出双手,卡住了女人的脖子。    
    “掐呀,使劲儿!”女人痉挛着,呜咽着。    
    晓雄就狠狠地掐下去。    
    堤坝在刹那间溃决,两人双双被冲落在床下的地毯上。    
    女人仿佛死了一回,她耗尽了气力,变得虚弱不堪。她心满意足地偎在晓雄的胸前,吻着他,抚着他。那情形就像一个骑手在纵情奔驰之后抚着自己心爱的骏马。    
    他此时通体流汗,变得粘津津的。韩冰这种时候也是汗津津的呢,女人遥遥地回忆着。女人把脸儿抬起来,很近很近地挨着晓雄的大眼睛,晓雄那对清亮的眸子圆溜溜的,望上去像温顺的小马一样善良。女人去挨他的唇,他的唇上有一层薄薄的茸毛,犹如枝头的青杏。    
    他其实还是个孩子呢,女人怜惜地想。    
    那一夜,女人没放他走,就让他在身边陪睡。    
    什么叫沉溺?什么叫不能自拔?有了晓雄在身边,钟文欣才懂得了那是什么含义。午饭是让侍应生送餐,在床上和晓雄一起吃的,然后才给公司打电话。下属们正着急,说是打不通她的手机,有些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钟文欣安排了一番,告诉他们今天她在外面有事,就不再过去了。打完公司的电话,又给家里打。梅姨说,哎呀太太,你在哪儿呢?昨天蕾蕾过生日,怎么也等不到你。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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